我没预料到这个问题,一时口不择言:“比你、你对我还要好些。” 李鸣玉低头嗤笑了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我装模作样地安抚他两句,“再说,都是男生,亲两下也不会掉层皮。不过还好你没有被监控拍到,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会怎么看你?” “你是我弟弟,我不想让你冒险。” 我轻揉了两下李鸣玉的头发,低声责斥他,却还是温柔笑着的。 李鸣玉脸上的情绪敛住了,沉默地看着我,轻声问:“那你要和他谈恋爱吗?” 这个问题倒是把我难住了。宁珏的确是把好用的枪,但允许枪贴身放着已经是恩赐了,要真说付出感情,那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我刚要说什么,手机铃声却又响起来,我刚要挂断,却忽然看到了名字,顿了下,接了起来:“宁珏?” 那头宁珏的声音含混不清,大概是因为脸肿了的原因,说话尤其滑稽。我总是想笑,竭力忍住了。 “你没住院吗?”我关切地问,“脸还痛得厉害吗?啊……知道了,那你这两天少说点话,好好休息。” 李鸣玉的眼神像是即将烧完的火,还剩点红埋在灰烬里,然而也能察觉到温度。我虽然没有看向他,那眼神仍叫人不太舒服。 电话很快挂断了。息掉的屏幕映出我的眉眼来,我盯着看了会儿,忽然凑近了些,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李鸣玉:“小鱼,如果我和宁珏恋爱,你会祝福我们吗?” 李鸣玉静静地看着我,从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心脏抓似的酸胀,说不上来是伤心还是其他——是他的情绪。我越发快乐起来,恍然大悟原来轻松几句话就能让他这么难过。 “不说这个了,”我将碗碟放回厨房,洗碗机我也不会操作,也不见台子上有洗洁精,只好放下折回来,“小鱼,你送我回学校吧,我想回去看看他,好不好?” “我还有事,”李鸣玉站起身,话语冷淡至极,“让李叔送你回去。” 他视我为无物,越过我离开餐厅。我顿了下,也不恼,轻声哼着歌跟着李叔走出别墅。
第25章 25 崴脚 车是好车,别墅在外面看也是很好。离开前,我盯着玻璃窗折的光,想,如果李鸣玉偷偷享受他的快活日子,别回来就好了。 我和他本就不该是最亲密的人。 不过,他还是头回对我这么冷淡说话,看来是真伤心了,说不定关上门后还在偷偷哭。 之前小学时就是这样。妈妈教我们互帮互助,上学放学都要一起走,我偏偏和同桌约了一起回家,把他冷落在一边。那时李鸣玉还没那么巧舌如簧,说几句话没人应之后就不再吭声了,低着头,攥着书包带往前走。 回家之后一抬脸,才发觉他脸上都是泪痕,耳朵和脸颊通红,眼泪透明地滴下来,昳丽可怜,可还是拉着我的衣摆不肯放开。 我那时也反省过自己做的是不是过分了,可妈妈罚我站在门外不许吃完饭时,那点懊悔也烟消云散了。 在餐厅说那些话单纯为了气李鸣玉,我并不想碰上宁珏。李叔送我到学校后便离开了,我去图书馆里泡了一天,这才回了宿舍。 宁珏的脸果然肿了,发亮,嘴角也破了。原本还勉强算得上入眼的长相,现在是看不得了,说话也叽里咕噜的,他抬手挡住脸:“青序,你别看我,太丑了。” 我巴不得:“你不去医院吗?” “去过了,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养几天就好了。”宁珏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 我挤了两滴眼泪,很心疼似的,宁珏果然吃这套,盯着我的眼都直了,只顾着安慰我。 那张脸果然过了一周便好了七八。 脸一好便不安分起来,又表白了两回。我仍是回复得不明白,按老路子吊着他,兴许是那回掉的眼泪起了作用,他并不气馁,反倒更起劲。 但宿舍里其他人经过KTV那晚,几乎都明白了宁珏对我的意思,看着我们的眼光总带着古怪。 我原以为李鸣玉那样过得顺风顺水和骄傲的人,在知道心上人要同其他人恋爱后,一定不会放下身段再来找我。但李鸣玉却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那般,仍是在微信里和我聊天。 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叫人不痛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使了太多坏,才终于遭了报应。 十二月中旬,大雪。我踩空了楼梯,右脚崴伤。 仿佛撕裂般的疼痛,我一瞬间出了冷汗。那时身边只有宁珏,也是他背我到了校医院。 我很少生病,上回进医院都忘记哪年哪日了,冰敷的时候仍是觉得疼,忍不住红了眼眶,旁边的医生很稀罕地说:“怎么男生还能给疼哭,跟小姑娘家家似的。” 宁珏急切地问:“还要去医院吗,是不是得住院?” “不用住院,”医生回头去收拾器具,“休息几天就好了。” 李鸣玉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电话,刚接起,便听见他沉声:“你受伤了是不是?” 不等我回答,又问:“现在在哪儿?” 那天雪下得的确很大,飞飞扬扬,窗外的树也成了白。 不到半小时,李鸣玉出现在我眼前。 脚踝肿得不厉害,只是单纯地疼,裤子卷到膝盖处。我靠着床背坐着,李鸣玉先是看向我,目光继而落到了身旁的宁珏身上。 “小鱼。”我撑着床坐直,动作间牵扯到脚,又感到一阵尖利的疼,一时皱起了眉。 李鸣玉肩膀有雪湿的痕迹。他垂眼看着我脚踝上的冰袋:“脚崴了吗?” “对,他今天下楼梯的时候踩错了,这才崴着了。 ”宁珏忙说。 我清晰地看见李鸣玉的眼中闪过不快,努力忍住了笑,这才出声问:“怎么来得这么快?路上下雪应该很滑。” 李鸣玉声音很轻,只有我听得见:“因为我知道你疼了。” 我一时反胃,脑中突然浮现出了极为恶劣的想象——倘若我回头和别人做爱,那李鸣玉也会知道吧,感受到自己心上人在别人床上高潮,会是什么感觉? “我没有事,医生也说过几天就好了,”我说,“别担心我。” “回家休养几天吧,我可以请假在家陪着你。” 我自然不会同意:“学校里还有事,不好请假。” “你们兄弟感情这么好啊,”宁珏浑然不觉,傻乐地看着李鸣玉,“他弟弟,我在学校肯定好好照顾青序,你放心!” 我忽然心下一动,轻握住了宁珏的手:“宁珏,你帮我换个冰袋好不好?这个都没温度了。” 宁珏脸到耳朵根腾地红了,受宠若惊地看向我,也握住了我的手,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这就去给你拿!” “好,”我放柔声音,“那你快点回来。” 我刻意忽略了李鸣玉,冷落在他在一旁站着,直到宁珏关门离开后,这才看向他。 “小鱼,现在雪小点了,你也快点回去吧,”我微微笑起来,“这里有宁珏照顾我,你放心就好了。” 李鸣玉忽然半蹲下身,握住了我的手,抵在他的脸颊处,轻声问:“哥哥和他在谈恋爱吗?” “嗯,”我不好意思地别开目光,面不改色地撒谎,“之前他又和我表白了一次,我就答应了。” 李鸣玉沉默下来,目光始终注视着我。他的瞳仁颜色很深,因而显得尤为纯澈,似乎能将人吸入其中,情绪晦涩不明。 “不过你不要和爸妈说,他们知道了会不高兴,可能还会找宁珏的麻烦,”我压低了点声音,露出点甜蜜的笑容来,“小鱼会帮我保守秘密的吧?” “哥哥,”李鸣玉忽然说,“你翻过卧室里的那本书了,是吗?” 我愣了下,下意识地闪避他的眼神:“……没有啊,我翻你的书干什么?” 李鸣玉平静地看着我:“从酒吧回来的那个晚上,你也一点都不记得吗?” 我莫名紧张起来,手心不自觉地出汗:“我喝醉了,不太记得了。怎么了吗?小鱼。” 心里升腾出不太好的直觉,甚至有种即将被拆穿的不安。 门忽然大剌剌地推开了,宁珏拿着冰袋走进来,与此同时,我挣开了李鸣玉扣着我的手,欲盖弥彰地埋怨:“你好慢啊。” “那边医生在忙,让我自己去找的,所以才慢了点,”宁珏坐到了床另一侧,小心翼翼地替我换冰袋,“青序,你还疼不疼啊?” 我摇摇头。宁珏动作不甚熟练,总是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地碰到我的脚,我很怕痒,极力才忍住不动,又侧过头看李鸣玉,却发觉他的目光也落在我裸露在外的脚上。 “小鱼,你回去吧,”我催促他,“你学校里今天应该还有课吧?这儿人太多,要是吵的话,等会儿护士会说我们的。” 窗外雪色浓郁,惨白地陈列出单调乏味的建筑,晦暗地投射下来。李鸣玉低垂着眼睫,微微抿了抿嘴唇,轻声应了,说:“那我先走了,哥哥。”
第26章 26 我有个喜欢的人 == 李鸣玉离开前看我的眼神微晃,透映雪色,有种破碎的美感。 他从小到大没碰过什么挫折,几道坎都是跌在我身上了,非得摔得头破血流才肯回头吗? 蠢死了。我想。 脚崴得不严重,过了几天便没那么痛了,能正常走路。 妈妈打视频电话的时候,我刻意没有露出脚踝来,怕父母担心。然而妈妈在周末的时候还是来学校看我了,带着水果零食,一想想,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学校看我。 我特别开心,忽然想起来:“你们怎么知道我受伤了的?” “要不是小鱼和我们说,现在都还不知道呢,”妈妈轻声斥责,“你这孩子,下楼梯下回得看着点,别老走神。” 我顿了下,依旧笑着点头。 李鸣玉,为什么哪里都有你?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宁珏对我太殷勤,或者太亲密,表白墙上不知道是谁偷拍了宁珏给我系鞋带的照片。宁珏的脸很模糊,只有我的面容是清晰的。 底下有人评论:他们是同性恋吗? 没有什么污言秽语,但还是招惹了学校里很多人的目光,弄得人不痛快。 甚至有一次,我刚进厕所,里面的男生认出了我,飞速提上了裤子,好像我看他两眼,他会掉肉似的。 我不介意宁珏的追求,但我厌烦这种别人无处不在的窥伺。 脚好了之后,我便有意无意疏远了他,不肯再和他一起走,毕竟他在我这儿的价值也微乎其微了,宁珏只以为是我在乎别人的目光:“没关系的,现在大家对同性恋的接纳程度很高的,青序。” “是我好像还是接受不了同性恋,”我自责地垂下眼,眼睫微颤,轻拽住了他的袖子,“我没办法和你谈恋爱,但你对我很重要。我不想因为恋爱与否疏远我们的关系,那样我也会难过,我们以后还是很好的朋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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