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蕴的手指也有些凉,交叠地落在他的后颈。 他眼皮放松、呼吸均匀,保持着靠在李蕴怀里的姿势,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支撑着他的缘故,一直紧绷的神经居然放松下来,他的意识也逐渐变沉。 - 这一觉睡了很久。 李明让被敲门声吵醒,李蕴应该跟张叔打过招呼,张叔直接喊了他们的名字:“我们该走了。” 李明让睁开眼睛,眼神很快变得清明。 他抬头看向李蕴,可李蕴没有看他一眼,唰地一下抽回毛毯,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 不过打开门后,李蕴的态度有所缓和:“张叔,我爸呢?” “去停车场了。” “好。” 李蕴抬脚走了。 李明让摸出手机看了看,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他睡了两个多小时,李蕴也跟着站了两个多小时。 回去的路上,张叔开车,李明让坐副驾驶位,剩下李蕴和李老爷都坐后座。 李老爷闭目养神,李蕴也抱着双臂一言不发,车内气氛过于安静。 李明让朝后视镜看去,正好对上李蕴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视线。 四目相对。 李蕴眉头一皱,表情变得凶狠起来。 李明让:“……” 唉。 大少爷的心思不好猜。 - 后面两周,李明让忙着上学和兼职,没再和李蕴说过一句话,倒是有次晚上回来碰到李蕴跟着李老爷在外应酬回来,父子俩都喝了酒,一身酒气。 李老爷正站在门口教训李蕴:“既然回了公司,就该好好打起精神做出一番成绩来,怎么还是心不在焉的?” 李蕴垂着脑袋,长长地哦了一声。 “我和你妈顶着很大的压力才把你塞回去,你别让我们失望。”李老爷说。 李蕴叹气,重重地好了一声。 李老爷看自己儿子这副无精打采的样,简直恨铁不成钢,正要再说什么,余光中瞥见了李明让的身影,当即情绪一收,转头说道:“明让回来啦?” 李明让的名字仿佛一声魔咒,让李蕴瞬间绷直身体,他连忙顺着李老爷的目光转头。 李明让走了过去,礼貌喊道:“李叔叔。” “读书辛苦了。”李老爷欣慰地拍他肩膀,“快回去休息吧。” 李明让点了点头,朝小屋方向去了。 没走几步,忽听李蕴在背后大声开口:“爸,这周六别给我安排事情,萧致约我去泡温泉,我答应他了。” 说完,生怕别人不知道萧致是谁,连带补充说明,“就是在欢迎会上拉着我说了很久话的那个萧致。” “你爸还没老糊涂到连萧致是谁都忘了!”李老爷吹胡子瞪眼,“我刚跟你说的话都记住了吗?还想着玩。” “这不是提前约好了吗?你教过我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李蕴歪着脑袋,目光紧随李明让的身影,“你说是吧?李明让。” 冷不丁被点名的李明让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李蕴。 李蕴站在铁门外的路灯下,身影被拉得很长,他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头发打理得相当精致,很有富家贵公子的范儿,却双手抱臂,吊儿郎当,站没站相。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李明让,你来说说我该不该赴周六的约。”
第17章 少爷主子x穷学生佣人 李蕴话音刚落,就被李老爷一巴掌拍在了脑袋上,但力道不重。 “我俩说话,你扯人家进来干什么?”李老爷对李明让摆了摆手,“去吧。” 李明让看了眼李蕴。 李蕴捂着脑袋,扁起嘴巴,一脸委屈。 “不用理他。”李老爷又说,“他喝了酒,喜欢瞎闹。” 李蕴不满嚷嚷:“爸,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我哪有瞎闹了?” 李老爷不理他,只管对李明让摆手。 李明让点了点头:“好。” 说完要走,却再次被李蕴喊住。 “李明让,我让你走了吗?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随着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哒哒声响靠近,一只手伸来,抓住李明让背后的衣服,用力一扯—— 李明让的下盘稳若磐石。 加之他今天穿得厚实。 任那只手如何地扯,李明让都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直到扯他的人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说:“李、明、让!” 李明让在心里微叹口气,只得转身,重新面向李蕴。 喝了酒的李蕴本就脸红,这下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他脸上的红蔓延到了耳根和脖颈,大片的绽放在白皙的皮肤上,有几分妖冶的美。 李明让的目光轻扫而过,落在那张怒火中烧的脸上。 “只说赴约的问题,我个人认为你可以去。”李明让平静开口,“答应别人的事最好做到。” 李蕴先是一愣,然后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所以你也赞成我和萧致去泡温泉喽?” 李明让点头。 “我们周六去,周末才回。”李蕴的脸由红转青、由青转白,抽动的嘴角仿佛在极力压抑某种情绪,“你知道泡温泉在什么地方吗?在半山腰上,晚上出不来,我们要在山庄里过夜。” 李明让还是点头:“李少爷自己决定就好。” “……” 李蕴蓦地沉默下来,两眼死盯李明让,漆黑的眸子里有暗涌翻滚。 李明眉眼放松,眼神和表情都十分淡然,他一言不发地和李蕴对视。 几秒钟后,李蕴似乎从他脸上确定了什么,面部轮廓逐渐紧绷,甚至绷到了身体微微发抖的程度。 有那么一瞬,李蕴仿佛张口就能喷出火来。 李明让知道这位大少爷又濒临爆发了。 但可能顾及到李老爷在场,李蕴头一次硬生生地将所有情绪全部压了下去,他盯着李明让看了半天,忽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露出皮笑肉不笑的嘲讽表情。 “爸,听见了吗?连李明让都这么说,看来这周六我是非去不可了。”李蕴脑袋微偏,说这些话时,目光仍旧黏在李明让身上。 李明让轻抿着唇,没什么反应。 李蕴深深看了他一眼,脸色阴沉,扭头走了。 留下又懵又恼的李老爷,不得不耐住性子对李蕴说:“他就是这副德性,从小被我和他妈宠坏了,你多担待一点。” 李明让说了声嗯。 李老爷说完才想起自己的儿子都二十七了,可眼前的青年还未满二十,自己居然让一个刚成年的青年包容一个出社会几年的成年人…… 真是丢人啊。 - 晚上十二点,李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只要闭上眼睛,他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李明让那张好像神经坏死的脸,以及那些不把他气到吐血不罢休的话。 他自己决定就好?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和他一起去泡温泉的人不是别人,是萧致啊! 难道李明让没有猜到萧致是谁? 李蕴睁开眼睛,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他抓了抓头发,眉心紧锁,表情略显怀疑。 他提醒得不够明显吗? 可所有关键词都说了啊…… 还是说李明让没往那方面想? 虽然感觉回来过后气得肚子都在隐隐作痛,但是想到李明让可能压根不知道萧致是谁,那股挤在李蕴胸腔里几乎涌到喉管的难受情绪终于得到缓解。 李蕴抹了把汗涔涔的脸,起身把床头灯拉开。 他拿起手机,点开微信。 他和李明让的聊天框被置了顶,一眼就能看到,点进去后,页面里没有聊天内容,全是他给李明让的转账记录。 最新一条记录是三天前。 他在公司上班时闲得脑抽,给李明让转了一笔两万块钱,临到中午,李明让二话不说地收了。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李蕴自个儿在办公室里生了半天闷气,发了几个毒誓决定以后再也不找李明让说话,除非李明让主动找他。 可眼下他又要找李明让了。 手机屏幕的白光映着李蕴拉扯下来的脸,他嘴角一撇,气恼地把手机扔到地毯上。 转身扑到床上,直锤枕头。 “啊——” “李明让,你他妈气死我得了!” 另一头,李明让还伏在案前写试卷,突然听见外头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他放下笔,走到窗前。 果然在下雨了。 不过雨势不大。 外面还晾着衣服,李明让披了件外套、戴上连衣帽出去,收完衣服正要回屋,一道脚踩树枝的轻微声响钻进他的耳朵里。 他几乎在瞬间反应过来,将衣服往左手臂弯里一堆,顺手抄起倚在门边的一把修剪树枝的剪子。 声音传来的地方模糊有个人形。 李明让将剪子半举在身前,放轻脚步朝那边走去。 小雨细细密密,吹在李明让没有表情的脸上,凝结的水珠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过下巴,再滑进衣领深处,他眉头也不皱一下,眉峰下的双眸蔓出一层骇人的戾气。 树丛被风雨吹动,唰啦作响。 李明让有停顿的片刻,随即举起剪子向树丛挥去,他的力道之大、速度之快,即便单手拿着剪子,也挥出了破空的声音。 下一秒,惊恐的叫声覆盖了雨声和其他杂声,一把雨伞朝他扔了过来。 “李明让!”来人的声音相当熟悉,“你想谋杀我吗?” 李明让一下愣住,撑开的雨伞撞到他的身上,又落到他的脚下,他把手里的剪子扔了。 “怎么是你?” 李蕴捂着胸口,屋檐下的光照出他煞白的脸,他大口喘着粗气,眼珠子都快瞪出火星子了:“不然呢?除了我还有谁会来这个破地方找你?” 李明让看了眼李蕴的脚下:“路不在这里。” “我知道。”李蕴嚷道。 李蕴真的快被吓死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穿上衣服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里,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结果李明让先出来了。 李蕴跟做贼似的,大脑还没做出反应,身体便已条件反射地躲进了树丛里。 于是发生了刚刚那一幕。 李明让人高马大的,逆光而站,一手拿着一把巨大的剪子,一手抱了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破开树丛出现时,李蕴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真他妈像个土匪。 李蕴心想。 在床上也像土匪,啥也不说,只知道闷头干。 李明让捡起地上的伞,撑到李蕴头顶,只是李蕴的头发和衣服早打湿了,这会儿撑伞也没用了。 “走吧。”李明让说,“进去。” 李蕴白着一张脸,平日里梳成大背头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他不说话也不动,就望着李明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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