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季徽嘴里说他可以离开这个门,但季涂看他们这个样子,怎么会让自己离开。 “行,都听你们的。” 季涂不想挣扎了,挣扎来挣扎去,无非是从一个囚笼到另一个囚笼。 得到一个确定答案,余珍他们生怕季涂反悔一样,立马把他带到了乡下。 季涂看着眼前这个老房子,好像也不那么老,不过上一次住还是自己七八岁的时候,那时候暑假回乡里,就跟三爷爷一起住这个房子。 三爷爷早不在了,三爷爷的儿子,也就是季涂的堂叔,也搬到镇上去了,这房子也就空了多年,没想到现在成了他的“家”。 季徽向堂叔把老房子借过来还是买过来的,季涂没问,但他们的心照不宣的是,季涂大概会在这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老房子里没什么东西,空置多年,早先有的东西,现在也腐坏不能用了,都被季徽清理了。 季涂提着行李走进去。 余珍和季徽提前把老房子打扫的很干净,重新置办了床、衣柜、冰箱、洗衣机等等,这些东西都像是自为一个阵营,并不搭调的出现在房子的各个地方。 果然,他们嘴里说叫季涂自己选,但他们早已经为季涂选择好了。 季涂简单参观了自己的居所,确实只能简单参观,空空荡荡,他怀疑自己说话还会有回音。 中午季徽余珍领着季涂在村里一个同姓伯伯家吃饭,季涂没什么食欲,吃了一点就吃不下了,自己回老房子里来,他前脚进门,余珍后脚也回来了。 季涂猜,余珍应该是怕自己跑了,但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季涂要是想跑,在镇上就跑了,还至于跟他们到交通不那么方便的村里再跑? 季涂自己去房里待了会儿,出来的时候拿着一张银行卡和一张纸条递给余珍。 “这单子上都是我要用到的东西,有的家里有,有的需要重新买,我这卡里还有一些钱,你先拿着,以后我要买什么东西你用这里面的钱就行。” 余珍接过来,纸条上面的东西列了不少,看来季涂是真的打算长期在这里生活,这是好事,证明季涂没想跑,这也是坏事,证明季涂没想妥协。但事态已经发展成这样了,余珍就打算陪季涂耗着。 “我需要打电话。” 余珍的要求是季涂不能使用通讯设备,在季涂一回去还没有摊牌的时候,余珍就把季涂的手机拿走了。 “我是不告而别,我还有工作和朋友,他们联系不到我是会报警的好吗!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你们了,就不会反悔,我就给陈捷一个人打,把工作室的事情安排一下,顺便让他去我住的地方把我的东西寄回来。” 余珍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季涂的手机还给季涂,但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季涂用手机,生怕季涂搞什么小动作。
第52章 养老生活 季涂打开微信,里面有很多未读消息。 这是他得知真相的第二天,顾冶还在京城,还不知道他已经都知道了,所以顾冶发来的消息都很日常,余珍盯着,季涂没有点进去,消息列表的表面消息是上午十点四十二分发的:“还没有起吗?” 顾冶大概当他还在睡。 季涂没有犹豫,直接给陈捷打视频电话,陈捷接的快,一接电话就开始絮絮叨叨问季涂怎么不回消息。 “打住,先听我说,我短期不回江城了,工作室你看办吧,要是缺钱,我房里办公桌下面的抽屉有一张卡,是我的备用金。” 季涂把老底都揭了,让陈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然后,你帮我寄点东西过来,我之后就不方便联系你了,我房里的柜子里,你一直念念不忘的那幅儿画儿,房里办公桌上有支钢笔,刻了一个佩字的,还有我常穿的那几件衣服。你都给我寄过来吧,别的也没什么了。”季涂想了想其余的东西可以再买,转念一想,又改口,“你亲自送到我家吧,毕竟画儿是真迹,还挺值钱的,要是运送过程中坏了、遗失了,那完犊子。不过你来了我也不会见你的,我答应我爸妈了。还有就是麻烦你跟科大的顾教授也转达一下,合作先停止,我需要时间再考虑。” 季涂没说别的什么,挂了电话直接把手机交给余珍。他故意把顾冶说成科大的,让余珍以为顾冶是自己母校的教授。他真的不想再用脑了。 深呼一口气,季涂转身叉腰,再一次打量老房子,心想,未来不知道要在这里住多久,但既来之则安之,他是需要这样一个环境来逃避一些问题。 出乎余珍和季徽的意料,季涂没有反抗,没有情绪低迷,没有闹别扭,比他们以为的更快接受了现实。 季涂回村住,感觉也挺新奇的,他自己就是学设计的,自己要怎么重新安排老房子,他心里有数,单子上的东西,有的在实体店买到了,有的需要在网上买,陆陆续续的被季徽和余珍带回老房子。 季涂把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把老房子填充的像一个要久居的家,看着充满生活气息,季涂还打算挂一些书画作品,然后再在屋子前种些花儿,他想把枯燥的生活过出新意,过出诗情画意。 之前季涂叫陈捷送来的东西,陈捷当天就开车从江城到宜县来,季涂小公寓的备用钥匙就在他工作室的抽屉里。 陈捷跟季涂玩得好,余珍和季徽对陈捷也不陌生,以前陈捷总是上他们江城那个家去玩儿,宜县的老家也来过两回。 陈捷大老远过来一趟,不仅没有见到季涂,还要听着余珍哭诉,余珍拉着陈捷的手,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季涂的情况,跟季涂一起瞒着他们。 陈捷如坐针毡,如果在电话里是大概凭借只言片语的信息,连蒙带猜的了解了季涂的情况,现在就是明明白白、确确实实了解了季涂的情况。 凭借多年的兄弟默契,陈捷基本上知道季涂是怎么想的了。 季涂把唐末真迹挂在书桌旁边,没事儿的时候就翘这椅子欣赏,手里转着刻着佩字的钢笔。 初冬的某天,出了好大的太阳,季婷大老远就看见季涂摇着蒲扇,盖着毯子躺在躺椅上,好不肆意快活。 季婷走近,用脚踢了一下季涂的躺椅:“看来小日子过得不错呀,我还以为你在坐牢,实际你在度假呢。” 季涂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一跳,生活过于惬意,差点眯着,都没有在意来人了。 躺椅旁边放着一把椅子,想来刚才谁来过坐了一会。季婷搬着椅子挪近放着葡萄的大椅子,季涂本来是用蒲扇放脸上遮太阳,在冬天晒太阳居然晒热了才把蒲扇拿起来扇一扇,季婷走路也走热了,一把夺过季涂手里的蒲扇,给自己扇风,吃着季涂洗好放在大椅子上的葡萄。 季涂睁开眼睛,缓了缓,让脑子清醒一点。 “你难道想看到我每天唉声叹气、以泪洗面?各种境遇有各种境遇的活法儿,我现在吃穿不愁,太阳晒不到,雨也淋不着,虽然不自由,但能选择自在。” 季涂刚说着太阳晒不到,就被太阳晒的眯眯眼。 季婷以前都没发现自己这个弟弟思想境界如此之高,赞许的竖起大拇指。 “昨天晚上四婶婶拉着我的手哭的不行,跟我说你不喜欢女孩子,我当时吓一跳,明明之前听向梨说你们聊的挺好的,怎么就突然不喜欢女孩子了,虽然看你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谈明面上的恋爱,但我以为你只是不确定可以结婚所以没有带回家来,原来是这样。” 季婷是季家兄弟姐妹里跟季涂关系最好的一个,季涂的情况余珍他们还是瞒着季家的人,但这一次无端端把季涂弄回乡下长住,他们肯定要问的,所以余珍只跟季婷一个人说了,这样季家别的人问起来,季婷也可以帮忙应付。 “我谈过两段恋爱,一个是我大学的学长,一个是……” 季涂不知道怎么来形容描述顾冶。 “反正确实是不喜欢女孩子的,向梨是我高中同学,是我好朋友的前女友,她是好心帮我隐瞒。” “也就是连你好朋友的前女友都知道了,我还不知道?我这个姐姐在你这里是一点儿分量都没有呗。” 可就是因为看的太重,才不敢说,但季婷是季涂心中第一个想出柜的家人。 “如果有一天,王亦也领个男人回家,跟你说,这是他喜欢的人,你会怎么做?” “昨天你妈跟我说你的情况的时候,我还真想过,要是换做王亦,我要怎么办?我可能会把他腿打断,然后把他关起来,然后他要是还改不过来呢,我跟他爸抱头痛哭?但我又不觉得自己是这种父母,我想不出来那种情形。我就王亦一个孩子,我生他也不是指望复制一个我,或者是复制一个他爸,要他按照我的思想而活我不愿意,我是爱他的,我希望他开心的活。” 季涂起身拿回季婷手里的蒲扇,给季婷扇风。 “这话,你要是跟你四婶婶讲就好了。” 季婷摇头:“说实在话,这话我说了他们也听不进去,他们可能会觉得我跟你是一伙儿的,更甚至会觉得同性恋是他们儿子,不是我的儿子,我站着说话不腰疼。” 季婷说的不错,她的劝解只会起反作用,余珍是什么样的,季涂作为儿子不会不清楚。 “我看你的样子是打算在这里长住?朋友、工作、男朋友都不要了?” “不要了,都不要了。这里没什么不好的,我打算自己种点儿菜,种点儿瓜果,来年再种点儿稻米,自给自足,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养老生活?” 季涂真就开始了他的养老生活。 余珍和季徽两个要么是换班在乡下盯着季涂,要么就是一起在乡下盯着,虽然季涂看起来表现良好,但是这很可能是季涂的计策,他们不能掉以轻心。 季涂以前没过过农民生活,刚开始种菜的时候还觉得挺新奇的,有的菜种下菜籽,半个月就可以吃了,有的菜要好几个月才能长大,农村的生活一切都充满了未知和挑战。 乡下确实没什么不好的,空气清新,夜里还能看满天星辰,在江城哪里会有满天星辰;没有噪音,没有尾气,没有忙不完的工作,也没有人…… 余珍季徽还是和季涂交流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季涂跟他们说话,叫他们帮忙置办什么东西。 还好,除了没有人陪伴以外,一切都很好。 季涂不知道陈捷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没有,不过凭借他和陈捷的多年默契,他还是相信陈捷能够传达好自己的想法的。 顾冶联系不上自己会提前回来吗? 顾冶确实提前回来了,一直联系不上季涂,问蒋时小宋他们也联系不上,蒋时和小宋去了顾冶家里,看着书房的门打开着,明白季涂已经知道了真相,立马给顾冶说。 顾冶之前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天,他无数次想要跟季涂说出来,但又怯懦,他以为自己足够勇敢了,花了这么多年才站到季涂面前。他早就知道,季涂不想考美院,他对季涂的人生改变没有那么严重,可是谎言已经存在了,长达六七年,他怕说不清楚,他怕季涂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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