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衔表现出了超乎他平常水平的淡然,甚至都没有给谢思文更多的眼神。 这种会掉眼泪的,也就是哄哄舒书木,本质上来说没什么竞争力。 况且舒书木给他戴绿帽子不是一天两天,那次晚饭过后,他们几个在一块对峙,算来算去他连做三都排不上。 话不投机半句多,最终不欢而散,与其在外面被气死,不如进到屋子里看看“罪魁祸首”在干什么。 舒书木站在客厅倒水,他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黏在脖子上,按饮水机的时候像在操控宇宙飞船一样认真。 做小事太认真,看起来会有些不聪明。 不聪明的人惹人厌烦,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如此。聪明人办事效率高,效率保证时间,而拥有时间的人才能拥有这个世界。 但是舒书木不一样,他做事认真的时候就很讨人喜欢。 关衔走过去抱着他,舒书木似乎也习惯了,并没有特别吃惊。 只要舒书木能够在夜风吹拂中,温顺地靠在他怀里,其他的事情都是可以忍耐的。 舒书木故作轻松地看车窗外的风景,警惕地用余光观察他们。 看关衔不计较谢思文的突然出现,就放心了,瘫倒在椅子上,他现在很容易感到累,走一会儿就想坐下来休息。 有些时候解释是苍白的,但是此刻舒书木的解释相当管用。 看到谢思文一个人站在街上时,他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有些散漫,如果不认识他突然被他抢了午饭,舒书木大概都不敢当面夺回来,只敢在背后骂一骂。如果是那样的谢思文缠着他,他肯定拔腿就跑。 而现在舒书木为他出言时,他便显露出一种柔顺可怜的情态,让舒书木觉得自己特别正义,原本就有义务为他说话。 对谢思文不同的情感交织让舒书木感到头晕。 他只好告诉关衔,谢思文是脆弱的,需要关怀的。 在关衔听来,既然谢思文还是需要舒书木解释的对象,那么更加不值得他放在眼里。 舒书木跟人好不需要解释,猫跑出去到别人家吃饭前,难道会跟家里报备吗。 谢思文既然这么想跟来,就让他来,白锐就在家里,他们两兄弟咬起来的时候,舒书木也是需要人照顾的。 * 虽然谢思文是跟在舒书木后面进的门,但他的身高摆在这里,舒书木怎么也挡不住他多少。 白锐站在转角处喂鱼,巨大的透明鱼缸遮挡了刚进门的视线,并且使空间看起来更开阔。 里面游着几条颜色鲜艳的鱼,很像谢思文之前发过来的照片里的。舒书木有点惊讶,这些鱼之前就在这里吗,还是新买的,这里平常没有开灯,他不留意。 谢思文率先打招呼,他叫白锐“哥”,然后在舒书木反应过来前握住了他的手。 白锐撒了一把鱼食下水,引来水花四溅,斑驳陆离的灯打在鱼身上,翻滚着,像片片碎裂的玻璃。 还以为白锐不会理谢思文了,舒书木不想待在僵硬的空气当中,他们要打就打吧,打赢的留下来,别打他就行。 关衔刚停好车进来,看见谢思文握着舒书木的手,把车钥匙甩在了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房间里面显得很突兀。 舒书木小心地挣脱开谢思文的手,却也没看白锐,径直坐到了关衔边上,远离另外两个人。 要打去外面打,他看会儿电视就准备洗手吃饭了,别耽误他吃饭! 不过他觉得白锐应该不至于打架,他想象不出来白锐打人的样子。 就当他以为白锐不准备理会谢思文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了,问谢思文:“谁让你来的。” 虽然一见面就这样问很不客气,但白锐的语气非常温和,仿佛真是兄弟之间普通的交谈而已。 舒书木想起来了,谢思文说谢小姐鼓励他来……谢小姐真能添乱啊,到底谁是她儿子。 谢思文似乎对这个问题很疑惑:“当然是我自己要来的,你把木木藏起来,让我见不到他,我当然要来见他。” 白锐终于把目光从鱼身上移开了,他站在台阶上,俯视着下面:“你凭什么见他?你能够遇见他是因为他作为我的女朋友跟我……” 舒书木突然把电视的声音放得特别大,盖住了白锐的声音。 干嘛算旧账?难道他穿裙子的事情必须让每个人都知道吗,他只是想进去宴会里面玩而已。 他感觉到关衔想要站起来,赶紧一边咳嗽一边用力按着音量键。 关衔的确起身了,只是给他倒了杯水。 电视里面播放着新电视剧的广告:“风流成性的丈夫,尖酸刻薄的婆婆,还有好姐妹的介入!这场豪门婚姻,她到底应该何去何从!敬请收看……” 连在楼上做饭的邵姐都跑了过来,手里的汤勺都没放下,生怕是舒书木出了什么事。 看见客厅有好几个人,舒书木坐得好好的,门口还有新鲜面孔谢思文。 邵姐没有丝毫停顿,目视前方,直挺挺地转过身原路返回,看来这里并不需要她。 舒书木看见那个勺子都饿了,他要吃饭,魂被勾走了一样跟着邵姐就上楼去了。 远离战场让舒书木心情畅快很多,邵姐看他来都来了,给他盛了一碗刚煮好的黄豆猪脚汤。 他把厨房门口吧台的椅子搬出来,坐了上去,呼噜呼噜地吃。 咽下软软糯糯的黄豆,他突然想起来,这菜不是下奶的吗? 舒书木惊慌地放下碗,想质问邵姐,却看见她自己也盛了一个小碟子夹了黄豆吃。 应该是他多虑了,生都没生有什么可下的,这菜荤素搭配多有营养啊,做得这么好吃,还要被他怀疑,舒书木羞愧地低下头。 他不管邵姐,邵姐却要管他。她不让他坐吧台的椅子,太高了,脚不着地,怕不安全。又给他盛了一碗,端到桌子上吃,他把猪蹄啃得干干净净。 天色渐暗,给舒书木的碗筷桌子都收拾干净以后,邵姐要回家了,她是专门帮助舒书木的,别的都是顺带,房子里剩下几个人要吃什么她不关心。 她干照顾孕妇这一行已经十二年了,虽然舒书木很特殊,不过跟她见过的一些扭曲的豪门比起来,这户人家都算和谐的。 临走之前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纸袋。 舒书木:“这么大的纸袋怎么塞进去的?” 邵姐没回话,把袋子递给他就走了,舒书木打开来,看到里面是几件婴儿小衣服,印着小浪花和云朵。 舒书木感觉有些烫手,即将拥有小孩,到真的接受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之间依然有很大的鸿沟,他依然会觉得不可思议。 不知道舒小盆会不会喜欢,它在他肚子里特别安静,都很少动,舒书木还担心他是不是不健康,但医生说一切正常。 保险起见,医生建议下个月就不要上学了,天气炎热加上外出时长过长,怕给他身体造成负担。保持一定的运动量和良好的心情是他的首要任务。 舒书木摸摸下巴挠挠耳朵,拖长了声“嗯”表示听到了,不过心里想,那怎么行,他还要考试呢!
第65章 65 === 舒书木晚上是很少一个人睡的,就算他锁上门裹紧被子,半夜醒来要喝水的时候,边上还是会有人给他递水。 他感到困惑,问应知节:“怎么你们每个人都有钥匙?” 应知节没有说话。 舒书木喝了水有点精神了,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又找话题跟人聊天:“为什么我醒的时候你都醒着,你没睡觉吗?” 既然他要聊天,应知节就跟他聊,但是他的话题就没有那么和善了。 他说:“你今天放学把谢思文带了回来?” 舒书木立刻转过身,决定睡觉。 好在应知节并没有刨根问底,还给他掖了掖被子。 一觉睡到大天亮,今天放假,舒书木洗漱完打开窗帘,对着明媚的阳光伸了个懒腰。 多么美好的早上! 他摊开双臂拥抱大自然,带着露水的晨风,婉转的鸟啼,还有在下面捧着一篮苹果对他招手的谢思文…… 为什么谢思文还在这里? 舒书木呆了一下,穿好拖鞋下楼。 小灵在过道给盆栽擦叶子,这个行为舒书木一直不太理解,他之前跟小灵说,擦它干嘛,难道野外的叶子也有人擦,不都活得好好的。 闻言小灵笑着对他说,可不是吗! 然后还接着擦叶子。 见他起床,小灵去厨房给他端了早饭出来,并给他打开电视,舒书木喝了两勺粥,谢思文进来了。 他穿着白T加长裤,特别简单显得他格外质朴,虽然他的长相就算套麻袋也让人觉得他住在城堡里。 舒书木:“你怎么还在这儿?”他以为昨天他们几个凑在一起打架,谢思文就会迎难而退了。 他这儿多挤啊,打麻将都不缺人了,好好的小年轻不上学,总在他这儿待着干嘛。 虽然肉眼不可见,却让人感觉谢思文原本摇着的尾巴垂了下来。 “如果木木真的不想看见我,我会走的。” 看他一副潸然欲泣的样子,舒书木挠了挠头:“我也没说啥啊,吃早饭了没?” 收到他的关心,谢思文立刻高兴起来:“我吃过了,就等着木木起床,吃苹果吗?” 舒书木书说吃,谢思文靠在他边上坐下,从果篮里取出一个苹果给他削皮,切成了小块插上签子。 这和舒书木想到吃不太一样,他一直是在衣服上擦擦就开始啃的人。 不过看着谢思文亮闪闪的眼睛,他还是捧场地都吃完了。 那双眼睛是对付舒书木最大的武器,他会记起谢思文对他说,像白锐的话会不会更喜欢他一点。 舒书木想不到怎么会有人说出这样的话来。真的会有人喜欢另外一个人到失去自己,宁愿伪装成别人的样子?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做的。就算舒小可说她很喜欢同学的哥哥,他也不会去变成那个人的样子。 直男的通病,对长得好又对自己死心塌地的人没有抵抗力,舒书木也不好再赶谢思文走了。 他只是好奇,谢思文看起来根本没啥战斗力,是怎么留下来的,难道哭就这么有用吗。 谢思文低着头,看起来很专心地削苹果,鲜红的外皮掉落到桌面上,被轻轻放进盘子里,仿佛他对一切都有无限耐心。 舒书木都懒得看他切块,直接拿过来吃。 谢思文撑着头靠在桌面上看着他,突然说:“木木,我问了你的医生,算起来,假期我们在一块的时候,已经有这个宝宝了,你突然走是因为发现了它吗。” 舒书木对情感的记忆力向来有些不好,记住曾经的想法比背公式难多了,他已经有些想不起来,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57 首页 上一页 5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