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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册好之后，他就举起手机，对着坐在窗边的秦沐沐拍了张照。 少年清瘦挺拔的身影沐浴在阳光里，好看的不得了。 晏沉独自欣赏了一会，才把照片发出去，配文：认真学习的他，可爱。 中午，四人去食堂吃饭，又一次感受到了大家对秦沐沐的怜爱。 排队的同学们看到他后，立刻转身朝别的地方去，等他站到窗口后才又聚过来重新排队，明目张胆地让他插队，就连食堂阿姨打饭的时候手都没抖，小排骨竟挑肉多的给他装，还心疼地说他太瘦了，一定要多吃点。 找位置的时候，也有同学急忙让座，搞得秦沐沐哭笑不得，主要还是不好意思。 晏沉看出他的心思，笑说：“一会我在论坛上说一声，让大家不用区别对待。” 秦沐沐这才松了口气。 跟着沾了光的赵诚鹰和孙枫哈哈笑，扬言之后吃饭都要跟着学神蹭肉吃。 好在这种情况在晏沉顶着实名认证发言之后，便渐渐恢复正常，但下午的时候还是有不少别班同学悄悄过来给秦沐沐塞零食，少年人的善意直白又可爱。 晚上两人依言去晏家吃饭，时隔这么多年，秦沐沐终于来到了他一直想来的地方。 这是一个建在半山腰上的巨大庭院，小桥流水风景如画，恍若来到了江南水乡。 晏沉开车带秦沐沐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给他介绍这里的一草一木。 “这几颗树就是我小时候常爬的那些，我本来想好在那颗梧桐树下架个秋千，和你一起玩，只是走的太匆忙了。” “那一排苹果树是我爸和我堂叔小时候亲手栽的，现在都长这么高了。” “那个亭子里之前有个雀巢，我爷爷在亭子里煮茶的时候还有羽毛掉下来，直接掉他茶杯里了。” “不过我出生之前我爷爷奶奶就搬回京市了，也就偶尔会回来一次，这些年我们去了国外，他们老两口才搬到这里。现在我们一回来，他们又马不停蹄地回去养老了。” 晏沉的声音很好听，秦沐沐觉得很简单的一句话被他说出来都增添了更丰富的味道。 走过晏沉出生成长的地方，秦沐沐似乎也看到了一个温馨美好的大家庭。 真好啊，难怪晏沉会长成如今这样温柔强大的人。 “如果你喜欢，咱们之后也可以搬过来住。”晏沉侧头看他。 秦沐沐笑道：“我能偶尔过来和你玩就很好了。”哪有直接住到朋友家的？ 晏沉指尖轻敲了两下方向盘，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别的。 两人转了一圈大概花了一个多小时，等他们进到主厅的时候，顾瑜已经做好饭等着他们了。 “你晏叔叔本来也想回来吃的，但今天实在走不开，等这周有空了你俩再回来。”顾瑜笑着把两个孩子迎进屋。 晏家在这次搞垮秦家的事情里掺和的很深，确实有很多事要处理，估计要忙上个好几天。 顾瑜明天开始也得过去帮忙，闲暇的时间太少了，便争分夺秒地和两个孩子说话。 其实这么多年不见，秦沐沐还有点生疏，但顾瑜和小时候如出一辙的态度，让他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你俩晚上是不是还得回去，你们早自习也太早了。”顾瑜叹气。 她们在国外待了太久，晏沉又情况特殊，学都没上过，全是请老师来疗养院教，申请大学之后也没去过两次，所以骤然回到国内这紧张的高中生活中，她真有点适应不来。 倒是晏沉适应良好，还乐在其中。 “对，晚上我们还是回去住。”晏沉看向秦沐沐道：“我一会出去一趟，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再回来接你。” 秦沐沐也没问是什么事，乖乖点头。 晏沉忍不住在他头上揉了一下，眼里的情绪浓重深沉，令人心悸。 顾瑜看着自己儿子那个不值钱的样，又好气又好笑，但最终化为无声的叹息。 吃过饭后晏沉就走了，家里除了佣人就只剩下秦沐沐和顾瑜。 “沐沐。”顾瑜牵着他的手坐到沙发上，笑说：“他肯定没跟你好好说过他在国外的生活吧？” 秦沐沐心一跳。 他本来就想找机会问问顾瑜，因为晏沉和他说的那些，都是报喜不报忧，专挑好玩的事给他讲。 可他很想知道晏沉经历过什么，他直觉那一定是一段痛苦的过程，他不想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想尽自己所能地从现在起多了解、多关心他。 秦沐沐轻声道：“他一定过的很辛苦。” “是啊。”顾瑜看着他，神情有些悲伤，“他一直都在关注你，只要他是清醒的，应该没有哪一刻是没在想着你的。” 秦沐沐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所以，在他满脑子想着晏沉的时候，对方也在念着他吗？ “清醒的时候？”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个词后面的含义，艰涩道：“那他......” 他其实也有很多不清醒的时候吗？ 顾瑜点头：“我知道你不会怪他，但顾姨还是想告诉你，他并不是不关心你，也不是故意回来的这么晚。在你承受痛苦的时候，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你初一在学校里被关了一夜的时候。”顾瑜声音有些抖，“他也命悬一线，那是他的第十九次手术，他的心跳停过三秒钟。” 秦沐沐呼吸一滞，手脚冰凉。 心跳停止...... 他们真的，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了。 顾瑜回忆起那些痛苦的年月，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岁。 一开始在国外，晏沉就一直昏昏沉沉，手术一次接一次的做，清醒的时间很少，但他一醒来就是问秦沐沐。 后来他身体好了一些，清醒的时间多了，但精神还是不济，唯有关心秦沐沐这件事他很热衷。 顾瑜和晏廷尉一直以为这是因为秦沐沐是晏沉唯一的朋友，便托国内的人时不时地稍一些小朋友的消息过来，有时候还会有照片。 晏沉这种时候才会平静下来。 这个习惯一直保持了下来，后来传消息就变成了固定项目，每个月都要汇总一次秦沐沐的生活，等到晏沉清醒的时候再一点一点翻看。 只是小朋友大部分时间都在秦家，幼儿园也没怎么去过，他们也不好去人家家里问，消息总是不够多。 再后来，治疗过程越来越艰难，晏沉每做一次手术，就有将近大半年的时间都在昏迷中度过，情况几度危险，他们身心俱疲，对国内的情况就忽视了一些。 只是秦沐沐离开秦家这种大事他们还是知道的，晏沉醒来知道这个消息后，就买下了他住的房子，当时顾瑜和晏廷尉都没深想。 而晏沉的情况真正稳定下来，也就是这三四年的时间，对方的精神越来越好，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和康复训练，剩下的时间，他就不断搜集秦沐沐在国内的消息。 顾瑜和晏廷尉大概知道一些，对小孩子之间的友情很感动。 但后来他们才发现，晏沉的书房里居然放了几十本相册，里面全是各种时候的秦沐沐。 那些照片根本不是晏家自己的人拍的，问了之后才知道，晏沉居然找了事务所，让私家侦探性质的人一直跟着秦沐沐。 那时候的秦沐沐大概才初三，却已经出落的精致漂亮，顾瑜和晏廷尉暗暗心惊，猜测晏沉的心思可能并不只是关注一个朋友那么简单。 再之后，他们更留心了一点，然后就发现晏沉居然还画了许许多多秦沐沐的素描像油画像，他还让人去查秦氏集团内部的事，这种关注度显然已经不是普通朋友。 夫妻俩因为儿子的身体操碎了心，在这种事情上很快就接受良好了，只要孩子开心健康就可以，于是他们便配合晏沉，往秦氏内部安插人手收集犯罪证据。 如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只是，他们知道晏沉心里一直压抑着很多东西，他恨自己没能保护好秦沐沐，他厌恶自己虚弱的身体，甚至在回国之前，他连和秦沐沐联系都不敢，怕自己给了对方希望，却又病情恶化没办法活下来。 他一边希望秦沐沐记得他，一边又希望对方忘了他，挣扎痛苦。 他的心理状态也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健康，这从他喜怒无常的行事作风中就能看出来。 而最让他们难以接受的是，晏廷尉曾经亲眼见到晏沉自/残。 今天晏沉打秦臻的那一幕，其实真的吓到了顾瑜，她怕他一直闷着自己会加重这种不良心态，她需要让秦沐沐知道晏沉的痛苦，因为只有秦沐沐才能安抚他。 就像小时候，只有秦沐沐能让晏沉开口一样，现在也只有他能让晏沉摆脱那些压抑的心理。 虽然把一个单纯的孩子拉进这样的漩涡很无耻，但她别无他法。 她没有道明晏沉的心意，只是一点一点讲述晏沉的治疗过程，并告诉秦沐沐，晏沉从来没有忘记他，甚至，他才是支撑晏沉活下来的原因。 * 建海市民祥路看守所。 秦卓抱膝坐在墙角，头发蓬乱，下巴上冒出胡茬，畏惧地看着前方。 健壮的男人蹲在他面前，手臂上肌肉虬结，他乐道：“兄弟，你咋进来的？” 秦卓见他似乎没有上来就动手，尽量镇定下来，扯了扯唇道：“经、经济案。” “嘿，那你肯定偷漏税了吧，数额肯定不小。”男人好奇道：“那你是个有钱人呗？叫啥啊，还能出去不？” 案子还没审，但证据确凿，不过他并不算主犯，但也没个三五年是出不去了。 既然注定要在监狱里讨生活，他不如先结几个善缘，万一后面能分到一处呢。而且面前这个大哥看着粗犷，其实还挺好说话的样子。 他慢慢放松下来，说：“我叫秦卓。还算有点钱，应该还是得坐几年才能出去。” 男人点头：“有钱好啊，出去还能东山再起。” 秦卓见他好说话，便反问道：“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男人笑笑，“杀人呗。” 秦卓顿时一抖，脸都白了，男人哈哈大笑。 秦卓牙齿打颤，他僵硬地笑笑，说：“那咱们估计是分不到一块的，不过我确实有钱，你如果在审判前护着我，我可以给你或者你家人足够的钱。” 男人还真认真想了想，道：“那你到底有多有钱？和晏家能比不？” 秦卓面色扭曲了一瞬，道：“比不上，但也不算差很多。”虽然财产大部分都要封，但他们早年洗到境外的那些数额也不小。 男人见他这么有底气，确实有点心动：“那——” “陈州！”一位警官敲敲铁栏，“有人来看你。” 陈州纳闷了一下，转头跟着出去，一路走到会面试，隔着玻璃窗看到了一个年轻人，长得比他认识的明星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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