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妈妈不怪你。”宁亦连目光长远,一声轻叹,“我们都不对。” 造成如今的局面,做父母的都有错。 隋锌今年十七,但没到生日,医疗系统按周岁的生日日期计算,病历本上儿子的年龄才十六岁。 宁亦连翻看着病历本随口说:“你跟你爸爸的生日都好小,他是十一月初,你是十二月末。” 宁亦连仍习惯性的提及隋遇,隋锌没去纠正他。 宁亦连点点头,自顾自地确信道:“还是个小宝宝。” 儿子一只手臂打着石膏,另一只胳膊上还扎着滞留针,宁亦连用勺子喂自己的小宝宝吃饭,仿佛隋锌不是十六岁而是六个月,吹一吹,再放到唇边试温度,一勺勺喂得很耐心,吃上一口还要夸一句好乖。 母子间相处的温情晏然,护士推着医用车来为吊瓶换药,走到门口时,年轻的护士打量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男人,羞赧地轻咳道:“您好,麻烦借过。” 宁亦连循声转过头,才发现隋遇过来了,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 隋遇站得端正,却不过是在强撑。仍穿着那件被泼了菜汤的衣服,油污已经干涸了,他在人前总是高冷得一尘不染,就连污渍都像是刺绣勾勒出的暗色纹理,这么久过去却连手都没洗过。 隋锌被纱布缠得跟木乃伊似的坐在病床上,隋遇像是刚上吊回来的一样,脖颈间满是挣脱项圈时扯出的紫红色瘀痕,父子俩撕得两败俱伤,视线当空相撞,又错开,分别聚焦在那个挺秀的身影上。 “跟我回家。” 宁亦连受直觉与心迹驱动,前不久还歇斯底里,这会儿又像是什么都记不得了。 宁亦连安抚了儿子一句,让他配合护士换药,走向了隋遇,但他不打算和隋遇回去。 单人病房外的走廊里分外安静,宁亦连拉着隋遇的手,将人带到卫生间里,靠近感应水龙头,洗净男人手上的污渍,以往宁亦连在隋遇跟前都是被照顾得不能自理的那个,哄儿子哄顺手了,和隋遇说话时还是溺爱的语调。 “儿子还要住院,我要留在这里陪他。” “跟我回家。”隋遇咬牙重复。 “你把锌儿打成那样,还要把他一个人扔在医院里吗?” “打他都是轻的,我恨不得直接杀了他。” 宁亦连扬起视线看着自己的丈夫,眼中是真切的不解。 “隋锌绑走的是我,伤害的是我,我都没说什么,你发什么火呢?” 隋遇破防地吼出声:“他又凭什么跟我抢你,你是我的老婆,我的!!” “隋锌只是做了和你一样的事情,原谅是我应该做的事,你没立场生气,更没资格管教他——隋遇,你最好别让我太清醒。” 这句话好似一把审判的利剑,剑芒直抵要害处。 沉疴的劣影被照得无所遁形,隋遇气焰骤消,霎时静默了下来。 男人有种崩坏破败的神经质,眉梢微动,滴水的手掌压着宁亦连的后颈将人拉向自己:“连连,我们两情相悦对不对?” 宁亦连闭上眼,在隋遇脖颈处的淤痕上轻柔地吻下来。 “我用铁链锁住你一方面是怕你突然醒过来,不让我来看儿子,也怕你也会突然离开消失不见,想留住你。” 玻璃般通透到能一眼能清的人,也有镜子般解语的一面,知道隋遇在计较什么一样,轻声解释。 “我爱你,也离不开你,先前被我们儿子关起来时,我特别想你,也特别担心你。” “我们两情相悦。”宁亦连说。 隋遇将下巴放在宁亦连毛茸茸的脑袋上,蹭了蹭,用力将人搂在了怀里。 关于拿项圈栓隋遇这件事,还有着半分的恶趣味与半分的报复心。 宁亦连咧嘴一笑,汪汪叫了两声:“老公,当狗好玩吗?” 隋遇的脸色又是一黑。 宁亦连将气氛缓解到正常的频率,为丈夫整理着领口:“回去把衣服换掉吧,脏了。” 隋锌看到去而复返的宁亦连,有些不敢置信,眼睛都亮了起来。 “你爸爸回家了,安心养伤,妈妈陪你住院。” 宁亦连尽职尽责的照顾着自己的孩子,坐在病床边,用水果刀将芒果对半切开,果肉划成网格状。 “我是你的什么人?” 宁亦连插起一颗芒果丁,放到儿子的嘴边,仿佛跟小朋友做亲子游戏一般地问道。 “妈妈。” 宁亦连露出笑意:“是啊,我是你的妈妈。” “所以以后不要再做母子关系以外的行为了。”宁亦连清醒地说。
第44章 44天平 ======= 以后不要再做母子关系以外的行为了。 当儿子的好似突然被恋人提了分手一样,一双清俊上扬的桃花眼立刻耷拉成了狗狗眼。 “不要,我不听。”隋锌回避地垂下视线,“我好痛,好虚弱,我头晕了,不想说话了。” 宁亦连无奈又严肃地说:“妈妈在跟你谈正事呢。” 隋锌心身具伤,被这话搅翻了情绪,却也没了作闹的心力,眼眶微红,仿佛蒙困在一片黯淡的迷雾中,固执的以眼神攀扯着宁亦连。 “这段时间我们相处的不是很恩爱吗,你能接受隋遇,就不能照样接受我吗?” 隋锌虽然在偷换概念,令宁亦连理不清的是,他对儿子的感情确实有些母爱变质。 宁亦连原本并不在意这些,十几年的隔绝令他社会伦理道德的界限早已模糊,一盒花纹精巧的糖果,既已在融化中彻底混色,只需知道糖果依然甜蜜就够了,他只是不想让这个家散掉。 宁亦连吓唬自家小孩:“你听点话吧,你爸爸都要把你剁碎扔河里喂鱼了。” 隋锌笑不达眼底:“那就让他剁,正好妈妈喜欢养鱼,我会是最好吃的,能喂出最漂亮鱼的鱼饲料。” 隋家父子俩合力让宁亦连对喂鱼产生阴影。 “我确实接受了隋遇,所以我已经有爱人了,这个家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宁亦连仁慈地抚摸着隋锌的脑袋,残忍的将儿子推向“正常”的位置。 隋锌可以无条件信奉母亲的话,前提是不单被当成他们的孩子。 母子间的关系暂时恢复清白,好感进度没有被清零,而是被另一条更为深刻的爱情线给覆盖住了。 为了给陪护的宁亦连提供一张更舒适的床,隋锌转入了私营医院的高级病房,住院两周,最亲密的肢体接触还是在转院第一天穿着睡衣同床睡了一晚。木乃伊身上多处骨裂,胳膊腿都被石膏给封印住了,宁亦连不怕儿子犯浑,窝在边上睡得可香。 当妈的肤白貌美,身体无一处不温软,隋锌抱过他,也被他包裹过,血气方刚的年纪光是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清浅呼吸就冲动不熄,愣是在边上硬了一夜,在隋遇搬到隔壁病房后这点优待也没了。 隋锌城池被破,一朝回到解放前,不过无妨,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最擅长的就是等待。 隋锌孔雀开屏勾引亲妈,在宁亦连为他洗脸时吻他的手,为他换衣服时蹭他的怀,深情款款说爱他,软硬兼施,诱哄母亲和他一起沉沦。 宁亦连提高警惕护着敏感部位,隋锌就摸他的小腹。 手心贴上母亲软的腹部,以掌纹的生命线感受着那道狭长的瘀阻。先是虔诚,然后是亵渎。 屋门私密的关着,晌午的阳光透过整面窗明几净的落地窗盈满屋子,一切都明朗的无所遁形,隋锌气息粗沉灼热,贴在他的耳畔,边抚摸着割舍不掉的孕育处,边荷尔蒙飙升地喘息着。 少年清瘦的手背带着紧绷的力度,触感却放得轻缓,中指弯曲,修长的手指在那条疤痕上来回滑动,像在搓揉着不可言说的湿润部位。 宁亦连在性事上一向是被统治的那个,脑子一搅就晕头,眼看着就要上当受骗了,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这么没礼貌的开门方式除了隋遇也没别人了。 宁亦连先是像被警察扫黄了一样灵性的吓了一跳,然后迅速变成亮晶晶的喜悦。正宫老公登场,欲望得到合理纾解,两人耳语了几句就情致十足的去了隔壁的房间。 这间病房在隋遇这名洁癖患者入住后摆上了一张新的双人床,宁亦连白天是爱岗敬业的陪护,夜间就陪到了这张床上。 隔壁做得热火朝天,隋遇故意制造出床板与墙面撞击的声音,仔细分辨还能隐约听到宁亦连被操爽了的吟叫声。 被中途截胡的隋锌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砸墙声哐哐撞了两个小时。 隋锌吃味得活像被灌了一瓶八二年的陈醋,一键进入抑郁模式。 隋锌越界父母的感情,醋坛成精的隋遇同样十分介怀宁亦连对隋锌的关爱。 光是宁亦连亲手喂隋锌吃饭,他就气得想掀桌。 养伤半个月,左手的输液五天前就停了,针孔都好利索了,儿子还扮着那副柔弱不能自理的作态。 这碗鸡蛋面是宁亦连亲自下厨煮的,不然真就被隋遇给掀了。 “你让他自己吃。” “我们儿子用左手不方便。” 隋遇脸色阴沉,话有威胁:“再不方便也没残废。” 宁亦连那天看到隋锌被打惨状后,除去对于亲生骨肉的疼惜外,还有种作为命运共同体的感同身受的悲凉,尽管母子心性俩截然不同,他护着儿子,却如保护着自己。 宁亦连眼角一凛,脸色不好地说道:“残疾了我就喂他一辈子。” 隋锌仿佛听到了什么稳赚不赔的好主意,打着石膏的那只手的手指轻微地动弹两下,眼中的跃跃欲试都要藏不住了。母子俩难得心有灵犀,宁亦连在隋锌的嘴里噎了颗蛋黄,打住儿子这个危险的想法。 既然有要求,就要有解决问题的方案。 “我给他请十个护工,二十四小时喂他,够用了吗?” “妈妈喂得更好吃。”隋锌微笑道,“——住院后胃口一直不好,多亏有妈妈照顾我。” 被颁发好妈妈奖状的宁亦连顿时心软软:“你看我们儿子多懂事。” 隋遇的鼻梁暴躁的颦了一下。 “我也不想麻烦妈妈,都怪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拖累妈妈了。” 隋锌悠悠地散发着茶香:“我爸脾气不好,我还是不惹他生气了,我不吃饭也没关系的,妈妈不要为了我跟他吵架。” “你找死。”隋遇震怒,抄起碗要将这个小兔崽子送去重新投胎。 宁亦连本能的护在儿子身前,啊得一声尖叫:“面都洒了!”在隋遇因为他的阻拦停顿的那一刻,一把将碗夺了下来。 宁亦连没好气地埋怨:“抢什么啊,你想吃就在边上等着,我也喂你行了吧!” 他一转头,就见儿子脸色煞白,额头上都是冷汗,才想起刚刚情急之下,扑身跳到床上那一下多半是碰到这位病号的伤处了,掀开毯子一看,腿上的石膏好悬没踩碎了,骨裂差点变骨折,石膏都有裂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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