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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安出来的时候，走到客厅里，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李泽昭从亮灯的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张薄毯。 他问怎么了，李泽昭领着他往房间走，往床上一指。 “……”看着被雨打湿的床单，李斯安心想忘了下午把窗户打开通风这事儿了。 李泽昭安慰他：“没事的，我可以睡沙发。” 说完李泽昭便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准备躺下的时候打了个喷嚏。 “去洗个澡，不要感冒了，”李斯安走回卧室说，“今天先跟我挤一挤吧。” 李泽昭坐起来，支着下巴瞧着自家哥哥颀长的身影，弯起眼睛。 李斯安从卧室柜子里拿出一床薄被，放在了床的里侧。 灯已熄灭，昏暗静谧的房间里，此时只剩外头的电闪雷鸣和雨声。 李斯安习惯平躺着睡觉。不一会儿听见李泽昭开门进来，一股潮湿的空气扑向他。 他感到自己身侧的被子被掀动，床垫下陷，一个温热的身躯钻到了他的被子里。 多年未见，他的身体自发抗拒别人的触碰，哪怕这人曾是他最亲密的弟弟。 但他并未拒绝，只是转了个身，背对着李泽昭。 夏季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外面雨声渐小，李斯安睁开了眼睛，毫无睡意。 他聆听着窗外的风声，听着李泽昭浅浅的呼吸声。本以为对方已经睡着了，谁料下一刻李泽昭竟贴了过来，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少年人体温灼热，心跳仿佛在他脊背上热烈地跳动。李斯安身体僵直，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哥哥，”他说，“我想你了。” 李斯安马上惊坐起来，静默了片刻道：“昭昭，去那边睡。” “为什么，别这么小气嘛，”李泽昭说，“小时候不也这样睡吗？” “那是小时候。” “所以长大了就不可以了对么？” 这句话，在李泽昭少年时代便无数次问过他，而他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 “是。” 李斯安在黑暗和微弱的雨声中看着他，神情严厉而麻木。 “好吧，我知道了。”李泽昭松开了手，转身留一个背影给对方，做出一副“我生气了”的样子。 李泽昭盯着窗帘的缝隙看，从中露出的微光令他的思绪神游在外，空气长久地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时差令他感到困倦，他转回来，在寂静中盯着对面的人，道了声“晚安”，然而在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回应。 早上醒来后，李斯安眼睛里布满红血丝。房间里已没了李泽昭的身影，餐桌上却摆好了早餐。 他在桌上的杯子上看到了对方留的便签： 哥哥，我去研究所了，记得吃饭~ 昨夜下了半夜的雨，空气中的尘土被冲刷干净，到处弥漫着一种泥土的苦涩的清新气味。 李斯安今天休息。他乘着雨后清凉的风去了他母亲那里，陪了她一整天，直到傍晚才回来。 翟纭给他们两人做了晚饭，让李斯安打包带了回来。 他到家的时候，开门正好撞见一个穿灰色工作服的男人，带着手套。 他给那人让出门，走到客厅将饭盒放下，看见李泽昭从卫生间出来。 “刚刚那个人是谁？” “家里水管坏了，我找人来修。” 李斯安眉头微皱，水管什么时候坏了？ “修好了吗？” 李泽昭点头：“修好了。”
第4章 04 晚饭后，两人在客厅看电视。 李泽昭抱着抱枕，头歪向哥哥，抱着膝盖靠在李斯安身边坐着。 靠得太近了，李斯安感到对方蓬松的头发总是碰到自己的侧颈，痒痒的。 他的手边放了一杯喝了一半的水，偶尔会用余光观察一下李泽昭，每次都见他嘴角上扬。 这电视这么好看吗？ 短暂的沉思令他的视线在李泽昭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回神之后发现对方正盯着他，那双眼睛仿佛在说：“哥哥在偷看我。” 李斯安感到一时的不自在，站起来往卧室走：“我去睡了。” 只听见李泽昭清亮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来：“晚安，哥哥。”尾音上扬。 半夜，李斯安被噩梦惊醒。他感到口干舌燥，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他拿起床头上的眼镜，起身去厨房接了杯冰水。随后有些疲累地靠在冰箱上。 冰凉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犹如甘霖润色贫瘠的干涸土地。他立即感到一股清凉的舒适感压制了体内的躁动。 这时，李泽昭的房间门打开，他从卧室走出来。 “怎么还没睡？”李斯安问。 他感觉到李泽昭走近了，就站在他旁边。 “我出来上厕所。” 李泽昭的靠近突然令他心底那股躁动再次活跃起来，他握紧了杯子，不动声色地离开：“那你，你去吧……” 李斯安刚走出一步，便被李泽昭摁在了冰箱上。他后背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紧贴着冰凉的冰箱，他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脸，他顿时僵住了。 身体被一股大力钳制，他感到，他的弟弟已经长成一个充满力量感的年轻男人。 “哥，你的脸好红啊，”李泽昭担忧道，“是不是发烧了？” 有人说，音乐可以追溯记忆，那么李斯安认为，气味也可以。 此时充斥在他四周的熟悉又陌生的味道，令他徒然想起过往的岁月，那些试图遗忘的记忆。 手中杯子里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洒出来一些，沾湿了李斯安的睡衣。 李斯安隔着镜片躲过李泽昭的眼神，淡淡道：“没有。” 但李泽昭似乎觉得不妥，抬手便覆盖住他的额头。 李泽昭掌心的温度很高，接触到的地方像火一样燃烧。他的眼镜被推上去，眼前出现一张放大到极致的脸。李泽昭的额头贴在了他的额头上。肌肤相碰，他怔住了，连呼吸都停止。 空间静谧，昏暗，只靠微弱的灯光不足以驱散这股难言的气氛，对于李斯安来说每一秒都过得格外漫长。 “好像是没有。”他的声音淡淡的，像羽毛一样轻缓。 他退开，李斯安才重获氧气。 “那你早点睡吧，”李泽昭说，“晚安。” 李斯安看着李泽昭去卫生间的背影，神色平静地回了房，脚下的步子却乱了。 他靠在房门上，鼻尖挂了汗，耳朵上浮着薄红，胸口酸酸涨涨的感觉令他喘不过来气。他仰头把杯子里的水喝完，勉强压住心头燥意。 李斯安平躺在床上，紧闭双眼，试图入睡，却依旧毫无睡意。 内裤那儿已经鼓起一团，勃起的性器彰显他的欲望。 他伸进去握住勃发的阴茎，套弄了两下，忍不住喘气，下腹麻酥酥的快感向他袭来。 房间里一开始寂静无声，随着时间，逐渐响起微弱的呻吟，压抑、克制。 李斯安蜷缩在被子里，热气令他浑身泌出薄汗，他咬着唇，竭力压住声音，手上不断动作，一阵阵舒爽的快意快要将他淹没。 他坐起来隔着黑暗望向手里湿黏的液体。空气中飘着腥膻的气味，是欲望残留的味道。 发泄过后，他时常陷入自我厌恶，把这种欲望当做罪恶。 他拒绝它，又接受它；他痛恨它，也渴望它。 他的内心本已平静，却因为李泽昭的回归再次动摇不安。像一口苍老的古井被投进颗石子，激起圈圈水纹。
第5章 05 翌日清早，李斯安出门了。他习惯每天早上外出散步一小时。 发生了昨晚那件事情总让他有些在意，他暂时不想一大早就与李泽昭打照面，因此起床外出的时间，比以往早了很多。 李斯安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抬头发现了空中的几簇羽毛状的薄云，像绘于湛蓝画布上的一抹颜料。 这种适度愉快的清晨时光，时常令他感到惬意。 “你去哪儿了？” 李斯安到家时，李泽昭立马从沙发上起身，严肃地凝视着他。 “去散步了。”他说。 “你的手机呢？”李泽昭问。 李斯安下意识摸摸口袋，随后忆起自己出去时太着急，落在房间了。 回房拿到后看到有十几条来自李泽昭的未接来电。 “打这么多电话，出什么事儿？” 话音刚落，李泽昭脸上没了刚才的焦急，似乎松了一口气，低着头道：“哥哥下次出去的时候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我只是去散步而已。” “可是，我等了你好久，”李泽昭抬头，一脸小委屈地说，“电话也打不通，饭都凉了。” “你不用非要等我。” 说完李斯安看了看餐桌，上面已摆好了早餐，又转回来瞧着对方恳求的模样，心软道：“我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李斯安驾车离开，穿行于繁华市区的大道上，驶入郊区一所精致典雅古色古香的小院。 这是一处远离城市喧嚣、群山环伺的地界。院内设施很完善，唯一一个缺点就是离医院有点远。 院子里一栋两层的房子，一层是住所，二层是一个开放式露天的大阳台。房子周围是花圃和草坪，一段鹅卵石铺设的小路从院门口延伸到屋门口。 李斯安穿了一件米白色的休闲衬衫，深蓝色长裤，身后跟着穿着白色卫衣牛仔裤的李泽昭，踩过院外唯一小段泥土路之后，脚下显得泥泞不堪。 “你们俩等会——” 李斯安放下刚抬起来准备进院儿的脚，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翟纭一路从院子的另一头跑过来，气喘吁吁道：“你们想怎么糟蹋我的院子？” 李斯安这才看到自己的鞋上沾了些泥巴。 翟纭是一个瘦削、五官柔和的女人。她今日把头发别在了脑后，脸看上去很有气色。虽已显老态，但后天的好心态为她抚平眼角的皱纹，更添一层优雅的气韵。 “妈妈，想我了吗？”李泽昭冲过去抱着翟纭，调皮地转了个圈。 “哎呦，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翟纭嫌弃地说，眼里却始终充满慈爱和宠溺。 “哪有，我在妈妈这里永远都是小孩子，可以撒娇的，”李泽昭看着李斯安说，“对不对，哥哥？” 李斯安坐在院墙边石凳上擦鞋子的动作一顿，但不想琢磨他话中的含义。 “昭昭，又长高了，比你哥哥还高了现在。”翟纭打量着李泽昭，感慨道。 翟纭给他抽了一张湿纸巾，叫他把鞋擦干净。 李泽昭小时候的确惹人疼爱，可怜、瘦小的身躯令女人天生的母性光辉充分发挥，不到半年翟纭便已不再排斥他。 尽管这是她丈夫外遇的孩子，她还是接受了。接受了这个孩子的存在，接受了这个孩子是和李斯安拥有相同血脉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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