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饭吃的差不多了,周助回了信息过来,问是哪种蘑菇。 凌霄回了条语音:“我不知道名字,反正一切开就变绿。你查查叫什么,明天再给我送两份过来。” 周助收到信息回了个ok,然后接着忙自己手头的工作。等他把文件整理完,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 他拿出手机上网查凌霄说的这种蘑菇,心想一切就变绿的蘑菇他见都没见过,不知道又是什么珍稀进口食材。 最后他搜到一个名字,见手青。 后面跟着一段烹饪指导说明: 见手青制作不当食用之后,容易出现中毒现象,轻则腹泻、幻觉,重则昏睡不醒;云南民间一般认为,为避免见手青中毒,烹饪中要注意三点: 1.足量的食用油。 2.足够的烹饪时间。 3.足够的大蒜。 周助满眼就是那两个字,中毒!!! 他想起前面凌霄打电话问他蘑菇怎么炒,他告诉他的烹饪方法是做普通蘑菇的做法,油量、时间、大蒜这些通通没提! 周助双手哆嗦着,分别给凌霄和江苜都打了电话,都没接。。。 他当即就冲出家门,开着车一路狂飙,一路上心脏都在扑通扑通猛跳。 赶到南风后,他咚咚咚敲门,没人开门。 他吞了吞口水,摁了密码进去。 进门的时候他一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生怕一开门就看见两人口吐白沫昏迷不醒的惨状。 直到看到两人好好的坐在沙发上,才松了口气。接着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对于他自己突然开门进来这件事,两人居然一点都没觉得奇怪。 江苜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来了?” “。。。。。。”周助心里觉得古怪,还是冲他点点头。 又看向凌霄,发现他一直挥着手臂重复着一个单调机械的划动动作。 周助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声音像只被毒哑了公鸭子问:“凌总在干什么?” 江苜这回头也不抬,说:“他在划船。” “!!!” 轻则腹泻幻觉,重则昏迷不醒! 幻觉!周助迅速冷静下来,心里安慰自己。 还好还好,凌总只是轻度中毒。 谢天谢地,江苜看起来没事。 万幸万幸,情况比他想象中的好多了。 他用光速在心里念了几百遍的阿弥陀佛,然后过去扶起凌霄,说:“江先生,凌总好像吃蘑菇中毒了,我送他去医院。” 谁料江苜伸手拦住他,皱着眉,一脸严肃的看着他,问:“你把他弄走了,谁给我划船?” “!!!” 周助感觉自己一口老血都快喷出来了。 事后,周助被凌霄下了封口令,关于他第一次做饭就把两人弄进了医院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就逼他吃见手青刺身。 而江苜为了这件事,足足两天没和凌霄说话。 凌霄自知理亏,不敢说什么。别说江苜,他自己都觉得丢人。周助跟他描述他的中毒症状时,都不敢看他的脸。 “这也不能怪我啊,之前的煮饭阿姨是个云南人。”凌霄对江苜诉说自己的委屈。 “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江苜冷道。 “行了,你也别生气了。这次是意外,纯纯得意外。”凌霄起身,说:“以后不认识的食材我碰都不碰,你放心吧。我现在已经有点心得了,做饭这事儿不难。” 说完就又进了厨房,准备为晚餐大展身手。 江苜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了从自己的助教林欢那新学来的一个词。正好可以用来形容凌霄做饭的状态,人菜瘾大。 蘑菇中毒事件过后没两天,就是邵林生日,凌霄到了下班时间给江苜打了个电话,要带他一起过去。 江苜说跟校领导有饭局,凌霄就自己去了。 到了吃饭的地方,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邵林见他一个人过来,就问:“稀奇啊,没带你家江教授一块儿过来?” “他有事。”凌霄找了个位子坐下。 “我还没见过你这么能体贴人的。”程飞扬看了他一眼说。 “可不嘛,你这哪是找情人,你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啊。跟疯魔了似的。”邵林小声嘟囔了一句。 “我乐意,怎么着?你也想当我祖宗?”凌霄斜斜得撇了邵林一眼。 邵林想了想,心里一个哆嗦,连连摇头道:“算了,你的祖宗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见江苜三次,两次他走路都踉跄。” 吃完饭,众人照例的要转战御都。 凌霄和程飞扬落在后头,还没走到门口,程飞扬突然挑挑下巴,冲凌霄说道:“那是不是江苜?” 凌霄转头看过去,只见几人从最里面的一间包厢走出来,其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江苜,他正偏头和人说话。 远远的都能第一眼看见他,身姿清俊挺拔,绝世而独立。 跟他说话的那人大概四十来岁,凌霄看着有点眼熟。 程飞扬说:“他说的有事应该是和校领导吃饭吧,他旁边那个是南大院长。” 凌霄转头看他,问:“你认识那个院长?我也觉得眼熟。” 程飞扬点点头,说:“当初因为李钦那个事,跟他见过两次。” 提到李钦那事儿,两人都皱起了眉,似是回避一般,都没再往下提。 那件事凌霄也听程飞扬听说过,即使只是听说,也觉得惨烈。 程飞扬也是从那时起,开始对李钦这个表弟的管束加重。家里明明几套房空着,还把人踢到宿舍去住,三不五时得耳提面命。 “江苜!”凌霄喊了一声。 那边几人都齐齐回头,看了过来。江苜看到他,微微皱了皱眉。看到程飞扬之后,眉头似乎皱得更紧。 程飞扬其实早就觉得奇怪,江苜对他似乎颇有敌意。说敌意可能不太准确,应该说是厌恶。 对此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就因为自己为凌霄说过话,劝过他几句?那也不至于对他的厌恶,比对凌霄这个正主还深吧。 江苜看见他们也没有移步过来的打算,冷冷一瞟之后就像不认识他们似的,连个招呼都不打。 倒是他旁边那个看着有点眼熟的男人,几个跨步走了过了,脸上堆着热切的笑:“凌少,好巧啊,在这碰见了。” 他打完招呼看到程飞扬,又笑着说:“程少,您什么时候回京的?怎么也没说一声?” 程飞扬随口道:“回来还没多久。” “咱们见过?”凌霄开始只觉得他眼熟,从程飞扬嘴里知道他的身份之后,还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我是南大院长,我姓张,张辰飞。上次学校的慈善会上,我们见过。”张辰飞自我介绍道。 怎么着也算是江苜的领导,凌霄想着,冲他点了点头,客气的回应了两句。 张辰飞看他一直往江苜那边看,眼睛转了转说:“您跟江教授认识啊?” “认识。”凌霄勾起了一个笑,眼睛看着江苜,又说:“而且很熟,从里到外都很熟。” 江苜闻言看了他一眼,把脸转向一边,脸色冰冷得像一座无暇的雪山。 张辰飞听这话觉得有点怪怪的,但也没深究,嘴上说道:“江教授年轻有为,不管是学术还是人品,都是一等的好。今年能请动他来我们学校任教,也是我们的福气啊。” “哦?”凌霄有了点反应,问:“是你把他挖到南大的?” “算是吧,像江教授这样的人才,去哪都抢着要。我算是捡漏,捡漏。”张辰飞对江苜的评价倒是颇高。 江苜在一旁听着他们俩说的话没什么反应,好像说的不是自己一样。 凌霄不再理会张辰飞,而是直接问他:“忙完了?准备回去了吗?” 江苜嗯了一声,就跟着众人一同往外走。 今天跟他们一起吃饭的,还有张辰飞拉来的几个投资商。此时张辰飞正八面玲珑的跟那几个人话别。 江苜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看着前面一个女士肩上的蛇皮纹包。 凌霄瞅了一眼,问:“你喜欢那个包吗?我送你一个。” 程飞扬的视线也转了过来,看向那个包。 江苜冷冷的扫了凌霄一眼,好像在说你在说什么蠢话。 接着他步子加快,想跟凌霄拉开距离。 凌霄身高腿长,两步又赶上了他说:“你这边忙完了,那就跟我走吧。” 这话看似是询问,其实压根没有给江苜拒绝的机会,他揪着人就直接塞上了车,江苜连声招呼都来不及跟张辰飞打。 到了地方,凌霄从车上下来,瞟了江苜好几眼。他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像只求偶期开屏的公孔雀一样搔首弄姿。 他今天穿了件高定外套,黑色的,上面有手工刺绣的银色斑点,像是雪花,又像黑夜的星光。整件衣服看起来清俊挺拔,把凌霄都衬得有些斯文了。 然后他咳嗽了两声,示意江苜看他。 江苜看了他一眼没反应。 凌霄只好直接问:“我今天这衣服怎么样?帅不帅?” 江苜又看了他一眼,终于开了尊口:“衣服不错,跟落了一身头皮屑似的。” 程飞扬正好走过来他们的对话,听到没绷住,笑出了声。 凌霄嘁了一声,嘟囔了句:“不识货。” 邵林的生日过的一点新意都没有,还是去他们最爱去的御都。比吃饭的时候人更多,吵闹得很。凌霄本来就没打算久待,只是露个脸,礼不错就行了。而且他看到江苜脸上不耐之色越来越重,于是和邵林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走了 程飞扬情况和他一样,于是三人一起出了门。 刚到门口,凌霄发现自己围巾落里面了,于是折身回去拿。 剩下江苜和程飞扬两个人站在大门口,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凉。江苜身上的衣服有点单薄,没一会儿鼻尖就红了。 程飞扬听见他吸了两下鼻子,抬了抬眼皮。又过了一会儿,他脱下自己的大衣,抬手抛到江苜身上。 江苜被从天而降的黑影笼罩住,愣了一下,抬手一抓,感受到衣服上还带着程飞扬的体温。 如果一个男人把衣服脱给一个女人,可以称之为保护弱者的绅士行为。可是当另一个对象也是男人的话,情况就会变得有些微妙。 很显然,江苜没有把自己划分到弱者需要保护的那一个阵营中。又或许,纯然因为对程飞扬的厌恶。 于是他把头上裹住自己的衣服扯下来,学着程飞扬的样子抛回去,说:“不必。” 程飞扬手一抬抓住自己这件被推拒回来的衣服,沉默着穿了回去,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去而复返的凌霄从里面走了出来。还没走到江苜身边,就把身上的头皮屑大衣脱了。他走过去把衣服裹到江苜身上,说:“司机马上到,我们去路边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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