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知道他有个未婚妻在这里吗?” 万种证据表明林诺所谓的婚姻绝不会和“美满”沾边。 凯西轻轻地笑出了声:“他当然知道了。” 林诺看着自己露在被子外的脚趾,无聊地翘起来又放下。 “那他为什么一次都没来看过我?”林诺重重地把头靠在膝盖上,“我不知道,姨姨给我说,这只是一场交……” 宵禁的铃铛声响了起来,林诺后半句话咽在肚子里。 “请您早点休息吧。” 凯西走到门口说了句晚安,她关门的声音很小,接着房间又陷入了安静的黑暗中。 林诺又觉得黑夜里有无数只眼睛盯着他看,恐惧从没个小孔钻了出来,他深呼一口气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他难得做了个梦,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一场放映会。 那是一间不大的屋子,潮湿又黑暗,那是林诺长大的地方,窗户的铁窗缝隙很大,林诺小时候常常偷跑出去玩,从外面摘好吃的苹果回去。 二楼传来的情欲又痛苦的喘息声,等到晚饭时间一过,姨姨才会被送回来。 披头散发的姨姨捂着肚子躺在床上,林诺就蹲在床边,朝着红肿的嘴唇里喂苹果泥,给咬得破口的腺体抹药。 林诺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和母亲要这么对姨姨。 他只记得自己冲上去的那一刻,所谓的父亲掐住他的脖子说:“林诺,只要你陪王室演好这一场戏,那你的姨姨会好过一点……” 放映到此结束了。 林诺缓缓睁开眼睛,天还没有亮,他拖着被子回到床上,等待新的一天的来临。 早上实在太安静了,鸟叫声在雾气中显得遥远又动听。 过敏的好处之一就是少了很多人围着他。 他觉得自己在这里快要发疯了,就像等待审判的罪人,连罪名都不知道。窗外传来的鸟叫声突然像是某种信号,每一次都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远处的阳光让他有着活着的实感。 疯狂的念头逐渐破土,后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食指拨开窗户的锁扣,窗户“哒”地开了一条缝。 林诺深呼一口气,爬上高高的窗沿,目光顺着食指的方向,落在被隐秘围住的建筑。
第4章 窗台外落出半个身子,林诺试探之后稳稳地落在地上,他先是屏着呼吸环顾四周,他双手提起松垮的衣摆,顺着没有踩过的小径往前,清晨的草叶还有露珠,脚踝有凉凉的感觉。 他心如擂鼓。 林诺大概知道城堡的方向,接下来的事他没有想太多,他甚至不知道弗洛里安长什么样子。 他只知道自己必须要见。 纱制的裙摆扫过青草窸窸窣窣,林诺弯着腰悄悄往前着,一只手提着裙摆,另一手去拨没过脚踝的野草。 “嘶。” 手背被划了好几道小口子,林诺吃痛地甩了两下,又用另一只手去拨开高高的草丛,他必须要速战速决,但是一棵樱桃树绊住了林诺。 好多串的樱桃树上缀着还未熟的,带着橘色的小樱桃。 树下的小溪蜿蜒着,上面漂着不少樱桃和树叶。 再不摘就会全坏掉的,因为怀着的可惜的心情让林诺在原地踌躇了快十分钟。 他选择了樱桃树,林诺抬脚踩在树丫上,一只手攀着树干,整个身体斜靠在树干,雪白的长裙摆垂落,他半倾着身子往前,另一只手去抓结成串的果实,轻轻一拨,小小一串落手上。 今早显得格外安静。 慢慢地诺蕾丝边白袜子已经沾上了泥,他塞了好几串在纱袍外面的包里,抓着树枝正要从树上下来,突然从远处跑来一只黑色的杜宾,吓得他脚底一滑,背朝下哗啦扑进旁边的溪池。 池面突然“啪”地扬起水花。 早春的水冰得刺骨,林诺脸上也沾上水,眼前模糊着看不到东西,只能下意识地用双手在水里不停扑腾,他双腿发软起不来,半个身子在水里又不敢叫救命,像是在演什么好笑的哑剧,湖面上啪啦啦都是水花。 林诺似乎看到有个高大的人影,却不敢确认,鼻子呛水得难受,酸得眼泪一起下来。 这样几乎愚蠢的样子落在岸边人的眼里,在看够了好笑的戏之后,岸边终于传来了一点声音。 “你可以站起来。” 一个人影远处开口,林诺扑着水,趴在岸边抓到他的靴子,狼狈地坐起来咳嗽,手拍得胸口发烫。 靴子上有个很明显的水印,林诺吸吸鼻子,听到草叶窸窣的声音,抹开脸上的水,逆光只看得到轮廓,已经高大的身影,他想站起来看突然又摔了一跤,冰冷的水把他全身都打湿,退的时候袜子也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林诺找袜子的时候脚一滑,他慌得从水上扑棱,哗啦又摔倒水里,狼狈地坐在池中。 林诺好像陷入奇怪的循环,他脾气也被磨没了,他干脆就坐在水里不动了,毕竟水只到他的胸膛。 水面上飘着一层红色,他摘的大部分樱桃已经被压碎,红色的汁水混在水里像是凶杀现场。 旁边的杜宾对着林诺汪汪叫起来。 “亚瑟!” 男人发号施令,杜宾狗立马噤声,直直蹲下,温顺又乖巧地蜷着脚趴在草坪上,朝着发号施令的方向乖巧地伸出舌头。 这个时候男人才终于偏头注意到林诺,看到他这副赌气的样子,说:“起来了。” 男人微微伸出右手,林诺以为是来拉自己的,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弗洛里安却把手掌落在杜宾的头上。 林诺尴尬地收回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拉着裙摆站起来,转身正要走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的人说:“过来。” 林诺知道自己这下很难逃过了,他好奇地去打量眼前的人,看得到男人的下颔线,卷发在逆光下的轮廓潦草,他本来以为是斯沃特庄园来抓他的人,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这块地已经不算是斯沃特庄园,算是城堡的管辖,所以来人估计也是城堡的。 弗洛里安盯着林诺半晌,勉强确认他不是森克尔城堡的人,“你是谁?” “我,我来找……弗洛里安。” 杜宾狗汪汪两声。 林诺并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可整个城堡里他也只知道一个人的名字,也就是弗洛里安。 “我,我是他的朋友。” 林诺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可信。 男人有些厌恶地盯着眼前衣不蔽体的Beta,可是如此笨拙的样子,就显出几分可笑来了。 原本还半蹲着的男人现在才抬起头,摸着亚瑟的动作却没停。 生怕面前的人发现自己说谎,林诺开始编造更多可信的证据,例如他跟弗洛里安是在一个俱乐部认识的,他们被分到了一个小组,因为弗洛里安不擅长手工,于是自己出手相助,成为了朋友此类的事情,林诺说到后面越来越起劲,仿佛自己好像真的经历了这样的事一样。 “所以呢,我们今天约好一起做手工。” “是这样。”男人突然笑了起来,“是吗?我也认识弗洛里安,不过……可是从来没有听他说起你们的事?” 林诺猛地咳嗽起来,他撒谎的手段实在太过拙劣:“是吗,咳咳,他可能很忙,所以忘记介绍了,你叫?” 弗洛里安沉默了半晌,看到袖子上的字母,说:“弗德。” “弗,弗德,我听过他提起你的……”林诺匆忙看了看四周,还顺便往他手里塞了一把樱桃,“很高兴认识你,弗……弗德,不过我要走了……”林诺看了眼庄园的方向,“他还在等我……” 林诺尽量抬头,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可信,但是看起来很难摆脱“狼狈可笑的”的标签。 晶莹的水珠顺着皮肤蔓延,脚踝上布满了污泥,纱裙顺着小腿卷起,露出了大片的肌肤,红痕延伸到了大腿,但是水浸湿的袍身已经遮不住什么东西,全都贴在皮肤上,隐隐约约延伸到三角区,腰身的部分被染成了樱桃的红色,他像个犯错的孩子站在一边,他那只没穿袜子的脚不知所措,只能轻轻搭在另一只穿了袜子的脚上,裙摆滴滴答答水声落在草叶上,草坪还有些雾气,全散在林诺身边。 林诺不好意思拉着纱袍盖住自己的肩膀,“我真的要走了。” “嗯。”一件长摆的大衣直接扔给林诺,“穿上。” 大衣重得林诺身形一歪,他不好意思地裹紧衣服,悄悄朝斯沃特庄园的方向走。 “城堡在那边。” 身后的人一开口,林诺“啧”了一声,硬着头皮换方向,还要赔笑脸,说:“雾太大了,所以……”林诺指着城堡的方向说,“啊对!原来是这边。” 林诺心跳得很快,感觉到后面的目光,他先是慢慢走着,脚步越来越快,后面直接抓着裙摆跑了起来,等到确定已经离开那边,发愁地揉了揉脚踝,绕了好大一圈,再朝着庄园的方向走。 清晰的通信仪的屏幕上是提裙的,垂头丧气的Beta。 小小的人影跑过巨大的树木,绕开好几个木桩,然后还绊了一跤,生气地把外套扔掉的动作一气呵成,模样可怜又可笑,最后朝着栅栏朝斯沃特庄园走去。 通信仪的信号就此断掉。 ”弗洛里安!” 特里克气喘吁吁过来,递给弗洛里安一沓抑制贴,“不好意思,今天雾太大了。” 幸好面前的人并没有生气的痕迹,特里克松了口气,看着他一只手撕开旧的抑制贴,然后贴上刚换的新的。 特里克弯下腰,突然弗洛里安身旁有一只蕾丝的白袜,很明显这并不是弗洛里安的,见弗洛里安神色如常,特里克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尴尬地把目光挪开。 “特里克,帮我找一个人。” 特里克还没来得及问要找谁,几个穿着佣人服的Beta提着灯跑过来,特里克下意识把弗洛里安挡在后面,走近了发现是斯沃特庄园的佣人。 很明显斯沃特庄园发生了某些事。 一群Beta急得不行,说话也磕磕巴巴的,“特里克,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纱袍的Beta,就是那种很长的,白色袍子……” 弗洛里安原本散在一旁的目光移到几个Beta身上,受伤的蕾丝的袜子好像开始发热。 特里克还什么都不知道,稳住Beta让他们别急,最后也是最小的那个Beta沉不住气,快要哭出来地说:“是王妃,他,不见了……” 雾中的脸现在开始变得清晰,还有绵绵的声音,樱桃的汁水顺着指尖流下,接下来的的话飘得很远了。 特里克听到一半发现弗洛里安朝着另外的方向走,他打发了Beta然后追上去,撑着膝盖喘着粗气问。“您要去哪里?“特里克没见过哪个“病人”体力有这么好的,“我们不是回城堡吗?” “我去一趟斯沃特庄园,你先把亚瑟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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