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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肖宁宁似乎高兴了一些，可还是紧紧地拽着那片衣角。 “可是，已经二十一天了。”他看着白承澜，“我……不用做实验了吗？” 白承澜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头：“你最近身体不太好，再等等……” 肖宁宁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骗人！” 白承澜目光微冷，也没再把话往下说，不顾肖宁宁还拽着衣角，径自站了起来。 肖宁宁却马上就慌了，全然没有了片刻前的气势，更用力地拽着他的衣角：“白承澜！” “你最近不太听话。” “我没有！”肖宁宁脱口而出，“我没有不听话。” 白承澜勾了勾唇，“那不听话地跑到一楼去的人是谁？” 肖宁宁不吭声。 “不听话地发脾气的又是谁？” “我没有发脾气……”肖宁宁小声反驳，“明明是你在生气。” 白承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还为了他生我的气，为什么？”肖宁宁微仰着头，问他，“他的异能有什么了不起？自愈类的异能，不到处都是吗？我随手抓两下就能杀了他！” 白承澜：“所以你刚才是想去杀他吗？” 肖宁宁一怔。 “我……没有。” 白承澜微微俯身，盯着他的目光里没有一点温度：“那你是想干什么？我第一天就警告过你不要去那个房间吧？” “可是你一直不来……” 肖宁宁看着离自己有点近的脸，眼底浮着一丝茫然，他松开了那一片衣角，抬手去抓白承澜的衣领，挺直脊背，仰头想要亲上去。 可白承澜微微后仰，轻易就躲开了。 这个举动一下子就激怒了肖宁宁，他像疯了似的拽着白承澜的衣襟想要把人往跟前拉扯，想要往他怀里钻。 白承澜却轻易地扣住了他的手，直接将他撕开。 “别动！” 低沉的两个字如同带着无尽的力量，瞬间禁锢住了肖宁宁所有的动作，他的手还僵在半空，看着白承澜的双眼却红了，透着一丝疯狂。 他的声音有点含糊，却一直喃喃不断：“我要杀了他！你要敢喜欢他，我就杀了他！” “听话。” 白承澜却对他的要挟置若罔闻，只是温柔地在肖宁宁额上亲了一下，转身走出了房间，把门锁上了。 片刻之后，门内传来一声呐喊，如同困兽的悲鸣。 - 白承澜带着肖宁宁离开后好一阵，夏星池才缓了过来。 意识到自己居然因为白承澜一个眼神就害怕成那样，他又觉得有些好笑。 肖宁宁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反复地追问着。自心底冒起的寒意让他忍不住拽了拽覆在身上的被子，想把自己往里面藏。 然而刚扯了一下，就听到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掉在了地上。 夏星池愣了愣，探头去看。 床边的地毯上，躺着一个小巧的毛线娃娃。 小孩子拳头那么大，短发，表情看起来似笑非笑，穿着很普通的衬衫长裤，头比身体大。 心跳无法控制地快了起来，他忍不住眨了眨眼。 那个毛线娃娃并没有像其他幻觉一样消失，依旧静静地躺在那儿，仿佛在看着他。 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夏星池别开了眼。 过了一会，他又挣扎着躺了下去，把被子扯过了头，慢慢地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希望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它比白承澜的那一眼可怕，比所有的疼痛都可怕，比所有的幻觉都可怕。 - 这一天夜里依旧有无数的梦魇缠着他。 天还没亮，夏星池就醒了。他依旧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确定自己已经从梦里醒过来了。 闷在被子里一晚上让人有些难受，他有点艰难地扒开被角，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逃避又逃避，视线却还是无可避免地扫到了床边地毯上的东西。他的目光凝在了那儿，怔了很久。 外面探照灯的光越过高高的窗落在房间里，明暗对峙，斑驳得如同被撕裂的两个空间，那毛线娃娃也像是被光撕裂成了两半。 终于，他微颤着深呼吸了一下，坐起来，弯腰捡起了那个毛线娃娃。 毛线的重量压在手心里，轻得让人有种好像随时会飘起来的错觉，他的指尖有些僵硬地攥住了毛线娃娃的身体。 过了一会，又攥紧一点。 “乔陌……” 没有希望，才不会有失望。 可是人类又总是会一次又一次地落入希望的圈套里，然后被下一次失望伤害。 每一次，都是因为同一个理由。 也许这次不一样呢？ - 乔陌躲在这里已经快半个小时了。 高处的探照灯依旧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将整个监控区照得如白昼一般。 这里只是建筑交错间一片很小的阴影，也许稍微一动，就会在光影中原形毕露。 没有“F”的手段，也没有足够的准备时间，能不被发现地走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再往前走，就算能躲过值勤的巡逻队，也至少会被三个监控摄像头拍到，监控区的一级警报五秒内就会响起。 还要等。 乔陌深吸了口气。 他对监控区并不陌生，这里的布局、植物分布甚至是巡逻队的巡逻计划，他都很清楚。 乔陌曾经在这里生活了六年。最初的一年无法自由行动，后来渐渐地可以在固定的时间到处走走，到最后一年，他才被允许自由地在监控区内活动，到晚上十点为止。 天黑之后，监控区里还能自由行动的人并不多。就像现在，晚上八点，大院里除了巡逻的，已经再没有旁人。 危险，却又意外地安全。 又一拨巡逻人员走了过去，乔陌看了一眼时间，离他预计的时间点已经很近了。 迅速地调整状态，乔陌再次绷紧了身体，屏住了呼吸。 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给自己倒数，从十开始，数到零，再重新开始。 在第五次数到零的时候，四周的探照灯连同建筑里的灯光，突然一起熄灭了。 整个小岛顿时陷入一片漆黑，警报声迅速在拉响，在空旷的夜空中蔓延出让人心惊的波澜，监控区内很快就响起了纷杂的人声和脚步声，显然应急防御体系已经启动了。 乔陌看到空中巡逻的无人机也随之加速，开始往四面八方飞掠而去，但很快就被砰砰几下陆续击落了。 就是这个时候，谢家果然动手了。 乔陌毫不犹豫地闪身而出，飞快地向着大院西南方跑去。 因为没有了灯光，四周变得昏暗，数不清的人在大院里有序地急速行走，被月光照得影影倬倬，如同暗夜中行走的鬼魅。 乔陌穿行其中，很快便又听到一声巨响，似乎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刹那的闪光照亮夜空后又迅速黯淡了下去。 周围的人声越发嘈杂。 乔陌却没有一刻停留，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 谢家的目的跟他是一样的，他必须赶在谢家的人前面找到夏星池。 - 那一下炸燃显然有效地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乔陌一路上没有遇到多少阻碍，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轻易就躲过了分散戒备的防守，顺利到达了大院西南角。 被围墙和电网隔离出来的小院子里很安静，院子里的那座小楼里甚至还透出灯光，仿佛与其他地方划分成了两个世界。 乔陌并不太意外。 这是监控区最隐秘的地方，藏着最特殊的异能者，是监控区不能为人所知的隐晦角落，有什么东西都不足以让人意外。 确定周围没有埋伏，乔陌快速地打量了一下院子，没有试图去开那扇厚重的金属大门，而是直接从电网密布的围墙上翻了过去。 从高空落下，乔陌利索地在地上顺势打了个滚，无声无息地再次隐入了黑暗之中。 一眼就能望到头的院子里没有人，但墙上的监控摄像头正对着他。 就在这时，远处又是一声爆鸣，燃起的火焰仿佛要将天空都烧透。 乔陌笑了笑。 这个时候已经不再需要顾忌监控了。 虽然如此，他还是随手烧掉监控的线路。 院子里的小楼也很快就传出了警报声，有六名身穿巡逻队制服的人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 但下一刻，这几个人就像是落入了无形的陷阱，一出门就跪倒在地，很快脸上就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仿佛被人掐住了咽喉，拼命地挣扎了片刻，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走在最后的人反应稍快，及时停住了脚步，正要往后撤，便感觉到身后一阵疾风袭来，他本能地伸手一划，带起一股砂石往后击去，却没想到那砂石竟被瞬间击碎，反扑了回来。 要再躲已经来不及了。 乔陌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锋利的刀尖直指咽喉：“不要动！” “乔陌……” “新来的那个人在哪个房间？” 那人愣了一下。 乔陌手中的刀顷刻又递进了一分：“说！” “在一楼……一零五……乔陌，你这是要……” 乔陌没等他把话说完，反手砍落，这人闷哼一声便晕了过去。 “抱歉了，这也是为了你好。” 乔陌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一边从这人身上摸出了工作卡，而后将人放到地上，回头看了一眼门边上的摄像头。 摄像头的工作指示灯还亮着。 他对着摄像头笑了笑，又一次把摄像头的线路烧掉了。 这座小楼占地并不大，但里面的布局是环形的，楼梯在正中央，房间环绕楼梯分布，就算知道是五号房间，一时间却很难分清楚应该往哪里走。 乔陌也没有花时间去分辨，直接左拐，目光飞快地掠过房间上的门牌，终于在绕了小半圈后找到了那个人所说的房间。 他迅速拿出刚才搜到的工作卡往门上一刷，金属制的大门应声打开，露出了里面漆黑一片的房间。 太过顺利让乔陌心中警惕了起来，他屏息凝神，缓慢地走了进去，靠在盥洗室门边，小心地推开了盥洗室的门。 里面没有人。 再往前，就是空无一人的房间。如果不是被子有点凌乱，甚至看不出来有人住在这里。 乔陌摸了摸墙边上的桌子，又走到床边，摸了摸被褥。 没有灰尘，可也没有温度，让人无法判断究竟是那个人骗了他，还是只是刚好夏星池被带走。 这时，门外再次响起了急速的脚步声。 乔陌心中一凛，正要离开，却突然发现被角下面似乎压着个什么东西，在黑暗里露出了一点暗淡的颜色。 明知道应该马上退出去，他还是忍不住伸手掀起了那个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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