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达必然带来误解,甚至是曲解,包括上面这段话,所以我再多延展两个点。 一个点是觉得我这样直接释放攻击性会影响读者的正常表达,如果一个人的表达这么容易被影响的话,那建议反思一下自己,不要过来碰瓷我,不要试图把自己应该对自己的言行负责的责任转嫁给陌生人好吗?我们无亲无故,不合适哈。 另一个点是觉得我不应该这么在意一些不重要的评论,这个观点确实让我闭麦了好长一段时间,但我现在想明白了这话哪里不对,首先这个逻辑链条它就不成立。 我挑它出来回应不是因为它重要和我在意,真正的事实恰恰相反。 有很多在我文下留言的评论,我不一定都有及时回复,但那绝不是因为我毫不在意或者它们并不重要,只是真正在意和重要的事,有时候就是很难来用言语表达,因而我宁愿将它们陈列在那里,交给时间回应。 太空旅行的感受部分来自《大西洋月刊》的有关报道。
第23章 下二十三流 === 落了地才真正要面对婚宴上的迎来送往。 首先是仪容得体的傅母姿态优雅地来到秦筝的化妆间里,她屏去外人,伸手执起Omega的细腕,轻柔地套入了一只满绿玻璃种的翡翠玉镯,谁看了这色泽都知道它贵得要死。 她说话的嗓音向来很慢,是很擅长轻声说重话的类型。 “我是不大同意你嫁入傅家的,常人言,门当户对,总是有些道理的。”傅母说,“不过老傅和之衡喜欢你……” 美妇人风韵犹存的眼角眉梢里写有“男人嘛”的无声轻蔑,她不言尽,转而道:“既然你嫁进来了,那便好好做一家人吧。” 她拍拍秦筝的手背,力道轻重适宜,很有意味。 秦筝微笑,他挽着傅母的手一起走出门,又在酒席上自然松开,各自应对上前来敬酒的客人们。 优格早在终端讯息里向秦筝告辞,她不顾秦筝的殷殷挽留,坚持认为反对者不宜与宣传者太接近。 敬完傅母的辛琤也来敬秦筝酒,他们此前只在傅之衡的朋友聚会里见过,因而几句场面上的寒暄过去便寥寥无话,辛琤碰杯示意后很快另寻他人交际。 站在一旁的金灵见到辛琤敬完酒,笑盈盈地走到秦筝身前,她指间玻璃杯轻慢地拂了一下秦筝的杯沿,算作一点敬意。 “新欢旧爱相逢,心情如何啊?”金灵挑眉讥笑。 秦筝不动声色,也笑:“你说我和你吗?” 金灵这才发现此话竟也嘲到了自己,当即恼羞成怒,直言讽刺道:“我和你才不同。”她不屑嗤笑,“你知道你长得很像年轻时的辛琤吗?” 话是这么问,但她显然知道,秦筝不知道。 于是她又碰了碰秦筝的杯,更冷笑着补了一句:“我们都知道。” 秦筝从不觉得自己长得像辛琤,就连网络上也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怎么可能呢?可金灵言之凿凿,不像在说假话。 惊疑浮在秦筝的心间,接下来的应酬他都有些恍惚和心不在焉。 金灵说,他们都知道……知道什么?——之前所有朋友聚会的时候,难道他们都是这样心照不宣地取笑着一无所知的秦筝吗? 秦筝躲进盥洗室,他先要弄清楚金灵所言真假。 于是他登陆许久没有登陆的贫民窟旧账号,匿名发了一个贴:没有人觉得秦筝和年轻时的辛琤很像吗? 由于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说,最开始的回复都是杠他的,不觉得,不要强行捆绑,秦筝的粉丝真不要脸,越级碰瓷大前辈了…… 几十层过去,才终于有人认真讨论:其实是有点像。 这个层主很快被误认为是楼主开小号,追打追杀了几十楼,于是人气到开始放图比对,有理有据地说明两位艺人在某些特定角度确实是很像的,尤其是他们的眼睛,很像。 傅之衡爱吻他的眼睛,秦筝留在这个页面很久,他冷冷笑,只有一个念头,好!傅之衡!好!太好了!傅之衡! 直到他被闪烁的新邮件消息移走了注意力。 没什么人知道他有这个号,也没什么人知道他的旧名,秦筝点开了名为“小宛儿,我是……”的新邮件。 结果无聊至极,写信的人是他生母的新骈头,在铺天盖地的新闻里看到了秦筝嫁入豪门的消息,他妈多半认出了他,可能又随口和枕边人提了一句。 于是对方写信过来要钱。 邮件里附上了他母亲新近的一些照片,但从头到尾都没有他妈的语音辅证,秦筝看得出这封邮件是瞒着他妈发的。 因为若是他妈亲自要钱,那必然居高临下,活该秦筝欠她的,绝不可能如此低三下四。 秦筝眼不见为净地关上邮件,那通篇的文字里满是想当他爹的亲昵,和挥之不去的下流。 真他妈的心中没数,他妈找过的骈头甚至可以在红灯街区跑接力赛——妓女总是需要骈头的,不然百分百被人抢劫一空。只不过他妈还算比较有原则,一般同一段时期里只找那么一个骈头。 但这也不该是对方恶心他的理由。 秦筝把邮件里提及的有关他妈的近期信息全部丢给了智能助理,领结婚证的那天傅之衡才给了秦筝密钥和权限。这款智能助理远比市面上所有在售的AI都要更加先进和高端,汇聚了当世顶尖大脑的最新科研成就,可以本地存储所有发生过的事情,与最优化处理绝大多数的日常事务。 智能助理很快联网系统,十分顺利和流畅地为秦筝调出了他妈现有的具体住址和联络信息。 最终,秦筝没有拨打那个电话。 独自一人走到花园里的最僻静处,他想呼吸一点新鲜的空气,风很冷,然而没多久,蕴着热意的外衣便覆上了他的肩头。 “怎么站在这里,别着凉了。”傅之衡含笑语,温柔款款。 于是秦筝转眸看向傅之衡的脸,他忍不住,笑了。他的婚礼场面上有这么多人,实则却空无一人,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没有爱人。 他孤身至此。 于是秦筝什么都没有说。 孤身至此,傅之衡竟还是这世间对秦筝最好的人。 他笑到停不下来。 谁不是,舍不得这一点好。 地狱未必满盈,但人间,确实空荡荡。 ---- 网上经常看到那种劝分贴,贴主仿佛被批发培训过,总是在说可是他对我很好。 我一直不太理解来着,直到有一天我从那些难以逃脱的不健康的亲子关系里联想到: 或许对方确实是个渣男/渣父母,但他们可能也已经是这个世上对贴主最好的人了。 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第24章 下二十四流 === 这或许是怀孕带来的激素作祟,秦筝也开始会为他从来没有选择过的事物而感到痛苦和折磨。 他觉得自己可笑。 傅之衡曾对他提及过禅宗的棒喝,于秦筝而言,这场婚礼,便无异于一次当头棒喝。 他太早被傅之衡捧上了真正的云端。 从秦筝二十一岁成为傅之衡的男友以来,转瞬已经过去了七年,二十八岁的他被养在甜津津的蜜糖罐子里太久了。优格提醒的话语总是不无道理。 蒙骗他的不只有漂亮的糖果,还有一切精心设计又恰到好处的谎言。 傅之衡慷慨地给予了秦筝更多,令他管中窥豹地误以为世间好物亦有坚牢之处,可惜最后,不过又是一场彩云易碎琉璃脆罢了。 每每想到,领结婚证那天夜晚被傅之衡完全标记时,他究竟有多心甘情愿地臣服,与满腹缠绵悱恻的浓情蜜意,秦筝就想把自己当时进了水的脑髓全都给倾倒出来,直接往外抖擞得一干二净。 要不是他现在还怀有身孕,否则秦筝必然会像之前绿林文泽那样,转手送给他的新婚丈夫一连隔壁老王的豪华套餐。 护士一边收拾仪器,一边笑吟吟地和刚做完产检的秦筝说:“胎儿很健康。” 秦筝不置可否,他对孕育在他腹中的女儿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也自认为不存在任何诸如父爱或母爱那样高尚的东西。 除了最现实不过的利益牵扯以外,秦筝只是发自内心地,想要他和傅之衡的孩子。 他相信她会是一个完美的作品。 秦筝不会打破这份完美。 所以,即便秦筝在镜中瞥见颈间被傅之衡完全标记后的丑陋腺体,屡屡恼火到甚至想要用美工刀把其血淋淋地挖出来,再制成标本挂在墙上给自己一个恒久的教训时,他也没有动手。 这是秦筝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尽管他的性格暴戾又偏激,但,纵使在最极端的愤怒里,他仍然不会停止思考,不会轻易被情绪驱使,做出过分不利于自身的决定。 “他在打什么?” 隔着明净的窗户玻璃,秦筝望见陪他一起产检的傅之衡正坐在对面的那间诊室里挽起衣袖,医生娴熟地为他注射了一针管状药物。 护士随意看了一眼,应了句:“应该是催产素。” 秦筝有些疑惑。 按照他如今的认知,只有孕妇引产时才需要注射催产素。 “催产素可以平抑压力激素的副作用。”护士解释完,她又笑了笑,多戏谑了一句,“人们之所以渴望爱是因为缺乏催产素,注射催产素可以让人心情愉快,做决策的时候,脑子也会更清醒一点。” 原来。 在傅之衡的世界里,爱也可以被解构成为催产素。 可是,秦筝又想,事实上,这两者真的有差别吗?或者说,人脑真的有能力区分这两者吗? 他不免自嘲,也和护士一样,笑了笑。 身上发寒的刺骨冷意,令秦筝反求诸己。 从小,秦筝就认为他和他妈截然不同,但,究竟有什么不同?凭什么有不同?凭他更年轻更貌美吗? ——我能给你什么? 你什么都有。 看向朝自己走来的傅之衡,秦筝忽然觉得身前身后,所有的路都是一片恍惚的迷雾。 也就这一点点真心。 我就这一点真心。 然而,终归也只是被人嘲谑,不上台面,没有价值的无用之物罢了。 若说情欲是下流,那么,情爱就是做梦。 梦要盛大,完美,遥不可及。他近在咫尺,怎会是梦?至多墙上蚊血,碗中白饭。 但,就算是这样往尘埃处贬低自己,也还是有解不开的疑惑——傅之衡究竟为什么要和他结婚?既然那些所谓的爱,全都是虚假的。 此时此刻,秦筝才终于感受到,他确实有值得被其他人所攻讦的幸运了。 作为一个投机者,时至今日,他竟然仍不知晓自己究竟在和对方交易什么。他完全不懂得商业规则,却还没有输得一败涂地,当然是天大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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