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星树懒一样慢悠悠接起电话:“喂?” “啊啊啊!” 寝室外,学生们的哄闹声吓飞了电线杆子上的小鸟,寝室里,被电话那边的尖叫声吓到的宁星与小鸟们神契合地一起摔了下去。只可惜,小鸟有翅膀,她没有。 “啪!” 在宁星落地之前,她的手机先磕到了瓷砖上。 宁星瞬间清醒,一声惊叫与对面的夏也隔着屏幕形成了二重奏。 “你没事打电话过来鬼喊鬼叫什么?” 夏也被吼得委屈巴巴:“宁小星,我可能要死了……” 宁星扭着身子拍拍睡裙上的灰:“怎么了?” “你是不知道,我最近都要变成陀螺了……” 宁星动作一顿:“你被抽了?” “别闹,我最近真的要死了。”夏也委屈巴巴,“忙死了,而且我昨天边哭边修片,修了一个通宵。”说着说着,她居然真的带上了哭腔,“还有,我每天都在掉头发,刚刚梳头又掉了好大一把……” “想开点儿,古话说得好,江山代有才人秃。” 夏也直接在床上打滚哀号:“我不我不啊,本才人已经无发可脱了……” “收!” 宁星抓了一把空气,电话另一头的夏也立刻像是被捏住了嘴一样安静下来。然而眼神还是湿漉漉的,她趴在床上揪枕头,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奶狗一样,「呜嘤呜嘤」号了很久。 “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 夏也从床上弹了起来:“既然你这么爽快,那么……你们专业最后一门考试是后天上午对不对?听说叔叔阿姨最近出去旅游了,反正你在家也是一个人,不如过来陪我呗?” “是陪你还是给你打杂?” 夏也一副拒绝正面回答的样子:“我一个死宅,多不容易啊……” 宁星叹了一口气,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出夏也此时的样子。 说起来,夏也真是很传奇了。 作为一个动漫宅,夏也是真的懒,她最开始接约拍摄影只是因为没钱买手办和周边,不想后来因为技术太好,拍出了名气,一不小心成了知名摄影师。再接着,小夏也成了「夏大大」,于是变得非常忙。 恐怕没几个人知道,在同学和老师眼里有想法有能力的优秀榜样夏也。实际上每天都是边哭边工作,动不动就哀号着不干了、要出家、不想活了。全年除了上课摄影之外都在宅,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全赖着朋友帮她打理日常才能勉强活下来。 而那个朋友基本上专指宁星。 “行了,行了,我后天下了课直接去你那儿。”宁星继续啃苹果。 “嗷,等你!”夏也兴奋地怪叫,叫完很快又想起什么,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对了,你那个漫画还更新吗?” 宁星不大喜欢和三次元的朋友们说漫画的事情,但夏也是个例外。只要是她的事情,没什么事不能和她说的。 “漫画……” “我知道因为漫画的事情你心情很不好,前几天看你那样子也不敢说太多。抛开那些键盘侠,画画是你的爱好。如果因为他们让你难受,你就先放着别去管,事情早晚会淡下去。本来你也是因为开心才去做的,不要让它变成枷锁铐上你,你最近都不像你了。”夏也叹了口气,“我最开始好像不是想这么说的,哎……我最开始想说的是什么来着?” 宁星被她逗笑了:“你不就是想安慰我吗?” “说是这么说,但我没发挥好,很难受。”夏也撇嘴,“不过你今天心情好了很多,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开心的事? 宁星第一个想到的是梦里邢枫最后的那句话。 相比较于秦之澜做了那么多,邢枫明明只是说了一句话。 但不可否认,就是那句话,她听了真的很开心。 “算是吧,后天来了和你说,电话里讲不清楚。” “好!” “还有,我像是需要安慰的人吗?那个漫画,我今天就要恢复更新!” 夏也握着拳头挥了挥:“咸鱼太太加油,搬着小板凳坐等。” “嗯!” 刚刚挂断电话,手机就传来了信息提示声。 是昨天刚刚存下的号码,来自秦之澜。 秦之澜:有人托我给你带个话,没头没脑要我给你说加油,不过正好我也想和你说这个,那就一起啦! 她没有问那个「有人」是谁,也没有说什么太多的话,只是心底一暖,觉得前一阵子盘旋在头顶的乌云,仿佛片刻就散去了。 今天真的很多人给她加油。 宁星拿出有段时间没用了的手绘板,接着打开电脑,调整出战斗的状态,重新开始燃烧自己的小宇宙—— “那就加油吧。”3. 不像之前天天盯着私信和评论,这两天,宁星除了爬上微博更新了一次漫画,就再没有上去过。也许是潜意识里有些不愿意面对,但更多的原因,还是要准备考试。 今天要考的科目,课程在学期中就结束了,很多同学都把内容忘了大半,所以考试前拼命复习。本来宁星也应该是他们中的一员,可惜她前一阵的复习效率很低,所以对这次的考试担心得要死。 虽然在室友们看来,她们实在不知道每次都稳拿校级奖学金的人考试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能纷纷感叹,或许这就是大佬吧。 在出门之前又检查了一遍。笔、橡皮、准考证,宁星一样一样点着,点完之后,看了眼时间,她又拿上了书。 现在离考试还有一个小时,走过去还能看一会儿书。这么打算着,宁星早早来到考场。 前一场考试还没结束,宁星按照自己的打算,刚刚打开书就瞥见教室里走出一个人。大学不比高中,没有那么多的死规矩。一般来说,大家写完了就能交卷,交完卷就能离开,很正常。 但是这个人出门之后一直停在她的身边,这就不那么正常了。 宁星抬头向着人影望去。 邢枫见她看向自己,先是微微一愣,接着点头示意:“你也在这儿考试吗?” “嗯。”宁星愣愣地回应,“好巧啊。” 从表面上来看,两个人都很平静,但如果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那么,这两个人的心跳就都有点儿过分活泼了。 邢枫轻咳了一声。 因为是考试期间,教学楼里除了几间用作考场的教室里有学生在答卷之外就没有人了,四周很静。除了教室里电风扇的转动之外,就只能听见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 意识到自己蹲在这儿和他说话不大像样,宁星站了起来。然而站起来之后依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对面是秦之澜,或许不说话也不会尴尬。可她遇见的偏偏是邢枫,是她一见到就会莫名紧张的人。 “你们考什么?”他问。 “艺用解剖学,就是这个。”宁星举起书给他看。 邢枫有些意外:“美术系还要学这个?” “嗯,人体骨骼和肌肉走向都是要背的,人物要按照这个来画。” “挺不容易。”“是有一点。” 解剖学是不大容易,但比它更不容易的,是他们没话找话的「尬」聊。 两个人齐刷刷在心里叹了口气。 聊是聊不下去的,走又不想走。邢枫忽然有点儿郁闷。 秦之澜是怎么和人套近乎的来着? 走廊的尽头有个窗子,窗外的小道对面有一棵树,很高,某根树杈上还有个鸟窝。鸟窝所在的那根树杈上,趴着一只猫。 它懒懒摆着尾巴,有一下没一下逗着窝里的雏鸟,逗了会儿大概是觉得没意思。于是转了个身,往对面的教学楼看去。 呵,人类。 真是愚蠢啊,连话都不会说。打招呼要获得回应是一件多简单的事情,上去蹭一下,「喵」几声不就好了,这都不会吗? 它打了个呵欠,困困地眯了眯眼,接着灵活地起身在树枝间跳了几下,落到地面上。 “喵儿……” 它对着天空发出了很轻的声音,随后踩着猫步就离开了。在它离开之后,不知从哪儿来了几朵乌云,盘旋在教学楼附近。 不久,有雨丝从窗户里飘进来,原本干燥的空气里带上了水汽。 “下雨了。”宁星刚把视线从窗户那儿收回来,又投向邢枫,“你没带伞吗?” 邢枫欲言又止,稍稍移开了目光:“嗯。” 宁星想了想,把自己的伞递过去:“你先拿去用吧,等会儿我可以和室友一起回去。” 邢枫本想拒绝的,但在开口的时候却变成了「谢谢」。 “那我先走了。”邢枫拿着伞冲她摆手。 宁星点点头:“再见。” 说完之后,邢枫果然转身离开。宁星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她靠着墙蹲了下来,继续看自己的书,并不知道他没走几步就停在了那儿。 楼梯上,邢枫反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包,包里其实有一把折叠伞。 这个季节的阵雨很多,他有在包里放备用伞的习惯。 所以,为什么要说谎呢? 邢枫稍稍郁闷了一下。 但没郁闷多久,他很快又想开了。大不了等会儿过来还给她。 回寝室放个东西,然后过来把伞还给她。 他是因为撒谎良心不安,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 这么想着,邢枫走进了雨里,水珠从伞上滑了下来,水花溅在他的身后。 某个小角落里,有条尾巴扫来扫去,优哉游哉,看起来舒服得很。 4. 嘴里说着紧张,但真正做起卷子来,宁星还是写得飞快。 写完之后,刚松口气就接到室友的求救信号,她低着头左右看了看,正准备把卷子挪过去,眼前就站过来一个身影。宁星抬头,监考老师低头冲她笑。 “这位同学,如果你写完了,现在可以交卷离开了。” 监考老师看起来很温柔,但在那轻声细语的背后,宁星仿佛读出了她的意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写完了赶紧走,还在找什么机会呢? 宁星咽了咽口水。 等她再反应过来,卷子已经被收上去了。 室友们见状,纷纷向她投来哀怨的目光,而宁星只能蔫蔫地冲她们眨眨眼:我也不想,相信我。 然而眼睛还没眨几下,宁星就被一只手挡住了视线,她抬头,依然是监考老师笑得温柔的一张脸。 这种情况,宁星只能跟着傻笑,但她还没笑多久,就被监考老师请了出去,其间各种防着她们进行眼神交流,生怕她们能靠脑电波传递什么信息似的。 阴雨天,天气有点闷,宁星往走廊的尽头走,直到走到窗边。 外边的雨唰唰下得越来越大,地上积出了小水坑。宁星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裙子,有一点小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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