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大家只觉得他更变态了。 自己为了起个床撕心裂肺,身边居然有人明明个是社畜,却能拥有退休老大爷的生活节奏,羡慕,却不嫉妒,这真来不了…… “但这事也没个绝对。人又不是机器,一百次里,总得有那么一两次阴沟里翻船吧?我还以为今儿就赶上咱倏难得一见的睡过头呢。” 别人睡过头收获是同情和安慰,秦倏还只是疑似睡过头,却像大熊猫一样,被层层围观。 他感到好笑地摇摇头,吃完早饭,喝掉最后一口咖啡,秦倏把纸杯丢进垃圾桶,开始工作。 昏沉的脑袋并没有因为一杯咖啡得到缓解,秦倏忍住想用手支撑额头的冲动,专心看屏幕上的代码。 其实算一算,八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对他来说完全足够,依稀记得自己还做了个噩梦,梦里被一条大蛇追着跑,追着追着梦就没了……做梦是会影响睡眠的质量,但像现在这样,一下把所有精气神都抽空,还是很不科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小秦技术,我后台刚传的图片,打开一看没有啊。”门口传来脆生生的声音。 “上传成功了?网正不正常,网页有没有卡,重试过没有?” “有有有,第一次提示成功啦,第二次再试没反应,换台电脑也不行。我们那片都试了,就是不行。” “好。”秦倏刚要起身,坐在最里头,一早输了五块钱的便宜“侄儿”已经站起来:“去,我倏忙着呢,别什么问题都找他,我跟你去看看。” 说完,在人姑娘看不见的角度,对秦倏挤挤眼。 秦倏秒懂,对他竖起大拇指,鼓励他真男人要勇于追求自己的幸福。 坐在门边的壮壮哥不由感慨:“过去有点什么事,都是群里沟通。现在无论大小问题,一个个全上门来找,也不知道是不是巴不得出bug……” 他这话音还没落下,门口又有人进来问:“秦技术,你吃软糖吗?”这声音虽亮,却是个男的。 软糖?秦倏一愣:“不吃。”不爱吃糖。 “哎,等等啊,我先拿给你看看,我感觉这东西你应该没吃过。” 东西拿来了,是一个小包装,打开来里面是长长一条,橡皮筋一样,还染着彩虹那样的颜色。 秦倏看到这长长一条,下意识想到了最近给他带来浓重阴影的脏脏蛇…… “怎么样,没吃过吧?” 见过。但没吃过。 “吃不吃?” 秦倏掷地有声:“吃!” 问东坡肘子,糖醋里脊,提拉米苏,他都有可能拒绝,但要是问吃不吃油炸蚯蚓,烤蝎子等奇奇怪怪,他又刚好没吃过的新鲜东西,秦倏还是很愿意尝试的。虽然知道味道后,下一秒便会拉入黑名单。 秦倏捏了捏软糖,手感弹弹的,吃着还挺有嚼劲,嗯,糖精的味道……买一条这样的糖,在那条蛇眼前晃一晃,当着它的面吃掉,应该会很有趣。 经过几段小插曲,秦倏昏沉了一早上的脑袋,总算恢复清醒,赶在午休之前改完了新需求。正要下去找地方吃饭,秦倏收到了年轻人发来的消息: 兄弟兄弟!!我回来了 刚下出租车,我先去找你啊 咱们约个地方呗,我先去那等你 年轻人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去休息,而是先来找自己……? 秦倏仅疑惑了一秒,旋即明白了缘由,又是辛酸又是好笑。 给年轻人发了自己决定吃午饭的那家店的定位,秦倏先去占位置等他了。 一段日子不见,年轻人看上去接地气了不少,红白黑的头发没抹定型发胶,是洗过之后蓬松的状态,衣服上也总算能看到自然形成的褶皱。 跟这样的年轻人坐在一处,秦倏终于感觉他周围的空气是能流通的了。 “兄弟啊,你好好给我讲讲,我现在这样回去,有什么要注意的?我不会遇到危险吧??” 有没有危险秦倏也不好下定论。一切还是得看恶霸蛇睡醒后心情怎么样,有没有起床气。 他仅从客观的角度,给年轻人描述了大蛇这几天的行为。 至于一些偏个人主观的看法,例如,自己觉得这条蛇具备一定的智慧,可以与它进行简单沟通,但它脾气不是很好,性格又比较顽劣,不排除它听明白你的意思后,故意唱反调。最好是顺着它的鳞片撸,它要上天就让它上,反正吃饱喝足之后,它也懒得搭理你。 但这番结论,他没办法说给年轻人听。 真说了,年轻人信不信是一方面,更大的可能是觉得他受刺激过度,被蛇吓得精神不正常了。 “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它还在房间。你床上的枕头被子,都被它弄到地上,它这几天一直睡上面,你开房门的时候,有个心理准备。如果不在房间,那更要小心,有可能趴在大门口。你拿钥匙开了门,别急着推开,先观察下它在不在……” 秦倏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叮嘱了,也借着这个机会,向年轻人表达了,他们现在居住的环境,不适合养这么特殊的宠物。 年轻人答应得十分痛快:“没毛病!我也这么觉得,回去我就联系朋友,早点把这阎王送走。” 秦倏的表情轻松了,心里却不免失落。但人与人的缘分都尚且短暂,何况是一条本就不该闯入他生活的大蛇。 带着这份既轻松又失落的心情,秦倏继续回去敲他的代码。 晚上九点钟还不到,秦倏再次收到了年轻人的消息: 【大哭】【大哭】兄弟你还有多久下班 这是出什么问题了?秦倏看了眼电脑右下角,预估了下时间,给年轻人回消息:十点之前? 年轻人呜呜呜:我会努力活到那个时候 说是十点之前,九点十分的时候,秦倏已经在电脑上贴了条子,走到公司楼下。五分钟之后,又到了小区门口。 这会还能看到不少人,有下班回来的,也有带着孩子遛弯的,还有饭后带着狗出门散步的大爷,他正和同一栋楼里,出来丢垃圾的大妈聊天: “就我住这楼里,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有大小伙子嗷嗷叫。中午吃过饭那当口,你是不知道,那声叫可惨了,搞得我家这狗,老跟着一起叫!” “哎,现在年轻人,压力都大,我那个孙子啊……” 秦倏挠了挠鼻尖,尴尬地从两人身边走过。今天中午的他不知道,但昨天晚上的一嗓子,有他一份贡献。 回到家,秦倏看到年轻人房门开着,屋里的灯也亮着,便直接走到他房门口,看看里面什么动静。 房间里像刚刚进行过一轮植物大战僵尸,恶霸蛇是凶悍的豌豆射手,把沦为僵尸一方的年轻人打得捂脸痛哭:“别打了,别打了!!我不知道我哪儿得罪您了,但肯定是错了,蛇大仙您行行好,真别打了呜呜呜……” 秦倏看到年轻人脚边,身后的大床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老鼠尸体。至于年轻人,他正抱头瑟瑟,不敢去看对面的大蛇。 而那条恶霸蛇正垂着尾巴尖,懒散地趴在盖着黑天鹅绒布的柜子顶,居高临下的姿态,活像在审视自己打下的江山。 听到年轻人的话,它非但没有高抬贵手,还从自己“没收”来的老鼠袋里,又叼出一只老鼠,恶狠狠对着年轻人脑袋砸过去—— 年轻人脑袋挨了一下,头发上挂着那只老鼠慌不择路往门口逃,看到秦倏的那一刻,委屈得眼眶都红了:“看到了吧?你都看到这蛇怎么欺负人了吧??成精了都!!” “不是……”秦倏哭笑不得,“你怎么还站着让它打啊?” “要不怎么说它成精了,哪是我站着让它打,是它追着我打!” 秦倏顺着年轻人指的方向,发现不光是年轻人的房里,客厅,厨房以及卫生间门口,都躺着那么一两条大白鼠。 “厨房灶台上也有……也就你那房间门锁了,才没波及到。我一看,这不行啊,再遛下去,我怕你晚上一回来,临阵倒戈,我这还没脱离险境,就要挨混合双打了。” 这一点,年轻人看得没错,如果秦倏回来一打开门看到是一地老鼠雨,他绝对会关上门,当自己从来没有回来过。 “兄弟!”年轻人一把握住秦倏右手,眼含热泪,满脸真诚,“我等你回来,就是为了交代一件后事。” 交代后事?秦倏可一点也不好糊弄,相反他脑子转得很快:“你想躲出去?” 然后把这个烂摊子扔给我,自己临阵脱逃? 后面两句话秦倏没有说出来,但他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年轻人被他看得一阵心虚:“不是我想躲出去……是我不躲不行啊。” 他一指柜子顶,已经转过脑袋,饶有兴致看着他们对话的大蛇,声音都打颤了:“我可不敢跟这活阎王在睡一个屋,谁知道第二天起来,我脑袋还在不在了,这多危险啊,你说是不是?” “真不是我不仗义,只想着躲,主要是我晚上没地方睡,要不,我这几天先在你那挤挤?如果你愿意的话。” 秦倏……当然不愿意。 他嘴角扯成了一条直线,满脸写着抗拒。 “你看,我就知道。”年轻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我先去朋友那里凑合几天。给我蛇的朋友,我也联系上了,他现在人还在国外呢,等他一回来啊就来处理这事。放心,要不了几天的……” 年轻人说着,空出一只手来往口袋里掏着:“这五百块钱,你先拿着,当这几天照顾这活阎王的辛苦……” 他把那叠粉红色的东西塞入秦倏手里的一瞬间,秦倏的表情变成了兔美酱同款,深深凝视着他,吓得年轻人直接把后面的话吞回去了。 这、这不对吧,完全看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觉得瘆得慌……应该是觉得少了吧。 年轻人又掏出一沓五百:“这一千你,你拿……”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秦倏的目光变得更犀利,年轻人汗毛都立起来了,他颤抖的手又从兜里掏出一千:“一共是两千……” 秦倏合起手掌制止了年轻人的行为,他垂下眉眼,叹了口气:“不是还要去朋友家吗?早点走吧。” “兄弟,你同意啦?”年轻人激动地在秦倏胳膊上拍了两下,“那我走了,这里交给你了,有事给我发消息!” “等等。”秦倏叫住了年轻人,一叠粉红色的抛物线准确砸到了年轻人怀里,“把你的钱收起来。” 看起来确实诱人。但真收下来,那就没意思了。 等年轻人一走,房子里又只剩下秦倏和那条恶霸蛇。秦倏绕过地上的老鼠,走到大蛇面前,仰起脖子看它:“今天怎么这么大脾气啊,他给你喂老鼠,你不吃就是了,至于追着撵一路吗?” 那条蛇嫌弃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从柜子顶游下来,长长一条三扭两扭,从房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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