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蜩鸣盯着手机屏幕打出了这个字,大概是太冷了的缘故,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在发着抖,好半天才打完了剩下的字。 【我明白了,谢谢。】 谢蜩鸣回复完便关了手机,然后对着司机说道:“师傅,麻烦您掉个头,不去了。” “不去了?”司机有些差异地问道,“可是马上就到了。” “嗯。”谢蜩鸣努力控制好音调,又一次重复道,“不去了,麻烦您掉个头。” - 谢蜩鸣回到家。 其实也不能说是家,这里只是当初傅季秋提出同居后方便谢蜩鸣上学而在学校附近临时买的房子。 A大附近的房子很多,这里并不是地段最好的,但傅季秋却一眼挑中了这里。 谢蜩鸣曾问过他为什么? 傅季秋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客厅,透过巨大的落地窗,静静地看向院子里的那一园梅花。 据说这栋别墅的上一任主人最爱梅花,所以特意种了一园子的白梅。 主人后来出国才不得已卖了这栋别墅,价格很优惠,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能铲了那一院的白梅。 谢蜩鸣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彼时正是隆冬,大雪纷飞,白梅在寒风中傲立,和雪花几乎融为一体,的确是一副相得益彰的美景。 “傅先生,您也喜欢梅花吗?”谢蜩鸣还记得自己当时这样问过他。 傅季秋当时的神色他已经忘了,只记得他的回答。 “喜欢,很小就开始喜欢了。” - 谢蜩鸣闻到了清淡的酒气,他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天已经黑了。 透明的落地窗外,大雪依旧不知疲倦一般飘飘洒洒,厚重的雪被沉甸甸地压着枝上的白梅,第一眼望去,让人分不清那白茫茫的一片究竟是雪还是花。 谢蜩鸣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靠着客厅里的躺椅睡了过去。 暖气已经停了,他回来的时候忘了开空调,这一觉睡得浑身冰冷。 左腿又开始泛起隐隐的疼。 不过他也没顾得上自己的腿,而是抬头向身侧看去。 然后看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坐在那里。 他在傅季秋身边三年,哪怕只是一个轮廓也立马认了出来。 “您喝酒了?”谢蜩鸣顾不得询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只是想要起身去给他煮醒酒汤,然而还没来得及起身手腕却被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扣住,接着,整个人被带进了傅季秋的怀里。 “傅……”谢蜩鸣的话还没说完,唇瓣便被人堵住。 舌尖暧昧地滑过他的唇瓣,气息交换,唇齿勾连,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浅淡的酒气传递在两人之间,原本冷冰冰的房子也好像因为这个吻而顺便变得温暖。 傅季秋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摩挲着他右手手腕处的纹身,痒痒麻麻,刚睡醒的大脑还处在一片昏沉之间,因此谢蜩鸣遵循着内心的欲望,顺从地放松了身体。 夜色昏暗,谢蜩鸣看不清傅季秋的表情,只能听到他似乎轻笑了一下,然后抬起手指单手解开衬衫的领带,接着,习惯性地绕过他的手腕,蒙住了他的眼睛。 眼前骤然黑下来的那一刻,谢蜩鸣这才猛然从傅季秋为他勾织的情.欲网中惊醒,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拽开眼睛前的领带。 然而手腕却被桎梏在傅季秋的手里,根本挣脱不开。 谢蜩鸣也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傅季秋为什么今晚会回来,还带着满身的酒气。 因为凌随回来了,他每次见完凌随都会喝酒。 他爱凌随,那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这几乎是整个A市人尽皆知的事情。 但凌随不爱他,且已经结婚了。 所以傅季秋只能回来找他这个替代品。 “怎么了?”傅季秋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垂眸问道。 然而谢蜩鸣却没有回答。 蒙在眼睛上的领带不知何时已经湿了,晕开了大片的水迹。 “是不是不舒服?”傅季秋继续问道。 谢蜩鸣依旧没有言声。 他只是突然想起三年前他们相遇的第一晚,傅季秋也是这样带着满身的酒气用领带蒙住了他的眼睛。 他以为这是情趣,直到后来情浓之时,他听到傅季秋在他耳侧深情地喃喃了一个名字。 名字的主人姓凌。 “为什么不说话?”傅季秋说着,手指抚过他的脸颊,然而却碰到了一片湿润,这让他不由愣了一下。 “鸣鸣?” 谢蜩鸣听着这个称呼,眼泪再也忍不住倾泻而下,但又怕傅季秋发现,只能死死咬住嘴唇,将所有的声音和着血泪吞咽下去。 他其实很想问问傅季秋,为什么要蒙住他的眼睛?在他眼里自己到底是谁?他希望在他身下的又是谁? 但谢蜩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自取其辱罢了。 他这一生循规蹈矩,只有一次出格,那就是飞蛾扑火一般奔向傅季秋,结果后来才发现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不该爱他。 因此谢蜩鸣只是摇了摇头,被泪水浸透的领带湿答答地贴在他的眼睛上有些难受,但谢蜩鸣也顾不上扯开,只是近乎绝望地伸出手来抱住了他。 “傅先生,你抱抱我,我好疼啊。” 作者有话说: ①来源于网络 下本古耽火葬场《宦官而已》求收藏~ 景和三年,堂溪涧登基的第三年,也是祝卿梧穿来的第八年。 新皇迎娶纳兰家嫡女为后。 祝卿梧坐在朝阳宫的房顶,看着张灯结彩的皇宫。 突然想起了八年前。 彼时他因为一场车祸,意外穿成了刚被分配到冷宫的小太监。 小太监不甘于此,正抱着全部身家想去总管太监面前重新寻个好去处。 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寒冬腊月里只穿着单衣躺在地上的堂溪涧却醒了过来了。 少年刚及束发之年,浑身是伤,脸上青紫一片。 他连说话都已经困难,却还是尽力伸出瘦弱而满是伤痕的手指拽住小太监的裤脚,眼底的绝望和不甘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他说:“救我。” 因为这两个字,祝卿梧心软了,就这么留了下来。 将全部身家换成了治伤的药,在昏暗的烛火下陪他认字读书,在夜深人静时陪他习武练剑。 看着他从一个还没自己大的小不点慢慢长大,看着他越来越不外露的神色,看着他眼底生出野心,看着他越来越偏执,看着他弑兄弑父,看着他双手沾满鲜血。 祝卿梧有时会对他感到陌生,但堂溪涧在他面前似乎永远都是那个少年。 他会捂着他的眼睛,不让他看见那些鲜血。 他会把他拥进怀里,说:“阿梧别怕。” 他说:“阿梧,你永远都是我最亲近之人。” 他说:“阿梧,我登基后就立你为后,让你永远陪伴在我身边。” 然而那日在御书房外,祝卿梧却亲耳听见,堂溪涧对提议给予他封赏的大臣疾言厉斥,语气中满是轻蔑。 “不过是一个宦官。” - 据史书记载。 厉帝成亲当夜,随侍其八余年的亲宦从观星台跃下,当场毙命。 帝目眦尽裂,号泣不止,跟随而去。 同崩于当夜。 - 祝卿梧再次睁眼,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八年前刚穿过来的那个夜晚。 看着和上一世一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堂溪涧,祝卿梧毫不犹豫地从他身上跨了过去,去找总管太监。 然而他没有看见的是,就在他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躺在地上的堂溪涧却突然睁开了眼。 看向他的眼神疯狂、偏执而充满眷恋。 祝卿梧从冷宫换到了花房,每日养养花,喝喝茶。 二十五岁那年,甚至因为救了九皇子一命而被特赦放出宫。 他带着丰厚的赏赐打算走遍大凉,他要去看江南的小桥流水,要去看大漠的袅袅炊烟。 然而还没出京城,皇宫便是风云突变。 原本最不起眼的六皇子堂溪涧突然登上皇位。 而他的第一道诏书,却是一道寻人的敕令。 敕令上只有一句话: 阿梧,回到我身边。
第2章 酒局 谢蜩鸣睡得并不安稳,身体时热时冷,一会儿仿佛被架在火炉上炙烤,一会儿如坠冰窖之中。 他在这忽冷忽热的感觉中挣扎许久,才终于睁开了眼睛。 身侧的床铺已经空了,谢蜩鸣抬手摸了摸,入手处一片冰凉之意,看来傅季秋已经走了很久,屋子里空荡荡的,和往常一样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头有些昏沉,鼻子也不通,大概是昨天冻感冒了。 不过谢蜩鸣也没在意,起身接了一杯热水慢慢喝了下去。 肚子有些疼,不知是不是腹中的孩子不满他昨晚的放纵而发出的抗议。 谢蜩鸣低头望着依旧平坦的小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里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他原本是想昨天告诉傅季秋这件事的,但凌随的突然回来打断了他的计划,也击溃了谢蜩鸣原本就不多的那点自信心。 傅先生真的会同意他留下这个孩子吗?他没有信心。 手中的杯子失去了热水的庇护,很快便失了温,恢复了冷冰冰的温度。 谢蜩鸣这才回过神一般,放下手中的杯子,然后走到衣柜前接着脱下了身上的睡衣。 他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每周都有专人过来整理换新,当季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挂在一起。 每一件衣服都是专人手工定制,领口处最不起眼的位置还会用金线绣一个小小的“傅”字。 谢蜩鸣曾以为这是傅季秋对于他身份的回应,但后来才发现,这不过是金丝雀脚上的金色锁链,迎合傅季秋的恶趣味而已。 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容不得他继续站在这里发愣,因此谢蜩鸣收回了思绪,重新看向衣柜里的衣服。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但天气阴沉沉的,温度依旧很低,因此谢蜩鸣挑了一件稍厚的衣服穿上,然后提着炖了一夜的汤向外走去。 傅季秋给他安排有司机,但是谢蜩鸣并不怎么用,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打车。 傅季秋不理解却也从来没有管过,毕竟这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谢蜩鸣到了医院,熟门熟路地上到了二十六楼,这一层都是vip病房,因此很安静。 谢蜩鸣走到走廊尽头的病房,在门口站定,先是深呼吸了一口,然后熟稔地挤出一个微笑,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病房很大,正中间摆放着一张病床,一个老人背对着他坐在病床上,正看向窗外,只露出了一个孤孤单单的背影。 “爷爷。”谢蜩鸣叫了一声,提着汤走了进去,和往常一样,自然没有什么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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