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许初易的面色有些凝重。 原洌回到屋里。 他缓缓地坐到靳向阳的床边,垂眸看着睡得无知无觉的靳向阳。半晌,他抬手,轻柔地抚摸靳向阳完好无伤的那边脸。 靳向阳住院的这段时间,原洌不给他玩手机,带了漫画书给他,因而他不知道,外头铺天盖地的靳家因盛秦痛失次子的消息。即便靳母再是偏心大儿子,小儿子也是她生下来的一块肉啊!她得知靳廷宥死讯,悲痛大怮,靳父一夕之间白了半边头发。 福利院的丑闻还在持续性地给靳家招来负面舆论。一个星期过去,靳父和靳母不得不接受靳廷宥逝世的事实。他们召开记者会,泣不成声地痛斥盛秦,誓要让盛秦绳之以法。这样惨痛的代价博得了群众的同情心,质疑声不再四起。 不论是靳家还是原家,都派了自己的人去抓盛秦。三方夹击,盛秦负隅顽抗,没能如愿逃之夭夭,当天傍晚,便在一个路口被截住,押进了警察局。 第47章 待靳向阳恢复身体的第二天,原洌没让人回家,径直带他出了国。 原洌和靳向阳去了瑞典、去了英国、去了法国,他们游了小半个欧洲。两人的相貌都相当惹眼,一个精致可爱,一个凌厉冷硬,而他们自始至终都牵着彼此的手,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他们的最后一站是意大利。离开意大利的前一天晚上,他们来到一家湖畔情侣餐厅。恰好餐厅正举行五周年纪念活动,服务员会随机抽选三桌情侣来问几个问题,客人回答问题后并现场接吻,就能获得免费的情侣套餐和现场制作的印上两人名字的纪念玩偶。 原洌和靳向阳被抽到了。 店员问了他们三个问题,第一次见对方是在什么场景,怎么认识的,谁先告白。 靳向阳是学过英语的,但他远不能说得流利。原洌和其他人并不催他,他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用十分简单的英文磕磕绊绊地回答了他能回答的:“我生病了,他带我去医院。” 原洌接过去,说:“第一次见面时,他还小。他才十二、三岁,那时我去他家中做客,他正在庭院里荡秋千。他看见我了,还好奇地看了我好久,不过,他不记得了。” “我见过他好多次,早就认识他了。而他,是在我带他去看病时,才知道我的。” “我对他说了很多次喜欢,但其实,如果以告白的定义来看,应该算是他先告白的。” 靳向阳只听到原洌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原洌说得很快,他一个字都没有听懂。他见周遭有人打趣般地看他和原洌,问:“你说了什么呀?” 原洌只笑着摇摇头。 回答完问题,店员和其余落座的男男女女们便开始起哄。靳向阳听得懂他们嘴里重复喊的那个单词,脸色泛红地去看原洌。于是原洌从靳向阳对面的桌子上起身,走到靳向阳面前俯下身来,一手掌住靳向阳的耳际。 他们在此起彼伏的口哨声中接吻。湖畔的淡紫色小灯像落在湖里后匆忙爬起来浑身湿漉漉的星星,星星围成一圈,窃窃私语地瞧他们。 两人的嘴唇分离时,靳向阳甚至听到漂亮姐姐在欢呼着鼓掌。他面红耳赤地揪着原洌的衣领,将映着酒窝的脸藏进去,不敢露出来。 离开时,店员将纪念玩偶送给他们。 “是送给我们的吗?”靳向阳问原洌。 “嗯,刚刚他们抽到我们,如果我们回答了问题,并且接吻,他们就会送礼物。” 靳向阳神色一喜,他有些不敢相信还有这么好的事,惊讶道:“真的吗!我能亲原洌,还能有玩偶?!” 原洌:“……” * 信息爆炸的时代,永远有不重样的新闻迭继。再是如何骇人视听的消息,再有名的人或生或死,都会轻易隐没于信息浪潮。不需两个月,只一个月不到,当初那些正义的网民们就已经开始关注新的事件,为之打抱不平。 靳廷宥的葬礼结束,靳氏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从悲痛中振作起来。 国内有关盛洋福利院和靳廷宥的消息彻底沉匿后,原洌才带靳向阳回了国。 清理靳廷宥的遗物时,靳家的人顺带整理出了靳向阳留在靳廷宥家的东西,包括那个落在了靳廷宥的副驾驶上的袋子。 原洌提过那个蓝色的袋子。他往里瞟了一眼,看见了里面的东西,那些糖,那个玩偶,和两本册子。他的手一顿,拿出靳向阳的日记本和绘画本,随意翻了翻。 “是我的漫画书!” 靳向阳看着鱼贯而入的人把他之前在靳廷宥家看的漫画书和寓言故事集搬进卧室里。他偏头瞅了瞅那堆还待整理的书,找了良晌,说:“还有我的日记本和绘画本呢?!” 原洌递给他绘画本:“嗯,我再找找日记本。” 靳向阳翻开它,自我欣赏起来。他径直翻到绘画本的后半部分,当看见自己画的棉花糖和大海时,他掀起眼皮觑两眼原洌,抿了抿嘴巴。 靳向阳问:“原洌,是你去我哥哥那里拿回来的吗?” 原洌默了默,说:“不是。” 他突然喊:“阳阳。” “你现在,还讨厌靳廷宥吗?” 靳向阳有些纳闷地看原洌,他不知道为什么原洌要提到他哥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原洌几乎不会谈到他以前的事。他摇了摇头,眼皮耷拉下来:“我不讨厌哥哥的。可我害怕他。”他又急忙补充:“如果他欺负你,我就会讨厌他。” 原洌说:“他出国了。” 靳向阳看着原洌,说:“哦。” “以后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哦。”靳向阳说。他仔细观察原洌脸上的表情,忽然意识到什么,神情顿时一肃。他放下绘画本,跑到原洌身前,环住原洌的脖子,又急切又小声地安抚原洌:“我有你啦。哥哥坏,就算哥哥不回来,我也不会难过,不会想哥哥的。我只喜欢原洌呢。” 靳向阳见原洌只盯着自己不说话,便歪头垫到原洌的肩膀上,说:“哥哥是哥哥,原洌是原洌呀。不一样的。” 原洌见他这样亲密地凑上来,偏头亲了一口靳向阳微张着的嘴,道:“嗯。” 晚上,原洌早早哄了靳向阳睡觉。等人睡得两颊酡红,他才翻身下床。他走进旁边的卧室里,轻阖上门。他缓缓地拉开卧室的衣柜。空荡的衣柜里,只放置了一个蓝色的纸质袋子。 袋子里面有糖,有玩偶,还有那本原洌没有归还给靳向阳的日记本。 他打开它,拿出里头的日记本。他翻到最后一页,扫了两眼,而后面无表情地将靳廷宥写了那几句话的半页纸撕下来。 原洌掏出打火机,将那半张纸,点燃。 火舌在昏暗中攀升。纸上的三句话湮灭于赤蓝色的火焰,变成了灰烬,轻飘飘地落在红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犹如几片死去后沉默凋零的腐叶。 原洌站起来,把那些糖和那个玩偶丢进了垃圾桶。他回到卧室,躺到靳向阳身边。 靳向阳迷迷糊糊地蹭到他怀里:“原洌,怎么才来睡觉呀。” 原洌抱住靳向阳,轻拍他的背,哄道:“睡吧。” 何必要说呢。既然已经迟了,现在也不必再说了。 一切还未宣之于口的东西,就应当随着撕毁的纸,随着烧灭的话,随着靳廷宥的死,长埋地下。 完结哈! 朋友们,虐渣还算到位吗?篇幅足够长吧! 死不是虐点,虐点在遗憾吧。 原洌会对阳阳足够好的。 而靳廷宥,就这样吧。 第48章 番外—唐老师 自从开始做蛋糕,那些动画片都无法吸引靳向阳的注意力了。他喜欢吃蛋糕,学起来便格外认真,再加上唐糖避繁就简地教他,他自然学得快。这给靳向阳带来了莫大的成就感。 “阳阳,原先生是你哥哥吗?” 如今唐糖已经在教靳向阳如何裱花了。靳向阳屏气凝神地裱出云朵的形状,而后才反应过来:“唐老师,我没听到。你问什么呀?” “哦,”唐糖整理着桌面上她的裱花工具,没看靳向阳,问,“原先生,是你的哥哥吗?” 靳向阳望着唐糖的侧脸,说:“原洌吗?原洌不是我哥哥。” “他不是你哥哥?”唐糖立时有些讶异地扭头,对上靳向阳的视线,问,“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和原洌?”靳向阳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原洌就是原洌啊。” 在这之前,唐糖接触过不少富家子弟。原洌在这处的住所虽位于富人区,但远不到奢华的地步。她没有怎么关注新闻,并不知道原洌的身份,猜想原洌不过开了家小公司或只是有着略富余的家境。家里佣人和原洌都只叫靳向阳“阳阳”,她便一直以为两人是兄弟关系。 “那你怎么跟原先生住在一起呢?” “我,”靳向阳被唐糖问得一愣,他埋头想了良晌,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原洌带我来的。” 见靳向阳似乎对这些问题并不抵触,唐糖放下心来,脸色也变得微红。她的声音小了些,问:“那,你见过原先生的女朋友吗?” “女朋友?” “就是,”唐糖对自己居然利用有智力障碍的靳向阳来旁敲侧击的行为感到十分羞耻。她不怎么好意思去与靳向阳疑惑看过来的眼睛对视,撇开了眼神,又想索性问个清楚,便含混解释,“就是,你有没有见到,原先生和女生一起,拥抱,牵手,之类的。” 靳向阳观察唐糖脸上的表情。他发现,唐老师的脸颊又变得红红的,前几次,原洌在的时候,唐老师的脸就会像现在这样红。他这才想起,自己在原洌面前,也是常常脸红的。可是……唐老师为什么要问他这样的问题?唐老师不是来教他做蛋糕的吗?他为什么要见到原洌和女生一起拥抱、牵手?靳向阳突然感到有些恼怒。他不由提高了音量道:“没有!” 靳向阳平时说话远不至于这样大声。唐糖教他时,他向来乖巧认真。现下唐糖见他突然像是生气了的模样,自觉心虚,又顿感惭愧,忙轻声道歉:“好,阳阳对不起。是老师问太多了,那现在老师教你裱新的图案好不好?” 靳向阳抿了抿嘴巴。他知道自己刚刚对老师发了脾气,但他不想道歉。他没再看唐糖,只盯着桌面上的蛋糕,点点头:“嗯。” 傍晚时,李阿姨给回来的原洌开门。 原洌望了望厨房,没见着人,问:“阳阳呢?” “在卧室呢。”李阿姨道,“唐老师离开后,阳阳就回卧室了,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听罢,原洌微微皱眉。他把外套递给李阿姨,疾步朝楼上走去。他扣了扣门,没听到里头的人发出声音。他径自扭开门,不见靳向阳迎上来,只发现床上的被子鼓出个小包。他回身锁好门,走到床边,轻声喊:“阳阳?睡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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