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好变态啊。 说完,自己先羞耻难当地笑倒在她肩头,上身耸动不停。 春早反应过来,才稍微恢复本色的耳朵再度殷红。什么人啊,让他好好考虑学校专业的事,结果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肮脏废料。 “臭流氓。”脑子里无缘蹦出这个词。 春早立即将它化为现实,指责他行为不端图谋不轨。 原也无可辩驳地放开她。 好了,现在他不光是变态,还是抖M。 因为被女生这么娇娇气气,嗔似的一骂,竟然毛孔舒张,还有点难以一言蔽之的舒爽。 原也咳一声,抓了抓头发,腼腆抿笑,眼睛还清清亮亮,无辜纯洁到极点,写满“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讲”。 春早深吸一口气,不跟他多计较:“好了,出来吃早饭吧。” — 一边玩手机,一边陪着原也吃早餐时,春早还对“丸子头毁灭大事纪”耿耿于怀:“今天头发还是我妈帮我扎的呢。” 她没好气剜一眼喝豆浆的男生,暗磨牙根:“晚上回去怎么交代哦……” 原也薄薄的眼皮从碎刘海后一掀:“什么样子的发型?” 春早调出小红书里的视频教程:“就这个。” 原也接过去,眉头紧锁,专注地看完全部,而后成竹在胸:“很简单啊,马上给你还原到一模一样。” 半小时后,春早仰脸,跟这个与自己水平不相上下的“手残二号”面面相觑。 青铜装什么王者。她嗤之以鼻。 “别瞎折腾了。头发都快被你弄掉一半了。”她一歪身,将自己的发丝从他手里解放出来。 原也微讪着垂下手,另谋他法,片刻,他目视手里的黑色发绳,双手将其完全拉伸开,再一用力,直接将它绷断。 春早甚至没来得及阻拦:“喂!” 原也泰然自若地坐回去:“就跟你妈说,质量不好,不小心断了。” 春早微怔,眨了眨眼。好像也不是不行。 原也微微一笑,将那只发绳收回裤兜里。 上午到中午,原也都陪着春早在外面闲晃外和咨询兼职。路过那家对他们而言与众不同,堪称地标和史诗的咖啡店时,两人默契不言地并肩走进去,重温彼此的蓝海明信片。 午饭后就买了冰镇西瓜回家,各人一半,靠坐在茶几前,用原也的平板看电影——当然,中间地带,口感最佳的两瓣红瓤自然都会留给春早。 睡意上涌时,就好像坐在午后宁静而颠簸的巴士车厢里,她打个哈欠,昏昏沉沉地歪向原也肩膀,男生颌部向她那侧贴靠几分,又垂眸瞥一眼,旋即将影片调节为静音模式。 日暮西斜。 终要归家。 纵有万分不舍,春早还是严格遵守规矩,实行三不让:不让送出门,不让送下楼,不让送回家——出分后再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另做更改。 原也无可奈何地陪她到门口,他猜,他足以给自己颁一个“史上第一憋屈男友”奖状。 他懒懒立在那里,垂眼看躬身换鞋的女生。 跟啃榛果的小松鼠一样,脑袋毛茸茸,看起来手感极佳。 好想伸手揉一下。他曲了曲指节,意图克制,不过,他为什么要克制,她已经是他女朋友了好吗,于是再不犹豫地,欠欠上手。 被这么猝不及防地使劲一搓,春早诧异扬眸,满脸“搞毛啊。” 她三两下抚平蓬乱的发丝,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可原也身量高她不止一头,追逐打闹时还得一蹦一跳。 男生爽朗地笑着,边跑边避,最后被逼靠到墙边,在春早的怒视里,他没辙地老老实实俯低脑门,让她肆无忌惮报复回来。 两人第二次回玄关道别。 春早回身,正要去开门,忽的,门把被一只手提前握住,青筋凸出,在使力。 原也体型差偏大的身形直罩而来,只是略一抬手,就如危墙将倾,将她困于其中。 春早鼻息微紧。 当下的间隙,都没办法轻易回头问句怎么了。 背后的人也没出声。难以捉摸,也呼之欲出。 空气里难舍的胶着就是谜底。对峙了几秒,春早决定先发制人,在极为有限的空间扭转回身体。 在对上男生夜色般深黑的眸子的同一刻,他就劈头靠过来。 春早心跳骤停,呼吸骤停。 原也吻了她。 一个很草率,很轻微,也很迅疾的吻,毫无征兆,连发生都不那么真切,像是气泡破裂,像一片细小的雪顷刻融化在她唇边,甚至是——都没有亲准位置,只贴到了她的嘴角,以他同样凉而软的唇。 但依然如过电。 背脊大片地发麻,腹部也是,末梢神经失序,脚尖都忍不住绷紧。 两个人的脸都汹涌地红起来。 春早怔然失语好多秒,才抬手摸住嘴唇:“你……”心脏悬颤到卡壳,无法质询。 原也静了会,睫毛耷下来,不自然地解释:“我想先问的。” 他是想先问的,要不要吻别。——这是借口,真实是,他想吻她,不可抑制地想吻她,没有理由,无关一切。 所以。 在她回头的那一秒。 他一个字都等不了。
第52章 第五十二个树洞 ◎谶应◎ 春早从未想过自己的初吻会发生在这样的情况下。轻盈如蝉翼, 几乎不着痕迹,但也跟高浓度的酒浆一般后劲奇大, 即使她滴酒未沾过, 但微醺……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直到睡前,她的脸都酡红着,一想起男生直朝眼底覆来的势头, 心口总会触电般抽搐。 她听童越聊过自己的初吻,大概是高二的冬天, 说是走在校园操场上, 她与陆景恒都穿着像两头大熊, 走到操场看台的暗处时,男生忽然低头问她:我可以亲你吗? 而原也,问都没问,劈头盖脸。 春早自顾自回忆着,打开手机,原也的微信消息不出意外地出现。 开门见山问:今天语音吗? 春早双手托托脸,回复:不了。 因为那个突袭的吻, 她好害羞,不堪重负的羞涩和齁甜将她裹挟, 让她一时半会无法直面。 男生果然不满意,一个“?”问候过来。 又直白问:是因为我亲你吗, 不开心了? 救命,观音菩萨王母娘娘,春早五官皱到一处, 他干嘛要这样问出来:不是。我没有不开心。 只是…… 不知道如何应对, 毕竟那个吻结束后, 她能做到的反应就是, 僵硬地说句“再见”,而他也僵硬地回句“明天见”,然后,就此分别。 她的表现好差劲哦,足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 对方自作主张地开始为自己定罪,认定他的举动多少孟浪了:抱歉。我应该先征询你同意的。 春早不知如何是好,又笑又烦恼:真的没关系! 这个感叹号运用得刚刚好。 原也总算相信:没关系就行。 又说:我先去洗个澡,一会就回来。 聊天里安静下来。 春早吁一口气,求助童越,敲打好半天,终于组织出不那么让人面热耳烫的问话:越,你那时候初吻是怎么反应的啊? 两分钟后,童越用问号霸屏:?????? 童越:你跟原也接吻了??? 她化身癫狂嗑药鸡:干的?湿的?还是干湿都有? 春早看不明白她鬼迷日眼的描述,讷两秒:就碰了一下。 童越的语气瞬间无精打采:切,我还以为怎么样呢。 复而调侃:今天才11号吧,一周还没有,您俩进展够快啊。 春早难耐地抠抠眉毛:你能不能正经回答问题。 童越这才拉回正题:很简单啊,陆景恒那小子问完之后,我没说话就踮脚啵了他一口,他当时直接傻眼好吧。我就双目狠狠注视他,说:这就是我的回答。姐很酷吧。 春早叹为观止,若不是隔着屏幕,她简直要当面起立海豹鼓掌。 心有戚戚焉,春早今夜也睡得不太安稳,时醒时眠,中途猛一张眼都是埋怨懊悔自己反应不得体不大方。睡眠不佳的后果显著,翌日去找原也的路上,她哈欠连天。 男生今天起得比昨天早,也没整那些假模假式的花活儿,规规矩矩的。 一回生二回熟,开门进屋后,他已经恭候在鞋架边。 初吻的余韵延绵至当下。 两人不自在地对视一眼,原也主动接过她手里的早餐包;春早则垂下眼睫,拘束换鞋。 而原也也提前点了早点。 小圆桌上上中西餐点荟萃,两人边吃边聊,一会,那种拘窘的气氛才缓和一些。 一同收拾干净桌面,两人一前一后进到厨房。 原也躬身将垃圾袋抽绳捆扎好,刚要起身将它拎到门口去。 短袖衣摆被拽住,他回头,对上女生微垂的脸:“我昨天……” 原也看向她:“嗯?” 春早含糊地解释:“只是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没有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才逃跑的。表现不是很好,你不要胡思乱想。” 原也扑眨两下眼,耳根微热:“没,是我的问题,你才是别——”他语气里微微挟了笑:“你才是不要胡思乱想。” 他单手将她揽来胸前,唇不由自主地靠到她刘海处,狎昵地贴着。 女生的头发有一股山茶花香,他深嗅一下,体内里又萦起异样的冲动。 “今天,想不想再试一下?” 该死,话语已经快过大脑。 女生果然快速抬眼,盯住他:“什么啊。” 原也稍稍偏开眼,停一会,才吐出两个字:“初吻。” 春早张口结舌:“昨天那不是吗?” “昨天那个不算,”那怎么能算初吻,他不满意:“不够认真。” 春早脸超烫,不忘抒发好学生独有的求知欲:“那什么样才算认真?” 原也视线下滑几分,喉结一动,又快速回到她眼底。 要怎么作答。他浓眉堪堪锁着,似在忍耐,无从抒发。 下一刻,女生遽然踮脚,碰在他唇上,行云流水地杀过来,杀他个措手不及。 原也愕住,双目剔亮。 像面明镜,映照出她此生为数不多的壮举。 春早坦白,她在效仿童越,东施效颦。光是这个动作,都耗去了她所有能量与勇气,整个脑袋晕乎乎,热得要爆炸,她把脸埋藏到他胸前:“这样算吗?” 为什么在这种情形下。 他手里还提着垃圾袋。 原也心率迅涌,都要突跳出来。 “等我会。”他拉开二人距离,丢掉垃圾袋,直接在盥洗池里洗手,又开始翻箱倒柜。 春早一动不动地看他,不解他在找什么,又要做什么。 终于,男生找出一枚糖果,在她反应过来的一瞬,他咯蹦咯蹦嚼碎,径直走来,迫不及待地,双手捧握住她的脸,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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