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也这才无可奈何坐回去。 可即使堵住班里的悠悠众口,但两人的事还是一传十,十传百,被当做小道消息在整个年级疯传。譬如春早,去上课间操时,就在路上被两个不认识的女生快追上来,无故截停。 她们视线直勾勾锁在她脸上:“你就是春早吗?” 春早愣神,点一下脑袋。 童越赶蜂群似的轰人,保护她的姐妹花:“搞什么,你们无不无聊?” 然后她们就笑嘻嘻逃开。 童越仰天长啸。 春早还有些置身事外:“她们是……?” 童越就差捶胸顿足:“参观你啊姐妹。” 春早明白过来:“因为——原也吗?” 童越用力颔首:“是啊,老公是学校名人也挺麻烦的。” “……”春早被这个赤裸的称谓烫到,老公,什么鬼。 在绿茵地上站停,余光里,一班两队人也不紧不慢到场,今天倒是格外安静,春早因层出不穷的突发状况而出现的惶惑紧张感,也淡褪了几分。 只是依然不敢明目张胆看原也。 即使他的走位和站位早就刻在她的眼底心上。 思及早晨来时那段路上,他随口提到的“发圈”,春早又旁若无人地绽笑,但也不敢保持过久,一、二、三,好,打住。 那晚过去,周围的变化对她来说都有些陌生,算不上危机四伏,因为她并不那么恐慌,只是始料不及,需要慢慢适应和思忖出应对方法。 原也他…… 以前就一直活在这种大范围,又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审视之中吗?要去当一个尽善尽美,无可挑剔的“国王”? 心脏处没出细微的痛感,似被弱酸物质腐蚀着。春早耷下眉,也抿紧唇。 这两天的他还好吗? 应该会状况频出到自己的百倍吧。 一会儿,趁着广播音乐和节拍响起,像之前那样,假借着转体运动偷望他一眼好了。 这般下定决心,春早第一次在做操时这么专注,脑子里只放一件事,一个人,动作也到位到可以去参赛。 全神贯注地等到第八节,她屏气转头。 女生的眼仁霍然张大。 在那个曾被她窥视过多回,多到无法统计的位置上,高峻出众的少年就闲闲立在那里,风拂动他漆黑的发梢,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遥遥望过来。 远隔人群,仿若只为这一刻。 勾动唇角,捕获,或恭候——她转瞬即逝的寸晌目光。 四目相对。 时间在这一霎被扯长,万籁俱寂。 春早僵硬地伴着拍子转回去,心快跃出胸膛。 急剧的轰鸣,似能盖过盘旋于操场上空的全部声响。 课间操一收尾,她就拽上童越急不可耐离场,童越困惑地看向她:“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春早高声狡辩:“哪有!” “你凶我干嘛?” “……抱歉。” …… 目送春早的背影没入人流,原也慢条斯理跟着同桌一起朝跑道外走,中途被老班叫住。 原也眉微蹙,停下身。 涂文炜双眼瞪得像铜铃,开始后怕,慢慢踱步,不走出可听范围。 还好,老班只是平声问他:“原也,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原也:“啊?” 老班:“那怎么做操做到一半不动啊?” 原也面不改色:“哦,早上没吃早饭,低血糖有点晕。” “怎么能不吃早饭呢?再刻苦一日三餐也要按时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老班语重心长,又催促:“赶紧去买点吃的!” “好,让老师担心了。这就去。” 原也抬步离开,涂文炜忙迎过来,信以为真地扶住他:“我靠,你真低血糖啊?” 原也微妙一笑,没有回答。 他怎么会低血糖,三分钟前才甜分摄入过量。 作者有话说: 还好啦,也没有摄入过量 一点点甜而已(微笑 文案名场面进度(2/2)
第38章 第三十八个树洞 ◎HappyNewYear◎ 春早自认掩饰得很好, 但仍抵不住传言的浪潮,其后大半个月, 她都会接收到不同班级, 不同年级的聚焦。好在同学里女生偏多,周围不那么闹腾,除了偶被几位座号相近的同学调侃三两句, 便无更多困扰。 凛冬到来,圣诞、元旦双节接踵而至, 学生的心思都游离去过节上。宜中虽是公办学校, 但向来注重综合素质教育, 文化氛围浓郁,仪式感十足。节前,各楼层各教室被收拾得窗明几净,黏上主题贴画,高挂亮片丝帘和拉花,班与班之间争奇斗艳。 春早协助童越换好班级黑板报,把形态流畅的“Happy New Year”花体标题涂实后, 她掸掸手,从椅子上跳下, 又擦一擦,把它搬回座位。 座位逐月变动, 春早现在坐第三组,已不再靠窗。 但有时午后或晚自习前回班,仍会在桌上看到热饮, 品类不同, 有时是盒装牛奶, 有时是热可可, 有时是姜枣茶。 而每到这时,前后座总嘘声一片,大呼虐狗了受不了。 春早对此提出异议:你不要乱进我们班。 原也:什么时候,有证据吗? 春早哑然无声。 最后她无奈,纵容,无计可施:没证据,都喝掉了。 又吐槽:我都发胖了。 原也:有吗,没有吧。 家里没体重秤,春早意念坚持:肯定有。 翌日放学,照例履行二号路灯之约。碰头后,男生不忙着走,借光一直打量她,眉眼间皱出浓度很高的认真,看到春早呼吸不畅,扭头就跑,他才快走两步追上,笑说:“没胖啊。” 春早嘀咕:“冬天穿这么多,又看不出来。” 原也再次歪头端详:“那等春天来了,我再判断一下。” 春早害羞成蜗牛,在小巷里慌不择路,东躲西藏:“不准看了!” “好——不看。”他投降,放慢脚步,优哉游哉去到她后方。 春早转头:“怎么不走了,到我后面干嘛?” 原也无辜:“不看啊,只看后脑勺总行吧?” 春早闻言,咬牙切齿之余,只能磨磨蹭蹭缩短间隙,挪回他身旁,回到并肩状态。 元旦小长假时,春早跟春初珍回了趟家,跟她们家常年孤家寡人的空巢老父团聚过节,翌日又起早看望身子骨基本恢复的外婆,小老太太现在有护工照顾起居,整体还算健朗。走亲访友跟连轴转似的,直到三号中午,春早才归心似箭地回到出租房。 刚换好鞋,原也就出现在自己房门边,跟她们母女问好。 春早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滑过,并不逗留,但他也没有即刻回去,停在那里。 春初珍放下东西,意外问:“小原你在家啊?” 原也“嗯”了声。 春初珍打趣:“这阵子放假都看不到你出去了。” 原也给出天衣无缝的理由:“天冷了。” “也是。”春初珍摘下厚实的脖圈,关心:“你也多穿点,在家就穿个薄毛衣,房间开没开空调啊,千万别在期末考的时候受凉生病咯。” 春早跟着看过去,男生穿着灰色的圆领套头线衫,头发似乎有些时日没理了,略显潦乱,似疏于打理的夏草,但衬他。他靠站在门框上,高而薄,就像画报里那种格外年轻的英模。 两人视线在半途相汇,默契而慎重地,一触即离。 原也笑了笑,回答春初珍:“开了的,不冷。” 把自己裹成北极熊的春早耳根微热,捏着书包肩带回房。 等到春初珍去菜市场,春早关上门,取出手机,强拉警戒线:你别太明显哦。 原也:? 春早:你没听我妈说你周末都不出去了吗? 原也:阿姨只是关心一下,你比她对我还设防。 春早矢口否认:哪有? 原也:那我现在出去? 春早闷声不吭,盯着手机不打字。 结果没两分钟,客厅真传来响动,春早推门查看,男生已经在玄关换鞋,黑色羽绒服敞穿着,俨然一副出门模样。 “欸!”她在门口叫他。 他看过来:“怎么?” 春早支吾着,顾左右而言他:“你……还真出去啊?” 他双手抄进兜里,语气寡淡,听不出情绪:“我再待在家里有人要急坏了。” 春早:“……” “我不是那个意思,”为难和委屈一并涌上来,她鼻腔微微酸涩,“你还是别出去了。” 又含糊说:“外面真的很冷……” 原也看出她陡变的面色,眉心一皱:“过来。” 春早别别扭扭跑过去:“干嘛?” 原也从衣袋里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布朗熊暖手宝和数据线:“给。” 春早接过去,那张憨态可掬的棕色熊脸分外热乎,似乎刚充电结束。她哽住,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话,而男生温和的哄慰已落下来: “我都等三天了,怎么可能出去。” “骗你出来的。” “这是新年礼物。” “无聊。”她腾出一只手,重重拍他胳膊一下,宣泄起伏不定的心潮。 “有人收了礼物转头就打送礼的人吗?” “就有。我。” “厉害。” “你回去。” “好。” “鞋子脱了。” “好。” “进房间。” “嗯。” …… 一边笑,一边故意磨叽,被亦步亦趋的女生“看押”回自个儿房间,又跟她在门框内外互道拜拜。 原也脱掉外套,踏踏实实坐回书桌前,再不搞这些旁门左道顺杆子爬的小伎俩了,还让她情绪不佳,想着打开扣扣再解释两句,女生的消息已经过来。 春早:对不起,我都没给你准备新年礼物,还要求你这个那个。 原也眉间生出柔缓之意:我收到你的礼物了啊。 春早:什么? 原也截图她一月一号当天的卡点祝福,标出来:这个。 春早:这算什么? 原也:年度最佳礼物。 春早发来一张猫猫哭脸表情包。 原也掀唇,他可能有点心理扭曲了,把猫头代入她的样子会想笑,忍了忍,他引用回复这条表情包:这也是。 春早:? 原也逗她:年度最佳礼物之二,你感动的泪水。 女生情绪果然一秒晴朗,还有爆烈倾向:死开。 今年的春节比往年要早,一月中旬期末考过后,宜中高一高二年级很快人去楼空,只留高三生还在苦熬。 除夕当天,春畅归家,春父接来了外婆,春家三代人难得在这一年的尾声齐聚一堂。 风尘仆仆的春畅进门刚放下节礼,就被春初珍揪去厨房打下手,筹备年夜饭,没少被颐指气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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