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们闻言,蜂拥过来。 原也粗略计了数,随手撩起短袖前摆,抹一把额角溢出的汗液。少年腰线劲窄瘦长,侧面凸出的腹肌薄而清晰,干净,又有几分隐忍待发的欲感,足以让场边窥视的女孩们面红心跳。 他大步流星走出围栏。 春早正独自一人坐花圃边翻阅随身携带的迷你活页笔记,当中整理着历史重要人物及事迹年表,怕体育老师看到多讲,她就没有跟同学们扎堆而坐。 树隙的光斑散落在她纸页上,静谧安然。 “你还真是用功啊……” 一道清澈声线倏地从上方涤过,有久晒之后的倦怠,也不乏调侃。 春早惶然抬头,回眸找去。 男生带着他长而瘦的影,还有他的声音,从她周体悠哉曳过,不多停留。 似从后颈部位将她缉拿一秒,又无罪释放。 但遗留的感觉却能拧紧她心门,让她无所适从。 春早的脸在一刻间爆红,倾低脑袋,想往笔记里埋头掩躲,无奈体积太小,她只能平复心率,愣是不敢再往原也的方向多瞟一眼。 最后落荒而逃,将自己藏回集体之中。 原也提着满满一袋矿泉水原路折返,远远看,端坐树下的女生已消失不见,徒留一地浮光碎影。 他边走边满操场地睃巡,回到围网内,他的视线仍滞留在远而阔的绿茵地上,许多班在上课,许多人在跑动,或站或坐,就是看不到春早。 眯眼分心之余,手里的水已被同学哄抢抽空,而他浑然不知。 少刻,原也反应过来,低头瞥见轻荡荡的塑料袋,他回身找他们算账。 目及几个逞笑拧盖的男生,他把空袋攥成一团,忍无可忍要砸人。 他们哄散,而他原地气笑。 一群丧尸,又不是世界末日。 他自己没有就算了,连想要给她的那瓶都不剩。 作者有话说: 原也:老婆为什么不看我开屏了,烦。
第26章 第二十六个树洞 ◎青柠◎ 临近十月尾声, 空气里饱沁着月桂的腻香,一楼教室后的枫林都漂染上一层渐变红, 有关秋运会的通知也在各班雪片般分发下来。 春早班里开始行动, 一捞到空暇,体委就会在教室里四处游说,笼络人心, 登记参赛人员;而童越作为课余活动永冲一线的宣委,自然不会放过身边任意一位战斗力。 与往年一般, 她第一时间锁定春早这位“大文豪”, 用来为她们班的加油稿添砖加瓦。她这位姐妹的文采有目共睹, 校刊常驻嘉宾,考试作文也隔三差五地被别班语文老师要过去当范例。 课间,童越挨到春早桌边,不怕死地刷着手机逛淘宝:“早啊,你说我这次举牌穿什么裙子好呢?” 春早探一眼她屏幕:“这个蓬蓬裙不是挺好看的?” 童越说:“跟去年款式有点撞。” 春早回忆一下:“好像是,要不你穿玲娜贝儿玩偶服吧。”——没去过迪士尼,她不介意把朋友当自己最爱的川沙妲己的平替。 童越一听就知道她在以公谋私:“你想闷死我吗?” 春早故意说:“还好啦, 这阵子早晚温差大,风也很大, 玩偶服很保暖的。” 童越回以一字箴言:“滚。” 卢新月从厕所回来:“你坐谁桌上呢。” 童越笑嘻嘻地把屁股挪远,给她拍背:“哪有坐, 小蹭一下你的王座。” “起开。” “好啦好啦,”童越见人就逮,来者不拒:“卢姐, 我敬爱的卢姐, 运动会你也跟春早一起写加油稿吧, 你俩语文都这么好。” 卢新月果断摇手拒绝:“我还报了跳远, 别再给我添事了。” 童越瞟向体委空无一人的座椅,牙根直痒痒:“宋今安怎么回事啊,怎么老偷偷跟我抢市场人才啊。” 春早失笑,又说:“不过,加油稿光靠我一个人可能还真不行,你再找两个高手吧。” “好咧,”童越正色得令,竖起食指,信誓旦旦:“一天之内,一定给春老师奉上左膀右臂。” 而隔有一间教室的高二(1)班。 体委张宸希也在走道里玩起随机“抓娃娃”的游戏,男生多的班级活跃分子溢出,不缺积极报名想要一展英姿的中二少年,当然有的大佛也需要亲自去请。 拿着花名册巡到原也课桌时,他踢一下涂文炜桌子脚:“让个座。” 涂文炜岿然不动:“您是哪位老爷爷啊?” 张宸希:“……我就跟原也说两句话。” 涂文炜扫他一眼:“站着说啊,请人不得摆出个态度哈。” 张宸希再度语塞。 原也从课外书里撩起眼皮。 见男生注意转来,张宸希直入主题:“今年一百米,继续交给你?原哥怎么说?” 原也手一勾:“看看。” “什么?” “项目。” 张宸希忙将名单下面的参赛项目表抽出,递过去:“是想换个项目吗?” 他跟原也初中三年都是同窗,高中又分到一块儿,深谙这小子虽手长腿长,一身运动细胞,爆发力惊人,却抠门至极,每年雷打不动只跑一百米,耳根子很硬,绞尽脑汁想让他为班级多谋福利都不行。 原也快速过一遍项目表:“再加个4x100吧。” 张宸希受宠若惊:“什么意思,你要多报啊?” “嗯。”男生应着,把表格交回去。 张宸希忙按出圆珠笔红芯,反复确认:“那我给你勾上了啊?100加4x100?” “嗯。” “不愧是我原哥。”张宸希拍句马屁,如天降横财一般心情舒爽,拔足去往下一个“路口”。 原也微一弯唇,手指重新撑开书页,接着刚刚中断的内容往下阅读。 突觉身侧有人视线灼灼似镭射,原也偏过眼去,对上满脸深奥和探究的涂文炜。 “你绝对有问题。”他语气笃定:“说,这么想现,要跑给哪位妹妹看呢。” “跑给你看啊,”原也谑声:“文炜妹妹。” “……别恶心我。” …… — 校运会定在十月最后一周的礼拜四和礼拜五,这个日期恰逢春早经期。 比较幸运的是,按照之前生理期的稳定程度推断,运动会那两天应该刚好收尾,不会对她的状态造成太多影响。 反正四肢简单的她,只用做好文字工作,不必亲身去赛场挥汗如雨。 但不得不说,她们学校PUA学生有一套的,月考紧追小长假,而校运会一结束就要直面期中考,反正总有隐形的枷锁和铡刀悬吊在那里,根本无法全身心投入和享受这些珍贵而自由的阳光和空气。 不过,也习惯了。 周五晚自习下,童越跟陆景恒闹别扭,以要请宵夜哄男友为由匆匆跑路。 临时落单的春早倒也不恼,随遇而安地给自己安排起新计划。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一出校门,她直奔文具店,准备提前置办本次期中考的新装备。 停在日系文具的片区,她在公共用纸上挨个试起中性笔,比较手感。 原也是目随她进店的,彼时他正跟同班两个男生在一旁的便利店门口买冰,其中一位就是张宸希。 原也多加的那个接力跑项目,引发了连带效应,有些男生知晓后,也踊跃参报4x100。 “他们说了,跟你搭伙拿奖品的概率很大。”基于此,体委张宸希嚎了两天说要请客,周五晚自习一下,就跟班长一道,把原也押来便利店,一路都嚷嚷着随便挑随便选,还不允许他推辞他的好意。 等滑开冰柜,立马改口:“除了钟薛高和獭祭,其他都行。” 原也笑了笑,收回视线,又将冰柜盖子推上。 张宸希不解:“诶?” 原也取出手机瞄一眼,又看同学:“别破费了,我有点急事,你俩吃。” 说着转身就走,拦住的机会都不给。 张宸希目送他背影,疑惑不解:“他的急事就是去文具店?三米远,买根冰棍要花多长时间?” 班长摸着下巴揣摩:“可能碰到什么熟人了?” 走进店内,原也越过两排货架,又倒退半步,找到货架之间的春早。女生眼睫低垂,专心致志地在纸张上写字,任谁路过都不扰不惊。她似乎常如此,就像刚才在店门外目不斜视穿行于人流一般,目的地清晰明确,有自己的结界,一经开启,就会视一切为无物,隔着打不破的晶石护壁。 很无解的是,他偏想要上前叩动。 原也直截了当地往那走,才迈出几步,忽有人喊他名字:“原也——?” 原也转脸,辨认出是二班一位相识的女生,去年曾与他一道参加过省奥赛集训队的夏令营。 他停足,礼貌问好。 女生声音脆亮惊喜,像大白兔奶糖碎裂在空气里。 也溅来了春早这里,她迅速扭头寻找名字正主,毫不费劲,高峻的男生就停在货架尽头,文具店里的白炽灯管四处侵染,更将他衬得肤冷如月。 他身旁停着个女生,因偏头关注原也,春早并不能看到她长相,但那女生黑发披肩,身段纤瘦,个头只及他肩膀,两人看起来……莫名的登对。 他也来买文具的么? 这个念头浮出来的同一刻,那女生也问出她心音:“你来买文具的吗?” 原也“嗯”一声。 女生听起来心直口快:“偶像,你不参赛了,我还怪可惜的。” 原也说:“你们继续加油。” “你不懂,少个偶像就会少掉一份动力。” 原也声音里明显有了笑意:“把自己当偶像不就好了。” “那是,现在你走了,他们没人解题比我快哦。” “这么厉害?” “对呀。” 好厉害,好自信,好落落大方的女生,还是竞赛生,能够毫无障碍地跟原也打趣,表达对他的崇拜和重视。 ——这些对她而言轻而易举的事,在她这里却难如摘星辰。 春早一边赞叹钦佩,一边因差距而灰心。 心脏皱成未熟的青柠,往外泛酸意,她不禁微鼓起嘴,又缓缓泄气。 怕被察觉到她在不远处阴暗爬行和窃听,春早慢慢挪位,去到货架另一侧的视觉死角。 继续低头写写画画,但怎么都无法专心,耳朵不落一秒地运作,脑子里也乱成被猫抓玩过的毛线球。 货架那边的两人没有讲很多,相互寒暄几句近况,女生便说要去结账。 确认动静全消,春早移回转角,探出脑袋,原也待过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她心一沉,没了精挑细选货比三家的心思,捏紧手里现有的两支新笔去付款。 提着小纸袋出门,春早装不经意往空处一瞥,旋即瞄见黑色山地车上的男生,他单脚撑地,似乎也在留神店门的方向。暮色之下,他的神色有些疏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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