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想在家里呆了。” 迟序简洁地答:“很空,没人在家。” 伍越噢了一声,欣然接受了此等巧合。迟序做什么都很理所当然,像是什么都不需要提前预告,不需要解释什么,更是不需要一个理由,一个流程。 就像是他们接吻,手淫,口交和做爱,就像是他突然就能坐上港外的车敲伍越的家门,没有预知,迟序就顺其自然地,半强迫半诱导地,同伍越做了。 从前伍越从来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但现在不一样,杨此游出现了,他告知这一切是不应该不合规的,只有确定了关系才能做很多事情。 这一想到杨此游,伍越的思绪就如洪水一般,他忍不住看向迟序:“迟序,我问你一件事,你也可以不回答——就像是我之前问过你很多问题那样。” 迟序微微偏头,一副等着接受愚蠢问题的表情:“你先说。” “就是….”伍越咽了一下口水,“你是不是喜欢我?” 夏风袭来,两人之间近得彼此的抖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迟序正等着接住一个傻问题,没想到接到手的竟然是块烙铁。 迟序的上唇与下唇开了一极小的缝,后又迅速抿成一条线。 他盯着伍越,慌乱使他眨眼频率快了些,但很快就转过头,装作没听见似的看向电子屏,答非所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啊,我就随便问问,当然没特别的意思。” 见迟序再无声响,伍越只当对方懒得搭理自己,根本没意识到这问题堪比响雷直接扔入静水,将迟序的心炸得怦怦跳。 “那我再问你个问题。”伍越还是好奇,“你想过你未来会怎么样?还有,我们的未来会怎么样?” 迟序松了口气,这下扔过来的不是炸弹了。他很机械地张口:“会上大学,毕业后上班,退休,养老,死去。” 见伍越若有所思,迟序又补了句:“这是我们每个人的未来。” “每个人的未来都得按照这个轨道走啊。” 伍越有些不甘:“你不谈恋爱,不结婚的?” “为什么要结婚?” 迟序漠然:“婚姻只是捆绑两人的契约,只要是合约都能毁掉,结了还是要离,离不了就各玩各的,真够无聊的。” 伍越不太能赞同,但能理解迟序,父辈的婚姻对他俩来说都算失败,迟序需要的爱更是个无底洞,生父母没人肯施舍给予一点。 “迟序,你好冷血哇。” 伍越感慨着,同时意识到在迟序所说的未来规划里,连自己的一丝落脚地都没有,甚至连一点忙都帮不上。 但伍越丝毫没感觉到任何惆怅,他向来心态极佳:“如果说你上面说的是所有人的未来,那我就没有未来啦,我可能连大学都上不了,更别说之后的事了!” “你总问这些无聊的问题当然没法上大学。” 通过这两个怪问题,迟序猜出今晚伍越晚归肯定是被什么绊住脚了,平日里这人没心没肺的,想得只是吃睡玩,哪会扯什么喜欢和未来。 为了验证猜想,迟序伸手揪住了伍越的书包,另一只手拉拉链:“你真的是在阅读中心写卷子了么?让我看看。” “哎,迟序!等下!” 迟序动作很快,书包一被拉开,藏着的花束最闪眼,这束花被塑料纸包裹得很好,并没有因为包内的挤压而损坏。 伍越背弓着,极力想要挣脱,书包却一直被人紧握在手,将他晃荡了几个踉跄。 狠狠地将花从书包里扯了出来,迟序心有点乱,横眉质问:“谁送给你的?” “你乱翻什么啊,先还给我!” 这明摆的事实,迟序却依然要问,他后退躲闪着,手臂搞搞举起那火炬似的花束,每个字咬得牙都抖:“被人告白了?” “迟序!你有病啊!” “哈。”迟序冷笑了一声,“是杨此游,对吧?” “是!是班长!”伍越又抓又蹦,快贴在了迟序身上,“是班长你想怎么样?” 迟序愤然不语,一个侧扭身压下手腕,狠狠将花掷进了垃圾桶,还不解气,直接将花倒着碾进了垃圾桶深处,要不是空间有限,他还想给个两脚。 “迟序!这是我的花!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眼见着伍越就要去翻垃圾桶,迟序横着胳膊将他拦住,挡在垃圾桶前面。 此时,电子屏显示抵达倒计时为零,飞速的轻轨带着一阵轻快的风,时机恰好到就像是这列车碾碎了这束花。 “对,我就是脑子坏了,但你也好不到哪去。” 迟序猛推了伍越一把:“你想翻垃圾是么?想把杨此游送你的花拿回来是么?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伍越怒气冲冲,水灵的眉眼难得因生气而发皱,“班长他——” “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对你什么感觉,都不重要。” 迟序截住了伍越的话:“你不能接受他的告白,附中不被允许早恋,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开除!” “早恋?我没有要早恋啊。” 伍越眼睛睁得大大的,刚要发出的质问全盘顺溜地返回自己的肚子里,气势弱了些:“我只是收了一束花而已,这都不行?” “当然不行!送什么都不能收。” 迟序摁着伍越的肩膀,搡着他的背:“走,上车” 上了车,车内的低温空调一下子涤荡了伍越的浑身,他的困惑,燥热和烦恼,负面情绪今晚都体会了个遍。 伍越甩开了迟序的手,自己捡了个座位坐了下来,自顾自地嘟囔:“附中怎么那么喜欢开除人,谈恋爱要被开除,成绩不好也要被开除,大事小事都要被开除…..” “离杨此游远点不会被开除。” 迟序挨着伍越坐了下来,冷冷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离远点我肯定做不到,他还是我同桌呢,最远也只能离他二十厘米吧!” 伍越垂着脑袋,白光下胳膊上的红包更加鲜艳,他又痒了起来:“你把花扔了就扔了吧,但班长和我告白说的那些,我还是要想想的,毕竟这关乎到他的未来,可能也关乎到我的未来。” “不用想了。”迟序直接下定论,“你的未来,不会和他有重叠。” 伍越抬起了头,很无语地看着迟序:“不会和他有重叠,那也不会和你有啊,你刚才说你的未来里哪有我什么事?” “不是这样的。” 迟序极力反驳后停顿了一下,他认真地答:“如果…我和你只是普通同学,我们当然不会有重叠。” “因为你不属于港内,你有你自己的好日子,每个人的未来都不应该包括对方,都是独立的,完整的。” “不要让杨此游这傻逼干扰你的轨迹。” 迟序看着伍越,几乎请求:“我知道我这样做毫无意义,但我也只能做到这里。”
第24章 === 24 很难得,伍越在闹钟响起之前睁开了眼,夜里空调没开,早醒身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同迟序肩并着肩,黏在床上犯迷糊之余,伍越立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心——要考上港内大学,实现迟序口中未来的“第一步”! 至于是哪一所大学,那就是一年之后的事,伍越目前只能立个很笼统的方向,他脑子装不了精细活。 从出生到现在破天荒有了目标,伍越神清气爽地下床洗漱,闹铃恰好响起,他含着牙刷拍迟序的脸:“哎,迟序!醒醒哎!” “嗯….” 嗓子眼里发出的不情愿,迟序眼睛还糊着,稀里糊涂地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后,手肘撑着床板挣扎起来。 走进厕所的时候,伍越正在往水池里面吐白沫,迟序见对方迅速地漱了口,嘴角旁还有没顾及到的泡沫,就兴致冲冲地喊:“迟序!我有未来目标了,我也要上大学!港内大学!” “哦…..” 迟序将牙刷塞进嘴巴里,眼皮堪堪睁开,头发乱蓬蓬的,对兴高采烈的伍越熟视无睹。 伍越对于这种淡定反应司空见惯,他顾着说他自己的:“从现在开始,我每天要做二十张卷子,每张卷子都整理错题,期末我准能五门课都考及格!到时候我来辅导你!我们统统都上融金大!” “二十张卷子….?” 迟序的脸从毛巾后升了起来,诧异地扬眉,可见到的是伍越能量满溢的那张笑脸,顿时就不想打击他的上进心了:“嗯,挺好。” “哈哈,我行我能行我一定行!” 伍越欢呼着从厕所跑了出去,哼着歌穿衣服收书包,顺便帮迟序的包也一起收拾了。 这个点伍越妈妈早就开张卖包子去了,但给这俩孩子准备了早餐,放在桌子上的锅贴和烧麦还留有余热。 迟序感觉自己还没彻底醒来,他木讷地接过了伍越递来的筷子,看着对方抿嘴笑时脸颊上的漩儿,桌底下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嗯,疼,还真不是在梦里。 伍越吃得挺欢,一个烧麦一个烧麦地往嘴巴里塞:“今天早上还能慢慢吃啊,迟序,明天可就不行了,明早我就要背课文啦!” 迟序细细地嚼着锅贴,胃口有些差:“你是不是,在和我昨晚说的话较劲,生我气了?” “啊?完全没有啊。” 伍越嚼着烧麦:“我就是突然想学习了,可能就是开窍了吧,哈哈!” 迟序哑然,垂着眼吃不说话了。 两人乘着最早的一列大巴出港,抵达学校的时候,杨此游正在校门轮岗做衣冠整齐检查,看到这俩人同时来的时候,俊脸明显垮了下来。 但伍越心情好得不得了,穿过校门的时候还笑对杨此游打招呼,像只早春小麻雀:“早啊,班长,辛苦啦!” 杨此游一个“早”字刚说出口时,迟序擦过他的肩,轻嗤了一声:“送得什么烂花。” 这火气瞬间点着,杨此游随即伸手扯住了迟序的书包带,不顾他的挣扎拉向自己,脸几乎贴在了一起,也嗤了一声:“皮又痒了?欠打是吧!” 迟序瞬间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没来得及反应,杨此游已经松开了他,抬起头又换上了一张好脸,对着进校门的教导主任说,张老师,早上好。 在教导主任眼皮底下,迟序扭头就走,故意手搭着伍越的肩膀,将他夹搂得很近,装作一副亲昵样子,气得杨此游牙痒痒。 伍越欢天喜地进班,他的梦想无疑使得他对于未来的乐观更上一层楼,等到杨此游站岗结束坐到自己身边的时候,伍越一把将手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班长,我考虑好了,咱俩合作吧!” 杨此游本来还想问花的事,一听到伍越这话便抛到了九霄云外:“你考虑好了?” “是啊,我想了一整夜呢!” 伍越清了清嗓子:“我俩现在不是同桌嘛,你正好也得帮我学习,我要努力考上港内大学,这样咱俩未来才有可能,有机会,发展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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