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惊人的灼热感很快消失不见,药剂刺激的疼痛的也慢慢消退,他舒服地哼了哼,连忙闭嘴忍住,眼角泪痕潮湿。 极淡的信息素渗入针刺的伤口,流入他拼命渴求的心扉。 他突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频繁发情了。 他把脸死死埋在床上,不想暴露丁点得到救赎的神态。直到周赦丢下他离去,他捆着手脚瘫在孤独的单人床,终于低声呜咽起来。 他果然喜欢周赦,信息素不会骗人。
第52章 失效 许嘉音昏昏沉沉睡去。 药效在体内肆虐,刺激着每一个细胞尖锐叫嚣,中途数次大汗淋漓,痛得活活醒来,但多数是鬼压床的状态,片刻后再次睡着。 如此反复折磨,等到高烧退去,如获新生般睁开双眼,窗外正逢晚霞。 许嘉音怔然望着窗外红彤彤的天,脑子好像只有一半醒了过来,时间感一片凌乱,甚至分不清这是早上还是晚上。 抑制剂的副作用还未结束,双倍剂量更是让人感觉好像死过一回,手脚脑子都是卸掉后重新拼装回去的,衔接的关节处隐隐酸痛。 许嘉音想要翻身,手腕脚踝传来紧实的束缚感,他终于想起,他还被绳索绑着。 回忆渐渐在脑中复苏,他觉鼻头酸涩,眼眶潮湿发烫,却没有泪掉下来。 周赦丢下他离开的背影,魔障般蒙在眼前,挥之不去。 决绝,冰冷,无情,仿佛施舍要饭的一枚硬币,处于可怜打发他一点信息素,他该有多卑贱,在那似有似无的满足感里漂浮沉落,一面深痛恶绝自我谴责,一面像是抱紧床头陪伴的小熊,深深把脸埋进去。 肚子饿了,饿了的话,他便更加想哭,这也被他怪罪到周赦头上。 可是别说笑了,他现在哪有资格怪罪? 离他睡着,想来已经过去很久了,期间断断续续发烧,身体水分流失严重,上下嘴唇起了一层扎人的皮,稍微一动就要裂开。 许嘉音在床上蠕动,像只笨拙又愤怒的小虫子,想把身上的棉被踢开,一不小心,把自己踢到了床底上。 小小慌乱惊呼,伴随沉重的闷响,脸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再而后,房门从外面开了。 许嘉音疼得飙泪,擦着地板将脸扭过去,门口站着修长裤管罩住的一双脚,脚底延伸出深灰色的人影子。 他努力抬头,终于看到周赦冷色的脸。 散射的霞光从他身后而来,光与暗的剪影里,不悦紧抿的唇比平时更为暗红。 “你在干什么?” 依旧是无情的语调,如同质问犯人。 许嘉音把脑袋躺回地上,不再挣扎,视线自然往前延伸,沉入黑白格纹的踢脚线。 他的眼睛也快死去了,他现在和死去还有什么区别? 他用后脑向着周赦,沉默是他的回答。 周赦没有问他第二遍。 轻微的脚步声入耳,他能感觉到身后的人走了过来,那步伐并不快,感受不出任何关心和着急,缓缓地走到背后,弯腰想要抱他起来。 许嘉音突然出声:“别碰我!” 伸到半空的手顿了顿,然后收了回去。周赦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说: “好。” 许嘉音将身体蜷缩了缩,心里像是扎进一颗刺,又细又冷地痛。 发情期的omega,鼻子比平时还要灵敏,从房门打开开始,风里飘来的若有若无的信息素不断刺激着他,身体本能的对信息素的喜欢,残留的抑制剂对这份喜欢的扼杀,像是冰与火两重天,难以描述的折磨。 胃部筋挛,有些发呕。 霞光越发昏暗,夜的猛兽就快苏醒,周赦站在身后不走。足足数分钟过去,许嘉音忍耐着越来越严重的恶心感,终于失去耐心。 “还有什么事吗,二少爷?” 周赦眯了眯眼睛,瞳孔中间透出两道危险两光。 他也不说话,仿佛一种幼稚的报复。 许嘉音狠狠一咬牙,“没什么事就请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周赦冷冷嗤笑一声,总算没有继续冷落他。 “你想一个人呆着,我就让你一个人呆着?” 许嘉音把头勾进胸口,整个后背不停地剧烈地颤抖。 “那随便。”他说。 脚步声再次动了,周赦走到他身前,为了更好地看清楚他的脸。 可惜他将脸藏得实在太紧,背光的地方又实在昏暗,他有多久没剪头发了,刘海的长度完全能除非蹲下去,只能看见他痛苦颤抖的下巴。 周赦烦躁起来。 “又哭了?” 不知为何,用了一个“又”字。 许嘉音用无比平稳的语调证明自己没有哭,“我没有那么脆弱,你还想对我做什么,不说话就把绳子解开,放我走。” 周赦冷笑,“就有那么想走?你想出去做什么,找乔屿森,还是乔洛野?” 冷不丁听到两个姓乔的名字,许嘉音感觉有股暴躁的火气蹭蹭冒了上来。 他抬起惨白的脸,“那你呢?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你把我关在这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是男人就痛快点,做完放我走,少用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恶心我!” 他已经把话说的如此绝情,周赦只是冷眼瞧着他。 “你想我对你做什么?” “什么都行!杀了我也行!” 周赦呵呵一声,“许嘉音,你这颗脑袋里,装的不会真的都是水吧?你真以为跟我睡一觉,或者睡很多觉,我就会放过你?”他用最无情的语气宣布,“放心,现在我对你的身体没有半点欲望,你要实在想要,送你去找乔洛野也不是不可以。” 他急了,眼里逼出一片雾气,“周赦!你这疯子!” 周赦忽然蹲下来,衣角掀起一阵风。他揪住许嘉音的衣领,一把往上提起,差一点撞上彼此的鼻尖。 浓香的酒味攻击过来,许嘉音无声张嘴,双眼因为恐惧止不住地颤抖,面颊却浮起诡异红潮。 危险——很危险!身体里的抑制剂变成沸腾的水,烧得整个身体烫起来,意识立即薄弱了,仿佛中了什么迷香。 周赦面无表情地开口,朗姆酒味的热气超他喷过来: “学长,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给我听。” 许嘉音身子发软,两道亮色的泪滑入鬓发。 “阿赦……” “你刚刚好像不是这么叫我的。” 许嘉音动了动没有自由的手,语气颤颤巍巍,好像哀求:“阿赦……我错了……” 周赦冷哼一声,丢东西似的松开他。 许嘉音闷哼了下,肩膀磕到地面,磕痛了。 周赦只是用眼尾扫了扫,大约觉得他没有大碍,径直走到门外,将房门重重合上。 “砰!” 骇人一声响,好像砸在他身上。 许嘉音望着捆出淤青的手腕,无助闭上双眼。 泪痕在脸上凉透,他翻了翻身,两眼空洞望着天花板,一直到夜色浓黑。 没人进来管他,许嘉音缩在地板上睡着了,这副身体大约已被折磨到极限,睡梦中发起高烧也没能将他弄醒,连续两支抑制剂算是白打了——不,还不如不打! 周赦那样对他,还不如不要给他抑制剂,至少会被现在好受点,难受到极点,他满脑子全是阴谋论,一定是为了折磨他,才故意这么对他的! 这一夜格外漫长,许嘉音一分钟无法入睡。 手脚不能动,他连床上也不能回,苦苦挨了几个小时,他彻底糊涂了。 人被逼到绝境,脑子里往往是最清净的,也是最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的。许嘉音顶着高烧翻了个身,一点一点蠕动到门边,一头撞在门板。 预想中的响亮动静却没有发生,他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他撑着千斤重的头颅,又一次撞上去,“阿赦……周赦……” 门外始终没有人回应,他机械地撞响房门,撞门声一遍又一遍穿过空荡夜色。 这么多佣人的家,他不信没有人听到。 “周赦——”他声嘶力竭,发出尽是没有力度的沙哑嗓音。 他快被烧化了,抑制剂的药效终究还是没能撑住,他又发情了。 要怎么折磨,才能在一次发情期内,三度让抑制剂失效,他想这是他的责任,周赦的信息素对他而言比剧毒还剧毒,他当然是他的责任,若不是他喜欢那烈酒味的信息素,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 “周赦……”他靠上门板,身体无力往下滑。 已经喊不动了,这么喊都没动静,估摸着即便有人听见,也是不会理他的。 他无力继续喊门,冰冷的门板是他唯一的支撑。 身体彻底热起来了,自从第一次发情期过后,许嘉音从未有一次让自己陷入完全发情的境地,要么提前,要么刚有预兆就打抑制剂,偏偏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态。 意识飞快流失,门板也撑不住他,他往前滑倒,额头撞到地上。地板的冰冷让他短暂清醒了一瞬,可惜无济于事,他像一片枯萎的苔藓叶子,膝盖连头缩成一团,等到潮湿的露水降下,就会舒服地伸展开。 窗外是夜,月亮藏在看不见的屋顶。 许嘉音觉得眼皮湿漉漉的,不是泪,是留下来的汗,干涩的嘴皮何时被他舔湿润了,多出几道血红的裂口,染得妖冶令人动容。 “阿赦……”他张口,热气喷张,幽幽把名字念成了诗。 许嘉音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房门在这时终于开了,匆匆进来的却是一位佣人。 “小先生!小先生!”佣人冲上来,看清许嘉音的脸色,吓得惊呼,“二少爷,怎么办?” 周赦留在门外,离门尚有一段距离。他紧紧皱眉,尽管这么小心,还是未能躲开狂溢于空气的苏打香。 alpha的抑制剂副作用更大,健康的alpha尚且难以承受,上次易感昏倒,医生再三警告,没有那方面的打算,就不要再靠近那个omega。 发生过的事终究无法抹去,留在身上的旧伤,终究要以不同程度的伤害伴随他一辈子。 喉结滚动,一颗汗珠滑入衣领。 他只说了三个字:“抑制剂。” 佣人面露难色,“可是少爷,这是第三支抑制剂了,搞不好会出事的!” 她回头看看地上的许嘉音,心软去扶肩膀,手一碰到,许嘉音朝她身上爬过来。 “阿赦!”然而燥热夜色中,omega敏锐地嗅出她的味道与周赦不同,无措呆了呆后恐惧退后,“阿赦……阿赦……我要阿赦……” 佣人六神无主,求助看向门口,“二少爷,他已经不行了……” 周赦握紧拳头。 “二少爷……” 苏打水的香味已将他包围,他大步踏进房间。 佣人睁大眼睛,“少爷!您不能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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