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赦咳嗽,“什么心动级别?” 高炀敲着巴掌心跟他算,“这你也不知道啊,想牵手,算一级心动,想接吻,算二级心动,想上床,算三级心动,怎么样,你是第几级?” 周赦偻住脖子,眼睛幽深黑暗,黑暗之中,潜藏蠢蠢欲动的渴望,以及不易察觉的一丝痛。 他幽幽地问:“第四级是什么?” 高炀一愣,“还没想,有第四级?” 周赦不再看他,讲台上有人说话了,首先欢迎大家来面试…… 简洁明了的开场白后,面试正式开始,周赦全程心不在焉,见过第一轮的面试官后,被通知:“去最里面的办公室,社长亲自面试。” 周赦拿着报名表起身,朝活动室最深处走去。 途经一条走廊,最里面房间,门上挂着门牌,社长办公室。 礼貌地敲了三下门,得到允许,周赦缓缓推门。 不窄的房间,正面一排黑色格子落地窗,正中的办公桌前,摆着一把椅子,原本应是要给面试者坐的。 许嘉音蹲在上面,双手趴在椅背顶端,垫住略尖的下巴,左边腮帮子鼓起,塞了根棒棒糖。 他抬起脑袋,拔出含化了一半的糖,托住脸甜甜微笑:“晚好啊,学弟。”
第7章 扑倒 周赦一度忽略了一件事。 许嘉音是美术社的社长。 这么简单的关节,他居然才知道想到。 一脸不耐烦的高冷卡在脸上,转为莫名其妙的脸红:“学、学长……” 噗嗤一声,许嘉音他趴在椅子上笑,眼角嘴角跟月牙儿一样:“学弟,你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吗?” 周赦赧着脸,“可、可爱多?” 脑子完全掉线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有的毛病,一看到许嘉音就变得不像自己…… “就是夸你可爱!”一声暴躁叫声从门边传来。 周赦讷讷转头,陡一下看见门旁边站着一个人,凶神恶煞地瞪着他。 江言…… 周赦缓缓冷了眼睛。 江言走上前来,双手插着裤兜,冷呵呵笑道:“怎么着,可爱多,想和哥打架?” 周赦立在原地没动,眼里升起敌意。 遭受挑衅的动物,下意识的警告行为。 可江言野惯了,完全不当回事,见到对方不怕,反而挑起了兴趣,“哟哟,还敢瞪老子,一见着我家音音就脸红,你小子几个意思?我警告你——” “江言!”许嘉音冷喝,“我警告你,不准找他麻烦!” 对峙的两人皆是僵了僵。 周赦别开头去,江言则瞪回去一眼,“护短是吧,行,你护,哥走了!” 许嘉音同样瞪,“把门带上!” 江言:“你——” 严格来说,这还是周赦第一次亲眼目睹俩兄弟的相处模式。 江言……他的记忆里没有这号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许嘉音身边的? beta,实力不弱,长相也算过得去,可惜常年摆一副凶相,都快看不出原来的五官,挽起袖子的手臂肌肉鼓起,的的确确是个危险人物。 但面对许嘉音,这人从来不摆谱,说是爹也不为过……江言从他身旁经过,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还是警告,他看懂了。 出于直觉,也可能单纯敏感,对这个号称哥哥的男人,周赦多了几分防备。 “咔擦”关门声,气势汹汹的小恶霸,听话走了。 许嘉音呵呵笑了声。 今日的他穿得格外好看,不再是上白下黑通勤风,杏色连帽卫衣,深咖九分长裤,棕白色块运动鞋,像杯暖和的焦糖牛奶。 他摇摇手里的棒棒糖,脑袋微微偏倒,左耳闪出细碎亮光,竟还戴了两颗银色耳骨夹。 “又看呆啦,我有那么好看吗?” 话音入耳,周赦满脸烧红,“嗯、嗯……” 情急之下,不知道回答了个什么。 许嘉音微微一顿,噗呲笑出来。他像只身体柔软的猫咪,轻快地跳下椅子,压着袖子在椅子上擦灰,“来,坐这里。” 周赦又愣了神。 第一次看见许嘉音用袖子擦灰,中学的操场,他跑得满头是汗,丝毫不介意台阶的灰,象征性擦了几下,坐下去仰头大口喝水。 那之后,莫名其妙的,他在家里做了同样的事,被管教劈头盖脸一顿骂,小题大做地告状到父亲那里去。 “学弟,怎么还发呆呢?叫你过来坐。”许嘉音直起腰,嘴巴鼓了鼓,“你不会嫌弃我踩过吧?我鞋底没灰的。” 周赦摇头,“不是,谢谢学长。” 许嘉音满意微笑。 他笑起来怎么能这么好看…… 社长办公室,摆设像模像样,桌上甚至立着许嘉音的名牌——社团干部可不是相当就能当的,周赦心里发烫,学长还是那么优秀。 面前实木的办公桌,宽得像张床,许嘉音走到桌子前,屁股够着桌面,灵巧地坐了上去。 桌子高,椅子矮,周赦仰起头,他的脸就在上方,投下的阴影盖住周赦半张脸,周赦感觉有人狠狠捂住他的口鼻,威胁他命令他不准呼吸。 一颗汗流下来,他滑了滑喉结,“学、学长,你就坐这儿?” 许嘉音托着脸,两只眼睛无辜,“不可以吗?” 周赦低头躲开视线,“可以……” 他怎么说得出口不可以? “那我们就开始吧。”许嘉音从他手中抽走报名表,举在面前仔细看,“性别,男b,年龄,19,毕业院校,莱洋私立高等学校……” 念读声渐渐低下去。 周赦心里一缩,下意识抬头去看。 然而他们中间挡了一张白色A4纸,挡住许嘉音所有表情—— 学长他…会不会…… 短暂几秒静默后,许嘉音淡淡移开报名表,露出仿佛分毫未变过的迷人笑脸:“特长无,学弟,你不是打球很厉害么?” 周赦愣了愣,接上他的话,“那是爱好……” 许嘉音撇嘴,“好吧,除了打球,你还喜欢做什么? “运动。” “打球不就是运动么?” “……”周赦脸又烫了,“嗯,是。” 许嘉音不怀好意地勾唇,“那夏町呢,不用陪他?” 周赦没有答话,眼睛悄悄暗下去。 许嘉音似嘲非嘲地勾勾嘴角。 几分钟后,周赦难为情地张口打破沉默,“学长,不是面试吗?” 许嘉音不改笑颜,“我在面试啊,有什么问题吗?” 周赦被他堵了一下,郁闷地沉下头去。 他没见过这样面试的,但他不说。 他垂着视线,视线里出现许嘉音轻缓晃动的脚。 不是崭新但十分干净的运动鞋,露出的脚踝异常白皙清瘦,一只鞋子的鞋带居然是散的。 “学弟?周赦!” 什么东西敲在头顶,周赦恍惚抬头,原来是卷成圆柱的报名表敲到头顶。 许嘉音抬起手腕,卷成轴的报名表烟斗一样挑在手上,“又想什么呢?叫了好几遍都不答应。” 周赦尴尬抬头,“我,我在想,我好像真的不适合美术社……” 然而不给他时间说话,许嘉音瞥见了自己的脚,“啊,我的鞋带散了!” 念叨着,他弯腰够自己的鞋,屁股往下滑下来。 一寸一寸,一点一点,周赦来没来得及提醒,他惊呼一声,整个人往下栽去。 “学长!”千钧一发时刻,周赦接住了,许嘉音往前一扑,连带椅子,压倒在地上。 “啊——”许嘉音吓得惊叫,同时椅子倒地,砸出巨大声响。 一口热气喷到周赦脸上,看着遽然放大的朱砂痣,周赦双眼颤抖。 许嘉音压在上面,情急之下不知道怎么动作的,一个膝盖跪在他双腿中间,双手稳稳抓住他的肩膀,上半身整个和他贴在一起。 他的双手握在许嘉音腰间,他不觉收紧,学长好瘦…… 极端暧昧的姿势下,两人视线相交,彼此都是轻颤。 然而下一秒,办公室门被狠狠推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周赦吓得松开了手。 许嘉音狠狠抬起头,“江言!” 江言双手挡住声波,闭着眼往后倒退,“知道了知道了,这就走这就走!” 办公室门重新关上,周赦满脸通红。 他那双手无处安放,“学长,你、你没事吧?” 许嘉音似乎还在生江言的气,贝齿不高兴地刮过下唇,“没事。” 周赦等着他起开。 他好像没理由在人家身上多赖。 却突然间,头顶的灯灭了。 黑夜降临,神明赏赐的遮羞布,飘下来,盖住两个人。 许嘉音停住起身的动作,双手撑在周赦胸口,“什么?停电?还没到教学楼断电的时间啊?” 周赦狠狠吞咽喉咙,艰难张口说话:“学长,你先起来。” 黑暗中,许嘉音眼眸如星。他意外地听话,往旁滑下去,结束了暧昧的姿势。 不算太重的体重,轻飘飘就离开了。 周赦心里没来由的失落,然而失神间,许嘉音的手抓住了他。 温暖柔软的手,稳稳抓住他,一把将他拽了起来。他呆呆坐着,听见许嘉音的笑声:“学弟,没摔到哪里吧?” 周赦呆呆摇头,忽然想起他看不见,忙出声补充,“我没事。” 许嘉音便松开他的手,他觉得那不是手,是晴天里的一只蝶,乘着风来,随着风去,留下一抹温柔痕迹。 像极了四年前,从他手里叼走糖果时,不慎留下的柔软温度。 每次都离去得那么快,连生成的回忆也模糊。 “其他楼好像没停,我去看看什么情况——啊!” 许嘉音站起来了,同时又一声尖叫,梅开二度扑了下来。 这次周赦反应更快,稳稳接住了他,他趴在怀里,吓得倒吸气,“鞋带!” 周赦身子僵硬。 这次,许嘉音贴在他的胸口。 僵硬着,他把许嘉音扶起来,找了个合适位置,蹲下身,拾起散落的鞋带,借着窗外光,一丝不苟地系好。 微光映耀下,那双手灵活干练,手指比一般人长出小截。 原来周赦的手这么好看,手背经络凸起,指骨匀称修长,是可以单手抓住篮球的手。 鞋带系好,周赦站起来,“下次小心点。” 许嘉音眨眨眼睛,莫名没有说话。 不多久,电来了,听说是故障跳闸,江言去修好了。许嘉音坐回办公桌后,总算端正态度,走完了面试流程。 他把报名表收进文件夹,笑吟吟道:“好啦,可以回去了,注意短信,近期会有通知。” 周赦犹疑了下,闷闷点头,消失在门口。 许嘉音托着腮,久久望着门外,目光变得冷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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