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报道,今天晚上是天琴座流星雨,大概会在1点到5点之间出现,她白天睡了很长时间,通宵不是问题,高三这一年,她几乎天天都是凌晨2点睡觉,早上7点半起。 邹哲跟她打完招呼,“有人在山上等你一起看流星。” 陆止止还在房间里,赵南霜面露疑惑:“谁?” “谁今天晚上不在就是谁喽。” “在这儿不能看吗?” “山上的视野好,去不去随便你,反正我把话带到了。”邹哲说完就走了。 今天晚上没有和大家一起吃饭的就只有一个人。 eleven也没有在院子里。 赵南霜想了想,回到房间。 陆止止在准备直播的设备,她有一个账号,考完试时间就多了,她想慢慢把账号做起来,虽然可能没有一个人看,但总要有个开始。 “止止,我去山上看看。” “一个人吗?” “好像有挺多人的,路边停了好多车,应该都是去看流星的。” “那你注意安全,随时保持联系。” “放心,”赵南霜带了件外套。 上山的路有路灯,还有监控,前面就有一群人,只是赵南霜走得慢,越落越远。 等她爬上山,已经快零点了。 有一些人早就搭好了帐篷,帐篷外挂着几盏夜灯,用音箱播放着音乐,年轻人坐在一起聊天,氛围感十足。 赵南霜没有看到周迟译,但看到了一条狗。 eleven不怕生,摇着尾巴走来走去。 这些男男女女应该都是大学生,年轻有活力,即使被eleven戏耍了几次,它再次走过来的时候,也还是会笑脸相迎,谁让它是一只漂亮的小狗呢。 eleven在玩爆爆球,球有弹性,顺着下坡滚进了一个坑里,它跟着球跑,在坑边停了下来,试探着想往下跳,但又不敢跳。 赵南霜把东西放在地上,只拿着手电筒,这个坑不算太深,应该是刚开始施工。eleven看见她后兴奋地叫了一声,赵南霜摸摸它的脑袋,小心地走到边缘,泥巴和石子都很松散,她一脚踩下去,身体就失去了重心,跟着不断往下滑的泥土一起下去了,差点脸着地。 eleven又叫了一声,焦躁地走来走去,忽然转身跑了。 赵南霜狼狈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捡起手电筒照明,低着头在地上找那颗球。 球是白色的,不难找。 她找了一圈都没看见,想着可能是被她弄下来的泥埋住了,于是就开始挖。 eleven又回来了,对着赵南霜大叫几声。 “别着急,在给你找呢。”赵南霜埋头挖土。 “汪!汪!” “不会丢的,肯定能给你找出来,”赵南霜继续挖土。 “汪!汪!” “找到了,”赵南霜从泥巴里刨出了那颗爆爆球,用衣服擦了擦才往上扔。 她感觉eleven接住了,抬头往上看。 笑不出来。 接住球的是周迟译,他和eleven一起蹲在地上,俯视着她。 无声对视几秒后,他手里拿着的手电筒慢慢移动,光亮从她刚才挖过的泥堆上移动到她身上,她比在地上翻滚了好几次的eleven还要脏。 “一个人来的?” “……嗯。” “这么晚了,你也不担心在路上遇到点什么。”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周迟译眉头皱起,“我让你来的?” 赵南霜看着他的表情,忽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眉眼间的情绪一点点消失,清冷疏离。
第10章 太阳落山后,周迟译就上山了,eleven走哪儿嚯嚯到哪儿,他也不赶时间,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 他只带了两瓶水,找了个位置后就躺在草地上,戴着耳机。 直到eleven开始发狗疯,跑到他身边,咬着他的衣服,拽着他站起身,把他引到这里,看赵南霜在坑里挖土。 她是被人耍了。 寇庄路有两个不靠谱的朋友,总爱开一些不合时宜的玩笑。 赵南霜的脸色变了,周迟译就没再说什么,土坡很陡,边缘的石子还在往坑里滑,她下去容易上来难。 “拉你上来?” “用不着。” 赵南霜拍拍衣服上的泥土,绕到另一边,先迈出一只脚,踩了踩,把泥土踩实了再迈下一步,但实在太滑了,即使手脚并用,累出一身汗,她也还在原地。 隐约间,她好像听到了笑声。 他是不是在笑话她? 她就不信,没有他的帮忙,她会上不去。 一次,两次,无数次…… 体力都快耗尽了。 施工场地周围都拉了围栏,正常人都会远离这里,赵南霜无奈地叹了声气,难道她要喊救命吗?还是去求周迟译搭把手? 人固有一死,但不能社死。 但凡是个正常人,长了脑子,都不会无缘无故跳进这么大的坑里,而且还出不去了。 eleven往周迟译身边凑,想让他陪它玩球,它不知道扔球捡球的游戏是不是很幼稚,它只是想自己的主人陪它玩它喜欢的玩具。 “没收了,一个月不能玩,”周迟译把球塞进兜里,扭头看着站在坑里生闷气的赵南霜。 她已经原地不动站了十分钟了。 管它什么流星,赵南霜此时此刻只想下山,她犹豫再犹豫,脑袋里天人交战,最后才不情不愿地回到刚才的地方。 赵南霜低头看着脚尖,轻声叫他的名字:“周迟译。” 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 “拉我一把。” “用不着吧?” 赵南霜:“……” 她就知道她不应该开这个口。 赵南霜闭了闭眼,准备喊救命。 “手给我,”周迟译弯腰,朝她伸出一只手。 和昨晚在水池边一样。 赵南霜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抓住他的手,一只脚踩在土坡上,突然想起昨天下午在鱼池边的事,正要暗暗使劲儿的时候,周迟译捏了捏她的手。 周迟译不紧不慢地说:“我如果下去了,可就只剩下这条狗了,你觉得它能拉你上来?” ……不能。 赵南霜放弃了报复的心思。 被拉上来之后,她转身就准备下山,eleven跑过去,咬住了相机的背带。 周迟译说:“来都来了,等等看吧。” 赵南霜不知道相机的背带有什么好,这狗这么爱咬,给它算了,“不想浪费这个时间了。” “人生那么长,浪费一个晚上不算是蹉跎光阴。”周迟译慢慢往回走。 他的位置周围很空旷,没有视线死角,躺下来,整片夜空都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 音乐声停了,是旁边那群人带上山的音箱没电了。 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赵南霜在距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周迟译好意提醒:“eleven在你脚边的位置撒过尿。” 赵南霜:“……” 她嫌弃地把脚缩回去,想了想,还是觉得换一个地方比较好,往周迟译那边挪了一点。 周迟译把垫在脑后的外套扔过去,又顺手递给她一只耳机。 赵南霜把外套铺平,躺在上面,两个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晚风清凉,流星出现的时候,像是落在海水里的一簇火星子,耳机里刚好响起一首十年前的老歌: 夜空的花 散落在你身后 幸福了我很久 值得去等候 于是我心狂奔 从黄昏到清晨 不能再承受 …… 我纵身跳 跳进你的河流 一直游到尽头 那里多自由 我许个愿 我许个愿保佑 让我的心凝固 在最美的时候 …… 流星到来,人群里传来一阵一阵惊喜的欢呼声。 爬山流汗,腿疼腰疼,被蚊虫咬,掉进坑里,在这一刻都是值得的,流星这么美,转瞬即逝,其他人都在许愿,赵南霜却悄悄侧首看了身边的人一眼。 没有人发现。 除了一条狗。 但没关系,小狗不会说话,不会戳穿她的谎言。 天气预报再次失误,这一晚并没有下雨,看完流星的人陆陆续续下山,赵南霜躺在地上听着音乐睡着了,早上五点半,被周迟译叫醒,在山顶看了一场日出。 雾气未散,世界还是暗的,起初天边只有浅黄色的光晕,渐渐地,变成了橘黄色,再慢慢变红,云层不再是遮天的幕布,温柔又肆意,六点二十分,太阳升起来了,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云层被染成了粉色,山川树木也被镀上了一层浪漫的柔光。 大自然壮阔的美让赵南霜情不自禁地站起身,走到距离太阳更近的地方,eleven跟着她,也静静地看着这一场视觉盛宴。 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衣服又皱又脏,脸也灰扑扑的,她全然不在乎,直到快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茫然地回头,周迟译正拿着她的相机,看到她回头了,又举起相机拍了一张。 赵南霜脚麻了,一动不动,“我没洗脸。” 周迟译站起身,走过去把相机挂在她的脖子上,“多虑了,根本看不清你的脸。” 他捡起地上的衣服抖了抖,也不介意被她压着睡了一夜,随意地扔在肩上,草地上残留了一些饮料瓶,应该是昨天那些人离开的时候没有带走,他吹了声口哨,eleven像是受到了灵魂召唤一般飞奔到他身边,听话地去捡饮料瓶,他站着没动,eleven满地跑,用嘴咬住一个就跑回去,把饮料瓶扔进他打开的塑料袋里,他奖励给它一块牛肉干,它吃完后,又美滋滋地去找下一个饮料瓶。 明明一分钟就能做完的事,他能这样乐此不疲地跟狗玩十分钟。 赵南霜用手挡住光,低头看相机。 周迟译刚才拍的第二张照片是逆光,她只有一个模糊的侧脸剪影,发丝随风飞扬,确实看不清人脸,第一张照片也是逆光,半身背影。 他是懂构图和抓拍的,镜头里的赵南霜在日出和山川之间一点也不渺小。 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更难走,赵南霜昨天的运动量太大了,腰酸腿疼,落在后面,她以为周迟译早就回家了,快到路口的时候,看到一条雪白的狗尾巴摇来摇去,就知道他还在路口等她。 平路就好走多了,两个人在山庄的水池外遇到了寇庄路。 赵南霜顿觉不妙,他怎么起这么早? 寇庄路上下打量赵南霜,眼神渐渐变得复杂,她像是在地上滚过,脸颊和脖子上都有好几个红印,再看周迟译,一副春风得意的闲散模样。 无论怎么看,这一晚都不简单。 寇庄路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昨天下午你俩还在谋财害命,晚上怎么就去钻小树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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