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打!” 周密一边留意陈可心的动作,一边拨通了赵明堂的电话。 赵明堂听到周密讲的,直接跳了起来,老太太在沙发上已经睡熟了,被他这一下惊醒了,贾冰连忙安抚老太太:“没事没事,您睡您睡。” 赵明堂背过身去,问道:“外白渡桥?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样?什么……接了个电话?什么电话?好,你先叫救生队,我很快就到,你稳住他,我快到了再给你打电话……好,你去办。” 贾冰看他挂了电话,眉头紧蹙,问他出了什么事。 赵明堂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回头跟你讲,跑车借我,你开我的车先回去。” 贾冰莫名其妙:“嗳!不等陈非啦!” “等伊只鬼!” 贾冰被他一句吼回来,讪讪看向老太太,老太太茫然地看向他,两个人都在状况之外。 既然赵明堂走了,这也不是贾冰自己的事,他没道理留下来。于是他起身正打算走,这家里的电话却响了,老太太接起来,惨叫了一声,贾冰忍不住停下来,走到老太太身边问怎么了。 老太太双目呆呆的,眼泪像雨伞上的水痕一般径直流下,她的嘴唇干瘪,布满刀刻般的皱纹,眼泪顺着那些沟壑流进她的嘴里。 “非非,非非他……” 贾冰眯起了眼,扭头看了一眼赵明堂忘记带上的门——注定不太平了。 贾冰陪老太太到警局认尸,老太太哭得昏死过去两次,后来直接叫救护车送去医院了。警局里只留下贾冰一人,贾冰想了想,走向前台。 “那个,我是死者的朋友,我能问问情况吗?” 那小警员瞥了一眼他,扭头去看屏幕:“不是当事人,我们不好随便透露的。” “……你们那个朱局长,是我的朋友,你不信你打个电话就知道了,就说是贾冰。” 小警员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快十二点了,这个点打电话给局长显然……小警员回过头来,问了句:“你跟死者什么关系?” “朋友!真的是好朋友!我们俩情分很深,当初一起做生意,一起吃苦,历历在目,想不到今天……” 贾冰做出一副惋惜的模样,弄得小警员也尴尬起来,再不给他讲,好像是自己没同情心了。 “死者陈非,下午六点左右出的事……地点你也知道吧,就这边附近那个桥那边,全部撞毁了……同乘的人倒没事,就不久前,朋友来领走了。” 贾冰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寻常:“同乘的人,谁?” “你们都是朋友,说不定认识?叫陈可心。” “陈可心?” 小警员再次看向屏幕,确认了一遍:“是的,是叫陈可心。” 贾冰忽然有点串起来了,赵明堂恐怕是去找陈可心了,至于陈可心又怎么了,这就不得而知了。 正当贾冰思索之际,小警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们这两个朋友倒关心他,可惜他好像没在做上道的事哦。” 贾冰挑了挑眉,问道:“什么事?” 小警员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欲言又止,不过还是讲了:“反正也没什么,现在送去化验了,他车上有一支注射器,死者面容……也不太正常。” “……你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给你们朱局长还是,我有点事找他。” 这一夜实在是没太平,老骆夜里接到电话,听到这桩事,也驱车去了莘庄。到了警察局,因为没睡好,一张脸阴沉沉,本来就生得肃穆的一个人,更叫人胆战心惊了。小警员更是原地起立,只见这老男人靠近柜台,缓缓说了句:“贾冰在哪里。” “贾冰?我不认——” “老骆!”贾冰从办公室冒出一个头,一手夹着一支烟,一手冲他挥了挥,“来,这边。” 老骆应声走了过去,留下小警员心有余悸地坐回椅子里,心想今天真是奇事频出,奇人频现。 办公室里,三个老烟枪聚在会客区抽烟,抽得烟雾缭绕,简直快看不清人了,贾冰才说话。 “老朱,你看在我们的面子上,这个事情先压一压。” 朱若雷来的时候走得急,就套了个短袖穿了个夹克就来了,平日里那副为人民服务正义凛然的模样忽然消失,露出他本来的脾性来。他与贾冰确实是好朋友,贾冰去拉斯维加斯之后,很少联络了,后来贾冰回来,两个人只吃过一次饭,还是别人做的局。 年轻时也一道做过流氓,后来你走阳关道,我过独木桥,这才少来往了。 朱若雷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吐出来:“他这个事情到底涉毒了,我不好随便压,不查是不可能的。” 老骆不熟朱若雷,只是拜码头似的两个人打过照面,今天也不好多讲什么,贾冰喊他过来就是镇场子。 老骆看向朱若雷,讲了句:“朱局长,你这样吧,我们也体谅你们的工作,但是老赵那边事情还没明确,我们不好乱动,你看看能不能延缓一点时间再查。” “……延到几时?” 贾冰看他松口,立刻道:“一个礼拜,一个礼拜,你再去查,我们就不管了。” 朱若雷顿了顿,总算点头:“可以,一个礼拜。” 贾冰上前碰了一下朱若雷的肩膀,笑起来:“还是你小子够义气。” 朱若雷一瞬间恍惚像回到十几岁,嗤笑了一声:“瘪三,没事绝对想不到我。” “瞎讲八讲!” 朱若雷把烟蒂碾进烟灰缸,瞥了眼贾冰,问道:“嗳,赵明堂啥事体啦?” 老骆忽然笑了,两个人看向老骆,老骆慢悠悠把烟灰抖进烟灰缸,老神在在道:“还有啥……伊是跌进去了。” 还能跌什么,只能是跌落情网了。 ---- 今日更新完毕,靴靴大家!
第35章 34 公 ====== 近来圈子里的大新闻,总共两件,一是益新娱乐的老总不知为什么把赵明堂得罪了,现下有不少项目遭了撤资,都是畏惧赵明堂,二是陶氏的千金陶羡韵进去了,原因听讲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上海滩的局势一下子波谲云诡起来,没有人摸得清明天将要发生什么。这些名流含着金汤匙出生,不可一世,殊不知他们也有畏惧的真正的权力者。 要从失去精神的陈可心嘴里套点话实在不容易,指望他每天肯乖乖吃东西就不错了。许姨不知道陈可心跳江的事情,只当他身体不好,听赵明堂吩咐把家当都搬到了沁芳庭,晚上也住下,就为了好好照顾陈可心。跳江一事之后,赵明堂对他不得不更上心,哪怕他对自己一言不发。 至于陈非的死,贾冰知会他,朱若雷能压一个礼拜,这一个礼拜除了陈非那个外婆和他们,不会再有人知道陈非死了,而一个礼拜之内,务必要想好对策。赵明堂实在没心力关心陈非,一方面万代与陶氏的生意要定了,他要费心,另一方面陈可心状态不对,他最近几天下了班都要紧回家。 谁知道过了没几天,家里竟然收到一张法院的传票,起诉方就是益新娱乐法人代表邵文杰。 赵明堂这才想起来,周密说跳江那一晚陈可心在车上接了个电话,说是钱不钱的,他也没留心,紧接着陈可心就叫停车了,接着就有了后面的事。可算串起来了,原来是邵文杰拎不清发羊癫疯。 赵明堂一个电话打给周密,告诉他划八百万给邵文杰,另外再给他去个电话,告诉他以后不必再见面了。邵文杰的秘书收到赵氏八百万汇款,立刻到办公室通知邵文杰。邵文杰彼时正在办公室与陶羡韵甜甜蜜蜜,浑然未觉大祸将至。 “什么?赵明堂划给我八百万?” 邵文杰莫名其妙地看看陶羡韵,陶羡韵也有点状况外,就是此时,电话忽然响了,邵文杰起身去取手机,一看来电人,无声对陶羡韵说了句“周密”。 陶羡韵忽然有点紧张了。 “喂?周秘书?怎么回事啊?我卡上收到八百万……什么?不是,周秘书,周秘书?赵总什么意思?喂?喂!” 邵文杰把手机拿开一看,又茫然地看向陶羡韵:“挂了。” 陶羡韵走到他身边,有点着急:“说什么了?” 邵文杰不知道该怎么讲,他是真的没缓过神来,顿了良久才说了句:“赵明堂说,以后不必再见了……” “啊?” 陶羡韵正琢磨这话的意思,自己的手机也响了,接起来脸色乍变,话也没说,立刻挂了电话,夺门而去。邵文杰莫名地看向秘书,秘书的眼睛里满是惊恐,说话的声音有发抖:“邵总,刚收到消息,有几个投资人撤资了。” 邵文杰跌坐到沙发里,总算明白过来赵明堂的意思。 赵明堂这是要他混不下去。 他忽然狠狠往地上砸了一个杯子,玻璃粉碎,怒目伸手指使秘书:“快去,快去把那个女人捉回来!都是她骗我起诉陈非和陈可心,现在好了,捅了赵明堂,害死我!” 秘书虽然惶恐,但脑子还算冷静,做了个深呼吸,走到邵文杰身边,诚恳道:“邵总,而今之际,不能再去管陶小姐了,婚约最好也不要提,我现在立刻叫人把车开出来,您立刻去趟时丰为好。” 邵文杰这才反应过来,连声道:“对,对对,我现在就去找老骆,叫他跟赵明堂解释解释,我也是被那个婊子骗了,我哪里真的缺那八百万!” 说罢二人出门去,前往时丰。谁知道到了门口,竟然不让进。 邵文杰大骂:“你长长你的眼!我益新娱乐邵文杰!你们三楼我都去得!” 服务生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一臂挡在邵文杰的胸前,和声细语道:“邵总,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老板已经交代过了,如果邵总前来,务必婉拒。” “我——” 邵文杰就要发作,却被他的秘书拦下来,秘书是个精明干练的女子,纵然身经百战也没想到会落到如此境地,不过到了此刻,总不好继续来硬的。她把邵文杰拉到一旁,小声道:“邵总,我们不好硬碰硬,要请骆老板见面,最好拿出点诚意。” 邵文杰皱着眉思了又思,回头向那服务生讲:“你帮我带句话上去,就说如果愿意见一面,益新娱乐这季度十个百分点的利润,我邵某人愿尽数奉上。” 十个百分点几乎是割肉了,可那可是赵明堂,得罪了,何止割肉这么简单。 邵文杰忽然恨自己瞎眼,早该想到,赵明堂愿意为陈可心谈判,就说明陈可心不是一般人,他却吃了熊心豹子胆虎口拔牙。要不是陶羡韵说愿意跟他结婚,他贪恋陶羡韵的美色,抵不过陶氏的巨大利益诱惑,也不至于今日。 片刻后,服务生下来传话,还是那副标准的笑脸,看得邵文杰一阵恶寒。 “实在不好意思,邵总,我们老板的原话,说您这次碰错了人,他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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