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心摘了口罩,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没工夫跟他打嘴炮:“来吧,都做好了。” 一共四个菜,一个红烧鳜鱼,一个小青菜,一个青椒土豆丝,一个手撕包菜。 赵明堂坐下来,发现桌上有饭没筷子,打算起身,陈可心便先他一步去了厨房。 “我来我来。” 赵明堂挑了挑眉,露出一种打量的神色,盯着陈可心走回来摆好筷子。陈可心被他看得心虚,压根不敢跟他有任何眼神对视。 “哪能,鸿门宴吧?” 陈可心揶揄地笑了笑:“怎么会呢……” 这点小心思看不出来,这些年生意白做了。赵明堂满不在乎地夹了一筷子鱼肉,堆在饭面上,慢悠悠地用筷子捣进饭里。 “小鬼,有事情就讲,不要等我拷问你。” 陈可心打量他的神色,看他心情还可以,于是主动讲:“那个……你是不是查到陈非什么事情?” 赵明堂顿了顿,瞥了一眼他,继续捣自己的饭:“什么事情?” 搞什么揣着明白装糊涂,陈可心只得继续说:“你肯定知道,你要是想用那个底牌……能不能不要用。” 赵明堂有些好奇陈可心是怎么知道的,陈非的买家都是圈内人,做得极其隐蔽,如果不是老骆的门路,很难查出来这些东西。不过他现在比起这个,更好奇为什么陈可心要帮陈非求情。 “哪能,舍不得旧情人啊?不然你替他去坐牢。” 陈可心忽然不说话了,默默干嚼了一口饭——如果邵文杰提告,没准真的要把自己搭进去。 赵明堂搁了筷子,有点莫名其妙:“侬神经搭错啊?” “不是的……是陶羡韵,”他叹了一口气,如实招供,“陶羡韵没提防陈非,那天去医院,被陈非在手臂上推了一针。” 这话倒叫赵明堂有些意外了,怎么好端端生出这么一桩事情,看来这个陈非得抓紧弄掉了,不然只会节外生枝。 “……那你怎么想的。” 陈可心有点别扭,如实说了陶羡韵的意思:“陶羡韵叫我去让邵文杰提告。” 赵明堂想也没想就给否了,端起碗筷继续吃饭。 陈可心无奈,索性问他:“那你说怎么办。” “你自己弄弄清楚,八百万,真要判下来,大概率是无期徒刑,你疯了你跟我讲这种话。” 这他怎么会不知道,但他心里又在意陶羡韵说的那句话…… 「赵明堂是不会让你坐牢的。」 每次想起这句话,他心里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像心被挠痒痒。说实话,相处了也两个月多,他始终看不明白为什么赵明堂要帮自己,如果要说他缺个助手,那是胡扯,周密与那几个小秘书也不是在办公室吃干饭的。 “……赵明堂。” 赵明堂鲜少听见陈可心叫自己的名字,他停下筷子,看向陈可心,静静等他的下一句话。 “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 赵明堂缓慢地嚼着口中的饭菜,思索着如何回答陈可心,最终在陈可心期待的目光里,说了一句无厘头的话。 “做慈善啊。” 一点都不好笑。 陈可心总觉得赵明堂瞒着自己什么,可以他的立场,他实在没资格去质问赵明堂任何事。 这一顿饭吃得不大舒心,陈可心怕自己消化不良,只吃了半碗就没吃了。赵明堂倒是没良心地连吃了两碗饭,看陈可心忧心忡忡,最后才说:“这张牌我答应你不用了,但是这件事不能按照你和陶羡韵的意思来,至于怎么弄,你们俩别管了,你也去跟陶羡韵说起一声。” 陈可心半信半疑,问了句:“真的?” 赵明堂搁了碗筷,抽了一张纸擦嘴,利落地回答他:“真的。” 陈可心相信赵明堂,有时候,他觉得世上就没有赵明堂办不到的事情。 赵明堂眼看着这个人的脸色多云转晴,又动起筷子,不禁失笑——什么小孩子。 这张牌不能用,那张牌也不好打,赵明堂其实也算被陈可心出了道题。第二天晚上,赵明堂下了班没有回家,直接叫上徐耳去了趟时丰。 还是三层打麻将,这次叫上了贾冰。 贾冰说来也是个奇人,老早是在拉斯维加斯开赌场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金盆洗手不干了,回国来认真投起简历,当时徐耳要开公司,赵明堂亲自给他挑的人,选中贾冰。最后公司也没开起来,原因是徐耳听贾冰讲起以前在拉斯维加斯的辉煌事迹,心动了,但总不好在上海开赌场,也不是民国了,日子不好那么过的,最后综合了一下,决定把万代开下来。 万代的开张,贾冰不可谓不尽心,不可谓不尽力,讲句实话,开赌场总归和开酒店不一样,为了这爿酒店,贾冰感觉自己老了十岁,直言早知道继续在拉斯维加斯开赌场。 赵明堂也许久没见贾冰,今天看见他,白头发好像真的多了不少,忍不住打趣:“你这个头发也去染染呢,看着埋汰。” 贾冰冷笑了一声:“染了有的人更不晓得感恩了。” 徐耳连连招手,要紧分牌:“做啥做啥,挑拨离间啊,打牌打牌。” 老骆叼着雪茄发笑,瞥了一眼贾冰:“你那个头发是不行,你看看我,两个月就要去染一趟的,精神伐?” 贾冰皱着眉看自己的牌,似乎不好,丢出一张两万:“册那,啥牌……你六十岁老来俏,我不要,我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中年人,蛮好。” “吃!” 徐耳兴致勃勃把两万摸进来,在桌边摆好他宝贝似的一二三万。 贾冰不以为意,几个人出了一圈牌,又轮到贾冰,贾冰丢牌的时候,看了一眼赵明堂,随口问了句:“老赵,啥事体叫来打牌?” 赵明堂两指在牌桌上点了点,没有立即回答,这一幕叫老骆看在眼里,老骆忍不住嗤笑一声,骂道:“畜生,又是为了只小鬼。” “哎,哪能讲话,”赵明堂瞪了他一眼,打出自己的牌,“人家有名字,叫陈可心。” 徐耳噗嗤一声笑出来,对另外两个人八卦起来:“你们不晓得,那天两个人忍不住,桌上还在谈生意了,两个人到楼下给我开房去了,留我一个人对付场面。” 赵明堂在桌子底下踢了徐耳一脚,弄得徐耳更来劲:“喔唷,敢做不敢认啊?” 赵明堂懒得跟他理论,倒是贾冰说了句公道话:“诶,英雄难过美人关。” 算了,也不是什么中听的公道话。赵明堂从口袋里掏出薄荷糖,往嘴里倒了几颗,一边嚼一边出牌,挑起话头:“陈非的事体,先前的东西用不上了,还要想办法。” 贾冰虽然没参与,但一直隐隐知道这桩事,不过亲眼所见还是不同,以他对赵明堂的认知,赵明堂不是一个能为了一个姘头豁出去的人,他赵明堂几时有过姘头?现在不但有了,还这样劳神费心,弄得他对陈可心刮目相看,往日里只当他是只漂亮的狐狸精。 贾冰问道:“先前什么东西?” 老骆抽了口雪茄,慢悠悠回了一句:“搞毒,专门搞给圈子里几个人……不是我讲,不用也好,真的搞出去,你赵明堂肯定要跟几家对起来,虽然讲也不怕,但是做生意总归做朋友好过做敌人。” 赵明堂不置可否,反正现如今用不上了,他也无所谓。倒是徐耳,听到这桩事,有点小惊讶:“个瘪三胆子加大的啊?弄这种东西?” 老骆看他一眼,意味深长道:“弄得还不轻,都是凶货。” 徐耳忍不住骂了句:“册那,迟早全被捉进去。” 薄荷糖的粉末在赵明堂的口中全部化尽,他想了想,扭头看向老骆:“你还有没有他别的什么事体。” 老骆回道:“就那点事体,全给你晓得了……你是想做什么?本来真是轻轻松松的事体。” 赵明堂微微点了点头,随口道:“有点事,不好用这个弄他了……我现在只能让他去自首。” 徐耳听了都觉得不可能,直言:“陈非那种人,怎么可能去自首。” 赵明堂用力拍出一张牌,回道:“所以讲喊你们来出主意呀!” 贾冰微微一笑,把牌摊开:“冲,胡了。” 徐耳瞪了一眼赵明堂,很不情愿地把一张扑克交给贾冰。 他们用扑克牌代钞票,一会儿结束了都要老老实实微信转账的,谁都逃不掉。徐耳没好气地把牌推了,摁了洗牌键。 新的牌升起来,贾冰是庄家,先分牌,几个人理好牌,贾冰看了看赵明堂的脸色,慢悠悠说了一句:“我讲句丧尽天良的话。” 徐耳叫了一声:“讲!” 贾冰嗤笑了一声,随后看向赵明堂:“实在不行,找找家里人。” 此话一出,桌上静了静,老骆瞥向赵明堂,打出一张牌,说了一句:“你要不要。” 赵明堂的手指点在牌桌上,迟钝许久,才打出自己的牌。 “……你老实讲,你在拉斯维加斯是不是犯事逃转来的。” 贾冰笑笑,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做黑帮谁不会啊,你不会?你难道没做过?” 赵明堂勾了勾嘴角,没有接他的话,打出自己的牌。 “要。”
第30章 29 浪 ====== 这两天陈可心有点忙,因为周密出差去了,按照道理就算周密出差了,很多事也轮不上陈可心办,结果赵明堂还真的万事都要驱使他,弄得他觉得赵明堂很应该按高级秘书的薪资给自己开一个月工资,而不是抠抠搜搜的买个攒罐奶油给他发五十块。 陈可心现在发现了,赵明堂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享受这种折腾自己的感觉,没准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兴趣爱好。 “发什么呆,让你买的三明治呢?” 陈可心捂着被敲的后脑勺回头,递给对方一个幽怨的眼神,没好气地回答赵明堂:“没空,你交代给我的文件还没翻译完。” “是吗?我看看?” 陈可心忽然觉得肩膀一热,一具鲜活的肉体贴上来,男人舒展的双臂把他圈在办公桌与靠背椅之间一个窄小的空间里,他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僵在位子上,一动不敢动——赵明堂疯了吧!在办公室这样! 陈可心实在没办法忽视周围一束又一束打量的目光,忍不住挣扎了一下,推了推赵明堂的胳膊:“……我一会儿翻译完了给你去买……你先吃话梅……” 赵明堂没动,垂着眼眸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话梅又不顶肚子。” 陈可心悄悄做了个深呼吸,硬着头皮道:“……大家都看着呢。” “看什么?”赵明堂一副理所当然,竟然又靠近了一些陈可心,似乎在嗅他身上的味道,“看……我跟你调情啊?” “你——” 陈可心一个激动扭了头,结果赵明堂那张俊脸近在咫尺,弄得他忍不住摒住了呼吸,只知道干眨眼睛。赵明堂满意地挑了一下眉毛,轻轻拍了拍陈可心的脸。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48 首页 上一页 2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