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两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包间里才传出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杜康一脸看好戏的架势朝着众人笑了笑,打趣开口: “邵泽从夏医生跟前真是半句话都说不上,妻管严的那模样,我跟他玩了三十多年都没见过。” “得了吧你,”郑明轩抬起手腕来看了看时间,顺手掏出手机给夏斐报了个平安,才重新抬起头来:“这一圈儿里可就只剩你是孤家寡人了,你还嘲笑别人是妻管严。” “我倒也是想妻管严啊,可是我没妻呀。”杜康说的一脸坦然,甚至还恰逢其时的耸了耸肩膀:“前两天我妈扯着我去相亲,人家姑娘一听我是刑警还挺开心的。” “小姑娘谁还没有点英雄主义了。”杜康自顾自的打趣,但脸上的神情却格外受伤,偏偏还要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但人家一看我这吃顿饭的功夫手机就响个不停,加班还没加班费,那脸色当即就不对了。” 刑侦口的同志们那都统一能做到周六保证不休息,周天休息不保证。 郑明轩更是毫不客气的起身在他的肩头拍了拍,眼神中透露出的怜悯在那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有神: “孩子太惨了,我就不一样了,我现在就回家陪老婆孩子。” 杜康前脚还是一脸感激,听完郑明轩的话面色当即垮了下来,伸出手来颤抖的指着他,随后又装出了一副受伤的神情,做西子捧心状。 “郑哥,你这是往弟弟的心窝子上扎刀啊!” 徐朔也跟着好笑的起身,不动声色的揽住了何斯砚的腰,大有一副炫耀的姿态,连路过杜康跟前时腰板都跟着停了起来。 “哎呀,三十来岁的人了没对象,惨啊!” 眼瞧着杜康就要奋起直追,徐朔二话不说扯着何斯砚的手腕就往外跑,直至出了门之后才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何斯砚颇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正准备说些什么,眼睛的余光却瞥见了夏冰和林邵泽的身形。 “林总、夏医生,还没走呢?” 原本想要对夏冰说几句好话的林邵泽当即正了正神色,脸上也适时挂上了得体的笑:“什么不多玩会儿,好不容易有个空闲的时间段。” “怕是回不去了,我怕杜康追杀我。”徐朔得意的扯了扯嘴角,就连眼眸中也满是打趣:“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真爽。” 这话里的信息量委实有点大,夏冰脑袋宕机了一瞬,又对上了徐朔戏谑的笑容才反应过来,不由得从心中暗忖活该。 这欠儿登的模样,不被追杀才是奇了怪了。 又跟两人寒暄几句后,林邵泽这才把眼神收敛了回来。 昏黄的路灯映照在他的脸上,纤长的睫毛顺着光影也打了下来。林邵泽是知道自己长相这个优势的,再加上夏冰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嘴角自然也就跟着微垮了下来。 “刚才不演戏演的挺好吗,一上车就蔫了吧唧的,就是赌定了我不会对你说重话是不是?” 夏冰伸手在汽车启动键上轻点,而后把怀档往上拨,看着倒车影像顺当的把车从车位中取了出来,期间没分给林邵泽半分眼神。 林邵泽从后视镜对上夏冰那双冷但眸子时,自然也没错过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心里顿时就有了成算。 “我们这个圈里多少人都知道是我跟在你屁股后面转,而你甚至不愿意亲我一下。” 这话说的委屈,要不是夏冰是当事人,他都以为自己是那始乱终弃的渣男了,就连呼吸都跟着一滞。 正当男人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林邵泽蓦地打断:“渴了。” 夏冰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没好气地从身侧的储物格拿了瓶矿泉水,朝着男人的怀里丢了过去。这一系列的动作办下来,倒还真让他心里的憋闷火气降下来些。 “回你家还是回我家?”男人从善如流的拧开了瓶盖,液体滑过喉管时,连带着他的喉结也上下滑动着。 之前两人在情动之时,夏冰总是格外中意他的喉结,现在的他更是把这优势运用的炉火纯青。 看着林邵泽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夏冰心里最后扬起的那一丝怨怼之气也荡然无存,那嫣红的薄唇微微抿了抿:“我家。” 林邵泽进门之后原本还想献献殷勤,争取早日把炮友这个身份给翻篇。正做着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美貌,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冰哥帮我看下手机。” 侧躺在沙发上的夏冰听见厨房里传来的动静,不情不愿的探出手来从茶几上摸索着,直到掌心触碰到了一块硬物,才把它举到了自己的跟前。 林邵泽早就给夏冰设置了指纹解锁,这表衷心的举措却没在夏冰那里激起什么水花。 原以为是林邵泽工作上的信息,准备瞥一眼后就让男人过来处理,哪曾想看清小张发来的信息后猛地坐直了身子。 夏冰飞快的朝着厨房的方向偏了一眼,而后又把视线重新盯驻到了手机屏幕上。 短短几行字让他看了足足有两三分钟,还是林邵泽意识到了不对,急忙从厨房中冲了出来,甚至连手指上沾染的水都没来得及擦。 “怎么了?” 男人的语气中透露着急切,对上夏冰那稍显空洞的目光时顿时头皮发麻。 脑海中不断逡巡着这些天发生的事儿,确定没什么之后对夏冰的隐瞒之后才往前凑了两步,眼神飘忽着开口:“出什么事儿了,刚才我在厨房里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应。” 夏冰脸上的那份慵懒与闲适全都消散了下去,径直把手机递到了林邵泽的跟前。 男人顺着那还未熄灭的手机屏瞥了一眼,就再也离不开视线。 过了好半晌他的面色才恢复如常,沉声开口: “这消息不一定准吧,我之前瞧着陈煜从商场上杀伐果决那劲儿,也不像是脑袋里长了瘤的。” “不出意外的话这事儿应该是真的。” 夏冰微微上抬着眼眸,眼神里尽是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开口。 “之前他还在安延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他让他注意身体。今天看着他被担架抬走时虽然没那么真切,但看那面色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微信那头小张只说了陈煜脑袋中长了个肿瘤,也没具体提及严重的程度,但林邵泽知道这事儿可绝不是动动小手术那么简单。 就连夏冰都说几年前就能看出来他身体的不对劲,拖到现在能有什么好? 更何况那行销骨瘦、面色苍白的模样跟见了鬼似的,说是病情不严重,压根没人信。 “这应该是他的报应。” 林邵泽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吐出了这句话,随后又自顾自的转身离开,从厨房里端出了切好的水果。 “吃完睡觉。” …… 刺鼻的消毒水味涌入鼻尖,男人只觉得头痛欲裂,下意识的想要伸出手来揉一揉稍作缓解,却猛然发现手背上竟然还扎了置留针。 苍白的病房内寂静的骇人。 “咔哒、咔哒……”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陈煜顿时正了正脸上的神色,朝着门口的方向望了过去,果然瞧见了吕晨。 正要起身迎接,却见吕晨快走了两步,摆手示意他好好躺着。 “身体还难受吗?” 吕晨的眼眸中难得闪过一丝担忧,但随即又烟消云散,速度之快甚至让陈煜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多谢吕总的关心,除了头有点疼之外,别的也没什么感觉。” 这段时间以来,陈煜早就习惯了这种动不动头疼的感觉,甚至并不觉得这是件儿能搬得上台面上的事。所以在对上吕晨的眼神时,眼眸中闪过的全是迷茫。 “吕总放心,保证不会耽误陇柏项目后续的开发进程。” 听见他这话,吕晨更是直接摇了摇头,不着痕迹地抿起了嘴角。 “这个项目的后续进程我已经交给别人办了,你就不需要继续跟进了。”吕晨原本也不想这么快的过河拆桥,哪曾想这小子这么不给力。 脑子里长的肿瘤都压迫到神经了,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态出了问题,妥妥的一个要钱不要命。 更何况这项目他压根就没想交给陈煜去办。 陈煜可是一个连大学室友、多年兄弟的都能背叛的人,用起来自然不会那么的得心称手。 “吕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蛰伏了这么些年才把林邵泽比了下去,原以为自己会直接负责这个项目,谁成想吕晨会当场变卦。 “你现在最重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吕晨原本也不想同他解释这么多,寻思着给他一个人事任命的借口就给打发了,但现在有他身体作为现成的挡箭牌,怎么可能不用:“待会儿医生过来会跟你谈谈病情,我建议你还是先把工作放放。” 话音也就才落的功夫,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患者家属呢,我们需要跟患者家属谈一谈情况。” 陈煜虽然心里恶心到了极点,但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跟吕晨翻脸,只能黑着脸对着医生开口:“没有家属,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行,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领头的两个医生面面相觑,却又极快的反应了过来,快走两步到了晨宇的病床跟前,甚至连带着吕晨都被请了出去。 病房内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 “根据CT的扫描结果显示,你的大脑里长了一颗肿瘤,边界有些模糊,应该是良性转恶性,并且现在已经压迫到了神经。” 医生说到这里深深的喘了口气,虽然脸上戴着口罩,但眼神中时不时透露出的同情还是让陈煜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医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彻底的慌了神,原以为时不时头部传来的剧痛只是因为工作压力过大,他怎么也不会往脑肿瘤上想。 但现在回忆起之前难受时的片段,却总感觉有迹可寻。 “其实这个肿瘤在你的脑袋里已经存在了一段时间,当时应该是良性的脑肿瘤。”医生的语气也带着些唏嘘,“但是由于你长期没有得到治疗,它已经发生了恶变。” “更主要的是你脑中的这个肿瘤现在已经开始扩散,而且还在挤压过程中有破裂的迹象。” 陈煜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猛的攥起了医生的手,满眼里都是对生的渴求。 “医生,那我这种情况还有得治吗?钱不是问题。” 医生早就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毕竟现在躺在病床上的这个男人才三十来岁,正是人生的好时候,压根不可能放弃治疗。 “陈先生,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我们的医疗水平实在有限,做不了难度级别这么高的手术。” 这话医生说的还真没差,肿瘤的边界模糊不清,谁敢轻易开这刀?手术切除后没把病灶处理干净,那是要复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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