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确,曾经的郭鹏宇是个好人。当年他们家里出事之前,郭鹏宇和姜清就相亲认识了,出了那样的事,一般人都是避而远之,但郭鹏宇却主动提出结婚,给了很多彩礼钱,这些钱最后都填了姜家的欠款。 当时郭鹏宇条件不错,自己包机器找人在工地上干活,很会赚钱,家里有车有房,人又老实能干。所以姜清就答应了。一开始,郭鹏宇对姜清很好,一有空就来照顾母亲,工资也都交给姜清,主动让姜清拿钱还姜家的欠债,对姜远也像亲弟弟一样。 但过了几年,郭鹏宇不知怎么突然想要创业,他还很兴奋地告诉姜清,如果他能成功,就能帮姜家还清债了。但很不幸,最后钱全赔进去了。郭鹏宇不甘心,又试了几次,家里的车和房子都卖了,最后还是败了。 姜清劝他不要再试了,郭鹏宇无可奈何地收手。可之后的几年,郭鹏宇好像干什么也提不起兴趣,做什么也没有精神,被辞退了好几次,不是因为喝醉打架,就是因为工作失误,有一段时间一直待在家里,浑浑噩噩,除了吃就是睡,像个行尸走肉一般。 脾气也开始变得暴躁,一不如意,就摔东西骂人。有一次姜远正好撞见,郭鹏宇把碗砸了,指着姜清破口大骂。 “你是故意的吧!你现在也看不起我了是吧!当年要是不为了你,为了你姜家的狗屁债款,我能去创业吗?要不是你天天烦我,我最后怎么会失败?!你就是个扫把星!当初我怎么眼瞎娶了你!” 姜远冲过去就要打他,姜清忙把姜远拦下了。 郭鹏宇依然气势嚣张,“滚!这是我家!我教训我媳妇,管你什么事!有本事你把当年的彩礼钱给我吐出来!” …… 之后两人就结下了梁子,再也没有给过对方好脸色。而郭鹏宇开始外出打工,很少回家,半年或者一年才回来一次,也很少给家里打钱,有时候还伸手要钱。态度恶劣,毫无责任,和刚结婚的时候比,郭鹏宇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人的变化之大,也让人意想不到。 但无论如何,姜远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染上赌/博,甚至借钱去赌,每次回家,都对姜清拳打脚踢,上次来,恐怕就是知道欠款要到期,便连夜回来找姜清要钱逃跑。 姜远曾经以为姜清可以过上好日子的,但不幸往往会再次降临本就不幸的人。 姜清摊上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如今又重蹈覆辙,再次跳入火炕。 姜远蹙眉看着姜清,痛心又悲哀,“姐,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好,就忘记他的过错!这是自欺欺人!姐!人不能往火炕里跳两次!就算为了右右,你也得好好想想。” “姐,等找到他,你们就离婚吧。” 姜清流着眼泪,最终低声说了句“好”。
第28章 老子当年是因为你弯的 这一天,姜远都待在姜清家里,一边四处打电话借钱,求人帮忙,期间,电话不是被挂了,就是不接,嘴皮子磨皮,最终也就借来几万,但远远不够。 姜远理解那些朋友亲戚的顾虑,他也不想成为一个被躲着被嫌弃的,只会麻烦人的瘟神,但姜远无可奈何,没有办法。只能厚着脸皮再次开口,不过都是用情谊做要挟,让别人为难,也让自己感到厌恶。 第二天,那两个男人照常来了,但和和气气的,没有前几日的剑拔弩张。 姜远便准备出去找找工作,再想办法借点钱。 刚出门,电话便打了过来。是他邻居家的张姨。 “姜远啊,你朋友来了,在家等你呢。” “朋友?叫什么名字?” “说什么姓陈,是你的老同学了。” 姜远便知道是谁了,“张姨,麻烦你告诉他一声,我有急事,就不回去了。” “……啊,行。” 对于陈述,姜远的原则是能不见就不见,最好不要再有一点牵连。 他想着,陈述等上一会儿便会觉得无聊,就会自己离开。 一上午,姜远去求了几个朋友,最终有朋友推荐他去一个高档酒吧当服务生,夜班,很累,但工资高,还会有小费,姜远年龄差点不合格,但酒量不错,外形也可以,最终被录取了。其实这样的地方姜远不喜欢,平时也不会涉足,但现在只要能赚钱,对姜远来说,就是好工作。 然后他又找了一个出租车的工作。这样他可以白天跑出租,晚上兼职,一天也能睡五六个小时,时间也相对自由,如果家里有事,他也能及时赶回来。 敲定好工作后,已经快到中午了,姜远骑车回家,心情却并没有因为找到工作有一点起色。 他预感到,也许他即将又像刚退学的那几年一样,打好几份工,几个工作轮班倒,像个工作机器一样,来回折腾,身心俱疲。但这完全不够,他就是不吃不睡,也无法短时间内还上这么多钱。 刚进入小巷,姜远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停到他家附近。 他没走? 姜远走近,听见里面传出愉快的谈话声和笑声。 “你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长的又帅!一看就是个懂事有情谊的孩子!是姜远有福气,交了你这么个好朋友!” “张姨,你夸张了。” “一点也不夸张,我见了你就喜欢得不行。诶!这都快到中午了,姜远怎么还不回来?” “没事,我再等等他。” “行,那你饿不饿,我去做饭,给你也做上一碗。” “不用了,张姨,我……” 话未说完,姜远迈步进了院子。此时,陈述和张姨正站在院子里谈话,而他母亲正坐在轮椅上看着天空发呆。 陈述看向走近的人,而后露出一个温和深情的微笑。 “说曹操曹操到呢。姜远,陈述还等着你呢。” 张姨抬手招呼姜远,但在这愉快的氛围里,姜远面上却阴沉沉的,没有带上一丝微笑,也不说话,只是盯着陈述看。 张姨忽然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她默默扫了这两人一眼,而后笑道:“你们还有事吧?你们先聊,我先走了。姜远,你要有事,马上喊我就成。” “好,谢谢张姨。”姜远缓了一下语气,看着张姨离开的背影。 而后目光沉沉地盯着陈述,“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又找到我家里?” 陈述笑了笑,故意带上一丝委屈的申诉,“姜远,我可是等了你一上午,你就这个态度?” 姜远没有退让,他知道陈述绝对是有备而来,心思不正。 “陈述!”姜远又重复了一遍,“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述走近了一点,“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让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姜远眉头一蹙,毫不客气地开口,“陈述,我已经拒绝很多次了!你为什么非要盯着我?” 陈述勾起唇角,不急不躁,只是轻轻挑了下眉,“所以,你又要拒绝我?看来你还没有认清现实,姜远,在拒绝别人前,最好先考虑一下自己的情况。” 姜远不解地看着陈述。 陈述这才开口,“我听说你姐夫欠了别人两百多万,还家暴酗/酒,如今追债人已经堵到家门口了,要求你三天内必须还清三分之一的欠款,否则就要起诉你们。如果还不上,你姐就要面临坐牢的可能。但现在,你姐夫不知道逃到哪儿了,而你现在还背着你父亲的债款,又刚失去工作,根本没有办法处理现在的局面。” 听着陈述直白残忍地剖析自己的情况,姜远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感觉这一字一句都宛如击打在胸口。 “你调查我?” 陈述自然地否认道:“在小镇里,这是秘密吗?打听一下不就都知道了吗?” 可不一样,郭鹏宇家暴的事,她姐姐瞒的很好,周围邻居都无人知情,连姜远都不知道,而姜远失去工作的事,他还没有告诉过其他人,陈述又是怎么打听出来的? 但姜远不想再纠结这个。 “这与你无关。”姜远语气冷硬。 陈述却依然游刃有余地看着姜远,“但姜远,我敢确保,这件事只有我能帮得了你。” “还是说,你打算就这样放弃了?那你可曾想过,如果真被告上法庭,那你姐姐怎么办?如果你姐姐真去坐牢,那你姐姐的孩子怎么办?姜远,你难道忍心让他们受苦?” 姜远看着陈述,似乎在隐忍什么,但好像正中其内心,所以姜远一语不发。 “姜远,但只要你答应我的提议。我可以立即帮你把你和你姐姐的债务平了,找最好的律师帮你姐姐离婚,争取她孩子的抚养权,给他们提供最好的生活条件,而你母亲我也会找最好的医院安置她,而你,姜远,只要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的。所以,当我的情人可绝对不亏,姜远,你确定还要再拒绝我?” 姜远沉默着垂下眼眸,拳头紧握,指尖狠狠掐进肉里,可这疼痛远远不够,因为内心的纠结痛苦比这些更加猛烈沉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姜远陷入无尽的黑暗中,自尊和绝望四处碰壁,互相纠打,无形的疼痛席卷全身,却又无力挣脱,好像无数的线紧紧束缚着心脏,姜远快喘不过气来,却找不到线的源头。 陈述唇角勾起一丝笑容。沉默就代表犹豫,犹豫就代表有机会。 没关系,陈述很有耐心,他已经等了一上午,不介意再等一会儿,或者说,只要姜远可以答应,让再等一个月,他也是愿意的。 且这次陈述势在必得。 他已摸清了姜远的软肋。姜远可以委屈自己,但绝不会委屈家人,他并不是个自私的人,他的责任感使他愿意放弃前途,埋头苦干十一年,那么,这次,陈述赌他会再次为了他的家人,放弃坚持已久的底线。 陈述悠闲地走到正在发呆的吴英秀面前,俯身弯腰,吴英秀也看向陈述,一脸疑惑。 “你是谁?” 陈述心情很好,笑着解释,“阿姨,我叫陈述,我是姜远的……好朋友。” 吴英秀看了一眼姜远,又看向陈述,只见陈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棒棒糖,不慌不忙地拆开包装递了过去,“给你。” 吴英秀立即露出笑容,把棒棒糖接了过来,放到了嘴里咬着。 自他母亲被气晕瘫痪后,一开始脑子还很清晰,坐在轮椅或床上,手里还能干点简单的活,也能自己吃饭穿衣,但几年后,就越来越糟糕。开始喊错人,开始用不上力气,然后就得被喂着吃饭,大部分时候都糊涂着,偶尔清醒的像个七八岁的孩子,能认清人,但根本分不清对错。 比方说现在,她根本分不清好人坏人,以为给棒棒糖的就真是儿子的好朋友,却不知面前这个人不过是个落井下石、趁人之危的小人。 陈述又转身向姜远走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棒棒糖,向姜远递过去,语气温柔似水,“吃一个,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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