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还在犹豫,陈述直接眼睛示意他,“过来,坐到我旁边,给我指路。” 姜远只好走了过去,坐上去,说了句“谢谢。” 陈述勾唇笑了笑,启动车子。 半个小时后,到了桐山镇,桐山镇的夜晚很安静,没有太多的车子和人,大多数人家灯光都亮着,估计都窝在家里懒得出来。 按照姜远的指引,陈述拐进一条后街道,停下车,姜远下来又说了句,“谢谢。” 陈述看着姜远背后孤零零的的黑漆漆的院子,又看向姜远,“你对周峰也这么客气吗?” 姜远抿了抿唇,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的确不会对周峰这么客气,但陈述和周峰不一样。 “姜远,以后没必要和我这么客气,你也可以像使唤周峰那样使唤我,我在你这儿,不是什么陈总,只是同学,朋友。” 陈述的语气很真诚,可他为什么甘愿一次又一次地俯下身来,结交我这个朋友?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只是因为当年的情谊吗? 姜远心里微微颤了颤,有疑问,更有感动。 他记得,当初的陈述好像就是这样,毫无理由地愿意和自己做朋友。现在,他又一次主动走进了姜远的世界。 姜远应了一声,语气很轻,也很郑重。 陈述启动车子,出发前,又抬眸对站在车外的姜远道:“姜远,明天见。” 陈述语调轻松愉快,脸上带着笑意,姜远也笑了笑,心里忽然也觉得有些愉悦。 朋友之间的情绪是会传染的。何况,今天本就很愉快。 “好,明天见。”姜远回应道,然后他看着陈述的车子驶出街道,而后声音也渐渐听不到了。 …… 回了酒店,陈述洗了个澡,穿着浴袍给自己倒了杯酒,而后看见手腕上没有摘下的串着蓝色珠子的红绳。 陈述忽地想起姜远被迫带上这个红绳的样子,有点嫌弃,但没有反抗,很无奈的妥协的样子。 他甚至不知道那两个姑娘为什么没有再要联系方式。 姜远被蒙在鼓里被骗的样子,真的有些好笑,看着很淡漠很聪明,凡事都清楚的样子,但也不过是傻的。 陈述喝了口酒,然后拿起手机给母亲打电话。 电话立即接通了。 “妈,我后天就走了,你确定不和我回去?” “不回了,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要和你叔你婶婶他们好好逛一逛,聊一聊。对了,我们打算明天去隔壁市的森林公园看瀑布呢。” 陈述笑了笑,语气很温柔,“好,你好好玩儿,有什么事,就马上联系我。” “知道。” 那边顿了一下,又道,“陈述,我听着你好像心情不错?遇到什么好事了?” 陈述笑容收了回来,“没有。” “还想骗你妈我呢。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你好久没谈了吧,这次是不是遇到喜欢的人了?你知道的,妈妈不要求你结婚。但你也快三十了,妈还是希望你能找个人稳定下来。男女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互相喜欢,彼此珍惜。” 陈述应付了一句,“妈,我知道了。” “你又应付我呢,你知道个什么。追人一定不能嘴硬冲动,要好好对待人家,要真诚,肯花心思。要不然,没人肯要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陈述轻轻叹了口气,“妈,我真没谈恋爱。” 那边哼哼了一声,“我看你就孤独终老吧。” 电话挂了,陈述轻轻笑了一声,有些无奈。
第19章 动摇 第二天,陈述照常起来,吃饭,办公,看了看几天后的工作文件和行程安排,就闲了下来。 他去酒店的游泳馆游了一会儿,便想起了教姜远游泳的画面,他将姜远从水里捞出,姜远无力地靠在他怀里,他偷偷扶住姜远的腰。 去冲澡时,又想起他故意搭上姜远的肩膀,言语逗弄姜远,姜远无奈地说他“幼稚”的画面。 无聊地点起一根烟,脑子中想起姜远抽烟的画面,烟雾缭绕,被风吹散,姜远嘴唇一张一合,轻轻喊出他名字。 …… 在酒店大厅沉思了一会儿,陈述便起身去开车了。 一路开向桐山镇,他想着,既然无聊,不如出来找点乐子。如果他突然出现,姜远会是什么反应? 惊慌还是惊喜?想想也很有意思。 陈述随意开着,但养老俱乐部和姜远家附近都没有看见姜远的身影。姜远昨天说他有点事要忙,到底什么事呢?陈述突然很后悔当时装作体贴大方而没有过问。 他应该就像个只会剥削的雇佣者一样,一定要让他交代个明明白白,否则不许请假。 陈述开了窗,掏出烟正打算点燃,忽然在路对面看见了姜远的身影,只不过他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站了一个女人。 两人并肩走着,只差两拳的距离,胳膊就能碰到胳膊。那女人看着姜远的侧脸,带着笑,很温柔地在说话,双眸含情,目光如水,而姜远看着远方,刻意走得很慢,等待女人本就小一点的步伐,有时候轻轻抿一下唇,似乎听的很认真 然后他们一起走进了一家饭店,这是陈述第一次正式和姜远见面的那家饭店。 又是靠窗的位置,两人坐了下来,姜远把菜单递给了那个女子。 那个女子点了几个菜,服务员走了,然后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陈述搭着方向盘,手指间夹的烟依然没有点燃,陈述只是扭着脖子看着那面窗户,嘴唇绷紧,目光越来越沉。 …… “吃完饭我们去看场电影吧,最近有好多新出的电影,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王子君看着姜远,语气很愉快。 姜远看向王子君,有些无奈,“王老师,我想我刚刚的话你还是没有听明白,我们……” 王子君的笑容一收,打断了姜远,语气很郑重,“姜远。我明白你的顾虑,姜青姐已经和我说过了。可我不在意这些,我愿意和你一起承担,这不算拖累,我是愿意的。” 姜远心里微微一酸,他垂下眼眸道:“你家人不会同意的,你也会后悔的。这是一个泥潭,陷进去就出不来了。王老师,你应该选择更好的。” 见姜远依然冷淡拒绝,王子君有些急了,她拉住了姜远放在桌子上的手,认真地盯着姜远的眼睛,像做出一生的承诺一样坚决,“姜远,我喜欢你,我不会后悔。这几年,我想的很清楚,我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在家照顾你的母亲,你可以出去打工,现在出去打工很赚钱的。我们一起还债,十年,二十年,总能还清的。只要能还清,就算有盼头。人生苦一点没关系,只要两个人相互扶持,也能开开心心过一辈子。” 手上传来细腻的真实的温度,像秋冬下雪时忽然被握住双手,冰雪渐渐融化,而后湿润了掌纹。姜远目光颤了颤,忽然说不出话来。 他不理解,女性天生是有爱人的能力和勇气吗?为什么她们往往能为了爱情付出所有,乃至性命,甚至一生的幸福?她们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勇气,才能这样义无反顾? 王子君抿唇笑了笑,又紧紧握住了姜远的手,语气温柔但很有力量,“姜远,我们在一起吧。” 姜远忽地忘记了呼吸,也忘记了收回手。隔着手掌传来的温度使他心脏烫了一下,冰冷麻木的心脏好像在渐渐复苏,可姜远脑子是乱的。 他不清楚,自己该如何选择了?是一直一个人走下去,还是和一直等待自己的人并肩而行? 也许,第二个选择会轻松一些。 可他担心,一个人真的永远不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吗?喜欢真的能抵得过一生的疾苦吗?也许到最后,事情会不可收场,勇敢的人也会逃跑。 目光对视,但王子君的双眸清澈坚定,眼中温柔的浅淡的笑意,像能包容一切痛苦和麻木。 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她这样做?可有些事情永远问不出口,但这份不知所源的爱意,只稍微触碰到边缘,就足够令人颤抖、惊讶和感动。 姜远的确有点动摇了。 思绪混乱糟糕,像在急切等待一个确定的答案。此时,电话铃声忽然打破了这沉默和犹豫。 王子君收回手的同时,姜远迅速掏出电话。 是陈述,他立即接了。 “姜远,你还在忙吗?” “……在忙。”姜远很镇静,但思绪依然有些恍惚,总觉得手机里陈述的声音很空很冷,好像隔的很远,又好像就在耳边。 “需要我帮忙吗?我现在很无聊,姜远,我想来找你。” 语调缓缓沉沉,很郑重,带着强调的意味,像是不可拒绝的请求,姜远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应。 那边静了一下,然后又问。 “不方便吗?姜远,能告诉我你现在在干嘛吗?” 姜远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昨天在古镇里陈述的问题——真的一点也不考虑吗? 姜远当时很肯定地说,不考虑,他觉得一个人更好。 但现在,他被迫坐在这里相亲,带着拒绝的初衷,却好像已经松动了。 枯草以为自己可以撑过贫瘠干旱,不必依靠任何人,但被浇灌了一滴露水,也开始下意识地渴望雨天。 也许有人陪伴你一起走过麻木痛苦的时光是一件好事,哪怕可能只是一段时光。 姜远又想起陈述说过的话。不结婚,也可以谈谈恋爱,爱情有时候会令人醉生梦死,忘记一切痛苦。 姜远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正面回答陈述的问题,何况对面还坐着别人。 “陈述,不好意思,我尽快忙完去找你。” “……不用了,晚上能到就行。” 电话挂了,姜远莫名感觉到陈述生气了。 接下来吃饭的时间,姜远一直都心不在焉,也许是因为王子君的那些话,打断了他曾经的计划和念头,他的心很乱,又也许是陈述的那个电话,他有点担心,陈述会不会是真的生气了。 对面,陈述将电话扔到一边,他盯着那扇玻璃后和谐的一幕,觉得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快要扭曲。 青筋隐隐突起,目光怒意暴增。不听话的猎物即将入网,却忽然对其他猎人的诱饵产生兴趣。 可他不允许有人觊觎他的猎物,也决不允许猎物有逃跑的可能。 那根不紧不松的弦瞬间绷紧,一切计划彻底被打乱。陈述再次失去对局面的掌控,他的情绪又一次因为姜远而混乱失控。他等不到人慢慢进入网里,甘愿沉沦了。 他现在就想把人捆起来撕碎,让他痛苦呻吟,跪地求饶。
第20章 你让我觉得恶心 夜晚,推开一个包厢的门,姜远看见陈述一个人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灯光调的很暗,几近黑夜,姜远感觉到陈述抬眸看向自己,但他看不清陈述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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