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洋此刻看起来有些像一个出了故障的机器人,北冥忍不住低下头去吻他,又拉起他手腕亲了亲。 “有没有不舒服?”北冥垂眸捋开林洋额前的头发问。 林洋的眼睛这时候才完全聚焦的样子,他先是问:“几点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被沙砾磨过声带,完全沙哑。 “四点半。下午。”北冥拿过水杯拧开,“你家里的电话我帮你接了,奶奶让你六点半回老宅吃晚饭。” 林洋略微松了口气,今天大年初一,要是没接着电话,他回去少也得挨顿骂…… 林洋勉强坐起来,这时发现自己躺在庄园的主卧里,身上干净清爽。 北冥把枕头放在他崾后,递水给他。林洋看了北冥片刻,才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一些。 他不太乐意回想昨晚到底有多癫狂,但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提醒他都发生了什么,浑身跟被坦克压过似的,特别是某个地方不可言喻的疼痛最为致命。喝完水,林洋没好气地扫了北冥一眼,又难受地躺了下去。 “不舒服?”北冥收了水杯问他。 “嗯。”林洋罕见地没有嘴埂,但只说:“头疼。” 北冥皱了皱眉,伸手去探他额头,又对比了自己的,“没发烧,应该是副作用。” “你说药啊?”林洋掀开眼皮看他,“你怎么没头疼?” “个人体质不一样。”北冥说。 “滚,纯粹被你给糙的。” 北冥捻了捻手指,嘴角不禁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伸手在林洋太阳穴上轻轻地按。 林洋后知后觉这句话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两人一时间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视线交错又移开。 就这样过了好半响,北冥:“林哥。” 林洋睨着他,“你最好什么也别说。” 北冥按在林洋太阳穴上的手顿了顿,却也真没再开口,两人又一次陷入寂静。 直到林洋想去卫生间。 他掀开被子,却感觉自己仿佛只剩下半截了,另一半不存在了一般,撑在床沿,久久没有站起来。 北冥见状伸手要抱他,被林洋挥了一巴掌,北冥停下来看着林洋,两秒后,不管林洋抗拒,一把将他抱起来几步走进了裕室。 林洋站在马桶前的时候,北冥靠在洗漱台没出去。 林洋扫他一眼,倒也坦然,反正早看过八百回了。 林洋放完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兜里有药?监控我手机了?” 北冥到没隐瞒,“嗯。” “死疯子。”林洋都不意外了,有力无气地骂了句,按下冲水。 北冥沉默着没说话,等林洋挪过来的时候把寄了牙膏的牙刷递给他。 洗漱完,林洋很认真地说:“你别异想天开地想着我这辈子会因为你或者是某个人而收起玩心改掉性子。” “不试试怎么知道?”北冥: 林洋:“你尽管试,守得住我算你牛逼,守不住你别发疯。” “所以是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有这么说?”林洋甚至想问问他语文是谁教的? “那可以试着和我在一起么?” 林洋捋了把头发,很认真地说:“别跟我完这套诡辩逻辑。我不否认我有那么一点喜欢你,这‘一点’其中的大部分都来自于你的身子,但不管如何,都够不到能让我和你在一起的程度。” “在一起是什么程度?” 林洋被问住了。他又没想过和谁在一起,这问题自然也没有什么标准答案了,但总归不是现在。 不过北冥也没死追着不放,他说:“等你想好。”隔了两秒,又很肯定地说:“你接受不了别人糙你。” 林洋这次倒不否认,他宁愿买玩具都没找人试,在这一点上反驳没什么意义。愿意让北冥糙,一个是真憋得慌,一个是因为早发生过无数次了,糙起来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但,“不代表以后都没法接受。”林洋勾着唇,说完走出裕室。 ……
第112章 林哥很好,我在追 昨晚没有准备就急匆匆开始,上头时是漺了,现在走路都别扭,好在是没裂开。 北冥被林洋这句话钉在原地沉了会儿脸,视线虚落在洗手台上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直到脸色清明,才追出来,在林洋刚猫回床上的时候拿出来一管药膏。 “消肿。”北冥见林洋看着自己便说。 其实还有些话想说,但考虑到林洋可能会跳下来揍他,完了扯着再伤到,北冥还是把嘴闭严实。 林洋看看北冥又看看他手里的药膏,没什么所谓,坦坦荡荡让北冥涂药。 上药上到一半的时候,林洋盖在眼睛的手臂抬了一下,他凝着北冥低在他蹆涧的脑袋,没好气地:“你特么老实点。” 北冥滚了滚喉结,没说话,不过也没再作妖,老老实实把药上完。 拧好药膏扔一边,北冥抽了张纸,擦干净手指的同时,带着一丝疑惑看向林洋,“怎么了?” 林洋从刚才就一直在看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概沉寂了五六秒,林洋往枕头上更舒适地靠了靠,才懒洋洋问:“你什么时候回你家公司上班?” 北冥扔了纸巾,没怎么思考地就回他:“都在代理,不用上……” 他像是意识到什么,话音戛然断在半截,抬起眼来看林洋,思索好一会儿才重新回答:“年后吧。” 林洋琢磨他前半句话,反应过来意思是这死狗有自己的公司,“都”意味着还不少,只是不露面,当幕后老板。 林洋倒没感到太多意外。照寒邃说的,这死狗毕竟是M国黑白两道通吃的黑客,有一些明面走账的公司,也正常。 他挑了挑眉,没再问更多。 傍晚六点15分,林洋回到老宅路口。 他估摸着路程,在距离老宅大门大概一百米距离的地方,说:“停这,我走过去,你把车开走。” 北冥偏头扫他一眼车速却没减。 林洋一开始还以为他只是挑个地,但北冥却开始提速,直直朝着大门开了过去。 “你特么停车!”林洋从副驾里弹起。 结果动作有些大,把自己给扯着了,他话音刚落就立马又吸着气倒回去。 “小心点。”北冥打着方向盘,边说边把车子开进大门。 林洋就眼睁睁看着,然后无力地闭眼,开始想如果呆会他家里那几个戏精看到北冥的话,肯定又要在心里上大戏了,完了肯定又要追问一通。 哦不,这戏估计在北冥接他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林洋想到这就脑壳疼。 车子停稳,林洋还没头疼完,就听到北冥解开安全带,淡淡地说:“我今晚在你家吃饭。” 林洋眼睛欻地睁开,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北冥,“滚,我大年初一家宴你个外人参和什么?别逼我揍你。” 外人也挺好的。北冥在心里想。今天从林洋醒来那一刻起他就挺庆幸,至少林洋没有把他当炮友。 他略显无辜纯真似地回答:“不清楚。北冥建城那个老头说你家邀请我们晚上来吃饭,问我来不来,我答应了。”仿佛自己也很疑惑。 林洋磨了磨后牙,不信邪地、气势汹汹却又只能慢吞吞地走进家门,结果还真在客厅看到了北冥老头。 一家子人听到动静停了话音,视线齐齐朝林洋这边打,而北冥就在这份短暂地安静里,从门外跟了进来。 那一刻,打过来的那几道视线果然不出林洋所料的,肉眼可见的立刻就多了些不一样的色彩,打量、揣测、好奇,还有喜悦。 这最后一个词是属于林奶奶的,她站起身,“两小的回来了,咱们准备开饭。”说着朝林洋和北冥招手。 林洋捻了捻手指,慢步走过去,跟长辈大招呼。他身后的人也跟着嘴,就差把爸妈也一块儿叫了。 “一道来的?”林爷爷问。 去年北冥到林洋手下当助理那事儿,林洋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没回老宅,林爷爷包括林爸都以为他在生气。 后来这事儿也就没再管过,对于两人之间如何相处也并不了解,只从陈笠那里听过一嘴,说北冥不少挨林洋揍。 林爷爷心里觉得两人应该是又不对付了,毕竟听说北冥恢复记忆了,年底的时候也已经不在林洋手下当助理。所以今天上午林奶奶说两人在一块的时候他还不信,结果这真是一块回来了。 “啊。”林洋简单地应了一声,半着辟谷坐在林奶奶边上的扶手,“昨晚跟朋友聚会,碰上了,顺路。” 他说完不给人再追问的机会,“饭好了么?饿了。” “坐好来。”林爷爷见不得林洋这奇怪的姿势:“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看看北冥再看看你。” “……”林洋没动,假装没听到。 林奶奶:“你是一天也不给小洋安生。耳根都没个清净的时候,看看建城再看看你。” 北冥老头在边上笑,林爷爷哼了一声,视线又在林洋和北冥之间打转,完了开始跟北冥抖北冥老头的黑料。 林爸坐在林洋左边的沙发给林妈妈剥橘子,和林洋偶尔说几句有的没的。却在视线转动间,发现林洋因为坐姿裤角上拉而露出来的脚踝上赫然印着一个深红的牙印,牙印周围绕着脚踝十分显眼的一圈红痕,甚至有些发青发紫。 “怎么了?”林洋见他一直低着头,剥桔子的动作也停在那,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爸收了视线,继续剥橘子,同林洋小声说了一句:“天冷,袜子穿长一些,保暖。” 林爸不是说这些的人,林洋反应过来的时候,不太自在地“啊”了一声,抻了抻,把裤脚遮下去,在心里骂了北冥一顿。 吃饭的时候,一开始一切都还算正常,北冥话不多,不cue他他不会乱说什么。 但后半程的时候,他却平地炸了个雷。 林洋本就腰疼辟谷疼坐立难安的,桌上叽叽喳喳的,他没心思听,闷着头吃东西,只想快点结束这顿饭,所以压根不知道到底是谁问了句什么以至于北冥回了这么一句: “林哥很好,我在追。” “………………”林洋正喝着饮料,闻言差点没喷出来。 桌上在北冥说完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寂静,这种无声的状态在林洋咳起来的那一刻,直接演化成了打趣看戏的状态。 最后是林奶奶先开口,“好好好,追到了我就多一个孙子了。哎,一对英俊的孙子,奶奶可要高兴死了。” 林奶奶打头,饭桌再次叽叽喳喳了起来,甚至已经开始联想到林洋和北冥以后该去哪个国家领证,在哪里置办婚房,领养几个小孩等等…… 林洋安静地拿纸巾擦嘴,一股莫名其妙、难以言说又史无前例的尴尬将他包裹住,想骂人又碍于长辈都在,想驳一句他追不到又像在打脸北冥老头,想起身离开又太不像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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