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也没想到,谢之南偷看了继父的手机,悄悄联系上了闻天荣的助理,和他谈了一笔交易。 等继父和张婉发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助理已经失去了联系,但他们什么都没有得到。 两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想方设法又联系上了助理,才得知,谢之南开出的交易竟然是,他什么都不要。 闻家什么都不能给,他才愿意和闻昀分手。 得知真相的张婉,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闻昀听他说完,突然无可抑制地低喊了一声:“南南。” 谢之南埋着脑袋,湿漉漉地嗯了一声,他好像在害怕着什么,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一个球,他不敢抬起头去看闻昀,却又好像深深地依恋着他,缩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他变成了很小一只,被闻昀揣在怀中,叫闻昀的心脏也变成了酸软了一团。 谢之南这样软性子的人,不把他逼到绝境,他是不会做得那么决绝的。 起码不会一下做到那么决绝。 所以,当年发生的事,绝不仅仅是那么简单。 比如说,谢之南曾被关在家里整整一周,甚至连卧室门都出不去,手机也被没收,直到他肯点头,答应继父和母亲,接受闻家的条件,和闻昀分手。 一回到家就受了欺负,但他心里大概还存着一点点,一点点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出来的,对亲情的依恋,所以在厕所里昏天黑地地吐完以后,他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继父家,而是脚步虚浮的,回到自己的床上睡了一觉。 尽管这里不是他的家,但这里好歹还有妈妈在。 妈妈在的地方,会有什么危险呢? 直到他醒来,发现自己被锁在黑漆漆的房间。 他被当成货物一样,遗弃在了这里,门外传来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尖利地逼迫着他,问他—— “你以为闻昀会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吗?” 大概这才是真正让谢之南绝望的起点。 闻昀几乎有些不忍心了,他原本也没有想过要再次提及五年前的那件事,尽管他知道,如果想要一道伤口痊愈,就必须要把它掏出来,让它一见天日,而不是永久地捂在心间。 可当年那件事,对谢之南的伤害实在是太深了,闻昀不愿意去揭他的伤疤。如果谢之南不想提,他也可以一直装不知道,同他含糊下去。 却没料到,王承远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们不得不直面五年前,都不成熟的彼此,明明只需要再对彼此交付一点信任,就能够以更完美的方式解决那场危机,而不是像如今这样,落得一个惨烈的结局。 闻昀继续询问的话已经到了嘴边,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不是一个犹豫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谢之南的时候,总是会生出许多的不舍来。 闻昀最后还是只低声宽慰道:“谢之南宝宝真厉害。” 谢之南笑了一下,然后闷闷地说:“你怎么什么都能夸我厉害呀?” “因为就是很厉害。”闻昀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耳垂,说,“考上S大很厉害,把自己照顾好很厉害,没被欺负很厉害,养好小猫也很厉害,鼓起勇气朝我走过来更厉害。” 谢之南被他说得耳朵发红:“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 “没有夸张。”闻昀轻叹一声说,“一个人坚持这么久,你是最厉害的谢之南。” 谢之南对人的情绪总是敏锐的,对闻昀的情绪就更是敏锐了,他隐约察觉到了闻昀说这句话时的低落,便问:“你在难过吗?” “……嗯。”闻昀低下头,把自己的额头抵在他的肩上,是一个眷恋的姿态,嗓音发哑,略带着哽意地说,“如果我以前做得更好一点,你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谢之南却摇摇头说:“不可以责怪以前的自己哦。” 闻昀笑了一下:“好,那我以后会做得更好一点的。” 谢之南抱着他,很小声地问:“你不会觉得……我很过分吗?明明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只要我点头答应,所有人都会满意……啊,对不起。” 他忽然想到,点头答应是用闻昀去交换利益,说这样的话,大概是有些伤人的,于是他又抿起嘴唇收了音。 “唔。”然后,他的嘴唇就被人亲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谢之南有点发懵,他呆呆地抬起头,睁圆了眼睛看着闻昀。 “那你满意吗?”闻昀问他。 他满意吗? 谢之南呆愣地张了张嘴,又没有说话,隔了半天,他慢吞吞把嘴闭上,低着头,幅度轻微地摇了摇。 “……我,不想这样。”谢之南忽然委屈地说,好像五年前的自己突然钻到了他的身体里,嗓音嘶哑着,哽咽着,艰难地说,“我,我真的……” 他又蓦地抬起了头,带着一点破碎的,闪烁的泪光,很伤心地看着闻昀,说:“很喜欢你。” 一瞬间,强烈的酸涩袭来,闻昀觉得整颗心脏都要被他捏烂了,烂成一滩水化开。 大概再也不会有人,如同谢之南一样对他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了。 他无可抑制地低下头去,再度覆上谢之南柔软的嘴唇,用比刚才凶猛万分的气势去亲他,谢之南招架不住,却仍然只能乖乖地张开齿关,任人侵犯。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谢之南都觉得自己有些缺氧,眼前的景象一片片地发花,他才被人松开。 他发现自己已经彻底丢脸地软倒了闻昀怀中,反应过来后,只好面红耳赤地撑着自己发软的手臂,想要从闻昀身上起来一点,但闻昀环着他的腰,又把他重新压了回去。 “谢之南。”闻昀在他耳边呢喃。 “……嗯。”谢之南便不挣扎了,顺从地趴在他身上,鼻音很重地嗯了一声。 “那原本就不是你的责任。”闻昀低声说,“你继父也并不是没有别的出路。” 继父的公司还开着,当年能撑下来,也付出了不少代价,现如今公司发展不似以前那样好,但勉强也能运营。 只不过丧失了搭上闻家的机会,他始终记恨着谢之南,连带着张婉也恨上了,差点和她离婚。 张婉好不容易才过上的好日子,眼看就要化为乌有,自然也怨怪上了谢之南,狠狠地扇了他几巴掌后,便放言要和他断绝关系。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到最后只有霸凌过他的王承远,对他说了一句,你自由了。 “我知道,我就是……”谢之南咬着牙,喉结疯狂地颤动,但最后还是没压住喉咙里,那一声幼兽受伤一样的呜咽,“觉得难过,其实我是理解他们的,但我就是……” 他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闻昀亲亲他的唇角,低声哄说:“因为你是最好的谢之南。” 心肠太软,但凡有一点觉得伤害到别人了,就会痛苦。 即便这样的痛苦本就不应该是他要背负的。 五年过去,谢之南原本已经将这件事看开了许多,但重新提起来,又觉得当年的委屈和痛苦,一点都没有减少。 但这回这些令他痛苦的情绪有了依托,有人珍重地把他抱在怀里,说他是最厉害的,最好的。 谢之南偷偷抬起一只眼睛看闻昀。 闻昀始终温和沉静地看着他,见他肯抬头,就在他通红湿润的眼皮上落了一吻。 谢之南的睫毛飞快地眨了两下,他的情绪平复了一点,掐着自己的指腹,忽然很弱声地问:“……你不怪我当时和你分手吗。” 闻昀低垂着眼眸,看向他浅色的,柔软的,又闪动着不安的眼睛,小声说:“那你怪我当时没保护好你吗。” 谢之南慢吞吞地摇头。 于是闻昀笑起来,亲他的鼻尖,说:“嗯,我也是。” 惨烈的过往被摊开,讲出来过后,好像又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谢之南的心脏蓦地膨胀起来,产生了很多的,很多很多的情愫和欲|望。 五年前的确是谢之南最绝望的时候,他好像被世界忘却的孩子,灰扑扑的,狼狈不堪的,发现了自己早就被遗弃在过去的真相。 但在多年以后,曾经的恋人跨过千山万水,走到他的面前,把他从灰烬里拾掇出来,然后撬开他的安全屋,把他捡回了家。 莫名其妙的情绪在谢之南的心里滋生,然后疯狂地生长,曾经熄灭的火焰重新席卷了他,将他燃烧,他直勾勾地看着闻昀,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欲|望和渴求,突然说:“闻昀,我们做吧。” 谢之南很少有这样直白大胆的时候,好像想说的话太多,想表达的喜欢太多,于是一时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只能以人类最原始的方式纠缠宣泄。 他浅色的瞳孔中有光在闪烁,如同一簇燃烧的,飘摇的火苗。 而闻昀轻而易举地就被这簇火光所吸引,于是扣紧谢之南后颈,凶猛地低下头。 他们之间很少有这样凶悍的亲吻和情|事,像是恨不得都把彼此吞入腹中。 一直到午夜深处,谢之南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他潮热的掌心贴在冰凉的窗户上,涣散的眼睛失神地看着窗外。 夜色如水,无数灯光汇聚成海,在他的眼睛里晃动,忽然,他贴在窗户上的手一下收紧了,指尖泛白,手背上的青筋也汗涔涔地凸起。 在绚烂发花的视野中,他轻软地哼了一声,随后无力地向后倒去。 另一具滚烫的身体接住了他,一口咬在他的耳尖。 谢之南难耐地仰起头,纤细削瘦的脖颈划出脆弱的线条,闻昀看见他的嘴唇张了张,似是微弱地说着什么。 闻昀把耳朵贴过去,一团潮湿的热气,伴随着谢之南的声音,落在他的耳膜上。 “……外面,下雪了。” 闻昀抬眸朝窗外看去。 顶楼大平层,视野自然是极好,窗外面对着一片江景,江的两边排着葱葱郁郁的树木,还有一盏一盏昏黄的路灯,所有的景象悠悠长长,流向远方,汇入尽头仍然璀璨的城市之中。 闻昀仔细地看了许久,才终于看见飞扬的雪花。 细细小小的。 初雪落入大地,将过去所有的脏污与不堪都掩埋,只剩下一片纯洁,干干净净的白。 闻昀拥着他,忽然喊了一声:“谢之南。” 谢之南尚未从余韵中回神,他偏过头,湿润的睫毛压着眼尾,迷蒙地看了闻昀一眼,疑惑地唔了一声。 “我的考察合格了吗?”他垂着眸,望进谢之南剔透的眼睛,认真地问。 谢之南软绵绵的大脑,好像这会儿才终于恢复了思考能力,他一点点睁大眼睛,留存的一滴生理性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被闻昀从手指揩去。 “考察?”谢之南嗓音沙哑地重复了一遍。 激烈的情绪波动和性|事过后,他的反应变得有点慢,呆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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