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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谭霁让秦阅航去沙发上躺着，找部电影看。打扫了厨房后谭霁看着秦阅航伸出手指勾了勾，嘴里发出叫小猫的“嘬嘬”声。他只好坐到秦阅航身边。 秦阅航揽过他的肩膀：“靠我近一点，别那么远。” 挨到一起后谭霁戳了戳秦阅航的腰：“昨天，那些人是不是骂你了，我在论坛上看见那桌同学发的帖子了，他们说很抱歉没替你说话。” 秦阅航说“是吗”，他对谭霁很无所谓地笑笑：“我习惯...” 谭霁的手轻轻盖在秦阅航嘴上：“不要习惯，更不要记住。” 他坐直，拍拍秦阅航的肩膀让他看自己。谭霁的手在空中扬起又落下，先指向自己的上身，再点点脑袋，又指向秦阅航，最后屈起手指放在嘴边，秦阅航读懂了他的意思，谭霁在用手语告诉他“我知道你很辛苦”。 秦阅航僵在原地，电视中的影片成了背景音。谭霁的身后是漫天的晚霞，云被撕成一缕一缕的棉絮点缀在橙红色的天幕上。瑰丽到近乎壮阔的夕阳洒下最后的烈烈余辉，谭霁脸上细小的绒毛金灿灿的，正微微摇动着。 他的手指还放在唇边，不好意思地冲秦阅航笑：“是不是不太标准？我报了班，这周末就去学...” 秦阅航摇摇头：“很标准。” “谭霁，你对追求者...也太好了。” 秦阅航很用力地摩挲着谭霁垂在沙发上的手，被骂没有想要哭，被打没有想要哭，可看完谭霁比出的手语，秦阅航的鼻腔和眼眶都在泛酸。因为他怕自己离真相太近，会因过去一年多曾忽略过谭霁的真心而懊悔。 谭霁爱脸红，但好像只对他，在其他同学面前总是游刃有余；谭霁睡得不算早，秦阅航下夜班回家十次有九次谭霁都在等他，看他进了家门才打着哈欠去睡觉；谭霁的家境在学校旁独居完全不成问题，但宁愿多付房租也要和秦阅航挤在这座不算大的两居室里。 谭霁说要追求，秦阅航以为他是在考验自己，但其实他早就有了开启最终宝箱的钥匙，从他和谭霁合租的第一天开始。 “宝宝，”秦阅航叫他的时候语气不自觉带上了郑重，谭霁被喊得有些呆愣，很快又对他笑，问他“怎么了？” “要是早点喜欢上你就好了。”秦阅航临时修改了他原本要说的话，就当他自作多情吧，他大概知道了谭霁对自己的心意。但他还是想等谭霁主动开口，如果谭霁一直不说，秦阅航不会逼问。 谁先喜欢谁不重要，如果谭霁想要赢，秦阅航愿意永远输给他。 过去，现在，未来在此刻交汇。秦阅航无话可说，只有千百个吻想在痊愈后献给谭霁。 ---- 本来用《流泪眼望流泪眼》来做章节概括，最后还是选了这首。也许坦诚的表现之一是无声的眼泪。 哥崽很快就要在一起啦嘿嘿，顺便征集几句弹幕体，放进双人直播！ 写完就发何尝不是一种美德。。求夸中。。
第22章 22 才九点多秦阅航就被谭霁赶去睡觉。这个点对于二人正常的入睡时间都算太早，所以秦阅航扯着谭霁留下陪他聊天，话题绕来绕去，终于还是到了他们始终回避的关键——新乐园。 秦阅航诚实地交代了在新乐园当博主的起源。“缺钱啊，也因为好逸恶劳，想减少打工的时间，下海几分钟能赚那么多钱，谁还会想要认真打工？”他刻意把原始的动机形容的十分无耻。“家里面开了民宿，前几年一直在亏钱，我爸妈都在火灾里受了伤，身体本来就差，亏了钱心里面难受，上火生病也不敢和我说。我想赚快钱，能少从家里拿钱就少拿，所以就去新乐园了。” 他玩着谭霁的手，从指尖摸到根部，细细地感受每寸皮肤。谭霁放纵他玩，对他的下海历程做出了概括：“可以理解，很正常的理由。” “我一开始就说过，你的视频很好看。”他看向秦阅航，认真地说完后半句：“所以你值得那么多粉丝喜欢，addendum。” “我最开始会看你的视频，是因为你的名字很有趣。”谭霁问，“为什么会叫addendum？” “当时在背单词啊，这个单词总记不住。真的背到记住了，又觉得它的释义很符合我去新乐园的想法。磁带有AB面，新乐园的博主是我隐藏的身份，也是我人生的补遗。不能说话的秦阅航得不到的事，希望新乐园的addendum可以拥有。” 秦阅航和谭霁比了比手，他的手上有陈年的茧，手掌根部还有打工时受伤留下的疤。谭霁的手比秦阅航短差不多一个指节，手指很细很直，像是俊秀的竹，关节不大。秦阅航把他的手拢在掌心，谭霁就屈起手指挠挠他的掌纹。 仿佛天生般亲昵的举止让秦阅航连最后的顾虑也抛下了。“慢慢地家里没那么缺钱了，我也有时间打工，但...其实我很介意不能说话的事，大一入学的时候只能蹦单字，后来能说整句了，不过没法一次性说太多，否则会像那种老式风箱，漏气，阻碍交流。” “在新乐园，被人捧着，有很多人支持，没人在乎我长什么样，能不能说话，所以更有动力拍东西给大家看。新乐园这两年把重心放在直播上，直播的博主抽成和打赏都会更多，但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所以一直没转型做直播。在生活里受到的批评和质疑太多了，不想主动去网上找骂。” 秦阅航抬起没被禁锢的手臂揉了揉谭霁的头发，“但当时觉得再不说话就真的留不住你了。你和我聊天的时候总像是很担心我会嘲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不论作为谭霁还是tang，你都很乖，很可爱，我都喜欢。” “因为...”谭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闭口不言。秦阅航并不是刨根问底的性格，但如果以认真经营感情为目的，他和谭霁之间需要“坦诚”。秦阅航不排斥做说的更多更早的人，换谭霁慢慢安心。 “昨天被骂的时候真挺生气的，有一瞬间我觉得，就算在新乐园做得再好，有再多人喜欢，真实的秦阅航还是一无所有的，会被揪着缺点攻击和辱骂。但想到你说过的，爱我的人不会在乎这些，心情才好受点。但劝了自己再多，都没有你来抱住我的那刻让我更幸福。不过被你看到打架受伤还躲起来逃避，确实很丢脸。” 谭霁沉默了很久都没说话。秦阅航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太重，让谭霁产生了不必要的压力，正当他打算聊些轻松日常时，谭霁突然从他胸前抬头，表情既像惶恐不安，又像如释重负。 他说：“航哥，我想让你看些东西。” 秦阅航的伤不耽误走路，但谭霁还是扶着他走，速度不快。谭霁让秦阅航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转身去自己的卧室，消失了几分钟。秦阅航闭着眼睛听房间内的声音，像他之前在地铁上做的那样，靠听力分辨谭霁的动向。 抽屉拉开，合上；衣柜门打开，关闭；脚步声越靠越近，谭霁站在他面前左手拎着秦阅航怎么都找不到的黑色卫衣，右手捧了一个本子，棕色的硬皮封面，四个角有烫金的纹样。 他先把卫衣递给秦阅航：“前几天送去干洗了。” 秦阅航说了声“好”，接过衣服放到沙发上。虽然不知道谭霁拿衣服是要做什么，但如果他喜欢秦阅航可以买一件送他。谭霁又把本子递给秦阅航，秦阅航很笃定地认为这个本子就是他所有疑惑的答案，他想他应该知道里面是什么。 他从谭霁手里拿过本子后放在膝盖上，用掌心反复擦过封面，却不急着打开。他抬头看谭霁笑笑，没出声音，跟他摆口型说“过来”。 他以为会看见眼眶含泪的谭霁，但谭霁在笑，是忐忑而羞赧的，隐约带着即将吐露心声的期待。他压下上身，秦阅航仰起头，在谭霁脸上和嘴上都吻了吻：“宝宝，喜欢你。” 谭霁指了指本子：“翻开吧。” 里面的内容并不是秦阅航预期中的日记或是坦白信，而是一本相册。一页能放四张照片，都被主人打印成了拍立得的样式。第一页都是秦阅航的背影，在他曾经送新生谭霁去宿舍的那条主干路上，背景是A大的春夏秋冬四季。 A市种梧桐很多，A大也不例外，主路的路边种着梧桐。照片里的秦阅航背着他上课常背的黑色双肩包，身上的衣服随着路边梧桐叶的颜色变化。春夏会穿浅色，到秋天就是卫衣外套，冬天是黑色的羽绒服。笔直的路向前延伸，地面上有被风吹下的落叶。 明明是走的人很多的一条路，拍摄者却拍出了只有秦阅航的效果。秦阅航完全无法通过照片判断拍摄者是在具体哪天拍的，他的衣服不算多，照片上都是他常穿的几件。但他知道，在偌大的A大校园里，如果不是特意去等，只靠偶遇，蹲一个月也不会碰上想见的人。 “再往后翻翻呀。”谭霁轻声催他。 接下来的四五页还是背影，依然是按四季的顺序从左上到右下排序。这些照片很零碎，画面微微有些摇晃，拍的不算清楚，但都让秦阅航处在正中心的位置。再向后面还有很多秦阅航，背影居多，偶尔有侧脸，但都是在除了他们的合租房之外的地点拍摄的，学校里，校外进校内的路上，之前秦阅航打工的学校附近的便利店，合租公寓楼下的花坛边... 画面没讲究什么构图，像是拍摄者在路上见到秦阅航，就会本能地拍他，留存照片，冲印。 实在是很难分辨起始日期，但终止的日期很好确定。最后一张照片是秦阅航上周送谭霁的花，卡布奇诺玫瑰搭配尤加利叶。谭霁收到时还打趣“怎么不是红色”，秦阅航说是花店店主推荐的，最近卖的很火，他还多加了十块钱让店主包好看点。 秦阅航捧着影集低头沉默时，像是虔诚的教徒手执圣经在做祷告。他朝前方伸手，谭霁就走的近了些，被他抱在怀里，像是在花坛边一样，秦阅航主动把头埋在谭霁的小腹上。 谭霁今天穿的睡衣不算薄，稍微有些分量，但他还是很快感觉到与秦阅航紧贴的位置，衣料逐渐变得潮湿。秦阅航的肩膀没有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泪水无声地黏附在谭霁的睡衣上，浸透后让谭霁很轻易地通过腹部的神经描绘出秦阅航眼的形状，察觉每次眼珠的转动，眼睫的轻颤。 秦阅航脸上的隆起比起白天消退少许，但抵在睡衣上时还是让谭霁担心他会疼。所以谭霁轻轻抓抓秦阅航的后颈，倒着捋了几次秦阅航的头发，哄他：“我还没哭，你哭什么？” 谭霁看着秦阅航在自己肚皮上拱了拱，抬头时脸上的眼泪还没完全擦干净，有很浅的水痕印在眼尾外扩的卧蚕上。 秦阅航说了好几声“对不起”。他举手把谭霁脸上的泪擦掉，等他终于能正常地开口说话时，他说：“宝宝，我亏欠你太多了。” 谭霁被他拉着坐到腿上，秦阅航的手托着谭霁的腰，像摇篮般轻轻晃：“你给了我...很多，也给了很久。我以为自己做的足够了，现在想想，还是少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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