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笙放柔神色,反过来安慰老师:“老师,我并不是不喜欢画画,只是我有更想做的事。” 老师不懂他的意思,问:“你想做什么?” 楚知笙笑笑:“现在说那些都没用了。” 老师见他不肯松口,只能说道:“那行吧,感觉再修改也没有什么意义,今天这个版本就是定稿,你把画交上来。” 美术系学生毕业的画作由老师进行打分后,都会进行公开展览,到时候全校的学生都可以参观他们的作品。 楚知笙明白他的毕业设计算是过关了,冲老师感激地笑笑,便离开了办公室。 他走出学院大楼,在校园里慢吞吞地前行,准备回寝室。 学校的景色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学生们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留下一串串欢声笑语。 楚知笙有些羡慕,哪怕是大四毕业的学生,迎接他们的也是全新的职场,他们将为自己的事业而奋斗,哪像他,居然要结婚了。 因为是大四,舍友们都有自己的就职活动,宿舍空无一人,楚知笙走进屋里,把他的设计稿和剩余的一些布料收集到一起,放进箱子里,直接提出来,准备带回家。 现在家里没有人,不会再有人嘲笑他是个裁缝,反而自由了,多么讽刺。 * 顾家出面给楚氏公司做担保,公司平安地拿到了一笔过桥费,局面瞬间稳定。 所有人都很迷惑,顾家为什么会出面管楚氏,顾家的做法有什么含义,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不管怎样,公司里的人看见最近的动向,简直像被打了一针强心剂,触底反弹,情况在日益好转。 父亲显然已经知道了继母的事,让律师带话给楚知笙,吩咐他按兵不动,特别是不要相信任何人。 楚知笙没有告诉父亲,徐伦早已来过,也没有告诉他,自己即将跟顾家的家主结婚的事实。 楚知笙还打电话给舅舅在的医院,询问医药费的问题,之前舅舅楚霖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十年了,这十年都是徐任在给钱请人照顾楚霖,现在徐任自身难保,轮到楚知笙担起责任了。 结果医生告诉他,已经有人过来提前支付了大额的费用,让楚知笙不用担心。 楚知笙一愣,问:“可以告诉我是谁打的钱吗?” 医生回答:“一位姓顾的先生派人过来安排的。” 原来如此,顾砚真的很用心,让楚知笙心情复杂,同时也放下心来。 眼下只剩下父亲的判决悬而未决,如果能积极做出赔偿,可以降低刑罚年限。 这又是一大笔钱。 不管怎么样,短短的时间内,所有的事情都开始走上正轨,楚知笙知道这一切都是顾砚在背后打点。 人家给出了诚意,他也是时候履行承诺了。 宋恒给他打了电话,确定好日期,说好那天来接他。 楚知笙想了想,问宋恒:“在那之前,我和顾先生不需要见一面吗?” 顾砚一直都神神秘秘,从不抛头露面,但楚知笙没想到,他连结婚都不肯露脸,一定要等到领证那天,才能知道自己未来丈夫的长相。 宋恒笑着反问:“见面或者不见面,对事情的结果有任何影响?” 楚知笙无奈地回答:“确实没影响。” 见了又能怎么样,总是要结婚的。 “放心吧,顾先生不会吃人。”宋恒安慰他。 楚知笙心态放得很平,不见就算了,不强求,他只是提一提,再说有这么个活泼的秘书,顾砚应该不至于太难相处。 很快预定的日子就到了。 那天一大早,楚知笙便爬起来,坐在床边安静地发了一会呆。 今天是黄道吉日,显然这个日期是精心挑选过的,那他也应该表现得郑重些。 他站起来,拉开衣柜的门。 他不像后妈和弟弟,有专门的衣帽间,哪怕经常跟布料打交道,他的衣服依旧不多。 但他对衣着与时尚有着惊人的敏感度,虽然衣服少,但件件是精品,很多都是大牌,只是他平时在学校太低调,很多人看不出来。 他从衣柜里抽出几件衣服,穿上身。 今天是去领证,应该正式点。 他还年轻,太正式过于沉闷,楚知笙随手在抽屉里拿出几个配饰,往身上一搭,迅速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 接着他认真地整理自己的头发,用吹风机吹出造型,镜子里的人瞬间气质变得不一样了。 白色的衬衫外搭无领外套,领口袖口配上闪耀的饰物,利落优雅,他抬起头,露出越发漆黑的眼睛,终于有几分金贵小少爷的模样。 如果母亲还在世,他应该一直是这个样子,不用像平时那样强行低调。 楚知笙望着镜子中的青年,有点恍惚,接着伸出手拍拍脸颊,提醒自己振作起来。 好歹是马上要成家的人。 过了一会,手机响起,宋恒提示他到时间了。 楚知笙深吸一口气,最后检查了一遍,走出宅子。 宋恒站在楚家的宅子之外,笑意盈盈地看着楚知笙,眼睛里流露出惊艳与赞赏:“楚少爷真帅。” 楚知笙点点头,当作打招呼,宋恒问他:“证件都带齐了么?” 他继续点头。 宋秘书笑着说:“那走吧,顾先生在车上等你。” 楚知笙一愣。 他以为到了民政局才会见到顾砚,没想到他居然会来家门口接他。 楚知笙立刻紧张起来。 倒不是别的,而是顾砚太神秘,人们说他破了相,整容都整不好的地步,楚知笙怕自己第一反应表现不好,惹顾砚生气。 其实顾砚长成什么样他都不在意,他只是担心自己没经验,触碰到顾砚的逆鳞。 而且网上无法查到顾砚的年龄,有人说他年纪已经很大了,楚知笙担心两个人之间会有代沟。 “楚少爷?”宋恒在旁边催促,楚知笙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迈开步子跟着宋秘书走出去。 宅子外面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加长轿车,车窗关得密不透风,看不清车里的情况。 楚知笙咽咽口水,心脏不由自主的加速狂跳起来。 车里正坐着他的结婚对象。 楚知笙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认命了,此时却突然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他真的准备好了么,准备好跟人缔结婚姻关系了么,准备好渡过另一种人生么。 他即将称面前的这个陌生人为丈夫。 只要他坐上那辆车就来不及了。 楚知笙在脑海里疯狂脑补逃婚的情景,这时候旁边的宋恒再次催促:“时间不早了。” 楚知笙眨眨眼睛回过神,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笑了笑,坚定地向那辆黑车走去。 要逃的话早就应该走了,何必拖到现在。 楚知笙是个讲诚信的人。 他走到车辆旁边,宋恒替他拉开车门,楚知笙下意识弯下腰,探头向车内望去。 首先他看到两条大长腿,被西裤包裹着,笔直修长,西裤裤脚刚好在脚踝的上方,是最绅士得体的位置。 再往上看,膝盖上搁着一双戴手套的手,手套是黑色的皮质,有些光泽,紧紧地把细痩的手指包覆,显得有些禁欲。 楚知笙因为这双手套紧张起来,他吞咽了一下口水,缓缓把视线拉高。 接着他看到那人的脸被口罩遮得严严实实,鼻梁上甚至还有一副墨镜。 楚知笙:“???”
第5章 晋江文学城 楚知笙万万没想到传说中的顾砚是这么一个打扮,整个人愣在那里。 看不到脸,但楚知笙能看出后座上的人非常年轻,根本不像传闻里的那么老。 这又让他吃了一惊。 楚知笙因为太惊讶,杵在车前,呆呆地望着顾砚。 顾砚躲在墨镜后面,被他盯得偏过脸。 楚知笙眨眨眼,这才回过神来,第一反应是应该主动打招呼,以免不礼貌,神使鬼差的,他问了一句:“你吃了吗?” 话刚出口,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中国人表达熟稔最常见的方式,便是问一句“吃了吗”。 谁知道顾砚还真回答他的问话,说道:“没吃。” 男人的声音非常低哑,隔着口罩模模糊糊,并不算磁性好听,因为太低了,反而有些晦涩。 楚知笙磕磕巴巴地说:“那……现在去吃点?” 这什么外星人对话,宋恒在旁边听得嘴角抽搐,催促道:“楚少爷,办正事要紧,赶紧上车吧,别管什么吃没吃了。” 楚知笙听了,连忙低下头钻进车里,规规矩矩地在后座上坐好,整个身体距离顾砚有半米远。 顾砚全程没反应,同样没有靠近的意思,也不说话,把脸正过去,直到汽车发动,都没有把脸上的墨镜摘掉。 楚知笙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民政局,心脏再次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汽车行驶得非常平稳,一路通畅,没有什么阻碍,照理来说应该坐得很舒适。但楚知笙心神不宁,忍不住胡思乱想,浑身不舒服。 身边的男人比他想象中年轻,身上穿着西装,正经而干净,至少能看出来身材不错,窄腰长腿,堪称赏心悦目。 只是他把脸遮得如此严密……看来是真的毁容了。 楚知笙小心翼翼观察身边的人,就在这时,顾砚扭过头,把偷看的楚知笙抓个正着。 楚知笙连忙收回目光,同时听见前面副驾驶座上的宋恒说:“我说老板,你这幅模样把楚少爷吓着了知道吗,你早晨五点起来梳妆打扮,还把自己包成粽子,不是浪费了吗?” 楚知笙:“……” 顾砚没有摘掉口罩和墨镜,冷冷地说:“闭嘴。” 宋恒摸摸鼻尖,闭上嘴巴。 一路上没人说话,本来楚知笙有很多问题想问顾砚,比如为什么这么急着领证。 据他所知,很多有钱人的婚嫁流程都是先订婚,然后举行婚礼仪式,领证会往后压。 因为领了证就代表着成为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会共享财产,其中牵扯到资产分配等等事情,非常麻烦,有多人会选择拖延一段时间。 楚知笙倒不是惦记着顾家的财产,他相信即使领了证,顾砚也会做好资产转移,没道理让他平白分一半,只是一上来就领证,感觉还是有点太急了。 毕竟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哪怕先登报昭告天下,观察公众反应,缓冲一下也好啊。 楚知笙心里这么想,却不敢问出口。 严格来说,顾砚是他的金主,金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一会,民政局便到了。 所有人下了车。 下车的时候顾砚动作很慢,宋恒绕过来扶了他一把。 等他站直了,楚知笙才发现,他比想象中的还要高,身形偏瘦,但骨架长得好,像衣服架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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