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谢沉凡一口气抽完半瓶啤酒,涂祁干声说:“未成年,禁止喝酒。” 谢沉凡听后噗嗤笑了,他怎么都没想到,涂祁听完这么劲爆的信息,竟然回了他一句“不能喝酒”,惹得他接下来煽情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咳咳咳,许述生日那天也没见你少喝。”谢沉凡喝的太猛,忍不住呛咳,咳着他的语气从悲情里面逐渐出来,再开口时就回到了平常的欠揍语气里,“你这出其不意,整的我现在想骂人。不是骂你,骂许述那只狗。” “他又怎么你了?”涂祁按着心里的躁动,面上装作无所谓地样子,接着谢沉凡的话茬问他。 不问还好,问完,谢沉凡火气蹭蹭往头上顶。 他拿着起子又开了瓶啤酒,对瓶喝了一口,骂骂咧咧道:“他和我吵架!他说我……说我,说……” “说你什么?” 谢沉凡又不说话了,仰头继续炫啤酒。 涂祁撇嘴看他,心里的腹诽还没出来,他看到谢沉凡脸侧有一滴眼泪,顺着他的下颌线没进脖子。 涂祁好像又猜出来,许述说谢沉凡什么了。 怼完大半瓶啤酒,谢沉凡借着慢慢起来的醉意,说完了刚才的话:“许述,他说我,有病!还说我……说我什么来着?啊对,说我小屁孩子啥都不懂,天天不好好学习,就知道情情爱爱……还说,我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就到处宣扬自己喜欢谁谁谁……” “可是,除了他,还有你,我谁都没说过……他也不知道我喜欢他啊?凭什么,全盘否定我……” 谢沉凡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再次回到难捱的悲伤里。 品了会儿谢沉凡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涂祁按捺下自己陡至的繁杂情绪,理出来谢沉凡和许述的矛盾:“所以,你只告诉了他你喜欢男生,他就……” “就不要我了。”谢沉凡把半个头埋在臂弯里,吸着鼻子眨眼睛,想把矫情的眼泪憋回去,可是他越憋,眼泪往外冒的越多,很快就殷湿了他的小臂。 提到许述摔门离开,说让他好好想清楚,想不清楚这辈子他俩就不可能再见面的场景,谢沉凡就满腹委屈,男子汉不轻弹的眼泪怎么都刹不住车。 谢沉凡在哭,涂祁就在旁边看着他哭。 等谢沉凡哭着骂着“许述是狗”终于累停了,涂祁还是没说话。 “我问过我学心理学的表哥了,他说喜欢同性不是病。亏得许述还考了大学,这都不知道……说到他考大学,要不是我天天监督他学习,他怎么可能考到一本线,能离开这里……” “他倒是走的潇洒,还要去追求他女神,可拉倒吧,于蓝希要能看上他,我跟他姓许!” “……你怎么不说话?想什么呢?” 迟迟听不到涂祁说话,已经哭完一波、也骂过尽兴的谢沉凡捣捣涂祁,就见涂祁不自知的一脸凝重表情。 “你……不会也要骂我,然后摔门说再也不和我玩儿了吧?”谢沉凡擦擦鼻涕,带着哭后的浓重鼻音问涂祁。 涂祁摇摇头,眼神飘了飘,最后定在一瓶没打开的啤酒上,说:“我和你一样,也喜欢男生。” 谢沉凡听完涂祁的话愣了,他没想到今天是坦白局。 “我知道你煽情的话想说什么,所以……我也告诉你。”涂祁抬手拿过来盯了许久的啤酒,起子撬开瓶盖,学着谢沉凡的样子也对瓶吹。 谢沉凡看了他一会儿,说:“未成年,禁止喝酒。” “滚。”涂祁随意用手背揩掉唇边的酒渍,笑骂谢沉凡。 果然,说出来,对方也不会带异样眼光看待,心里顺畅很多。涂祁想。 等涂祁喝完手里的这瓶,谢沉凡拦下他又准备拿酒的手,自己也不闹腾了,说:“我猜猜,你喜欢的男生,我认识吧?” “嗯。”涂祁没有避讳,和刚才的谢沉凡一样坦诚,“陈濯哥,我喜欢他。” “我没给任何人说过这事儿,包括我姐,还有陈濯哥。” “我懂。”谢沉凡松开对涂祁的阻拦,由他继续喝,“这事情,很少有人能接受,就算对方是一起长大的……哎,不说了,喝酒。” 谢沉凡话说一半咽肚里,剩下的都在酒里,对面的涂祁也都懂。 “那你咋想的告诉我,不怕我也恐同么?”涂祁放下酒,好奇问谢沉凡。 “连恐同都知道,可以啊,涂祁。”谢沉凡答非所问,等喝够了酒,才慢悠悠说:“我其实也挣扎很久。但是想到你给我讲那两个男生,并没有瞧不起,也没有特别反感,我就寻思你也许挺包容。……既然你能包容陌生人,那我和你小学就认识了,你不更得包容我?而且,我一个人在家,真的有点顶不住了。” 男生爱而不得的时候,情况没比女生好哪里去,甚至因为鲜少有情绪上头的时刻,一旦决堤,如泄洪滔滔不绝,找不到可以疏解的点。 找不到,因为那个点不是心里想要的解决方案。 又喝了一会儿,谢沉凡忽然猛地一拍桌子,吓的涂祁一口酒呛在喉咙眼儿,咳嗽半天,咳的眼睛都红了。 就听谢沉凡只是想说:“我说你一放假就往老家跑,敢情是躲陈濯呢?” 涂祁没搭理他,继续闷声咳嗽。 “怎么样,暑假去村里冷静结果如何?”谢沉凡这会儿是彻底喝大了,比平日里有思维有理智的时候更说话欠揍,哪壶不开偏要提哪壶,还一定得听到答案,否则就是无止境的聒噪闹腾。 捱不住,涂祁没好气应他:“没结果。要有结果,我刚才说那些?” “难兄难弟,走一个!”谢沉凡听到涂祁不悦的回答,自己高兴了,拿起来已经空的酒瓶和涂祁碰杯。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损着,又互相感同身受着,双双醉倒在谢家的客厅。 好在谢沉凡的爸妈都不在家,保姆阿姨又被谢沉凡好说歹说哄回了家,也没人管两个未成年醉鬼。还是晚上九点多,涂渺怎么都联系不上涂祁,就叫着陈濯找到了谢沉凡家,一顿大力捶门,把两人捶醒了。 开门的是涂祁,他以为自己还是在梦里,因为涂渺走去一边接电话了,留陈濯站在门外,满脸关切又焦急。 “陈濯哥?”涂祁试探叫了一声。 “嗯,是我。”陈濯应道,“你……又喝酒了?” “喝了。”涂祁答的干脆,睁着朦胧醉眼笑得傻兮兮盯着陈濯看,“因为……”想陈濯哥了。 “涂祁!你长本事了!不仅夜不归宿,还学会喝酒了?你……” 涂祁的那句以为在做梦,所以肆无忌惮说出口的“想陈濯哥了”,被涂渺的斥责淹没的没人听见。 ---- 每天告诉自己,涂祁还小,还得再长长,感情part不能写太多……
第二十七章 ==== “涂祁,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课前,班主任当着全班的面点涂祁的名字,语气里是人人都能听出来的严肃。 谢沉凡猜到其中原由,扭头看了眼满脸木然的涂祁,心下暗自摇头。 下课之后,涂祁跟着班主任去到办公室,垂头耷脑的,像霜打的茄子。看他这样,班主任叹口气,拉了小凳子让涂祁坐下说。 找涂祁谈话的原因很简单,开学至今连着两次周考,涂祁一直在退步,从上学期期末班级第一,已经快退到中下游了。 初三了,每一次考试都很重要,大家都在卯足了劲冲刺,只有涂祁,卯足了劲开车挂倒档。 “说说吧,这两次考试,怎么回事?”班主任把两次成绩单摆在涂祁面前,屈指敲敲,让涂祁坦白从宽。 “大意了。”涂祁认错很快,所有说辞好似是在刚才课堂里准备好的,或者更早,“暑假太放纵,没有完全收心,所以退步了。” 理由冠冕堂皇,但态度看起来很良好,而且念在他是初犯,班主任没有多为难,严厉两句作为敲打,就放了涂祁回去。 没走回班,涂祁被谢沉凡拖去了楼下,因为下节是物理实验课,要去对面的实验楼上课。 瞧着涂祁没精打采的模样,谢沉凡摇摇头,“兄弟,醒醒了,一个月前的酒,还给这儿醉呢?” 谢沉凡不提还好,提到那天在他家喝酒,涂祁就满肚子后悔。 他在梦里梦到自己抱了陈濯,还梦到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真的借醉胡来,反正他之后又开始了老样子,绕着陈濯走,还绕开了涂渺。 就这样怀着忐忑不安,两次摸底周考他都没有好好写,满脑子奇奇怪怪的思想,搅的他烦不胜烦,却又无可奈何。 涂祁把烦闷告诉了谢沉凡,本想从他那儿听点办法,哪知谢沉凡比他还惨。谢沉凡偶然听到自己父母要离婚,虽说还没闹到去民政局,但谢沉凡有预感,这次两个人是来真的了。 难兄难弟难一坨,不过谢沉凡平常就不怎么被父母管着,对此心很大,还没有许述和他吵架摔门离开的十分之一难过,还能现在反过来叫醒涂祁。 不在状态地混完一节物理实验,涂祁留下来打扫实验室卫生,谢沉凡哥俩好的主动要求和他一起。 两个人一个归置器材,一个扫地,没人说话。 等拖拖拉拉做到外面放学的喧闹声逐渐安静了,谢沉凡才叫涂祁,“诶,你想好没有?我都想好了,你怎么还出不来了?真的比起来,是我更惨吧……” “……我,好像能理解庄伊伊、齐瑶,还有叶子姐了。”涂祁把垃圾撮进簸箕,闷声应谢沉凡。 “理解就理解呗,我早理解了。”谢沉凡不以为意,“所以呢?你准备凄凄惨惨戚戚多久?初三了,大哥,你再这么退步,别说陈濯的高中,许述的高中你都考不上。” 听了谢沉凡的话,涂祁没好气白他一眼,“你不用激我,没用。” “你当我跟你一样闲,还激你……那你继续破罐子破摔,我就期待一下这周你会掉到哪儿,然后再展望一下老班啥时候叫阿姨来面谈。” 说完,谢沉凡拍拍手上的灰,没再管涂祁,自己先离开了实验室。 涂祁把所有东西都弄好,才托着似有千斤重的步子,往校门口走。 回到家,涂祁看到涂渺竟然也回来了。 自从涂渺上了高三,中午几乎不回来吃饭,直接在学校食堂吃,吃完回班里上一中午自习,累了就直接爬桌子上迷瞪一会儿,晚上九点多下晚自习才回家。 “下午有个作业忘拿了,就叫了陈濯和我一起回来拿一下。” 涂渺说完,涂祁就看见陈濯从涂渺的房间出来,手里拿着涂渺的作业本。 “陈濯哥。”涂祁呆愣愣和陈濯打招呼,好不容易在回家路上做好的心里防线有了要崩掉的迹象。 陈濯嗯声回应,似是说给涂渺,又像是告诉涂祁,道:“我先,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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