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陈濯囫囵思考好,涂祁就把陈濯拽到元雅面前,让他帮自己说话。 涂祁手上还有没干透的颜料,情急之下全数蹭在了陈濯没来得及换下来的白毛衣上。 涂渺站在旁边远离纷争,她不太相信陈濯会由着涂祁胡来,随时准备看涂祁笑话。 然出乎她的意料,她竟然听到陈濯一句两顿地说:“元阿姨,是我……同意涂祁留下。如果,您不同意,那……就让他,和您回去也行。” “小濯,你太惯着他了。”元雅说出来涂渺经常说的话。 说完,没好气瞥了眼有陈濯撑腰嘚瑟的涂祁,拎着耳朵叮嘱了好几句,元雅才带着涂渺离开了陈家。 半个多小时后,涂渺受元雅委派,带了好几样菜拿到二楼,“陈濯,这是我妈让拿下来的。……这几天就麻烦你了,如果涂祁不听话,你尽管收拾,或者给我说,我直接把他领回去。” “嗯,没事。帮我,谢谢阿姨。”陈濯帮着涂渺一起把菜装盘,努力应着涂渺的话。 晚上吃完饭,陈濯继续在角落写作业,因为涂祁的画还没有画完。 终于到快十点,涂祁收了画笔和颜料,伸了个倦懒的懒腰,用力眨几次眼驱散困意,叫陈濯:“陈濯哥!我画好了,你看!” 他把画板展示给陈濯,画纸上是皎皎月光铺陈下的夜景,莹亮的月光一扫黑夜的暗沉,照进画面里陈濯的窗台,投下光斑在陈濯的笔尖。 画里的陈濯穿着月白色毛衣,很容易就和柔亮的月光融为一体,但是看起来却比月亮的微光更柔软温和。再和他微低着头写字的动作搭配一起,好似渡光的神祇,误入了人间烟火。 为了画出来陈濯沐在月光里,却又胜于月光,涂祁费尽心思调颜色,所以弄了满手颜料,最后还不小心印在了陈濯的衣袖上。 当然,最后完成的画作里,涂祁也给画里的陈濯毛衣袖口添了几笔颜色。 有神来,不愿走,只因为那几点意料之外多出来的颜色。也不是颜色,是烟火气的牵绊。 画着画,涂祁已然思维发散把陈濯代入了一个神话故事。 “怎么样,陈濯哥?”涂祁巴巴望着陈濯,脸上毫不掩饰想要夸赞的心思。 “很,好看。”陈濯由衷给出肯定。 “那你喜欢么?”涂祁又问。 “嗯,喜欢……很,喜欢。” 担心自己的鼓励不够,陈濯顿了顿添上一个“很”喜欢,也在试着把语气放轻松,脸上的凝滞努力化散。 “那就送给你!”涂祁得到夸奖很满足,扬着嘴角把画板推近给陈濯,“这幅画,送给你,陈濯哥。” “谢谢。”陈濯没有拒绝。 这次他是真的不想拒绝,因为他确实喜欢这幅画。画里的他虽然很不真实,但那样发着光的自己,是陈濯希望可以成为的模样。 画完了画,收拾完狼藉,洗漱过后躺在床上酝酿睡意已经是快凌晨。 陈濯被涂祁反客为主要求睡在里面靠墙的位置,而涂祁一反上次必须要挨墙睡的矫情劲儿,很利索地直接躺在了靠床边的枕头上。 半夜不知道几点,陈濯起夜去洗手间,却发现洗手间的灯在开着。 迷迷糊糊的,陈濯渐而想起来涂祁住在他家,也许是涂祁在洗手间。 走近了,陈濯听见好像有搓衣服的声音。 蓦地,陈濯瞬间脑子清醒,恍然都明白了。怎么涂祁今天就很干脆地睡了外面,非要让他睡在里面。 是要晚上趁他睡着,自己偷偷来洗衣服。而洗的衣服,就是傍晚那会儿不小心印上颜料的白毛衣。 上次涂祁在他家睡觉,晚上每次起夜,都会不同程度的弄醒陈濯。所以这次,他为了规避情况重现,自告奋勇睡在随时会掉床的外面。 “……很晚了,睡觉吧。”陈濯揣着漫过热流的心,走去拍拍涂祁。 他的突然出现吓了涂祁无意识哆嗦一下,条件反射扭头瞪圆眼睛瞅他,半天才回过神叫了一声“陈濯哥”。 “泡着,就行。”陈濯虚虚拉了把涂祁,“颜料,不好洗。明天放洗衣机。” “我是看这个毛衣好像不能机洗,所以……那既然陈濯哥发话了,就明天放洗衣机!” “我洗个手,陈濯哥,你先回去睡。” “我……来上厕所。”陈濯莫名尴尬地说,等着涂祁从洗手间出来,他进去关上了门。
第十四章 == 涂祁在陈濯家一住,就住到了快过年。 在陈濯极度自律的生活方式带领下,涂祁不知不觉间也养成了和陈濯相同的作息。 早上最晚七点醒,起来后先喝半杯温开水,接着就是听英语单词让自己更清醒。在英语单词的陪伴下,洗漱、看陈濯做饭。早饭做的简单,或是前一晚的粥再热热,配上一杯热牛奶,或是打豆浆配牛奶,再添个鸡蛋和面包片。 八点,准时坐在书桌前学习。 其实,涂祁的寒假作业并不难,大部分他都能自己解决,偶尔有几道题,他们的习题册都配有答案,参考着答案还是能看懂的。 他就是想黏着陈濯。 同时也是跟谢沉凡打了赌,他不想输。 涂祁和谢沉凡打赌,如果谢沉凡整个寒假都和许述呆一起,那么涂祁就也和陈濯住一起。最后开学,以签名为证。 好巧不巧,谢沉凡从涂祁那里见过陈濯的签名,那字叫个潇洒随意,和涂祁嘴里形容的沉稳陈濯根本不同。而涂祁也从谢沉凡手里看到过许述的字,规规矩矩像小学生。 两人约定,寒假多少天,就让陈濯和许述签多少个名字。输的那方要请赢家一个月的早饭和小零食。 男孩子,赌约奇奇怪怪,胜负心也是莫名其妙。 这已经是放假的第十天,涂祁用每天练字“骗”到了陈濯的十个签名。 正高兴马上到来的第十一天,涂渺晚上却来敲开了陈濯家的门,要叫涂祁回家。 “爷爷奶奶明天就来了,你一直住在陈濯家,像话么?”趁着陈濯做晚饭,涂渺把涂祁堵在卧室。 “今年爷爷奶奶怎么来这么早?之前不都是除夕前一天晚上才会过来。”涂祁皱了眉,磨磨蹭蹭不愿意收拾东西。 他不动作,涂渺倒是挺积极,三下五除二就把书桌上有关涂祁的作业本、文具,还有画画用的画纸颜料,全都收归到了一起。 顺手捞来涂祁的书包,涂渺把东西一股脑全塞进去,才分出来神回答涂祁的疑问,“听说,爷爷奶奶给咱俩买了手机,急着拿过来让我们看看。” 手机?! 涂祁紧锁的眉头因为惊讶而舒展,“真的假的?” “我也是听到老妈打电话,好像提到了手机。”涂渺说着拎起来涂祁的书包,朝他挑了挑眉,“所以,要跟我回去么?” 心里做了下取舍,涂祁最后选择了新手机。 等姐弟两人收拾完从屋里出来,陈濯也做好了晚饭。 涂渺走在涂祁前面,一眼就看见餐桌上摆了盘回锅肉,旁边还有一盘糖醋里脊。当即,她停了步子,抬头和陈濯看过来的眼神对上。 “你们,要留下,吃饭么?”陈濯看到了涂祁背上的书包,也知道涂渺来的目的,但本着礼节,他问了一嘴。 涂渺原先没想留在陈家吃晚饭,而且她还被元雅要求,让她叫了陈濯去楼上吃饭,以感谢陈濯这些天对涂祁的照顾。 然计划不赶变化,涂渺太知道陈濯的厨艺精湛,做的回锅肉和糖醋里脊都是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姐,我想……吃完晚饭再回去。”涂祁的眼睛已经粘在了餐桌上。 涂渺瞥了涂祁一眼,果然看见他在不停吞口水,随时准备脱了书包冲向饭桌。 满鼻子的香味占据了理智上层,诱使着涂渺开口:“那,我们就吃完再回去吧。麻烦你了,陈濯。” 陈濯只是客套,没想到涂渺竟然顺着他的话真的会留下。 愣了愣,陈濯低声回了个“没事”,转身回到厨房给姐弟两人分别盛了碗汤,还在涂祁的那碗里照例放了半勺白砂糖。 等落座,涂渺饶有兴趣问陈濯,怎么今天会突然做这么多好吃的菜。 “今天,是小年。”陈濯回答。 农历腊月二十三,北方小年。 “这样啊。”涂渺往嘴里添了口肉,边嚼边若有所思视线飘向了别处。 想了半天,涂渺才记起来,元雅那会儿让她回家的时候再带一包麻糖,说是今天小年要吃。 想着,涂渺环顾一圈陈濯家,没有看到麻糖。 吃过饭,趁着陈濯去收拾爷爷奶奶的饭碗,涂渺拉过去涂祁,让他下楼去门口超市买两包麻糖。 “你怎么不去?”涂祁张嘴就是拒绝,“我还要帮陈濯哥刷碗,我不去。” 在陈濯家这几天,涂祁非常有眼色地包揽了刷碗的活。最重要的是,陈濯不放心他自己刷碗,总会再找点事情留在厨房,等看到涂祁完好把干净的碗放进碗柜,他才会和涂祁再一起回房间。 涂祁很喜欢这么几分钟和陈濯心照不宣的共处,他深深感觉到,在这几分钟里,陈濯的注意力尽数都在他身上。 “今天小年,得吃麻糖。你去买两包,正好陈濯就不用再麻烦了。你在人家家住这么多天,还不能干点活,帮忙买包糖。”涂渺说的头头是道。 涂祁有些狐疑看向涂渺,脑子飞速一转,道:“那没事,我可以刷完碗再去买。这会儿刚吃完饭,陈濯哥又不会现在就吃麻糖。” 他丝毫不配合涂渺,转身摸到围裙穿上,撸起袖子准备洗碗。 刷完碗,涂祁风风火火跑下楼,买了两包麻糖,还有一袋子零食和饮料。 跨年夜那天,涂祁看到陈濯对有几个零食好像很喜欢,总想着找时间再买给陈濯吃。这次正好,趁着买麻糖逛个小超市,可以买到几种零食给陈濯。 涂祁回来送麻糖的时候,涂渺已经拿着他的书包先上了七楼。于是涂祁也没有再多逗留,迎面把一袋子东西塞进陈濯怀里,便再次风风火火头也不回跑上了楼。 陈濯怔然抱着一袋子满满当当的零食,最上面是一包麻糖。 他反射弧有些长地迟滞望向楼梯,早已看不到涂祁的身影,只听见从楼上传下来的大力关门声,震的整栋楼的声控灯都亮了。 垂眸看着怀里的东西,陈濯轻轻勾起一点唇角摇了下头,退回门框里,关上了门。 有些时候,他挺羡慕涂祁这样开朗又直爽的性格。虽然很多时候他会招架不住,但每次的“被迫”妥协后退,陈濯都能从中觉出来一点暖意。 这么寻思着,陈濯抽出来一根麻糖,还没吃进嘴里,他的视线一错瞟见涂祁练的字,有一页纸落在了桌子下面。 上面是描的古文《爱莲说》,其中有一句被涂祁单拎出来写满了半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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