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明澜直接从意大利飞回国。 她没有告诉孟泽,而是让李深联系当年的强制治疗机构。 下了飞机,李明澜坐上车,马不停蹄去往“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 接待的是一个助理医生,他请两人进会客室,一坐下,他说:“我们医院有规定,不能对外透露病人的信息,但主治医生说,这位是病人的儿子?” 李明澜将李深推到前面:“对,病人和他是父子关系。” 孟泽入院时是二十四岁,比现在的李深大几岁,二人的眉目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没有人会怀疑他们的父子关系。 助理医生:“既然是主治医生同意的,我们破例一次,调取了当年的诊断记录。” 李明澜:“我是想了解他在这里的治疗情况。” “他是符合出院体征才被允许离开的。”助理医生翻看孟泽的出院记录,照着念了些指标,“情况算是稳定。” 李明澜:“他是因为什么事被送进来的?” “十几年前,相关记录都是纸质材料,后来医院开展电子化管理,但没有补录已出院人员的资料,他的原始病历找不到了。”助理医生翻阅手里的一打纸质材料,“我们归档的只有他后两年的病例。” 李明澜:“医生,我想听一听他在这里的生活,什么都好,就算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助理医生微笑:“这样吧,楼下有复印病历的办公室,你们复印完,将原件送回来就行。” 李明澜:“谢谢医生。” 李深和李明澜搭乘电梯下楼。 李明澜问:“深仔,我想让你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世界上最耀眼夺目的人。” 李深沉默。 “他肯定不愿我们见到他的狼狈,他一生好强,是个顶骄傲的人,就算他不说,我如今也信,当年事出有因,他不是那样的人。”李明澜说,“我不知道,福尔摩斯的游戏要不要玩下去。” “我陪你玩游戏,你说开始就开始,你说结束就结束。”李深平淡直述。 “深仔,能生出你这么好的儿子,是我李明澜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她走出电梯,顺着复印病历的指示牌走。 李深很久很久以后才冒出三个字:“我知道。”他回答的,是李明澜开头的那句。 * 回程的路上,李明澜一页一页翻着孟泽曾经的病历,她见到其中一段医生的记录,摇下车窗,向着窗外吐了一口气。 当那裹着风的空气卷进来,她又关上车窗:“我在高三时,因为喜欢看美剧,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有一次,英语老师让我背诵课本的文章,我哪里背得出,把早上在英语周报见到的一首诗背了出来。” 李深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个,他不打扰她。 “老师叫他起来概括我背诵的内容,他说,他听不懂。”李明澜笑了,“他是个大骗子,他是年级第一名,却在我面前装差生,我是想着他才能背得很流利,我很可惜他听不懂。” 她把病例抱在怀里:“原来他听懂了。” 他的记忆深刻到哪怕住在“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都要一字一句将她念过的情诗画在墙上。 在医生的记录里,那面白墙都被孟泽涂满了。 后来,医院安排重新喷白。 没过多久,又被孟泽涂满了。 车子停在红灯前。 李深转眼见到她眼角的晶莹,他长臂一伸,做势要搂她。 李明澜把头靠到儿子的肩上。 李深随口说:“我让你依靠,让你靠。” “深仔,谢谢你,但是你天生五音不全。”像孩子的爹。 李深:“……” 李明澜又说:“他至今都记得。” 因为,她在孟泽别墅的三楼,在那个上锁的房间的白墙上也见到了这首诗的字母。 孟泽听懂了,孟泽至今都记得。 That looks on tempests and is never shaken 这是她的孟泽。 * 李明澜早已录入了安保系统的指纹,但是她还是按了门铃。 开门的孟泽没什么表情:“你没有说今天回来。” “我故意的。”她朝着里面瞄,“我今天回来突击检查,查你有没有金屋藏娇。” 他把门打开:“随便。” 李明澜装模作样,在庭院里转了一圈,弯下腰去,观察草丛。 孟泽不冷不热:“当心蛇。” 她吓一跳,回到房子里来,一间房一间房去查,在柜子里敲一敲,在抽屉里敲一敲。 孟泽还是说着风凉话:“又不是藏豌豆公主。” “你管我?” 不管她,只要她回来就好。 李明澜上二楼去,上三楼去,望着上锁的房间,她冲着孟泽挑一挑眉。 他冷声:“里面闹鬼。” 她“扑哧”一下笑了:“骗三岁小孩。” 她没有强迫他去开门,说:“饿了,我饿了,飞机餐根本吃不饱。” “要吃什么?不是说你来罗列菜单吗?” “糖醋里脊,蒜蓉虾。” “等着。” 李明澜跟着他进厨房:“渴了,我要先吃个梨。” “是不是要我给你削皮?” 她昂起下巴:“给你一个伺候我的机会。” 他掐起她的下巴,直接亲上去。 孟泽按时服药,医生说,他的情绪较之前平静许多,按照治疗的疗程,他又可以步入减药的阶段。 他前两天控制不住地澎湃,当他得知他和他的儿子早已见面。 当他今天见到李明澜赫然立于眼前,笑盈盈的,她眼角眉梢挑起的小得意,很有高三时的样子。 他平静不下来。 他扶起她的腰,把她抱出厨房。 她一旦双脚离地,就会紧紧攀住他的肩膀,昂着头迎合他的亲吻。 肌肉记忆可怕得吓人,仿佛是有默契一般,她盘腿缠住他的腰,他托着她一路走,把她放倒在沙发上。 喘息间,李明澜问:“你的体检报告怎么样?” “一切正常。” “以后是不是都立不起来了?” 二人鼻尖抵住鼻尖。 他低眼,含着她的下唇,用齿尖轻咬一口。 见他不回答,她就当他是默认,唇被他含着,她微启唇,想说话,又被他覆上来,舌头也被卷走,她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的手沿着她连衣裙的拉链由上至下。 其实,他曾经猜对了,她的私服基本都是衬衫为主,极少在日常穿裙子。 人到中年,还藏着虚荣,她非得在他面前显摆自己的身段,如同十八岁那年,她为他们的约会而穿上的绿裙子。 李明澜仰起头,露出天鹅般的颈,平直的肩,她常年锻炼,当手扣到他的肩上,隐隐露出流畅的线条。 他扒她的裙子。 她扯他的上衣。 两人不甘示弱。 她伏在他的肩,朝上轻轻咬一口,听见他发出“嘶”的低音。 亲吻时热烈的孟泽就不是在生病,是他只有在她面前才有放肆沉沦。 他的头发长成了些,她的指尖插进他的头发,乱摸乱搅,模仿他在她身上的动作。 孟泽握住她的左边,拇指摩挲。 李明澜不知如何用力,用拇指按摩他的太阳穴。 “李明澜,这么多年了,你长得和从前一样。” “嗯嗯哼哼。”她连话都说不清楚。 她又被他抱起,坐在沙发。 裙子被堆到腰间,又再被推到腰间。 像一条水绿的腰带,荡着光的涟漪。 李明澜去解他的扣子,浑身没力,扣子解不开,她使劲扯。 把他的衬衫前襟由上至下给扯开来。 扣子扯不掉,她又把他的衬衫向后拂过去。 他结实的胸肌露出一半,她索性把手从卡住的扣子边缘钻进去。 学着他一样,乱摸乱搅。 他抚着她的小腿肚。 她伸伸腿,靠在他的肩,哼哼唧唧:“你爱不爱我?” 孟泽下意识反驳:“开什么玩笑?” “哼。”她锤他,用鼻孔看他。 他反问:“你爱不爱我?” 李明澜学着他的调调:“开什么玩笑?” 他掐着她的小腿肚。 她“哎呦哎呦”直叫。 叫得他耳朵发痒,他亲她的额头,亲她的脸颊,亲她秀气的鼻尖,亲她小巧的耳垂:“李明澜,我们来相爱吧。”
第117章 他们不懂相爱,当年讲的是另一种形式的爱。 已经不是纵欲的年纪,李明澜觉得柏拉图式不失为另类美妙。 能撬开孟泽的嘴巴,已颇有成就感。 当他向她探过去。 她不忘安慰他:“立不起来也没事,一把年纪了,修身养性更利于健康。” 孟泽听了这话,歪一歪头,掀了掀她的裙摆,把他的腰磨蹭到裙摆里,藏了起来。 这番举动岂不是欲盖弥彰?她拍拍他的肩,表达一下兄弟之间的安抚。 她当年图他,不是因为他立得高,立得久。 她不是纵情声色之人,对一蹶不振的“小孟泽”非常宽容。 “没事,就算是正常男人,到这个岁数已经是下坡路了。”她这般豁达,并不介意。 “李明澜,你去年是不是骗我?” 谎话讲得太多,她一时不知他在说哪一件事:“什么?” “你说,你怀孕了。” 原来是翻这笔旧账,她嬉皮笑脸。 她上门挑战的那天,孟泽见到她的细腰,就觉得她是个骗子。 不,冯天朗说她环游欧洲的时候,孟泽就有怀疑。 见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这不就是李明澜撒谎曾经的德性? 孟泽:“大骗子。” “那又怎样?”她料着他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她懒洋洋斜靠在沙发。 拢了拢裙摆。 他的手、腰,腿,都被她宽大的裙摆罩住。 他啄她一口:“你怀着他的时候,半夜里想吃萝卜糕,给他唱儿歌,又嗜好酸味。” 备忘录的锁至今没开,但她的小心思被他识破了啊。 她以为是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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