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掀开,她整张脸暴露在空气中,目光相对的一刻。 她眼角一片湿润。 “顾衍舟,你都知道了?” “你说呢?” 她虚弱的动了动嘴唇:“可我没多久能活了,在病痛的折磨下,我会变得越来越丑,我希望自己在你心里一直是美丽,而非现在这样。” 顾衍舟温柔的替她擦干眼角的泪水,低头在眼角极为珍重的落下一吻:“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美的。” 喻瓷心口猛地一颤:“顾衍舟,你……” “叫我阿衍。” 她没有拒绝,缓缓启唇:“阿衍——” “所以别再推开我了,我会跟你一起面对这一切,我一直爱你,不管是六年前,还是现在。” 喻瓷苍白的脸颊浮现一丝笑意:“阿衍,我也是,只爱过你一个人。” 寂静的病房里,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第49章 相信我,一定会有办法的 顾衍舟一遍又一遍吻上她的唇瓣,将自己的爱意和思念全部倾注在这个吻中,他无法想象,如果自己没有及时发现这一切,之后的事他想都不敢去想,紧紧的把女孩瘦弱的身体抱在怀中。 他的胸膛炙热,而自己的躯体冰冷僵硬,被他抱着,心里涌过极大的安心,长久以来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有些绷不住,喻瓷的情绪十分激动,但一想到自己这副孱弱的身躯,便不由自主想要推开抱着她的男人。 感受到怀里人儿的异常,顾衍舟微微抬头就看到她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呢喃着恳求道:“别看了,求你,我现在真的很丑。”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公分,她的一切表情和动作尽收眼底,话音里的忐忑无助、自卑害怕清晰穿透进他的耳膜,直入心脏,无法想象这段时间她是怎么过来的,一个人对抗病魔,一定孤寂又无助。 顾衍舟下意识握住她遮挡着自己脸的手掌,然后至于胸腔,目光盯着她无助的脸,真切而又庄重的说:“在你心里,难道我就是这样的人?到底哪里来的错觉,以为我就只是看你一张脸?” 喻瓷抿着唇瓣,愣愣的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他无奈轻笑,捧起她苍白的脸颊:“喻瓷,你是真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阿衍……”她轻轻喊了声,嘶哑难耐的嗓音缓缓从口中溢出:“真的值得吗?” 还是这个问题。 一直以来,她给顾衍舟带去的只有无尽的伤害,不管是六年前亦或者是现在,她原本打算去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安静度过余生,可上天为什么要一次次跟她开玩笑,在她下定决心离开顾衍舟时,又让他们重新遇到。 她这副病恹恹的躯体情况如何她最清楚不过,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阶段,继续治疗也只是徒劳罢了。 顾衍舟眸光轻暗,抱着她深情的吐出心里话:“我说过好几次,值不值得由我说了算,我会动用一切医疗手段为你诊治,放心,会找到合适的骨髓移植的,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保持好心情,等待骨髓匹配,知道吗?” 他落下的嗓音温柔有力,给予人强大的信任,喻瓷贪恋着男人温暖的怀抱,眸光轻轻闪烁:“真的能治好吗?” “相信我,一定会有办法的。” 白血病的治愈率本就不高,再者她还是极度稀有的熊猫血型,喻瓷原本已经没有什么求生意志了,可重新看到顾衍舟的一刻,她突然有些不想死了,只要一想到他会从此消失在她的生命中,心脏就疼痛难忍。 “阿衍,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这一切,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我还不想死,想活下来,想继续呆在你身边。” 她抬眼,直勾勾盯着男人英俊的面容,上天似乎在怜悯她,茫茫人海里,再一次让顾衍舟找到她。 是否在暗示她,她还有希望活下来。 顾衍舟近距离看着她,女孩苍白破碎的肌肤纹理刺痛着他的心脏,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只要能把她从死神那拉回来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他把头埋入喻瓷冰冷的锁骨,感受着她脆弱的心跳,贪婪的听了许久,却不舍得抬头,似乎只有这样 ,内心才能得到短暂的安宁。 “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依然会找到你。” 为了让喻瓷得到最好的治疗,顾衍舟直接用私人飞机把她转到了京北治疗血液疾病最好的医院,还花高价聘请了国内最权威的血液科医生,动用所有力量搜寻和喻瓷血型匹配的捐献者。 可是一个月过去了,期间喻瓷经历了十多次配型,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配型不成功,就只能用化疗维持生命,但喻瓷已经感觉自己要坚持不住了,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化疗带来的后遗症让她无法接受,每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是一具失了水分的枯木,她崩溃极了。 主任医生办公室,顾衍舟在跟医生交涉喻瓷的状况。 医生看着面前气势强大的男人,艰难开口:“很遗憾,这次配型也失败了。” 顾衍舟伫立在原地,听着噩耗,双手紧握在一起,四肢逐渐变得僵硬,又是这样的答案…… 这一个月来,已经听过不下十次了。 “顾先生,很抱歉,没能让你看到满意的结果。”医生叹了口气道,“不过,也不要放弃希望,按理来说,直系亲属配型的成功率比较大,但自从喻小姐生病以来,除了一位女性朋友和顾先生您好像没看到其他家属前来探望过,她父母亲都不在了吗,还是说他们不知道她生病的事。” “直系亲属?”顾衍舟眉眼一耸动,“你怎么不早说。” 医生一脸无辜:“因为之前喻小姐填病例表的时候,略过了家属拦一格,我以为她的父母都不在了,为了避免提起她的伤心事,所以才……没提这一茬,难道喻小姐的家人并没有……” “连自己女儿生病了看都不来看一眼,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医生有些义愤填膺的吐槽道。 顾衍舟轻叹气解释道:“她妈妈已经去世了,还有个父亲在监狱服刑。” 闻言,医生愣了下,有些懊悔的说:“抱歉啊,我不知道喻小姐的家庭状况是这样的,但如果他父亲在监狱服刑,想要跟她做骨髓匹配移植估计是不可能了,顾先生,我们还是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顾衍舟把医生的话听进去了,这世界上没什么不可能的事,他发过誓,想尽办法都会治好喻瓷的病。 在打通警局关系后,两天后,顾衍舟在监狱里见到了喻瓷的父亲,那个曾经对他不屑一顾的男人,如今穿着囚服,身形佝偻,脸上皱纹密布,头发花白,姿态低下的走过来,跟从前那个不可一世、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他大相径庭。 喻青山看着眼前气势威严的英俊男人,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听预警说,有人打通关系想要见他。 就是他面前这位浑身散发着冷淡疏离气息的先生吗? 可他不记得自己有认识过这样一个人。 他深吸气询问:“这位先生,请问是你要见我吗?” 顾衍舟双手环胸,淡漠的扫了喻青山一眼,冷嗤:“喻伯父,才六年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 “你是……”喻青山神色有一瞬间的愣怔。 他瞪大双眸,震惊的喊出他的名字:“顾衍舟——” 看着他那张和喻瓷有几分相似的面容,顾衍舟直接承认:“没错,是我,是不是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 喻青山确实没想到想见他的人是顾衍舟,那个曾经他看不上的穷小子,如今摇身一变,竟然成了自己仰望的存在,颤抖着问道:“你来这里干嘛?” 在说正事之前,他还有一事想问个清楚:“我有一事不明,今天想弄个明白。” 喻青山被他的气势震慑住,浑身僵硬万分:“什么事?” “当初喻瓷到底为什么突然跟我说分手?” “啊?” 喻青山着实没想到他会问这件事,原以为喻瓷早就和他说明白了,还是说瓷瓷一直没告诉这小子真相。 回过神,他一脸懊悔的叹了口气:“说起来这都要怪我,当初小瓷跟你谈恋爱我和她妈妈就非常反对,觉得她年纪小,容易被人骗,而且那段时间她的成绩也下降了很多,所以想方设法想让她跟你分手,我甚至威胁她,如果再不跟那小子分手,我就跟你断绝父女关系,她当时不过才十七岁的年纪,无法违背我跟她妈妈的意愿,最后只能选择妥协,跟你分手后,那丫头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我跟她妈妈看着她日渐消沉,我们怎么劝都没用,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才走出那段阴影,上了大学后,她也懒得谈对象,美其名曰说没遇到合适的,其实我知道她是忘不了你。” 说着,露出颇为自责的神情,神情悲痛难耐,嗓音带着哽意。 听完解释,顾衍舟无意识拧了下眉峰,凛冽的眸光寒气逼人,随即,有些讽刺的笑了下。 竟然是这样,一直以为喻瓷跟他分手是因为厌烦了他,原来是因为她的家里人的逼迫,可笑,这么多年,他一直为此事怨恨她,其实这些年她过得也非常痛苦,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因为外界的因素不得不分开六年。 这错过的时间已然无法弥补。 他眼眸深沉的看着喻青山,开口的语调冰冷无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其实是觉得当初的我配不上你女儿,会拖她后退,所以才要求她跟我分手吧。” 喻青山没有否认。 “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当时知道你和小瓷谈恋爱后,我就派人打听过你的家世,你父亲因为贩毒被判处无期徒刑,你母亲省吃俭用把你拉扯长大,还要用来还债,根本就是入不敷出,家里一贫如洗,我不想让女儿跟你这样的穷小子混在一起,我以为你会带坏她,所以逼迫她跟你分手。” 他为自己当初的想法感到悔恨。 “哎,如果不是我跟她妈妈的干预,你和喻瓷说不定……” “喻伯父,人生能错过几个六年。”他轻蔑的落下一句。 “后来,我苦心经营多年的公司出现危急,为了给她们母女留下一笔钱,我铤而走险,挪用了公司账面上的公款,但钱还没到账,就被法院给查封了,之后,我被警察带走的消息传到了她们母女耳中,她妈妈无法接受现实,突发脑梗去世,小瓷那孩子不仅要料理她妈妈的后事,还要接受家庭的剧变,对她来说,几乎和天塌下来没有区别,她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压力,一度患上抑郁症,为了治疗抑郁症,她连大学都没念完就退学了,这些都是我后来知道的,其实小瓷那孩子这些年过得非常辛苦,她从小锦衣玉食,没受过什么委屈,如果不是我的一念之差,她妈妈就不会去世,她也不会因为抑郁退学,更不会在社会上受尽冷眼,是我害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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