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挽青无语,可赵客自有一套歪理:“我和你就得看那种男女主在一起白头偕老的。又或者那种生生世世轮回,不管怎么轮,都还是得找这个人的。” “……” 他是想说仙侠电影吗? 陈挽青本来一肚子不满,这又有些哭笑不得。 赵老板实在不简单,有本事让她又气又开心,又恨还又甜。 赵客见这气儿顺下来了一些,忙压着人,亲了亲,贴了贴,温顺极了。 陈挽青问:“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赵客说,“还有十几分钟。” “那我们去……” “今晚留下来吧。” 陈挽青怔了下,没接话。 两人对视片刻,赵客将陈挽青抱着坐起来。 “放心,不做。” 陈挽青心里满满胀胀,问:“你今天叫我来,是不是就这么计划的?” 赵客歪头:“你猜。” 陈挽青才懒得猜,反正某人爱使坏心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拿起边几上的水杯喝水,视线一扫,看到手机上显示还有一分钟就到零点了。 “马上就是新年了!”陈挽青急道,“你怎么还谎报军情?” “嗯?” “没时间了,我们要倒计时吗?” 赵客抓起手机一瞧,说不用那么麻烦,当即将陈挽青打横抱起,直奔卧室。 两人倒到床上时,不多不少,零点整。 他们交换了一个甜蜜柔情的深吻。 结束后,赵客心满意足抵着陈挽青额头,说:“新年快乐。” 希望以后每一年的这个时刻,他都可以和她说这句话。
第47章 海升月 赵客几乎没睡。 也是他大意了。 上次同床共枕, 他醉了,很多事情无知无感,才那么睡了过去。 这次清醒之下, 要是还能安然入睡, 那就奇了怪了。 前半夜主要靠忍,后半夜实在忍不了了,就去卫生间冷静。 想抽根烟,怕待会儿出去熏到她;想洗冷水澡, 怕挨着她会凉到她;就这么枯坐在马桶上, 等着熄火。 无奈一想到人在怀中, 这火便像滚了油一般,越烧越旺…… 寂静的夜,男人沉重的呼吸声和细微的布料摩擦声在暗处交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像一场旷日持久又枯燥无味的拉锯战, 怎么都等不到破局。 “操。” 赵客低声咒骂,手下动作越发烦躁。 他咬牙加快着频率, 想草草了事, 忽然听到一声轻轻浅浅的“赵客”,娇柔中带着点儿迷糊,像羽毛搔过耳垂。 赵客尾椎麻了一下。 他没言语, 怀疑是自己幻听, 但事实就是陈挽青没了火炉, 醒了过来, 正在找他。 “赵客?”陈挽青揉着眼坐起来, “你在哪里?” 房间空空如也, 只有一盏小夜灯发出幽幽光亮。 陈挽青有光就不会怕,但身边没有赵客, 终究不踏实,她正想下床去找人,卫生间那边传来了声响。 “我在这儿。”赵客应道,慵懒倦怠的嗓音里夹杂了点儿别的意味。 陈挽青并无察觉,松了口气,又躺回去,说:“没事了。” 怎么就没事了? “醒了?” 陈挽青抱着被子,不作回答。 “喂,再跟我说几句话。” 赵客下颌紧绷,语气里压抑着丝丝哑笑:“先别睡。” “你多大?” “挺大的。” “那上卫生间还要人陪?” “嗯,要你。” 陈挽青这会儿半梦半醒,眼皮打架,一心想着接着睡,嘟囔:“我好困,你别吵。” “那你说句好听的。” “嗯?” “比如,我永远都跟赵客好之类的。” 陈挽青扎进松软的枕头里,不知道这位又犯的什么病?还是说她现在其实是做梦呢,根本就不是现实。 陈挽青乱了,最后只喃喃了句:“你快点儿回来。” 这话才出口,赵客拧成一股的肌肉如同银瓶炸裂,骤然释放。 近乎空白的脑子里划出她的脸,正中感官点,延长了余韵。 赵客喉结滚了滚,直直仰起的脖子脱力般的往后一靠,悠悠舒了口气…… 陈挽青一夜好眠。 除了有些热,还有偶尔头发被压,也没什么了。 就是半夜她好像和赵客有段对话,可她分不清是真说了还是在做梦,也就当成癔症了。 她从赵客怀里醒来。 窗外天蒙蒙亮。 冬天天都亮的晚,这会儿看着像是刚到早上,可实际已经将近八点。 陈挽青得赶紧回自己房间。 她移开赵客环在腰上的手臂,才动了两下,赵客就抱更紧,沙沙的声线充满磁性:“再睡会儿。” 手下是男人火热的身体和有力跳动的心脏,再听了这话,陈挽青也生出几分眷恋,想和他多些温存。 可等下去的话,民宿里的人就都起床了。 “你继续睡。”陈挽青说,“我先回去。” 赵客不依,抱着人不肯撒手。 陈挽青轻声细语地哄着,哄来哄去,赵客也不睡了。 晨曦蓝光中,两个紧紧依偎的人,适应着苏醒后的这一段微妙缱绻的慢时光。 赵客拢了拢怀里的人,捏捏眉心:“太冷,你别现在出去。” “可是……” “我出去。”他说,“你等我微信再走。” 赵客起床给陈挽青找了新牙刷和新毛巾。 两人挤在洗手池前一起刷牙洗脸,再出来时,太阳也升得更高了。 赵一毛早从窝里出来,等候主人。 赵客拉开入海阳台的门,伸了个懒腰,然后回身揉揉陈挽青的头,神清气爽:“早。” 陈挽青莞尔一笑,也想回个早,谁想赵一毛先“嗷”了一声。 替她说了。 * 元旦过去,日落海的客流高峰得以缓解。 再往后看,还有11号和12号这两天的周末会比较忙,订出去了七八间房,估计是有错峰出游的。 11号这天,天气不错。 中午,赵客去码头那边跟供货商的人碰面,其余人各忙各的,陈挽青不想午睡,就去了玻璃屋看书。 这会儿的民宿,客人都在,却最安静,大家都在享受午后休闲的空当。 陈挽青看书看到一半时,冯歆悦也来借书。 今天各大单位公司公休,她不用面试,也是难得能喘口气歇歇。 “薛阿姨休息了?”陈挽青问。 冯歆悦点头:“现在不睡,她一下午都没精神。” 陈挽青给冯歆悦倒茶。 因为要买茶厂,陈挽青最近在尝试各种茶叶,今天泡的是祁门红茶。 冯歆悦品了品,说很不错。 她们俩能聊的话题不多,又或者说她们没什么可聊的,也不适合聊,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坐着,就是和谐。 陈挽青又要添茶的时候,冯歆悦倏而开口:“陈小姐,有件事我很好奇,不知道可不可以问问?” “你说。” “我看你和小客哥感情很不错。”她笑笑,“那你们高考之后怎么没在一起呢?高中时,你们关系不好吗?” 陈挽青放下茶杯,回道:“赵客上学时帮过我很多,我很谢谢他。至于为什么现在才……可能是以前缘分不够吧。” “原来小客哥上学时帮过你。”冯歆悦明白了什么,“我那时候总找小客哥玩,他的朋友我基本都见过,陈小姐的话……看来你们保密工作做得不错。” 陈挽青笑了笑。 两人继续喝茶看书。 等到水快要喝没了,陈挽青说她再去接,冯歆悦又问:“你和小客哥是不是都是在阁楼相处?” 陈挽青一愣:“冯小姐也知道阁楼?” “当然。”冯歆悦笑道,“我去那里找过小客哥几回。他说阁楼是他的秘密基地,连梁程杨光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拎着茶壶的手紧了紧,陈挽青低声应道:“这样啊。” 冯歆悦笑意更深:“看来小客哥那时就很在乎陈小姐,不然他不会告诉你阁楼的位置。不过,你们既然高中那时就有感情,怎么还分开七年才在一起?” “七年啊,好久了呢。” 说完,冯歆悦看看时间,说也该回房间照顾妈妈了,就先走了。 陈挽青站在原地,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这是要去干什么? 等回过神,她见自己手里拿着茶壶,想了半天,才记起是要去斟热水。 陈挽青来到饮水机跟前。 冯歆悦是否有其他暗示,她不想细究,只一点——阁楼确实是赵客的秘密基地。 他跟她说过,只她一人来,也只她一人知道。 冯歆悦敢这么说,是她在撒谎,还是赵客在撒谎? “!!!” 陈挽青一个没留神,热水溢出来,烫到了手背。 她赶紧关闭按钮,见手也没太红,吹了两下,盖上茶壶盖子,回到座位那里。 和赵客之间,陈挽青还是不想藏话的,尤其两人已经在恋爱。 可事关过去,无形中,就又有了那张纸条的疙瘩在,叫陈挽青不好轻易开口询问。 那到底问还是不问? 陈挽青握着茶杯发呆,麦小米忽然跑进玻璃屋,脸色煞白,说出事了…… 时隔三个多月,梁程舅妈又来了日落海。 而且这次还不是一个人,舅妈带着她的儿子一起,两人抬着瘫痪动不了的梁程舅舅,全家出动。 “大家给评评理啊,评评理!”舅妈跪在丈夫身边,声泪俱下,“我们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白眼狼啊!他舅舅瘫了这么久,一次面儿没露过!我们当年掏心掏肺的,供他吃、供他喝、供他上学,全都喂了狗了啊。我不活了……不活了!” 梁程表弟跪在一边,也哭,说他表哥忘恩负义,过去父母把钱都省下来给表哥花,让他学本事,而表哥现在挣钱了,连救亲人的命都不肯。 母子俩就差抱头痛哭,中间还躺着一个抽抽搭搭,眼泪鼻涕一起流的老父亲。 画面可谓是人间惨剧。 客人们围着他们看,有对儿情侣还偷偷录下了视频。 陈挽青赶到时,舅妈正喊着要死给梁程看,要去撞柱子。 金爷赶紧拦住,舅妈就又噗通坐地上撒泼,嚷嚷梁程狼心狗肺,不得好死…… “阿姨,阿姨,您先冷静冷静好吗?”陈挽青劝道,并示意麦小米赶紧疏散安抚客人,“我们进去,有事坐下来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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