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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总而言之，您开心就好。”医生弯了弯眼，“反正方至淮死了也会保佑您的。” 李庭松看着医生下楼，他转过身，回到卧室的时候方至淮正小心翼翼地坐在床尾，歪头看着卧室门，他一进来方至淮就朝着他笑，眼睛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他刚刚听见李庭松说他是他的人。 方至淮捏紧拳头，不让自己昏厥过去，生怕自己眨眨眼这个美梦就醒了。 李庭松在衣帽间拿出一个新枕头，放在床的右侧。 “洗漱完过来躺好。”李庭松下达指令。 方至淮果然站起身，看起来脸上两朵红晕，不知道是发烧还是什么，脚底虚浮，但还是坚定地去洗澡了。 李庭松犹豫了一会，站在洗手间门口听了半晌，没听见什么摔倒的声音，于是转身去衣帽间打算找几件方至淮能洗完澡穿的衣服。 他好不容易翻了一个遍才找到一身有弹性的居家服，回到卧室的时候水声停了。 李庭松毫不犹豫地紧走了两步，卧室洗手间的门开着，方至淮只用浴巾裹着腰，在床上以一个特别卑微虔诚的姿势，趴跪在李庭松的床上，怀里抱着李庭松的枕头，像个瘾君子一样深呼吸。 “……”李庭松顿了顿，背过身捂住了脸。 半晌后方至淮似乎听见了屋里的另一道呼吸声，僵硬又依依不舍地放下枕头，回过头的时候李庭松也刚好回过头。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脸上看见了可疑的红晕。 “咳……盖好被子，再感冒就不让你在这睡了。”李庭松清清嗓子，绕到了床左侧，干巴巴地在方至淮的手边把他的枕头拖了过来，又把居家服递给方至淮。 方至淮接过衣服，去洗手间穿好了才回来。 他的衣服套在方至淮身上并不怎么合身，裤子下露出一截脚踝和小腿，袖口只到小臂。 李庭松看了他一眼他结实的肌肉，莫名想到了医生说的话。 影响…… 他脸色一青，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方至淮踟蹰片刻，也在右侧上了床。 床轻轻一晃，李庭松侧过脸，方至淮也正朝着他歪头，两人躺平在床上，李庭松看见方至淮额角青筋暴起，整个人紧绷的像是刚上岸的鱼。 李庭松愣了愣，伸过手去摸了摸方至淮的头发。 方至淮的发茬很硬，即使长了摸着手感也不怎么好，有些像棕熊。 “头疼吗？” 方至淮立即想摇头，但是看着李庭松的眼睛，他嘴唇轻动。 “……嗯。” 李庭松的手从他的头发上划到太阳穴，他坐起身子，拍拍自己的腿。 “过来，我给你揉揉。” 方至淮立即坐起身，调整位置把头轻轻放在李庭松的腿上，李庭松低头看他脖子上的筋都凸起，他伸手摸了摸方至淮的额头。 “放松。”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他腿上一重，方至淮睁着眼睛，还在努力的看着他的脸色。 方至淮的听话程度，就是最好的催眠师看见了也得惊叹。 李庭松的呼吸轻轻的扫在方至淮的脸上，他道：“闭上眼睛，睡吧。”
第七十二章 第二天方至淮醒来的时候李庭松还没醒，一只手搭在他的胸前，另一只手放在他的枕边，像是随时准备着摸他的额头。 方至淮反应了许久才意识到昨天的一切并不是梦。 李庭松真的打算和他重新开始。 他还有机会。 就像是癌症病人马上撤掉呼吸机之前忽然痊愈了，方至淮整个人像是泡在温水里，每一个细胞都因为重获新生而酸麻。 他侧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睡着的李庭松，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到这样毫无防备，陷在温暖被褥里边的样子了。 方至淮忍不住轻轻吻了吻李庭松的指尖，心脏因为太喜悦而发疼，他想嚎啕大哭。 李庭松无知无觉，醒来的时候正对上一双执拗看着他的眼睛。 对视的一瞬间方至淮还来不及收起眼神中难以自控的情绪，他瞳仁微颤，阖上眼睛一瞬再睁开，他问：“早……早上好。” 李庭松眨眨眼，眼里的松怔褪去，他低声道：“早上好。” 他收回手去拿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回头对方至淮道：“这个时间，束老师应该已经走了。” 跨国的飞机现在正在太平洋上空，一切都结束了。 李庭松垂下眸子，遮掉眼里的落寞，随即很快打起精神。 贡丘给他排好了日程，现在趁着《王朝》在播出，收视直线上升，他也趁热打铁需要去跟进《神行百变》的宣传了。 最迟两个月以后，电影也上线，到时候他还要跟着全国路演，任务并不算轻松。 眼下给他适应方至淮重新回到他生活的时间变得很少，他未来这几个月都很忙。 李庭松一边在手机上和贡丘聊工作，一边伸出手摸摸他的额头，感知他确实不烧了。 方至淮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在这种生活化的接触中眼眶发酸，一同享受这短暂的清晨时间。 等李庭松放下手机，方至淮也靠得很近了。 李庭松顿了顿，意识到他们复合的第一天就要面对一个问题，他马上要去工作了。 他坐起来，“我今天下午会早点回来。” 方至淮也跟着他坐起来，一时没有说话。 李庭松：“不去不行。” 方至淮一僵，低声道：“不是，我是想问，你回来以后我还能……继续在这里吗？” 他像个怀着孕小心翼翼要渣男负责的落魄少女，李庭松的心一下子软了，他发现他一旦让方至淮迈进相爱的红线，他就根本扛不住他这一招，于是迅速道：“可以，你把东西搬来这里也行。” 李庭松说出口以后也迅速意识到一个事情，现在的方至淮也不是之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又转口问：“你不是也上班吗？” 方至淮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我的公司实行一周四天工作制，除了技术部门，还可以申请居家办公。” 眼里充满暗示，大有君王不早朝的决心。 李庭松干笑一下，方至淮顿了顿，“我也可以去上班，如果你希望的话。” “我又不是你的老板，为什么希望你上班。”李庭松哭笑不得，心里却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方至淮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对此发表意见。 李庭松想当他老板还不简单，分分钟他就可以拟定股份转让协议。 更何况他的遗嘱上本就把这些都写了要给他，但是这个说出来李庭松也许并不会高兴，于是方至淮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 “我工作下午四点就可以结束，你结束的时候我可以去接你吗？” 李庭松想了一下今天的行程，也不算高调，于是欣然同意。 两人起床和曼奇奇四人一起吃了早饭，方至淮目送他离开以后又回到公寓，准备换衣服去上班。 他的衣服还是昨天的一身，在烘干机拿出来以后他觉得还是少了点什么，回到卧室的时候看见李庭松的床头看着一瓶香水。 方至淮在空气中喷了一下，鼻尖除了缺少其中一种极其独特的独属于李庭松的味道，几乎是完全复刻了李庭松。 他顿了顿，若无其事给自己来了两下，确定自己和李庭松的味道几乎一样，这才放心。 放下香水瓶子的时候他没注意，香水“噹”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方至淮一顿，好在瓶子没有碎，他低头去拿的时候忽然看见床头柜子旁边的床缝里银光一闪。 他愣了一下，伸手去拿起缝隙里被冷落到落灰的银圈。 上边镶嵌这一颗绿色的碧玺。 …… 这边的影视基地很容易遇见熟人，李庭松在摄影棚一出来，就感觉走廊里边人忽然朝着一个方向聚集而去，他顺着视线看过去，付栢正在和齐正初说话。 两人面色各异，总归看着不像相谈甚欢的样子。 李庭松脚步一滞，正思索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付栢已经看见他了，正张开双臂和他摆手。 他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他回国这半年，齐正初和他见面并不多，李庭松笑着和他寒暄，还没等脱身就听见齐正初和他解释，这么长时间他脱不开身来和他见面是因为家里的一个境外分公司临时出了问题，现在解决了，于是马不停蹄就来了。 李庭松被他解释的笑容慢慢僵在了脸上，付栢看他俩的眼神也逐渐变了。 “……是吗。”李庭松沉默片刻，抬起头露出一个爽朗的笑脸，“我今天还有约，只能改天再和你们聚，抱歉了。” 付栢笑着道：“那也太偏心了吧，你过来还没来得及和我说两句话呢！” 李庭松刚要说话，身后恰好传来一个声音。 “庭松哥，我们走吧。” 方至淮站在他的身侧，李庭松的肩头靠在他的胸前。 “又遇见朋友了是吗？”方至淮轻声道：“可是我订的餐厅快到时间了，晚了菜就不好吃了。” 他语气亲昵，说的话乍听起来没有大毛病，只是不知道哪家餐厅有这么大的谱，会因为迟到得罪高级会员。 李庭松只轻轻停顿了一下，便道：“失陪了。” 付栢手紧紧攥起，立即道：“哪家餐厅？” “我能跟着去见见世面吗？” 付栢的声音忍不住带了一点火药气，在医院的时候他不方便依依不饶，但他活到长这么大也不是吃屈的。 李庭松立即就想拒绝，刚要张嘴，就听见方至淮的声音传来：“好啊。” …… 最后不知道怎么演变成了四人一起，齐正初也不甘示弱的跟了上来，但是整个人不像付栢那么舒展，看上去惴惴不安的，视线不断戒备的看向方至淮，似乎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到了地方以后，四人被引至会员包厢，李庭松和方至淮入座在一侧，齐正初和付栢坐在对面。 李庭松知道在齐正初的认知里，方至淮还是个危险人物，他顿了顿，向齐正初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他并不打算隐瞒他和方至淮和好的事实，只是现在看上去，齐正初恐怕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包厢是按照外边的季节造的景，他们面前的桌上还有一小炉果炭，红彤彤的炙烤着上边的茶。 服务人员给他们沏好茶，李庭松还没想好怎么坦白，手上传来一点点重量，方至淮轻轻地把他的手圈起来，十指相扣。 李庭松的心猛地安定下来。 两人的小动作就摆在桌面上，齐正初见状差点打翻了茶壶，目眦欲裂怒道：“你放开他！” 李庭松和方至淮对视一眼，沉默地看着情绪失控的齐正初。 方至淮是什么样的眼神看向的齐正初李庭松并不知情，总之齐正初快气疯了，忍不住站起来的时候却被付栢拉住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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