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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转过身，问他：“什么时候？” 老爸吞吞吐吐地说道：“就去买了一会儿菜……”我冷笑：“你会去买菜？怕又拿钱去赌了吧！”老爸跳起来，气急败坏地吼道：“那现在人都没了，怎么办嘛？！”我的头皮一阵发麻，走到客厅，不声不响地撑住头，在椅子上瘫坐下来。 真是想钱想疯了，忙活了半天财源自己跑了，白折腾一场！ 看得出老爸也不好受，红着眼睛坐在我对面，不停扯着自己的头发怪叫。 我厌恶地看他一眼，只好劝道：“算了算了，就当做好事吧。”“你丫头懂个屁啊！”老爸带着哭腔骂道。 我刚想顶回去，就听见一阵敲门声响。 我别过头看了一眼老爸，只见他刚才还是一副恶狠狠的凶相，转眼间已被吓得脸色发白，嘴里只不断央求道：“别……别开门……”我二话没说，就走过去扭开门把，只见门外站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阿强人呢？”其中一个男人问我。 我没有说话，侧过身让他们走进屋子，老爸已经吓得躲到厕所里，被他们一把揪了出来。 我从桌上取过指甲刀，走到门外，掩上门，靠在楼道的墙上，开始剪指甲。 按照以往的经验，等到指甲剪完，里面的审判大会也应该结束了。 不一会儿，就听见屋里传来老爸鬼哭狼嚎的叫喊声和讨饶声。邻居们早就心照不宣，都懒得探出头来看。这么多年下来，我倦得很。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我终于把指甲剪完，里面的人还没有出来。 我推开门进去，看见老爸瘫倒在地上，身子不停抽搐，满脸的血。 “各位大哥，今天时间差不多了，以后再来吧。”我开口对他们说道。 “你就是阿强的女儿？”其中一个男人转过身，将我上下打量着：“你老爸欠了我们二十万的赌债，你说该怎么还？”我冷冷地说道：“那你们看看，他的一只手够不够还债？如果不够，就再拿一条腿，要是还不够，连他整条命都拿去算了。省得我以后替他收尸，七块八块还凑不回来。”老爸躺在地上惊恐地望着我，他的门牙已被打断，正咿咿呀呀不晓得在叫些什么。可我知道，他一定在骂自己的女儿。 “其实，也用不了偿命这么严重。”那男人不怀好意地说道：“你人又长的漂亮……”我一口打断他的话：“是他欠了赌债，关我什么事？！”几个男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两个就架起老爸往门外走去，我暗自叫苦，看来，今天是躲不过了。 我一把拦住他们，问道：“你们带他去哪儿？”其中一个男人推开我，说道：“你又不卖，管我们带他去哪儿。”我牛脾气上来了：“我不卖，但我要跟着一起去。”几个男人面面相觑，最后，都哈哈大笑起来。 “姑娘，你去了出不来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啊！”那个男人说道。 我看了一眼老爸，说道：“我不卖，但我总得去帮他收尸吧。”老爸一定气死了，他肯定后悔把我生了下来。 男人不再说话，拖着老爸下楼，我从桌上取过手机，追了下去。 老爸被放进一辆面包车的后座，我紧跟着坐进去，车缓缓开动了。 面包车的后座已经被全部拆掉，老爸靠在车窗边不断挣扎，眼巴巴地望着我。 我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不擦了，反正一会儿还要被打！”有什么办法呢？再怎么样，他始终是我老爸，如果打一顿能够解决问题，我宁可他被揍一顿。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我只有跟着来，一会儿趁机打电话向吴叔叔讨救兵。 吴叔叔是老爸的上级领导，有好几次，我都是打电话把他找来，才将老爸救了回来。 除了这个办法，我想不出更好的了。
第四章 车大概开了二十分钟，停了下来，我拉开车门，跳下一看，竟然是锦绣天成的正大门。 我在心里暗叫不妙，老爸这次真的是惹错了人！ 我们被七拐八拐带到一间包厢门口，一身黑衣的保镖向我伸出了手，我顿感无奈，只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他。 看来，今晚连讨救兵都难了。 我和老爸被推搡着走了进去，只见沙发正中坐了一个肥头大耳的矮胖男人，嘴里叼着根大雪茄，四周站着十来个穿黑衣的保镖。 “叫坤哥。”身边的男人命令道。 “坤哥。”我站在一旁，老老实实地叫了一声。 老爸被押倒在地，满嘴的鲜血，只能含含糊糊发出几个断音。 “阿强，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好说话。可是，现在你欠了这么多赌债，叫我怎么同弟兄们交待呢？别人不知道的传了出去，还当我杨坤贿赂警察！” 杨坤站起来，走到老爸跟前，强迫他抬起下巴：“啧啧啧，是谁把我们班警官打成这样的啊？” 他用烟头烫了烫老爸的手背上，老爸立刻杀猪似的叫了起来。 我在心里暗骂老爸真是没用，正想扑上去隔在中间，无奈却被保镖挡住。只能远远地对杨坤喊道：“坤哥，他不知道您是锦绣的人，如果他知道，是绝对不敢冒犯您的！” 老爸也在一旁拼命点着头，就只差没有对他磕头下跪了。 杨坤眯起了眼睛，顺手就操起几上的烟灰缸，没头没脑朝我砸过来。 我只觉得脑袋被重重一击，接着一阵刺痛传来，有湿嗒嗒的液体从眼睛上淌了下来，我知道，我的额头流血了。 我听见杨坤恶狠狠地骂道：“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 我坐下来，努力屏气凝神，不再说话。脑袋很晕，阵阵恶心的感觉泛上来。恍惚间，看见老爸正惊恐地望着我。 只听见杨坤吩咐身边的人：“把她拖到场子里做掉！” 下一秒，我的手就被保镖捉住，整个人被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我腾出另一只手死死抓紧门框不放。 我不放手，死都不放手！我已经料到这一天迟早会来，一生一世其实也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长。 他死命地将我往门外拖去，我抱紧门框不肯撒手，但无奈到底敌不过男人的力气，眼看着就要被他整个儿卷出门外。 忽然，只见老爸一把挣开押着他的保镖，朝我生生地扑过来，我们三人一齐倒在地上，我趁机挣脱了保镖的钳制。 房间里顿时乱成一团，所有人都向我们涌过来，我已经心如死灰。却见老爸伸手揽过我的脑袋，匍匐着将脸凑了过来，我一侧耳，终于听清楚他嘴里反复咕哝的两个字：唐川……唐川…… 电光火石间，我已经明白过来，好一个老爸，也真亏得他！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本能地伸手隔开眼前的一条手臂，立马站起来，大声叫道：“都别动！我们救了唐管事！” 四周一下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扫向我。 杨坤坐在沙发上，死死地盯牢我，终于说道：“你一个黄毛丫头，敢讹老子！” 我朗声说道：“不骗你，昨晚我们在后巷救了他！” “他人呢？”杨坤问我。 刚才，讨债的人已经把我家里里外外搜了一遍，知道没有第三个人，我只能一五一十小声说道：“白天，他自己走了。” “哈哈哈……”杨坤大笑起来，周围的人便跟着他一起笑起来。 我的一颗心直直地沉下去，他们，竟然不相信我？！ 我看着他们，脑子里乱成一团，知道今天要是不奋力一搏，就要死在这儿。 我沉住最后一口气，扯开嗓门大叫：“唐管事四十来岁，中等个子，国字脸，板寸头，穿一件驼色夹克，还够不够详细？！” 周围又再度静下来，我止住声音，盯着他们，大口大口喘着气。 又过了很久，才听见杨坤开口问道：“老子凭什么相信你？” 我抬起眼睛，直视他，镇定地说道：“可大可小的事情，坤哥自己看着办。” 房间里很静，我只听见自己急促呼吸的声音。 终于，只见他招了招手，一个保镖俯下 身子，杨坤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保镖便领命离去。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保镖推开门走进来，朝杨坤点了点头。 杨坤顿时站起来，径直就往门外走去，两个保镖一前一后像提小鸡似地架住我和老爸，紧紧跟在他后面。 我在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今晚暂时不用死了。因为，杨坤不会亲自督着我们去受刑。 可是，他要带我们去哪儿？ 我们被杨坤带着穿过花园，一直往里面走去。终于，来到一幢两层小洋楼前面停住，两个保镖在门口放下我们，就止步不前。 杨坤走过来，郑重对我们说道：“一会儿进去，我叫你们说话，你们才能说话，听到了没有？” 我和老爸都忙不迭地点点头。 我们紧跟在杨坤后面走进去，里面灯火通明，我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能紧紧地盯住他的鞋后跟，亦步亦趋。 终于，我看见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利先生。”只听见他恭恭敬敬喊了一声。 我心中一惊，整个锦绣天成，配他用这种语气称呼的人只有一个，莫非，他带我们来见的人……是他？ 我本能地朝老爸望去，只见见多识广的他也显然被震住了。 杨坤带我们来见的人竟然是……利罡？ 想必，老爸和黑 社会的人混了那么多年，也从来没见过利罡长什么样子吧。 我微微抬起了头，四下搜索，下一秒，就和一道凛冽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我吓得又赶紧低下头去，一颗心“怦怦”乱跳，好像快要从喉口跃出来一样。 直觉告诉我，这道目光，我怕他，我头一次开始怕一个人。 我努力定了定神，鼓足勇气，再一次抬起了头。 这一次，我已经做好准备，目光直射过去，不闪不避地望着他。 啧啧啧！长得很好看，脸上并没有黑道人物的杀伐气，年纪也不算大，不过三四十岁的样子，怎么就入了黑 社会？可惜，真是可惜！ 港剧中经常演的，但凡在黑 社会中混出点头脸来的人物，都是到了老爸这把年纪，人人爷前爷后地喊。原来，不是那么一回事。 “快叫利先生！”杨坤在一边着急地催促我们。 “利先生。”我乖乖叫了一声。 老爸仍在一旁哼哼唧唧，不知道咕哝些什么。 过了很久，只听见利罡开口说道：“唐川已经回来了。”在场的人全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但都不敢出声。我和老爸也互相交换了一个吃惊的眼神。 又听见利罡对我们说道：“他回来时，伤口发炎，晕了过去。还要等醒来问过才知道。”他身边的人立刻指着我和老爸教训道：“你们最好老实点！不然，就算逃到天边，利先生也会把你们抓回来！”“贺鹏。”利罡低声吩咐那个男人：“送他们回去。”那个叫贺鹏的男人领命从侧门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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