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涛和严铎也收起了调笑的心思,看着一口接一口灌酒的明元策,心里都很不是滋味,他们三个能有今天这份交情最大的原因就是同病相怜,那种排斥和敌视所有人的心理让他们无法轻易和任何人交心,所以他们俩到今天都没找到能让他们动心的人。 在他们的认知里,明元策孤独终老的可能性比爱上一个人更大,可明元策不但对一个男人动心了,还等了这么多年,但这段感情里夹杂了太多的算计与利益,两相对比,他们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策哥,你是真的想要挽回他吗?”严铎性子比宋涛沉稳,他挡住不让明元策再继续灌自己,“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会轻易原谅你做的那些事,你如果真的还想继续,得做好被刺伤的准备。” “我做好了。”原本明元策要挽回的心很坚定,但现在却因为别的开始动摇了,因为他发现只要自己靠近闻郁,闻郁就会努力的竖起浑身的利刺,这种情绪上的波动对闻郁来说是一种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消耗,“闻郁那里我只能慢慢来,现在我想先知道路家的事。” “路家我了解一些。”严家和路家有生意上的往来,严铎知道一些,“路家的背景有点复杂,早年起家很低调,明面上是靠机械重工起家的,可大家都知道背地里肯定还有别的,但那个时候大家都不干净,也没人在意,六十年前第一波清廉反黑活动时,路家的女儿路颖突然嫁了个普通的大学生,当时就有人猜测路家是为了避开风头,不想当被打的出头鸟。” “所以闻天华只是一个路家用来挡住外界的棋子?” “是的,所以你告诉我这个棋子还敢在外面养女人和女儿时,我才那么震惊,这胆子可真大。” 明元策的脑子突突地疼了起来,他揉着额头问:“现在的路家呢?” “现在他们还在吃老本,这些年互联网科技发展迅速,他们没跟上脚步,固步自封太多年,现在已经慢慢落寞了。”严铎想了想说:“路家的事不算难解决,他们现在急需破局,所以路译北才会急着找闻郁要回那些东西,如果你能帮一把,应该有谈判的余地。” “我凭什么要帮他?” “你的意思是?”严铎一听明元策这语气就知道他想要撒气,“你这是要给闻郁出气?” “闻郁并不稀罕我帮他出气,你清楚我的为人,比起帮助,我更擅长落井下石。”明元策从听到那些破事起就憋着一股火,“路译北这个人怎么样?”
第72章 把人逼疯也能算是爱? 严家的其他人不想和路译北打交道,就把应酬推给了严铎,“如果给路译北的野心打十分,那他的能力只有五分,不然也做不出在我这个不太熟的人面前,任由别人提起自己家的私事。” “好高骛远?”明元策仰头思考了一会,“按照正常的来说,邵知晟找路译北一起逼闻郁打开保险箱比找我成功率更大,但邵知晟没有,是不是因为路译北这人太蠢了?” 严铎很认同明元策的猜测,“有可能,很多时候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那就好办了。”明元策心里有了底,“我一直怕邵知晟会去找路译北,现在想来两个心高气傲的人能合作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宋涛一直安心的当着纨绔公子哥,等两人谈完了,才戳了戳明元策,“路家好解决,邵家呢?” “我差不多能猜到保险柜里的邵家的东西是什么。” 难得有这么好的听八卦的机会,宋涛很兴奋,“是什么?” “邵知晟说那东西闻以凝没资格碰,能让邵知晟有那么大反应的东西肯定不是财产,邵家那种大家族肯定会有什么能代表身份的信物流传下来,按正常的流程来说,应该是邵知晟的奶奶传给邵知晟的母亲,可邵鸿远中途却喜欢上了闻以凝,以邵鸿远能做出把人囚禁起来的事来看,邵鸿远要是做出把那件信物送给闻以凝也就不稀奇了。” “啧,看不出来邵老爷子也是一个会为了爱疯狂的人。” 明元策再不是东西,也知道爱是相互的,单方面的强制就是禽兽不如的东西,不屑道:“把人逼疯的爱也能算是爱?” “我不懂,我乱说的。”明元策看起来有些醉了,宋涛立马举手投降,“有什么我们俩能帮上的直说。” “我有一个想法,但是能不能实现还不确定,到时候会和你们俩说的。” “好。”严铎起身去酒柜里拿了两瓶红酒出来,“难得来一趟,当然要喝策哥珍藏的酒。” 明元策放下手里的啤酒,不满道:“我还以为你买这玩意来是因为自己想喝。” “我那是怕你心情不好,借酒浇愁,所以才买了度数低的啤酒。”严铎找出开瓶器打开了一瓶酒,“真男人谁喝啤酒。” “我谢谢你的体贴。” “不用谢,哥们今晚陪你借酒浇愁。” 第二天早上,明元策被闹钟吵醒,揉着酸胀的头回想了下公司的事,今天有一个他不能缺席的重要会议,只得起床,走到客厅看着那一片狼藉想起了昨晚的事,随后走进客卧,看都宋涛和严铎两人在床上好好躺着,就懒得管了。 洗漱完后,直接打了助理的电话,让对方过来接他。 出发前,他叫助理把车开到了闻郁住的那栋楼下面,在他忍不住想要上去看看时,正好看到闻郁带着闻冉星走出了单元大楼。 闻郁这是要去哪? 好像除了去医院也没别的地方值得闻郁出门了,邵鸿远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不管怎样,没车会很不方便,他突然就找到了自己会出现在这的借口了,下车喊道:“闻郁。” 闻郁转身看到明元策的时候并不觉得意外,“明总,早上好。” 明元策也不介意那个称呼,问:“你这是要出门?” “嗯。” 明元策转身示意助理下车,然后把钥匙递给闻郁,“出门打车很不方便,你要是不嫌弃这车我用过,就暂时借给你代步。” 一辆车对于明元策来说什么都不是,但闻郁已经接受了明元策的房子,再伸手拿了别的,他以后处理一些事情时,态度就没办法太过强硬了。 明元策看出了闻郁的想法,“我明元策还不至于因为借了你一辆车,就找你讨人情。” 闻郁本就不是什么性格扭捏的人,有辆车的确能方便很多,他伸手接过车钥匙,“谢谢。” “不用谢。”生疏的道谢说完,明元策转身先离开了。 闻郁今天出门是要去医院,因为昨晚邵隽晖给他打了个电话,约好在医院谈谈。 他面对邵鸿远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出自己的恨,对邵知斟兄弟俩他也可以表达出自己的不屑,可邵隽晖不一样,邵隽晖虽然不善言辞,严厉不好接近,可对他的态度和包容不像是假的,在他缺乏父爱的那些年里,邵隽晖在他的心里充当了父亲的角色。 邵隽晖对那些破事都是知情的,所谓的温和也是演戏吗? 邵隽晖是怎么看待闻以凝,怎么看待他的? 邵知斟做的那些事,邵隽晖知情吗? 到了医院,他走出电梯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正在打电话的邵隽晖,他牵着闻冉星在距离邵隽晖最远的位置上坐下。 六年未见,五十多岁的邵隽晖的相貌变化并不大,只是气势更强了,可能是因为这些年邵鸿远的放权让邵隽晖有了更多的话语权和底气。 几分钟后,邵隽晖挂了电话,看向几年没见变化很大的闻郁,说:“郁这个字我可以理解为草木茂盛葱郁吗?” 闻玉灼对于邵隽晖知道他擅作主张改名的事并不意外,“你明知道不是那个意思。” “但我觉得可以是那个意思。”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这假惺惺的模样?”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邵鸿远昨晚病危,进了两次急救室,邵隽晖折腾了一晚,现在有些累,他看向那个小孩,说:“让保姆带孩子去客房玩一会怎么样?” 闻郁也不想闻冉星知道太多他和邵家的那些事,“小星,你和阿姨去看会电视,爸爸和这个人聊天聊完了就去找你。” “好。” 小孩离开后,他主动开口问:“什么事?” 邵鸿远昨晚病危,进了两次急救室,邵隽晖折腾了一晚,现在有些累,“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 闻郁很清楚他和邵隽晖直接并没什么好说的,唯一能让邵隽晖主动的也就只有一件事,“什么事?” “关于你母亲的事。” 闻郁捏紧拳头,很想说他不想听,可他又有些好奇闻以凝的存在对邵隽晖来说算什么,“我还以为你会找我算气邵鸿远的账。” “没必要,就算没有昨天你的那一出,老爷子也撑不过这个星期。”邵隽晖挥手叫阿姨送了杯咖啡过来,“邵家很大,几十年前京城那边经过一系列动荡稳定下来后,一些大家族就特别受关注,邵家被迫收缩了一部分产业,老爷子有野心有手段不甘心被打压,就自己一个人来了绥州为家族开辟新市场,那个时候的绥州很落后。老爷子的身后是邵家,很多绥州本地人就想借机攀上邵家,刚好老爷子也想扩展市场,就选择了最稳妥的联姻,那个女人就是我的母亲。” 闻郁没想到邵隽晖会从那么久之前讲起,他低着头默默地听着。 “我母亲在家里没什么存在感,性格又懦弱,嫁给老爷子这种强势的人之后,就成了一株靠着男人才能生存的菟丝花,可她没想过,老爷子那样的人怎么会喜欢一株没有主见的菟丝花,所以当老爷子提出离婚时,我并不意外,她却怎么都不肯接受,最后闹得有些难看。” 闻郁抬头看了邵隽晖一眼,邵隽晖的眼神很平静,好像说起的人并不是他的父亲和母亲。 “老爷子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改变自己的决定,婚最后还是离了,我母亲被送去了别的城市,我在她的哀求之下,我去查了老爷子离婚的原因。我怎么都没想到老爷子那种人还会那么疯狂的喜欢上一个人,闻以凝是个和我母亲完全相反的人,她独立成长的经历让她身上带着股韧劲,老爷子看上的是那股韧劲,最后也败在那股韧劲上,老爷子这一辈子最大的挫折都是你母亲给的。” “说得好像是闻以凝的荣幸似的。” 邵隽晖并不在意闻郁话里的刺,“我对闻以凝没有任何偏见,甚至有些佩服和同情她,老爷子要把你带回家我也没反对,因为我知道老爷子不会听任何人说任何话。” “所以我的存在对你来说算什么?” “就是一个普通的人。”邵隽晖喝了一口咖啡,说:“老爷子希望我们能给你提供一个家庭和睦的假象我就提供了,家对我来说只是另一个工作的场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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