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办。”陆聆笑了笑,“你无动于衷的时候还少吗?” 他说得没错。陆聆和陆嘉鱼之间一直有一种微妙的平衡:陆聆上蹿下跳,陆嘉鱼看心情回应。 “但你其实并不是没有反应,对吧?”陆聆又说,牵着陆嘉鱼的手放在他肚子上。 陆嘉鱼偏头看他,也笑起来:“还好,没有你反应大。” 听到前半句,陆聆眼神一亮,然而后半句却不那么合他的心意。他反驳道:“我哪有什么反……” 不等他说完,陆嘉鱼搭在他肚子上的手缓缓动起来。他顺着腹肌线条往上滑动,指尖状似不经意地戳过乳尖,再滑过整个胸部后又突然折返,揉捏已经硬起来的乳粒。 陆聆呼吸一滞,随即变得急促。他意识到,他选了一个错误的方案。这种玩弄性质的举措,向来是陆嘉鱼的统治区。 “没有反应吗?”陆嘉鱼调笑道。 陆聆:“你……”他想抓陆嘉鱼的手,却扑空。 “别玩了,他们还在等。”陆嘉鱼毫不留情地抽回手,留陆聆一个人抱着肚子蹲了一会儿才跟上。 整个温泉山庄很大,有好几个池,此时他们四个像沙漠里的四个小石子,在山庄里毫不起眼。 见他过来,迟眠仰头感叹:“哥……不,今天我愿意叫你一声爹。谢谢爹带我体会金钱的力量。” 他们三个都在同一个池里,陆聆犹豫片刻,也跟着泡进去。 皮肤包裹在温热的水流里,感觉很舒服。陆聆微微眯眼,回应道:“行啊,我们当一家三口。” 李文烨嚷嚷道:“不行,让我入赘,我们当一家四口。” “你快来,你来了我就竞争A市首富。”陆嘉鱼冷不丁说。 四人都笑了。迟眠边笑边说:“我也是被有钱人包围了。” 李文烨:“等你真的入圈了,也是有钱人。” 迟眠笑了笑,没有回应。李文烨也没在意,两人继续闲聊。 陆嘉鱼悄悄问陆聆:“他们什么情况?” “哦,迟眠想当歌手。”陆聆简单解释道。 “那他和李文烨多接触,挺合适的。”陆嘉鱼点点头。李文烨对娱乐圈方面比较感兴趣,他为数不多成功的投资都是娱乐方面的。 为了防止迟眠和李文烨听到,他拉开了一点距离。陆聆微微皱眉,跟过去:“迟眠没有这种意思。” “嗯。”陆嘉鱼不甚在意,“我没有说他有这个意思。客观情况而已。” 陆聆看了他一会儿,说:“小鱼,你不会也没有朋友吧。” 陆嘉鱼一愣,气笑了:“我朋友之一正在和你朋友玩水,你说我有没有。” 陆聆没激动,认认真真地说:“我是说,你不会没有那种真正信任、依靠的朋友吧。” 大概是水流太温和,陆聆的神色也没有以往那种刻意的刺探,陆嘉鱼抿了抿唇:“我们对朋友的定义不同。” “也许你能放弃过去的定义。”陆聆悄声道。 陆嘉鱼下意识想反驳,又定了定神,决定不回应,看看陆聆还要说什么。 陆聆却没说话。他只是贴在陆嘉鱼身侧,轻轻握住他的手,半晌,他靠到陆嘉鱼身上。 泡温泉不是非常耗费体力的事情,陆聆不可能是累了。他靠过来,但没有立刻弹开,说明不是意外。 陆嘉鱼盯着清澈的池面,眨了眨眼。 他竟然觉得,这一瞬间,陆聆比在他床上哭的时候更柔软。 说到底,被操不是弱小,哭泣也不是。但是靠着他的陆聆,却真的有一些脆弱的痕迹。 他又眨了眨眼,煞风景地问:“为什么靠着我?” 陆聆“啧”了一声:“一定要问吗?” 陆嘉鱼:“嗯。” “你真烦。”陆聆小声抱怨,但还是认真答了,“我好像有点怕水,待久了有点心慌——不是身体原因,就是一种感觉。” “靠着我就会好吗?”陆嘉鱼顿了一秒,继续刨根问底。 “不知道。”陆聆坦然道,“不过靠过来确实感觉好点。” 陆嘉鱼:“你以前没有做过这种事。” 陆聆呛他:“怎么,允许你要求我们用新的、属于兄弟的方式相处,不允许我做点没做过的事?这回我没要求你做什么。” 陆聆在心里默默地想,他可能需要试试,才知道他到底想要陆嘉鱼怎么样。 对于他心里的想法,陆嘉鱼全然不知。他在想另一件事。 他缓缓开口:“你记得我们小时候来过这里吗?” 陆聆愣了愣:“不记得。我们那时候很小吧?” “嗯。”陆嘉鱼没说他们当时几岁,“不记得也好。” 陆聆来劲了:“你要这么说,我就想知道了。”他原本只觉得这个地方莫名熟悉,没打算做什么,可是陆嘉鱼的反应很不对劲。 “你不会知道。”陆嘉鱼突然推开他,从温泉池里起身,迅速用浴巾裹住下身。 那边打闹的李文烨和迟眠看了他一眼,默契地闹得更远。 陆聆趴在池边,调笑道:“哥,只是弟弟靠一下你胳膊,就受不了吗?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你少蹭我。”陆嘉鱼居高临下道。 他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自己也知道陆聆说得对。陆聆的确是故意的,但如果他真的像自己嘴里说的那样正直,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陆聆哼笑,没多说什么。 旧事新仇一起涌上心头,加上几小时车程,陆嘉鱼感觉自己非常疲惫。 他已经疲于应付各种试探,包括来自他自己对自己的试探。 陆嘉鱼换了衣服,决心上山。 又到该去庙里的时间了。
第27章 自我 从出生开始,陆嘉鱼就被钦定成陆家的继承人。他没什么童年,也没什么爱好,只隐约记得自己小时候喜欢毛绒玩偶,一直以来对医学相关的话题比较感兴趣。 会知道这个温泉山庄边上有一座庙,还是得益于初中时为了所谓“人脉”结交的“朋友”,对方自称每年都要去山上住几个月,修习佛法——根据此人平日里吃喝玩乐的频率,这话大概是在装逼。 陆嘉鱼也去。但他不是为了装逼,也没住几个月——每次最多住两天——他大体上把寺庙当告解室用。 至于方丈大师说的话,听是听不懂的。听只是为了听。 陆嘉鱼问:“为什么是我?”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大师淡淡地回答。 大师讲完课就走,留陆嘉鱼一人跪在蒲团上。他抬眼看向面前的佛像,扯了扯嘴角。 其实他不该来这里。一个对亲弟弟动过杀心和欲念的哥哥,来求神拜佛?疯了吧,神明不劈死他都算好的。 事实上,陆嘉鱼第一次来温泉山庄,不是受那位装逼的初中同学邀请,而是更小的时候,小到他记不清、陆聆根本不记得的时候,他们全家一起来过。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季,父母带着他们和家里的佣人,来山庄避暑。因为不是父母专程腾出的旅游时间,所以他们很忙,没时间紧盯着两个孩子。 陆嘉鱼整日整日地在书桌前学习,而陆聆满山乱窜,几个保姆跟在他屁股后面追得大汗淋漓,他就咯咯地笑,好不快活。 我能去玩吗? 他当时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却从没有问出口,因为他很清楚,答案是不能。他不该对“不合适”的东西表现出喜爱,比如在山里乱跑,比如他的小熊玩偶。 不合时宜的喜爱会被处理掉。 心里的烦躁越来越猛烈。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什么叫“烦躁”,只是觉得在书桌前坐着很难受。于是某一天,他翻窗出了房间,和陆聆撞个正着。 陆聆睁大眼睛看他:“哥哥。” 陆嘉鱼胡乱应了一声。他迫不及待地想去撒欢,却被陆聆拽住裤腿。 “哥哥。”陆聆又喊。 迎着保姆期盼的眼神,他知道他应该带着陆聆玩。 陆嘉鱼盯着这个小东西,不得不放慢脚步,由着他慢慢走。陆聆在他身边哼哼唧唧,他年纪太小,还说不出完整的句子,看到什么嘴里也只能蹦出一两个字,再穿插几声“哥哥”。 好吵,好烦。 陆嘉鱼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既然我的小熊玩偶被处理掉了,为什么这个玩具还在? 要不自己处理掉吧。 在保姆看不到的角落,在陆聆背对他的时候,陆嘉鱼伸手轻轻一推。他原本只想试试效果,没想到陆聆滑了下去,掉进温泉池里。 陆嘉鱼愣愣地看着水面。波纹突然产生、变大,又渐渐消失。 然后他被人拉开,陆聆被捞出来。一堆大人围着小小的陆聆,片刻后,陆聆撕心裂肺的哭声响起。 这次温泉山庄之旅草草结束。一方面是因为陆嘉鱼没有好好看书,自己跑出去玩,另一方面是陆聆高烧一晚后,不愿意出门。 坐在回程的车上,陆嘉鱼看着窗外飞速移动的景色,心里有一种模糊的念头:还是不要处理掉陆聆吧。 陆聆是他唯一可以拥有的玩具。 长大后,没人再提起这件事,谁知道陆聆时至今日都有些怕水。 对这件事,他应该有什么感觉?愧疚,或者没有感觉? 他的举动还能辩白成“小孩子不懂事”,陆聆的举动可是成年人有意为之。但同样是有意给对方造成意外,陆聆毫无反省的意思,依旧我行我素。 陆嘉鱼不行。在陆聆说有点怕水的时候,他心里陡然产生难以遏制的愧疚。 陆嘉鱼喃喃道:“为什么是我?” 他一直很想问这个问题。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是这个样子的? 为什么我不能把弟弟当作弟弟,为什么我可以接受和弟弟做爱,又还是会产生对不起父母的感觉? 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一句:为什么陆聆可以? 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陆嘉鱼嫉妒陆聆。 如果摆条件,即使是兄弟,他也比陆聆优越。更好看一点的外貌,更聪明一点的头脑,从小得到最好的培养与教育,公开的、见得了光的身份。 可是陆聆为什么那么坦然、那么自洽?陆聆为什么不需要承担责任?陆聆为什么可以随心所欲?他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想爱什么人就爱什么人。 他不做假设,是因为他从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大师的声音远远地传来,陆嘉鱼却不准备听了。 他得到了一段自己思考的时间,然后快速地作出决定:和陆聆断了吧。 彻底断联,连兄弟都别做了。 他对陆聆说的话并不是假话。陆嘉鱼的确没有被陆聆打败,他始终输给自己。 一些哥的心路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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