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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他难得早退。周五下午，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他就跑了。 赶紧去见见爸妈定定神。 在他背后，陆聆勾了勾唇，和朋友发消息。 【🐟：在吗在吗在吗】 【🐟：出发！】 【吃面：？不是明天吗】 【吃面：你不上班？】 【🐟：老板跑了】 【吃面：好有性格的老板】 【🐟：那是，我很喜欢他】 【吃面：上班上得精神错乱了你】 【🐟：可能太久没上了】 【吃面：神经】 【吃面：听不懂】 【🐟：总之，出发】 【吃面：[OK]】 为了隐藏行踪，他拿上手机就走。然而员工们比他经验老道，一眼就看出这位绝对不是因公离岗。 众人交换视线，更觉得这位Andrew深不可测。 家里的别墅和公司距离有点远，陆聆想了想，决定打车。他还不想刚到家就碰见离开的陆嘉鱼。 虽然还有一种可能是，他猜错了，陆嘉鱼没回家，但他至少有一半的把握，陆嘉鱼上班早退是为了回家。 说到底，陆嘉鱼的生活很简单，平时没什么地方能去。 陆嘉鱼看到他会有什么反应？惊讶，意外，烦躁……如果能是惊喜就好了。 陆聆一路幻想，到家门口却看见一张怒气冲冲的脸：来自他的好友“吃面”——大名迟眠。 “来我家玩怎么这个表情？”陆聆稀奇道。 迟眠皮笑肉不笑道：“哥，你是不是忘了，A大到你家就十五分钟。” 陆聆脸色一僵，打哈哈道：“这不是想到你们实验室离校门挺远的嘛。” 迟眠：“倒也没这么远，你又不是没上过A大。” “就当我没上过吧。”陆聆随意笑笑，领着迟眠往屋里走，“对了，一会儿别管叫我‘哥’。” 迟眠：“为什么，那我叫你弟？” “也别叫。”陆聆的笑容莫名温和，“我哥哥在。” “这和我怎么叫你有什么关系吗？你是不是……哦，”迟眠突然懂了，“你是不想我叫他‘哥’吧？占有欲真强。” 陆聆一言不发，算是默认。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迟眠凑到他耳边碎碎念道。 陆聆没管他，而是看向客厅——他猜对了，陆父坐在沙发上，陆嘉鱼站在他面前，两人正在说话。 听见门口的响声，他们一齐转头。 陆父竭力露出和蔼的笑容：“聆聆回来了。提前带同学来玩啊？” 迟眠立刻绷住表情，鞠躬道：“陆叔叔好，打扰了。” 陆父：“哎。”他拍拍陆嘉鱼，示意他和迟眠打招呼。 陆嘉鱼没动。他微微皱眉，看着陆聆。陆聆坦然地和他对视。 陆聆知道他想问什么，无非是“你怎么知道我回家了”。 陆父又拍了陆嘉鱼一下。陆嘉鱼移开视线，看向迟眠：“你好，我是陆聆的哥哥，陆嘉鱼。” 这句话很陌生。他好像第一次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说，“我是陆聆的哥哥”。 迟眠露出乖巧的笑容：“大哥，您好。” 陆嘉鱼愣了愣，感觉这个称呼有点好笑。陆聆的神情也有点微妙，不知道是不是他指使迟眠这么喊的。 陆父：“好了，聆聆，你和迟同学先去房间休息一下吧，嘉鱼还在和我说事情。” “行。”陆聆点点头。 客厅很大，他们回房间的路上不可避免地听到一些陆嘉鱼和陆父谈话的内容。 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一些生活和工作琐事，正儿八经的工作事项他们也不会在家里说。 陆聆从小听到大，耳朵都快起茧，已经养成自动忽略的能力。进了房间，他倒在床上：“你随便坐。” 话是这么说，迟眠还是十分礼貌地坐在他的椅子上，好奇道：“怎么感觉你哥和你爸不太熟？” “没有。”陆聆想了想，“我哥算是我爸一手带大的，小时候读书写字之类的都是我爸妈亲力亲为地教他。” 他心说，我和父母才不太熟。陆聆完全是家里请的月嫂、保姆、启蒙老师一路带大，好在陆家足够有钱，他没长歪，但要说和父母有多深的感情，也算不上。 迟眠瞪大眼睛：“可是他刚刚在和你爸像汇报工作一样说他的生活诶。” “是吗？”陆聆完全没注意，“也很常见吧，他一直是这样。” “常见？”迟眠皱眉，“你就不这样。” 陆聆愣了愣。 对啊，他自己就不这样。 他和陆嘉鱼有不一样的待遇再正常不过，只是陆嘉鱼这样，就是“正常”吗？ “对啊，我不这样。”陆聆喃喃道。 或许细节表现上不尽相同，但是整体上，父母对陆嘉鱼要更严苛一点。 比如家里有一个房间专门放他从小到大玩过的玩具，而自有记忆起，他就没见过陆嘉鱼的玩具。 陆聆隐约意识到，陆嘉鱼的“优秀”“独立”似乎不完全是天生的。 见陆聆不说话，迟眠自己补完了推理：“不过也是，你是全职富二代，他是继承人，家长对他要求高也合理。” 陆聆抗议：“我明明有好好上学上班。” “嘁，老板都跑了，能是什么正经的班吗？”迟眠不屑道。 陆聆：“太正经了。是我们家的公司。” 迟眠：“啧啧啧，小少爷空降……不对，你的身份是保密的，你爸妈这么纵容你，不怕被发现？” 陆聆笑而不答：纵容他的可不是爸妈。 迟眠没多问，转而说起自己：“陆聆，告诉你一件事，我准备学习你——我也要从A大退学了。” “啊？”陆聆猛地起身，“你认真的？” 迟眠点头。 在他们商议人生大事时，陆嘉鱼也完成个人生活周报，向陆父微微弯腰：“爸，我回房间休息。” 陆父：“嗯，等你妈回来一起吃晚饭。” 陆嘉鱼：“好的。” 他深吸一口气，往自己房间走去。路过陆聆的房间时，他顿了一会儿。 陆聆突然回家，让他的计划落空了。也许这个计划根本不可行，归根结底，他和陆聆本就要回同一个家。 所以陆聆不一定知道他提前下班是为了回家，但陆聆也不用知道，直接验证就行。 完全是陆聆的风格：不假设，直接上手，获得结果之后再归纳结论。 相较于他，陆嘉鱼更喜欢从假设开始，然后验证这个假设。 有时陆聆得到的结论和陆嘉鱼的假设契合，两人便和谐共处；更多时候，陆聆得到的结论和陆嘉鱼的假设背道而驰，而他们都认为自己更接近真相。 站在陆聆房门口，陆嘉鱼难得有一丝动摇：难道这次陆聆是对的？ 他的确无法轻松做到遏制自己的想法。 “陆嘉鱼。”陆父远远地喊他，连名带姓，“在弟弟门口站着干什么？” 陆嘉鱼垂眼：“没什么。”他转身回自己房间。 没事，“无法轻松做到”不等于“做不到”，他的假设可能有误不代表陆聆的结论正确。 他还可以再想想。
第24章 出游 陆聆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小时，第一次体会到当长辈的感觉——迟眠跳过一级，比他小一岁——然而在迟眠那里全都没用，他铁了心要退学追梦。 “行吧，我祝你成功。”陆聆又倒回床上。 迟眠开玩笑道：“没事的，我还可以做家教，至少本科学历在。或者去机构当老师？” 陆聆听着迟眠种种异想天开的想法，只觉心累。 他盯着迟眠的脸，想，陆嘉鱼不是这么看我的吧？ 陆聆自认为比迟眠成熟多了，虽然陆嘉鱼可能不这样想。 “不说这些了。”迟眠换了一个话题，“眼看我现在还有点钱，等退学手续办完也有点时间，咱们要不要出去玩？去那个，今年很火的温泉。” “我真上班。”陆聆“啧”了一声，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除非你邀请我老板一起去。” “……上班上成抖M了？真爱上老板了？”迟眠的表情一言难尽，“你老板不是你爸妈吗，干嘛要我去问。” “其实是我哥。”陆聆笑了笑，“我去问的话，他很有可能会拒绝。” “哦，弟弟嘛，这个态度正常。”迟眠自然而然地理解成冤家兄弟的意思，“但我一个陌生人去问，又没理由，不尴尬吗？” 陆聆：“我会为你加油的。” 迟眠：“啊？” 两人简单地制定了作战计划，陆聆推着迟眠去敲陆嘉鱼的门。 “卧槽，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好紧张。”迟眠小声道。 “加油加油。”陆聆苍白地说。 迟眠翻了一个白眼，深吸一口气，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门。 过了十几秒，门没有开。 迟眠抓着陆聆摇晃：“你不是说你哥开门很快的吗？” “我不知道啊。”陆聆撇开他的手，又重重地砸了两下门，“可能在睡觉。” “在睡觉你还……不是，他不会以为是我敲的吧！”迟眠瞪着陆聆，陆聆眨眨眼，藏到他身后。 迟眠在心里狂翻白眼，刚想转身骂他，便见眼前的门缓缓打开。 他立即收拾好表情：“陆大哥，你好……” 迟眠卡壳了。 陆嘉鱼有些睡眼惺忪，然而他的眼睛依旧很漂亮，有一种让人心甘情愿陷落的魅力。 但迟眠卡壳不是因为这个。他首先注意到的却是陆嘉鱼没有表情的脸，看起来和陆聆有一种微妙的联系。 他居然在陆聆这个事事争先的优秀哥哥身上看到了和“刺头”陆聆相似的东西。 他没说话，陆嘉鱼也没在意，重新戴上温和的社交面具：“陆聆在哪？” 迟眠愣愣道：“啊？” “砸门。”陆嘉鱼言简意赅道，“他干的吧。” 迟眠：“……嗯。” 一眼识别出属于陆聆的敲门方式，怎么不算默契呢？ 他揪住身后准备逃跑的陆聆，把他推到陆嘉鱼面前。 陆聆理了理略微凌乱的头发，扬起笑脸：“哥，下午好。” 陆嘉鱼：“嗯。指使你朋友来敲门，有什么事吗？” “就是……就是……”陆聆想抓着迟眠和他站在一起说，然而迟眠却往后退了一步，摆明不想牵扯进来。 作战计划彻底报废，陆聆索性直接说：“哥，迟眠约我出去玩，去泡温泉，你去不去？” 一瞬间的功夫，他已经想到几种陆嘉鱼可能采用的拒绝理由与方式。然而，陆嘉鱼却同意了：“好。” “嗯？”陆聆深感意外。 现在陆嘉鱼不想和他有太多私下接触，“出去玩”这件事也容易让人联想到上次失败的爬山，他居然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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