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到你那里去!” 百转千回,到底硬不起心肠。冯锡尧开口:“掉头,去汇金吧。” * “房子有点乱没空收拾,丁总凑合坐。”冯锡尧打开门,掉头踢踢踏踏往沙发那边走:“没拖鞋也没鞋套,不用换鞋了。” 一百四十平的房子稍显凌乱,不过因为东西不多,却也不会太夸张,倒是冷清的感觉更多一些。 冯锡尧平时在这边住的时间不多,更多时候都住另一处小公寓。城景LOFT,半层挑高四米八,面积三十平方。说起来可能很多人没法相信,这算是冯锡尧一个不好说与人听的怪癖。他一个人住,房子小点儿更能让他安心。最好是房门一开一览无遗的那种。 “胃药吃了?”丁勋站在门口略有踌躇,打小良好的家教让他实在不习惯大喇喇的穿鞋在别人家乱走,何况米白的地砖看过去还相当干净。 冯锡尧一回头,把男人那点犹疑看在眼中,唇角微勾:“行了别杵那儿当门神了,我这儿没那么多穷讲究。” 气氛缓和了不少,丁勋走到沙发这里,低头看在茶几上随意扔着、散开着的购物袋,浓黑的眉毛紧锁着:“买这么多药?你身上多少毛病?” 冯锡尧呲牙一乐:“怎么听着,这话就跟骂人似的?” 丁大爷脸色微微赫然,抿了抿唇:“不是,我的意思你别乱吃药,真不舒服还是去医院问个诊才好。” “都是小毛病。”冯锡尧疲懒的摆了下手:“坐,我这儿实在没什么招待你的,冰箱里应该还有矿泉水苏打水什么的。” “热水有吗?”四下里一打量,丁勋很快发现自己问也是白问,干脆抬脚往厨房走:“行了你歇着吧。” 嘴角还挂着残存的星点笑意,冯锡尧放松的斜靠在沙发上微微阖上眼。这种感觉很不真实,丁勋跟他和平友好的共处一处屋檐之下,厨房里有热水壶嘶嘶的响声。仿佛那唇枪舌战反目成仇的六年都凭空消失了一样。 荒谬的念头来的突兀。如果这是南柯一梦,或者时间按下倒带键,自己还会不会像当初那么不管不顾撕破脸,只为了所谓问不出口的面子? “喝点热水吧。”丁勋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抬起右手挡在额头上,冯锡尧没睁眼,就那么一贯懒散没个正形的样子:“好赖话该说的我都说了,丁勋你实在要回来我也拦不住。只是,”男人睁开的眼睛还带着些许的血丝,透着压不住的倦意:“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行吗?从今以后你也别挖空心思讨好我了,朋友不朋友的,我现在真没心情想这个。咱俩之间,始于工作也止于工作,行就行,不行就一拍两散。OK?”
第37章 是以第二天早上九点半,齐乐明咬着煎饼在公司停车场碰着丁勋的时候,差点把大半个热腾腾的煎饼果子都吓掉了。 “丁勋,你来干嘛?” “上班。”丁勋脸上也没什么想要打好关系的笑容,甚至有些冷硬。 “卧槽!”齐乐明真不知道这茬儿,塑料袋一拎,团吧团吧把剩下的煎饼揣兜里,五马长枪往路中央一站:“冯总跟我说了你增资的事儿,可是你自己当初干了啥自己心知肚明,怎么好意思真来公司上班?” 齐乐明本意是说曾经紫勋正大花园账面做空贪污的事儿。这人一向不爱动脑子,何况他对冯锡尧死心塌地的信任,是以当初冯大少一时恼火生硬泼的脏水,谢言徐茂辉俩聪明的即使不知道真正原因,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去多问,只有齐乐明说啥信啥,完全不折不扣的接受了丁勋真的贪了公款的事儿。 “那是我跟冯锡尧的私事儿。”丁勋脸色一沉,完全不想多说。 “怎么就成了你俩的私事儿了我就不懂了。”齐乐明继续在拧巴两岔的路上狂奔:“也跟我很大关系好不好?!我也是受害人好不好?!就你做那事儿,你说你对得起我跟老冯吗?我俩拿你当——” “闭嘴!”丁勋揉了揉眉心,终于明白这小子说的是什么了:“我没贪钱,你不信可以去查账,当然前提条件是你能看懂。” “小瞧人是不?”齐副总气得不行:“我怎么着——” “觉得我小瞧你?还是替冯锡尧打抱不平?”丁勋看着他,目光不善:“这六年你是怎么帮冯锡尧的?你是能管账?还是能管工程?还是能摆平媒体那边的投诉或是在银行的贷款?什么事情都丢给冯锡尧一个人去扛,这就是你照顾好兄弟的方式?” 原本咄咄逼人问罪的双方掉了个个儿,齐乐明一时有点懵逼:“啊?你啥意思?” 说起来就生气。丁勋真是懒得理这人:“六年前好好一个人,现在被你这猪队友坑的一身病,慢性胃炎偏头痛亚健康,齐乐明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为你的合伙人分担过什么!” 这话说的有点重,因为说话的人夹带了个人情绪,那种不满硬呛呛的迎面怼过来,不遮不掩。 齐乐明眼珠子都气红了:“是!我齐乐明没能耐,帮不了我家老大什么忙!可老子这儿!”男人把胸口拍的啪啪响:“老子对我家老大一心一意,绝对不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那种阴的!” 于是当十分钟后冯锡尧接到保安电话,满脑子黑线急匆匆赶到停车场的时候,就看到掐架的俩人被四五个保安各自拉着,互相怒视着斗鸡样的存在。 一时间冯锡尧只想扶额仰天长啸。日-你二大爷啊,俩加起来都够退休年龄的大男人居然打起来了!能不能长点心!还敢不敢更幼稚冲动一点! 说是打起来有点不够准确。很明显战况是压倒性的,因为从外表上看,一人毫发无伤,另一人脸颊瘀青嘴角挂血狼狈不堪。 冯锡尧强压下一肚子火气,长腿一迈走过去,冷着脸的样子相当唬人:“真出息啊两位,说说看,当着大伙儿的面说道说道,齐副总跟丁总两位大老板为什么原因打架?” 鼻青脸肿的齐副总梗着脖子嚷:“是姓丁的先动手的,他——” “不嫌丢人你就说。”丁勋微勾嘴角,是个轻哂的姿态:“丢谁的脸你想清楚再说。” 齐乐明这回居然福至心灵,看了眼冯锡尧及时刹住了车:“老大,这小子揍我,咱们去你办公室说!你可得帮我主持公道!” “行了都忙去吧。”冯锡尧一个头有两个大,这一瞬间他开始怀疑昨晚自己做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上班第一天丁勋就给齐乐明来个下马威,这六年的盐都吃狗肚子里去了?这样过来是给自己帮忙的?还是来添乱的? “冯总。”保安队长小黄凑过来,半掩着嘴巴压低声音:“这位丁总……” 话没说完,可是冯锡尧一下就听明白了。他记得自己曾经吩咐过小黄,丁勋这人属于重点盯防对象。 “行了,跟你们保安科的都交代一声,丁总正常回来上班了。” 小黄心领神会,干脆的应了一声,挥手示意其他几个保安各自回岗位。只有始料未及状况外的齐副总,瞪着快脱眶的眼珠子,疼的呲牙咧嘴:“什么?!老大你真不计前嫌让他回来上班了?那件事就这么算了?!” 心头重重一跳,冯锡尧凭空点点齐乐明,一声暴喝:“给老子滚回办公室再开口!” * “看他不顺眼。”男人拇指食指捏着半根烟,烟头朝着手心,有青灰色的烟气飘散开来,在阳光中袅袅散开。 忍。我忍。 冯大少深呼吸,努力平定后开口:“我不说一个公司上班应该团结友爱那么空泛的话,丁勋你不觉得第一天回来就把齐乐明打成那个B样有点难看吗?还是你什么时候开始信奉拳头才是硬道理了?” 挨揍又被训斥一番的齐副总已经灰头土脸出去了,偌大的总经理办公室只剩下两个人。 冯锡尧抱着双臂斜靠在办公桌上,丁勋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表情坦然的就像打人的不是他一样。 想着齐乐明刚刚支支吾吾没说出个所以然的表情,冯锡尧牙疼样的暗暗思忖,是不是应该去调一下停车场监控?转瞬又想到,当初考虑地面停车成本问题,监控是没有声音的。操! “一个齐乐明已经够让我不省心了,”冯锡尧对这人闭口不言装死的本领恨得牙痒,恨不能刑讯逼供:“你说了是回来帮我,第一天就送这么份大礼?” 丁勋给噎了一下子,自己想想也觉得有点丢人,再出口的语气就带了点讪讪之意:“下次不会了。” 想问的缘由没问出来,结果反倒让自己各种揣测不得而变得心痒痒。冯锡尧没好气的挥挥手:“行了你赶紧出去吧,我看着你都头疼。我跟王城交代过了,你还是先把销售那摊子上手练练,其他的再说。” 不成想丁勋居然笑了。一刹那男人原本冰冻的脸部轮廓如同如同雪后初霁,帅的人心律不齐挪不开眼睛。 “笑屁笑!”冯锡尧给他笑的火大,特想随手抓个什么东西砸过去。 这回丁勋痛快招了,临出门无意的一句话又撩着人了:“看你这样……挺有活力的。保持。” 隔了好一会儿,冯大少才自嘲的把自己摔到座椅里,喃喃自语:“操了,丁勋你他妈的真是本事见长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 前有广告不走流程私自签字的事儿,后有跟丁勋停车场打架的茬儿,冯锡尧愣是晾了齐副总一个礼拜没搭理,对他各种抛过来的枝子视而不见。 好在丁勋真是个省心的。除了第一天给了齐乐明个下马威,很快就高效率的运转了起来,毫不含糊的扛起了自己的责任。而且微妙的是,这人还真摆出一副恪守CEO本分的样子,职业经理人做个十成十,不该这个职位过问的绝不多嘴一句,就好像那八千万换来的大股东身份不值一哂。 倒是齐乐明,成天臊眉搭眼,委屈的小媳妇儿似的,挖空心思往冯锡尧跟前凑。 哎呀老大明天降温你记得穿秋裤。那个地产前哨的事儿我狠狠批了媒体公关部的小郑责成他们认真检讨。还有工程部那边不是出正负零的吗我去看的他们不敢偷懒…… 吧啦吧啦听的冯锡尧头疼。好气又好笑。 结果他这边才想着晾了齐乐明几天也差不多,让那小子得了教训也该收敛着点儿了。就不成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人找上门来,指责齐副总始乱终弃一肚子花花肠子逃避责任。 好在那女人目的很明确,冲钱不冲人。鲜红的指甲廉价的首饰恨天高的鞋跟,开门见山把验孕检查报告摔桌上,旁若无人的点了根烟,开口就是二十万。 这种烂摊子冯锡尧真懒得管。这两年公司效益好了齐乐明腰包鼓了人也膨胀了,有时候在外面偶尔逢场作戏,好在也没胆子真弄点什么幺蛾子出来。就不成想,夜路走多了还是撞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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