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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恺乐把问题单改好发回去之后就没事干了，等着对方看完回复。这个空当丁禾终于有点资本家的样子了，发来样片把他的工作续上了。 丁禾不在徐恺乐能静下心来思考，对着键盘一个上午捋清了一些思路。中午吃完饭他又弄了一会，休息的工夫丁禾打来电话说合同已经审完了，让他去一趟新禾签字。 徐恺乐不愿意高调露面，可丁禾炫耀的心太重磨了好半天，他只好同意了。 时隔四个月再次走进那栋小楼，徐恺乐早已没了当初的无畏，一颗心柔软得不像话。 丁禾亲自去园区门口接的他，又一路走在前面引着他上楼，惹得正在工作的人们纷纷侧目。徐恺乐红着脸不敢看那些人，眼神却被丁禾挺拔的背牢牢吸引，黏在他身上移不开，直到经过小李的工位时丁禾停下来跟她说话，徐恺乐才把目光挪到小李脸上。 小李对徐恺乐印象深刻，等丁禾介绍完笑着打招呼：“徐老师好，好久不见了。” 徐恺乐微笑着点点头。“好久不见，你好。” 丁禾伸出手，“合同给我吧。” 小李把准备好的合同交到他手上，见两个人转身进办公室了就风风火火地跑下楼去找陈佳佳和刘敏。几个女孩凑在一块交头接耳，笑得停不下来。 上次来丁禾的办公室徐恺乐几乎全程目不斜视，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两张沙发，这次他一进去就看见了墙上那一排挂画，走近了细细端详。丁禾把合同放到办公桌上，走过去搂着他的肩膀介绍那些作品。 不一会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丁禾松开手说了声“进”。徐恺乐赶紧清清嗓子，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陈佳佳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跟徐恺乐打了声招呼走到办公桌边放下杯子，之后一边看着他笑一边说：“谢谢徐老师。” 徐恺乐一楞，“谢我什么？” 陈佳佳眼神往丁禾脸上一瞥，“谢谢你收了这个妖孽。” 丁禾垂下眼笑，“行了，你就别挤兑我了。” “下午茶。” “行行行。” 陈佳佳又看向徐恺乐，一本正经地说了句“徐老师辛苦了”，说完就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 门一关上丁禾就揽着徐恺乐的腰把人拽到跟前，“你看看，她成天欺负我。” “那人家帮你熬粥你怎么不说？” “也是，我得再谢谢她，还有小李。那两锅粥可太有用了。” “行了，”徐恺乐挣了两下，“别让人看见。” 丁禾松开胳膊，回手拿起合同递过去，“你先看看。” 徐恺乐接过来，端起办公桌上的咖啡走到沙发边坐下翻了翻合同。“嚯，丁总好大方。” “知名歌手得七位数，比起来你这属于常规价格了。不过他们倒推出来几个时间点，还留了余量，比我预计的时间要少。”丁禾拿起一支笔走到徐恺乐身边坐下，“你看看，时间不算太富裕，你得抓紧了，王超那边我也再催催。” “我看见了，应该没问题。”徐恺乐接过笔在两份合同上签了字，签完刚想把合同递给丁禾手机响了。 徐莹发来一条信息，说家里没人，快递员把徐恺乐发来的水果放到驿站了，还特意提醒她包裹很大，大概有二三十斤。 徐恺乐刚看完又来了一条信息，看得他嘴角抽了一下。 【儿啊，娘搬不动啊（哭）】 “那个……我得回趟家，晚饭应该就在家吃了，你下班儿别去我家了。”徐恺乐放下手机转头对丁禾说。 周志安说过徐恺乐家里的事。丁禾知道那几年他因为玩摇滚和出柜的事跟家里闹得很僵，也知道后来这几年他妈从要求他“改邪归正”到只希望他能有个伴的态度转变，心里忽然生出些小心思，试探着问：“家里有事儿？” “我妈，说水果被快递员放到驿站了，她搬不动，实际上就是想让我回趟家。” 丁禾点点头，开始明知故问。“她是不是知道？” “嗯，我发圈没屏蔽她。” “她能接受？” “她……”徐恺乐停下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能跟我说说么？” 徐恺乐点点头，缓缓开口。丁禾看着他的脸认真听着，偶尔提问，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一杯咖啡喝完，徐恺乐也讲完了，看着丁禾总结道：“男的还是女的她已经不在乎了，她只希望能有个人陪着我过后半辈子。” “这说的不就是我么？我能陪你过后半辈子，也能帮你搬三十斤水果。” 徐恺乐眨眨眼，脑子短路了一瞬。 跟丁禾能走多远还是个未知数，他根本没想过后半辈子。不是没信心，就是没想那么远，而对方轻易就说出那句话应该理解为信心十足还是想得太简单？ “马上下班儿了，我跟你一起去帮你搬水果行么？”丁禾问。 徐恺乐这才反应过来丁禾的后半句话被自己忽略了，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刚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就往家里领，太快了。 “那我在公司待一会，你回自己家时告诉我，我去接你。” “你别折腾了，早点儿回家睡觉吧。” 丁禾握住他的手捏了捏。“睡觉之前想再看看你。” 徐恺乐无奈地点点头，把合同推给丁禾。“那行吧，我先走了。” 丁禾快速在他嘴上亲了一下，站起身走到门口，握住门把手又停下，回过身说：“别那么紧张，笑一笑。” 徐恺乐扯了扯嘴角。“怎么样？” “完美。” 徐恺乐在丁禾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走吧。”
第78章 完美 徐恺乐把水果搬回家时徐莹刚进门，见他回来了衣服都没换就张罗做饭。他不想让老妈麻烦了，打开冰箱掏了一袋速冻饺子接水点火。 徐莹凑过去笑眯眯地看着他，徐恺乐不接茬，打开吸油烟机抽烟。风声呜呜地响，徐莹也没法说话，一直忍到饺子煮好端上桌才开口。 “儿子，跟妈妈说说。” “说什么？”徐恺乐低头夹了一个饺子，刚塞进嘴里就烫得吐到碗里。 “说说前几天出去旅游的事儿。” 徐恺乐吸溜吸溜地吸了几口气，“挺好玩儿的。” “热么？” “还行。” “东西好吃么？” “好吃。” “游客多么？” “不多。” “跟谁去的？” 徐莹的问话一句接着一句，徐恺乐没过脑子就答了句“丁禾”，说完他看看老妈，又低头夹起刚刚吐出来的那个饺子塞进嘴里。 “丁禾是谁？让你‘心情愉悦‘的人？” 徐恺乐不说话，夹着饺子边吹边吃，好像有多饿似的。 “小乐儿，跟妈妈说说吧。”徐莹看着儿子的头顶，语气深沉了一些，“妈妈很关心你。” 徐恺乐一看躲不过去了，放下筷子想了想，把除了边控和顾虑之外的事重新组织了一下。故事变成他帮周志安的忙认识了他的甲方，两个人在工作中渐渐熟悉、相互吸引，丁禾先挑明的，追求了一阵他就接受了。 徐莹听完笑起来，问他能不能让她看看那个人长什么样。徐恺乐抄起手机解锁，忽然想起来自己的手机里一张丁禾的照片都没有，又放下了。“我手机里没有他的照片。” “好吧，回头照一张发给我看看。” 徐恺乐笑着点点头，又拿起筷子闷头吃。 徐莹双手交握，又问：“儿子，他能让你开心对么？” 徐恺乐抬起头，“对。” “那就好，你开心就好。”徐莹点点头，终于笑着拿起了筷子。 吃完饭徐恺乐给丁禾发了信息和定位，之后刷了碗又抽了根烟。徐莹找了两个大袋子装了一大半水果，嘱咐他分一袋给男朋友。徐恺乐猜要是拿一袋给丁禾他肯定会说“都拿你家去，我去你那吃”，忍不住笑了一声。 母子俩闲聊了一会，丁禾到了。徐恺乐拎着东西跟老妈道别，下楼就看见丁禾的车停在门口，人在车旁站着，一看见他赶忙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进了后座。 车还没出小区徐莹就发来一条信息，说天太黑了只能看见那个人个子挺高，体型不错，但是看不清脸。徐恺乐抬起手按亮顶灯，给丁禾拍了张大头照，然后关上灯给老妈发了过去。 “拍我干嘛？”丁禾弯着嘴角问。 “我妈想看看你长什么样。” “还行么？不给你丢人吧？” “行，挺帅的。” “真的？以前你从来没夸过我帅。” 徐恺乐还没回话手机响了，他看完放下手机一本正经地说：“真的，很帅，我妈说你配得上我。” 路口红灯，丁禾踩住刹车转头问：“那我要是长得丑你会接受我么？所有经历都是一样的，就换张脸。” “那必然不会！哈哈哈……” 丁禾看着那张笑脸，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好不好看我都喜欢你。” 徐恺乐“嘁”了一声，轻笑着转头看向窗外。 红绿灯变色，车又跑了起来。丁禾沉默了几分钟，忽然开口说：“在感情方面我一直没找到方向，谈的时候会认真对待，但从没有谁让我想过将来。” 徐恺乐被这突然正经起来的话题打了个措手不及，抿着嘴没出声。 丁禾笑笑，右手越过排挡杆握住徐恺乐的胳膊，又往下滑了滑抓住他的手紧紧握住。“现在我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了。可能你会觉得太快了，我理解，我可以等。还是那句话，你可以考验我，直到你对我有足够的信心。” 徐恺乐的手挣了一下，丁禾放松力道，那只手就翻过来扣住他的手指捏了捏。 “行了，好好开车吧。”徐恺乐说完松开手，拎着丁禾的手腕放回方向盘上。 将来，好像自己也从没有认真思考过。徐恺乐望着窗外迅速倒退的路灯想。 跟贺滨在一起时还年轻，愤青一个，不会想那么远的事。后来这几年丧的时候会想这辈子就这么过了，等那一天来了就找个地方死去，对任何事——当然包括感情——都没有期待，更想不到世上会存在那么一个让自己动心也为自己动心的人。然而那个人出现了、靠近了、在一起了，也许现在到了该思考的时候了。 可是，该思考什么呢？未来？永远？一辈子？ 丁禾已经把车开进停车场了，正在往车位里倒。徐恺乐转过头，看着他问：“你家里知道么？” “渗透过，没挑明。我觉得他们应该明白，只不过是不想接受，装聋作哑。” 徐恺乐点点头没出声。 丁禾停好车熄火下车，从后座拎出水果安静地跟着徐恺乐往前走，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家里的事不应该给对方造成困扰，他打算什么时候处理好什么时候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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