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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恺乐无奈了，放下叉子抬起头想让他别太放肆，好歹差四岁呢，可视线一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睛又不想说那些了。那双眼睛里有心意、有态度、有感情，满得快要溢出眼眶。他感受到了那份真诚，突然就不想再藏着那些小心思了，迎着对方的视线认真地说：“那是因为你。你在，好像什么事儿都不是事儿了。” 丁禾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会错了意思，一时间不敢确定那句话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样，反应了一下才笑着说：“原来你那么喜欢我啊！” 这是一句进可攻退可守的玩笑，徐恺乐听得出来，但他没逃避，看着丁禾的眼睛点了点头。 拿着叉子的那只手抽动了一下，叉子落到盘子里发出一声脆响，紧接着手握成了拳头，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搓了两下。丁禾深吸一口气，努力扯动嘴角让自己不要看起来像个傻子。“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不知道，我意识到是你表白那天。” “哪次表白？” “第一次。” “在西安那次？” 徐恺乐点点头。 丁禾突然意识到什么，问：“那天晚上么？我走之前还是之后？” “你吻我的时候。” 一直解不开的疑惑终于水落石出了。那个时候徐恺乐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怕重蹈覆辙所以选择逃避，说拒绝做爱“是我自己的问题”却不给具体的理由，这才真正的原因。虽然很快他就知道对方的心意了，可态度仍然没有改变，因为他根本不敢谈感情。 原来我早就赢了……丁禾松开拳头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手向前伸了伸几乎要碰到那人的指尖。“想吻你，现在。” 徐恺乐收回手，笑着转头看向海面，“我还没吃饱。” “那先吃，时间还早。” 徐恺乐点点头却没拿叉子，反而拿起手机摆弄了几下，然后放回桌上说：“谢谢你，旅行愉快。”
第71章 勇气 徐恺乐以为盛夏的三亚得有多热，实际上还好，太阳落山之后温度并不是太高，海风一吹体感非常舒适。两个人听着海浪、吹着海风轻松惬意地吃完这顿饭，之后沿着海岸线漫无目的地走着，渐渐远离了灯光。 月光下的海滩幽暗静谧，一眼望去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隔着很远的距离。丁禾无所顾忌地牵起那只纤细的手十指相扣，随着脚步轻轻摇晃。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徐恺乐没隐瞒也没逃避，干脆地剥开自己的硬壳展示出内里的嫩肉，柔软得让人心疼。这样的人是值得别人认真对待的，丁禾想。他有的是勇气，只是没遇见浓烈的感情不会轻易拿出来，可一旦他拿出来了……真要命。 丁禾笑了一声，停下脚步抬起头。“你看。” 徐恺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天上的月亮将圆未圆，一半轮廓清晰闪着清冷的白光，另一半的轮廓笼罩在阴影里，明暗中间有一条薄薄的灰色地带。 “再过几天它就圆了。阴影里的部分不会永远被遮盖，总有被人们看见的一天。” 徐恺乐明白他的意思，并没有说月圆之后还会再亏之类的话，只点了点头。“谢谢。” “再走一会儿么？还是回去？” “回去吧，行李还没收拾。” “收拾行李不着急，咱还有更重要的事儿。” 徐恺乐一摇脑袋，“昨天刚做完，为了这个你都没回家收拾东西，今天还来？” “海上生明月，难道不该破个例？” 徐恺乐抬起头看看天，“房间的朝向应该看不见月亮吧？” 丁禾凑近揽住他的背，手捏了捏他T恤上的图案。“也许可以看着这个月亮做，阳台栏杆的高度你扶着挺合适。” “不怕社死？” “我慢一点儿，不会让你叫得太大声。” 徐恺乐不想再跟他贫嘴，连说两遍“不行”，然后从他怀里挣出来垂着头往回走。丁禾跟过去牵住他的手，刚想继续勾引就听见他说了句“别磨我”，只好把嘴闭上了。 进门徐恺乐先去洗了把手，之后放倒箱子开始整理东西。丁禾也跟着他忙活，人家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徐恺乐拎着洗漱包进卫生间，正往牙刷上插刷头丁禾进来了，站到他旁边拉开洗漱包。徐恺乐把两个刷牙杯都翻过来立好，一个放了自己的牙刷，另一个留给丁禾放牙刷，可等他摆好洗护用品之后转头一看，丁禾已经把洗漱包拉上拎在手里了，刷牙杯里只有一把刮胡刀，一瓶防晒孤零零地站在旁边。 徐恺乐又无奈了，转身看向那人的脸，“住我家什么都不带就算了，出门还不带？” “要是你同意我用你的刮胡刀，我什么都可以不带。” 徐恺乐不理他，回屋找干净衣服准备洗澡。丁禾也蹲在行李箱边上，扒拉来扒拉去还是没拿那件地球图案的T恤。徐恺乐身上那件今天穿了明天肯定不能接着穿，他琢磨着明天早上叫客房服务拿去洗，等洗干净了后天一起穿。 徐恺乐拿完衣服换拖鞋，换完悄悄进了卫生间，门刚拉上一半就被一只手挡住了。 “一块儿洗吧。”丁禾说着笑嘻嘻地挤进门里。 “不行，出去。” 丁禾拿过徐恺乐手里的衣服，跟自己的一起放到洗漱台上，再回过身时表情正经起来。“今天我太高兴了，真的。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可我一直不知道你对我有多少感觉，哪怕你答应试试我也不敢放松，我怕我做得不好，怕你失望，怕那一点好感慢慢消磨光我就再也没机会了。谢谢你让我安心，谢谢。” 徐恺乐没想到自己的隐瞒会让丁禾那么忧心，有些后悔没早点对他坦白，主动拉住他的手说：“对不起，我也会有私心，担心你松懈了我会产生心理落差，担心又要不断地给自己洗脑才能坚持下去。我再也不想像以前一样委屈自己了，却没想过最后委屈了你，对不起。” 说话间徐恺乐的手指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有点疼，紧紧握着手指的那只手甚至有些轻微的颤抖。丁禾呼吸有些重，脸上却挂着微笑，眼神极其温柔。徐恺乐也笑了一下，赶在对方情绪平复开口说话之前吻了上去。 吻很轻，有股小男孩般的羞涩，丁禾却因为徐恺乐在清醒状态下的第一次主动亲吻迅速上头，仅仅几秒钟就忍不住把人推到了墙上。 手伸进T恤，下身贴在一起，丁禾马上就要开足马力了突然有一只手怼在他下巴上，一把把他的脑袋推得仰了起来。 “哥！哥！”丁禾不想松开那把细腰，搂着人求饶，“错了！哥！” 徐恺乐松开手推他，丁禾不管，头埋进他颈间双臂用力把人紧紧搂进怀里，“好哥哥……” “不行。” “那这怎么办？”丁禾顶了顶胯，“谁让你勾我的，你得管我吧？” 徐恺乐叹口气，抬手在他背上抚了几下。“我屁股不太舒服，还特别累，咱缓缓。” 丁禾本想再磨一磨，试试速战速决行不行，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换了个思路。“那今天就不做，我憋回去，你补偿我点儿别的行不行？” “补偿什么？” “让我玩儿一次。” 徐恺乐想起被责的感觉，下腹抽搐了两下。“换一个行么？” “我保证绝对温和，绝对尊重你的意愿，你叫停就停，绝对不需要你求我。” “我真挨不住，几下就得喊停。” 丁禾听他那语气觉得有门儿，抬起头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的眼睛说：“答应你的事儿我一定做到，你可以信任我，或者考验我。就试一下，行么？” 徐恺乐犹豫片刻，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幻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最后抿着嘴点了点头。 丁禾笑了，捧着他的脸黏糊糊地亲了一会才心满意足地放人去洗澡。他自己就站在洗漱台边刷牙，刷完在牙刷上挤好牙膏，准备好吹风机，等人出来帮他吹干头发才进淋浴房。 折腾了一天徐恺乐实在太累了，刷完牙上床头一粘枕头就睡着了，丁禾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跟他说晚安。 屋顶的阅读灯还亮着，丁禾怕晃着他睡不踏实，关掉那盏灯只留了卫生间的一点光亮，然后躺下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原来你那么早就喜欢我了啊，为什么到那天才意识到呢？丁禾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那张熟睡的脸，脑子里回忆着那天发生的事。 早上的亲密接触，影厅的眼神碰撞，广场的露天电影，送他的睡脸画像，逃避的过期梦想，或吸引或暧昧，或靠近或胶着，每一个主题里都有他的设计和心思。大概就是那些不断渗透的细节触动了徐恺乐，对他产生了本该是正向的影响，可谁都想不到他竟然因为那些触动缩回乌龟壳里去了。 是不是用力过猛了？如果节奏放缓一点那天晚上他也许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不会在助理来敲门时迅速抽离、拒绝个彻底，也就不会有后来的错，不会磕磕绊绊绕了那么远的路，也许，美好的愿望那天就实现了。 然而没有“也许”，只能说时也运也。蝴蝶振翅，阴差阳错，谁都无法预知事情的走向。好在自己的坚持和努力还是有成效的，现在这个结果摆在眼前，过程中的曲折全部可以忽略。可如果到最后还是没法攻克他的心理关卡会怎么样？错过了那次美梦成真的机会如此美味可能就吃不到了，那可真是…… 丁禾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叹口气把手覆到徐恺乐的屁股上，掌心贴着臀肉弯成一模一样的弧度，突然就想把人搂过来下身贴在一起蹭上一会。 幸好，幸好。 丁禾松开手压住蠢蠢欲动的欲望，翻身够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想换换脑子。 微信上有两个工作信息，丁禾回复完点开朋友圈翻了翻，没扒拉几下突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风景照头像。 徐恺乐发了一句“一直不喜欢黑夜，但今夜心情愉悦”，下面有两张照片，一张落日一张餐桌。餐桌那张照片角度取得巧，入镜的两个盘子都只露了一半，残羹冷炙的感觉不太明显；桌面上有一只手，桌边的身体只露出胸部以下，看起来就是对面的人随意摆弄手机时的角度。 在大号发这种圈相当于昭告天下了吧？以后是不是可以用大号说私事了？丁禾想着笑出声，扭头看看熟睡的人，又看向手机。 那条朋友圈的发布时间是吃晚饭那会，他是什么时候发的？丁禾仔细搜索记忆，忽然想起在那段让自己激动不已的对话之后他说还没吃饱，然后摆弄了一下手机，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拍了照片发的。 原来他的勇气远不止那一点……真要命啊…… 丁禾深吸一口气，选了一张照片发圈，之后关灯躺好，把胳膊从徐恺乐脖子底下穿了过去。怀里的人动了动，丁禾在他额头上印上一个吻，依依不舍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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