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边框被润色得极好,他低头看去,蜿蜒的弧度流畅,挑不出丝毫瑕疵,他可以想象到这个年轻男孩儿在清除刀疤和毛刺时的小心翼翼,细节处理过程中有多谨慎,力度控制得有多好。 过于优秀的艺术品让祁宋对闫澈这样的年轻手艺人更加刮目相看。 祁宋下意识的夸奖出声:“你真的很厉害。” 闫澈嘿嘿笑了出声,连连道谢:“谢谢夸奖。” 祁宋认真思索了片刻,直起腰身,视线移向对方,温柔地笑着说:“我给你出的价格是不是有点儿低了啊。” 闫澈听到对方的话,有些无措地“啊”了一声。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回应道:“谢谢哥,谢谢你喜欢我的作品,不过之前谈好的价格就不用变了,之后再下新订单的时候再重新谈价格也没关系的。” 祁宋闻言,点了点头,表示对方说的有道理:“嗯……也好。” 闫澈这才缓了口气,心里默默感叹道,到底是富贵人家。心里思索着一些想法的时候,他的视线无意识地落在了祁宋的侧颜上。对方五官精致,皮肤极好,肤色均匀不算白但也不是深色肤质。喜好穿黑色的半高领宽松长袖衫,不夸张不做作,低调沉稳,举止拘谨,礼貌温柔。唇下那颗黑痣总是若隐若现,每次同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也会慢慢地停留在他蠕动嘴唇时的那颗痣上。 “闫澈?” 祁宋这一声呼唤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闫澈唤醒过来,他下意识回应了一声:“嗯?” “怎么了?”祁宋面露几分担忧,关怀询问道,“在想些什么吗?” 闫澈才意识到自己又盯着人家嘴唇看了,赶紧眨眨眼收回视线:“没,没什么。”猛然间好像想起什么事儿来,睁大着眼睛看向满眼疑惑的祁宋。 他说:“对了……有个关于木雕主题的国风秀展,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这刚好两份邀请函,我自己去的话,就觉得另一张要被浪费了很可惜。” 祁宋笑道:“可以和朋友一起的啊。” 闫澈挠着后脑,有些不好意思:“想找哥去是因为,这最近不是都在做你的订单嘛,就想着一起去参加类似的秀展可以更好地了解你的需求和要求,我到时候做出来的成品才会让你更满意,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来着。” 祁宋轻笑:“有心了。” 闫澈笑得眉眼弯起:“最大程度满足客户的需求是我的义务嘛。” “你要是不方便的话,就……” 祁宋回他:“我考虑一下。” 闫澈因为对方肯定大于否定的回应,激动地升高了点儿声音:“好!” 祁宋见他这副模样,心想倘若让不认识的人见了,都不会觉得是位工匠手艺人吧。 果然……像个小孩儿啊。
第9章 “你怎么会在这里?” 祁宋刚喂完金鱼,又收到了闫澈的信息,大抵都是询问他有没有考虑好和他一起去秀展之类。正要给对方回信息时,熟悉的号码出现在手机屏幕。 是疗养院打电话过来了。他收拾好正要出门再去看望祁昭,才想起被他冷落在柜子里的那台手机,是前段时间温宇给他的。 他想起拿回来的那天充上电开机过,但这台手机是几年前的旧款,得用指纹解锁。他不知道祁宋什么时候开始用两台手机的,心底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如此想着,他便赶紧插上插头充上点儿电,然后带着出门去疗养院。 祁宋像往常一样,由专门照顾祁昭病房的护士领着进去,一路上她会报备对方的情况,仔仔细细一点儿都不隐瞒地将其告知,除此以外,还将每日的检测报告递给祁宋查看,一切都公开透明。 护士将情况说明以后,走出去时也顺势将门带上了。 祁宋捏紧了那台旧手机,背着监控盲区,用祁昭的手指解了锁。 他盯着祁昭已经解锁的手机页面,来回翻阅了好几遍,太过干净到仅有手机系统自带的应用,连个基本的交流软件都没有,太奇怪了。祁宋眉宇微蹙,点开文件管理查看,全是用作字母分类的文档。他随意点开其中的字母C,好几份都是不规则字母的压缩文档,起初他以为是乱码,然而点开其中一份,结果是弹出让他输入密码的框。 这些……都是什么? 祁宋坐在祁昭身旁,看着毫无异常的报告,又盯着祁昭的睡颜许久,心中莫名生出一丝不安。他假设不出祁昭用这个手机做过什么,车祸又是否与之有关,他不知道。祁昭和他性格完全不一样,他从小被父亲教诲要待人友善,礼貌乖巧,也更擅长和长辈们周旋,所以他总是很讨家长们喜欢。而祁昭不一样,他从小生性冷淡,无论是对陌生人还是家人,都像个冷眼旁观的观众,从小被诟病不会待人接物,连最基本的礼貌微笑都做不到,久而久之,大家都认为他只是性格内向。在这一瞬间,祁宋突然发觉,他一点儿都不了解自己的弟弟。 祁宋坐在病床前很久,久到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他还是将手机收起,离开了病房。 离开病房前看了眼时间,他才发现今日待的时间比以往要长不少。建立在郊外的疗养院安静得出奇,傍晚的夕阳洒落在走廊,将他的背影拉得极长,仿佛往人身上注入了不少希望与期许。 祁宋收回看向夕阳的目光,转身离开。 而在他抬脚走远时,转角踏步而来的交错脚步声将他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不是医生平日里穿着拖鞋踩在地面的声音,而是皮鞋,不大的声响在寂静的疗养院走廊格外响亮。 只见一位男医生领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从转角处走来,正好与祁宋相悖。 而就在祁宋转过走廊往电梯口时,那位男医生领着年轻男人走进了那间病房——祁宋刚离开的那间,祁昭的病房。 有人轻敲了几下办公室的门。 “进来吧。” 柯云烁头也不抬地翻看着满桌的方案,略带疲倦的声音如机械般回应。 庄黛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份行程表,在瞧见公司老板还是昨日的装束时,怔愣了一瞬,走上前将表放下,下意识问出:“您昨晚……又没回去?” 柯云烁疲惫应了声“嗯”。 庄黛在港城总公司刚建立初期就跟着柯云烁工作,那时她瞧见面试自己的老板是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孩儿时是有顾虑的,以为是谁家闲着的富二代出来创业玩玩,她奔着积累到实习经验然后跳槽的心思,但这两个富二代并不是不学无术,反倒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格外成熟稳重,尤其是柯云烁,简直就是工作狂典范。所以她一入职,一干就是好几年,现在也跟着来分公司同他工作,几年来培养出来的上下属默契让她也逐渐消了跳槽的心思。 “您最近总是通宵工作,可别把身子熬坏了。” 柯云烁捏了捏鼻梁,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扯下,随意地丢在桌旁:“没关系,我只是想让这边的公司尽快回到正轨,才好做安排。” 庄黛去一旁的饮水机给他装了杯温水,压在行程表旁:“那今天下午那场时装秀,还去吗?要不先回公寓休息,让许总一人带多位经纪人过去也行。” “既然已经答应了别人,还是要去一趟,”柯云烁看了眼行程表,脸上略显烦躁,“帮我稍微推掉些明天的行程。” 庄黛应声:“好的。” 祁宋在闫澈的撒娇和持续“打扰”下,答应了和他去看那场国风秀展。其实他早就想跟他说同意了,只是最近因为祁昭的事情让他总是心有余悸,分不出其他心思去想其他的,结果就忘了这茬,收到闫澈的信息后,才反应过来。 闫澈见祁宋答应了自己,还非常热情地说要去他家接他去,然后还说要带他去吃江城最好吃的美食诸如此类,最后说着一堆,把这场秀展是他哥哥的毕业设计秀给暴露了出来。 祁宋觉得这个男孩儿真是虎头虎脑的可爱,大大咧咧的性格让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他和沉稳的工匠手艺人联系在一块儿。 闫澈开着那辆有些年头的日产车呼啸而来,停在海边别墅的门口,迅速下车倚靠在副驾驶,也恰好,祁宋提着个黑色礼袋走了出来。 闫澈咧开个灿烂的笑容,向他招手:“哥!哥!这儿,我在这儿!” 祁宋收了收礼袋绳,瞧着闫澈一身穿着,心想自己低估了对方的衣品。 祁宋礼貌对他说:“这么早就到了。”又瞧了眼对方与在木雕店大T恤长裤戴着围裙的模样格外不同的新中式穿搭,夸赞道,“你今天这身穿搭很适合看国风秀。” 闫澈开心地挠着后脑,“嘿嘿,我这……找我哥要的衣服来着,我平时不会弄穿搭这些玩意儿。”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闫澈正要启动引擎,问他:“哥你这袋子是什么?” 祁宋才想起这是给闫澈带的衣服,想了想说:“没什么。” 闫澈也没过多询问,便一脚油门准备轰去江城的时装秀场。 由于这次出门得早,他们俩算来得特别早的。 这场以木雕为主题的国风时装秀设立在江城一幢古老的中式建筑里,是百年前建造的私人府邸,但后来新中国成立被国家征买归于国家名下,听闻这场秀的主办方为了能在这里办秀提前了三个月预约,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去布置秀展现场。 祁宋不是第一次看时装秀,他知道柯云烁创立SOME文化传媒初期是想以新媒体行业的网红经济一类发展的,后来又多设立了模特经纪分支的主要部门,主要接广告和走秀一类的工作,但没想到他在这一行干得更有天赋,所以SOME文化传媒也在这一方面更出名,江城的分公司,也另名为SOME模特经纪公司。他为了更了解柯云烁,也跑到各大时装周去凑过热闹。 工作人员见两位受邀人员来得早,询问要不要去观众休息室休憩片刻,但被闫澈稍微打断,拿出手机似乎给对方看了些东西,又在其耳边叙说几句。 祁宋的目光都被秀展现场的布置吸引去了目光,没有太注意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哥,我们去一趟后台呗。” 祁宋疑惑地“啊”了一声。回过神来才发现,方才那位工作人员不在了。 “介绍我亲哥给你认识。”闫澈眨眨眼,“就是这场秀的设计师。” 祁宋这时才想起闫澈之前跟他提起的这场国风秀展的事情,也罢,毕竟整个家族都是传承着中式风格,多了解了解也无坏处,说不定以后还能有话题和柯云烁聊。 于是闫澈就带着祁宋一路直奔后台,整个后台休息室有好几间,问了好几个工作人员,才得知闫朗是在最后的休息室。 闫澈推开门,瞧见自己的亲哥正拿着一件衣服进行修补。 “闫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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