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明遥只以为是自己失忆忘了,机敏地露出惊喜神色,反握住沈云灼的手,眼睛亮晶晶的:“是在给我准备惊喜吗?麻辣烫店该不会是你为我开的吧?” 沈云灼是想找一家没租出去的店铺,花几天的时间改造一下,只为了证实麻辣烫店是可以有包间的,没想以自己的名义送。 既然明遥这么敢猜,那说明很大概率原本自己是有此计划的。 可既然是惊喜,直接问是不是不太礼貌? “是不是呀?”明遥追着问。 表情莫名地可爱,眼里闪着期待的光,不难看出是真的想要。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云灼总不能自己拆自己的台,捏了捏明遥的手,说:“你喜欢就好。” 明遥跺了下脚:“当然喜欢!” 沈云灼脚背一痛。 ……是有多动症吗? 这身衣服已经不能要了,现在鞋也报废了。 无力再承受明遥的热情,沈云灼条件反射地收回手,身子往后靠。 明遥眼珠转了转。 沈云灼不接筷子,是想他喂他吗? 靠在椅子上纹丝不动,是要他喂他吧? 也不是不行。 看在麻辣烫店的面子上,明遥夹了一块西兰花,“娴熟”地送到沈云灼嘴边:“老公,张嘴。” 沈云灼只想原地爆炸,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关系? 他有手有脚,为什么要像个巨婴一样被人喂,还要用同一双筷子?! 他又不想间接接吻! 明遥眨了下眼睛:“好吃的。” 沈云灼仍是不动,想让他张嘴,除非用锥子撬开。 胳膊酸了的明遥:“?” 沈云灼违心地抿唇一笑。 刚笑完,就发现斜对面有人举着手机在拍他们。 “……” 吃吧,总归吃不死。 沈云灼一口吞下,囫囵嚼了嚼,生无可恋地咽了下去。 吞咽不畅,沈云灼又拿过汽水喝了两口,喝到一嘴令人作呕的麻辣烫味,忽然想起这个吸管头明遥刚刚含着嘬过,还在上面咬了一个牙印。 沈云灼已经麻木了:“你先吃,我早上喝了两杯咖啡,现在肚子还是胀的。” 矫情。 麻辣烫多好吃啊! 明遥不管沈云灼了,一个人专心干饭。 终于吃完了,沈云灼说自己下午还有会,就不送他回家了,叫了司机来。 主要是不知道要回哪个家。 沈云灼在江城有多处房产,常落脚的有两三处。 也想象不出,家里多了一个人的样子。 明遥喜上眉梢,差点就拍手鼓掌了。 实不相瞒,他一会儿是要回家休息的,实在不想跟沈云灼过二人世界,装得有点累了。 况且,万一沈云灼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分别的时候,沈云灼说晚上要很晚回来。 他们站在车边,怕看见明遥失望的眼神,沈云灼扣住明遥的后脑勺往自己这边揽了揽。 明遥顺势将头埋在沈云灼胸口。 在沈云灼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表情有几分狰狞。 沈云灼这是在暗示什么? 要他洗香香等他回来做一些会让他晕过去的事吗? 一定是的! 狗男人在医院他就迫不及待了。 想什么呢??? “那我等你,”为了避免跟沈云灼对视,明遥继续贴着胸口,声音闷闷的,“要是我睡着了,你不要怕吵我休息,叫醒我哦。” “不用等我,”沈云灼低下头,在明遥头发上快速亲了一下,就当作kissgoodbye了,“你先睡。” “那好吧。”明遥抬起头来,表情有些“委屈”。 沈云灼没再说什么,亲自给明遥关了车门,目送他离开,确认车子消失在视线里,才换上另一副严肃利落的表情,坐回自己车上,给余尘发了条语音:“摩天轮旁边的步行街,还有空着的店面吗?” 余尘看不懂老板的问题了。 不是沈云灼特意叮嘱他留一个位置好的店面吗? 说话这么奇怪,该不会……早上车祸撞坏了脑子? 余尘如实回复:“没有了沈总,您要的那个已经被霆飞总拿走了,剩下的,租赁合同都已经签完了。” 沈云灼捏着手机思索了几秒。 他要了,但被哥哥截胡了。 原来他真的想送一家店给明遥。 被别人要走还好办,被大哥拿走,多半是准备送给心上人的,不太好要,他也不想跟沈霆飞开这个口。 可这个逼已经装出去了,还能怎么办呢。 就算是恋爱脑,那也是自己选择的路。 “找一家装修风格适合开麻辣烫的,谈一下违约金,多少都没问题,”沈云灼手肘抵在车窗上,无奈地撑住额头,回忆刚才两人的谈话内容,一字不落地交代,“一楼是捡菜区和大堂,二楼做小包间,三楼装成露天天台,环境好一点,他喜欢浪漫。” 他是谁,自然不用多说。 余尘用脚趾想都知道这家店是要送给明遥的。 只是他一向只做表面功夫的老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贴心了? “一定办好,沈总,”余尘问,“店名叫什么?” “就叫麻辣烫,”沈云灼说,“尽快,一星期之内,我要带人去。”
第06章 06 跟余尘交代完事情,沈云灼并没有立刻开车,他需要几分钟不被打扰的时间安静地待一会儿,这一切太荒谬了。 天有些阴,空气也有些闷,加上心情烦躁,豪华SUV的冷气似乎没什么作用。 身上残留的麻辣烫味道时不时浮动着钻进鼻腔,让沈云灼的心情更加难以形容。 他按下车窗,将衬衫袖子挽起来一些,露出半截手臂搭在上面。 另一只手滑动着微信聊天列表,没有明遥。 他把聊天记录删了? 沈云灼是有定期清理聊天记录的习惯,但重要的人的微信是不可能删的。 除非,他们吵架了。 吵架就删聊天记录? ……至于在意到这种程度吗?要不要这么矫情。 沈云灼又去联系人列表找,直接滑到字母M开头那一栏,还是没有明遥。 他连明遥的头像都记不起来,如果不是备注的全名,该去哪里找? 除非明遥主动给他发信息,还甜甜地叫他老公。 可今天一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用微信联系,又或许,明遥把他拉黑了? 沈云灼就不明白了,就算是想结婚,他还会找不到人吗?为什么会找明遥这么一个情绪失常的人? 如果明遥当真对他这么无法无天,那就趁失忆,把人好好调教一番,让他以后再也不敢这么轻易挑衅。 眨眼间,雨滴淅淅沥沥地落下来。 车停在马路边,沈云灼不方便逗留太久,有雨滴溅到眼镜上,他摘下无度数的铂金框眼镜,随手扔到一旁,也把迷蒙的思绪暂时搁置,驱车前往蓝湾香榭。 沈霆飞是他最亲近的人,随便聊聊,总能打探出点什么。 沈云灼进门时,沈霆飞正在沙发上打电话。 穿着浅棕色的亚麻衬衫,手腕处缠绕着一串木质温润的佛珠,腿上盖着乳白色的薄毯,面色温润,舒服得像雨天里的一杯暖茶。 很难让人把眼前这个男人和曾经威风八面的商界大佬联系在一起。 一楼的花园跟海边相连,落地窗半掩着,细雨声悄然入耳,有海风吹进来。 沈云灼把窗户拉紧了,继而站在窗边望了望。 蓝姨端着咖啡过来,沈云灼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正经吃午饭:“麻烦帮我煎一个牛排。” 又让她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去房间里换上。 闻不到麻辣烫味了,沈云灼神清气爽地走出去,沈霆飞还在打电话,看样子是在专心听对方讲话,只简短地回应两句,但没有挂电话的意思。 沈云灼心情不佳,轻咳了一声,沈霆飞见状煞有戒备地用手拢了拢话筒:“先不说了。” 然后是一句声音很低的,几乎只能用口型来辨认的“你乖”。 沈云灼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斜倚着,俨然放松了许多:“乖都叫上了,速度够快的,这才几天,那小家伙就把你这朵高岭之花给拿下了?” 茶水是蓝姨刚换过的,沈霆飞端茶的动作一顿。 他们都在一起一年了,沈云灼一直是知道的。 难道余尘说的是真的,他这个弟弟,选择性失忆了? “随便叫叫,又没真在一起,”沈霆飞不动声色地品着冰岛茶饼,“再说你叫得不比我恶心。” 沈云灼:“?” 有多恶心,说来听听。 他刻意在今天的交谈中省去了称呼。 叫不出口是真的,也怕自己叫错。 “还没在一起吗?那打算什么时候确定关系?”沈云灼不着急,慢慢聊总能从哥哥嘴里套出点什么,“摩天轮旁边的店面,我还以为你截胡过去是用来表白的呢,不表白我可要回来了啊。” 沈霆飞都听呆了。 那个店面不是一收工就打了招呼吗,让沈云灼给他留一个位置最好的。 当时沈霆飞还让沈云灼送明遥一个,开个小吃店,明遥肯定喜欢。 沈云灼脸拉出去二里地:“我送的东西还少吗?” 现在脑子撞坏了,反倒肯一掷千金了。 “让你小子给猜着了,”沈霆飞把茶杯放到茶几上,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去看鱼缸里的热带鱼,“我就是打算用来表白的,你还要回去吗?” 沈云灼就不是真想要,虽然付违约金多少会对飞云的形象产生影响,怎么也不能跟亲哥抢。 可是话说回来,表白用什么不行啊。 他提出备选方案:“钻石、戒指、车、烟花……他喜欢什么,你随便挑,我去安排,明天就送到你手上,把这个店给我行吗?” “那你不能送这些吗?一个店面,你就非要送……” 沈霆飞看着沈云灼认真的样子,有点不认识他了,他弟弟什么时候对明遥这么上心过。 失忆是暂时性的,这个时候不添一把火还等什么时候。 “非要送给你的乖乖宝贝是吧?”沈霆飞把话补全。 沈云灼:“……” 什么玩意? 他装作没听清,问:“你刚说什么?” “乖乖宝贝啊,不是你这么叫的吗,要么叫乖乖,要么叫宝贝,非得连起来一起叫,你说你恶不恶心,能不能考虑一下听的人的感受?” 沈霆飞说得有模有样,表情也配合得逼真,因为这并不完全是他的凭空捏造,“乖乖宝贝”这词儿确实是从沈云灼嘴里蹦出来的。 那时候沈云灼和明遥刚结婚不久,两人共同出席家宴。 沈霆飞路过阳台,听见明遥跟沈云灼因为称呼的问题起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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