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也不知道舒叔叔还认不认你这个假儿子。” 周伊行玩味的视线从他微敞开的领口扫过,在那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停留片刻。 “不过你要是愿意做我的跟班,以前的事我倒也不介意跟你一笔勾销。” 舒洛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说做你的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自己离开了舒家以后根本没得选。”周伊行啧啧摇头,一副好心的样子,“我可是要提醒你,听说谭斯知道你的消息以后,正派人找你呢,你们两原先发生过这么多事情,要是你被他给找到……” 周伊行嗤笑一声,没有再给他眼神,转身离开了。 舒洛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发凉。 谭斯。 这个人从前在学校的时候就是他的疯狂追求者,之后屡次三番拒绝未果,终于有一次被谭斯惹毛了,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了谭斯一耳光,接着抢在谭斯报复他之前将事情告诉了舒庭越,这才摆平了这件事情。 可即便这些年他和谭斯没有了交集,却还是经常从别人口中得知,谭斯一直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至今都还在等待报复的时机。 那个人本来就是个变态,要是被他抓到了,肯定会很惨的。 舒洛心底一片慌张,只得快步离开了这里,生怕周伊行转头去通风报信。 可是顺着大街走了很久,他却越来越觉得身上很冷。 夜深了,周围人变得很少,他没有地方可以去,便越发感觉害怕。 从小到大,他出门都配着司机,冷了有人送衣服,渴了有人倒水喝,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这样的绝望。 不仅如此,他还要一直提防着四周,生怕忽然从哪里冒出了不认识的人,把他拖上车。 人在寒冷的时候脑子总是会变得很清醒,舒洛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几乎将自己前二十年招惹过的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于是他发现,有概率报复他的人太多了。 即便心高气傲如他,此时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懊悔。 早知道那时候就不搭理那些人了。 可现在后悔已经没用了,他东躲西藏半天,找到一个黑漆漆的公园,抱着腿坐在长椅上,只觉得浑身都冻僵了。 他想过去联系以前的那些朋友,可是他没钱打车,那些地方都不是随随便便可以进的。 要不……明天找人借个手机,给他们打电话求助吧。 舒洛深吸一口气,将脸埋进膝弯中,萦绕在心头一整天的委屈再次翻涌起来,让他忍不住流了眼泪。 本来以为他会因为寒冷睁着眼过一夜,可不知不觉间竟然就睡了过去。 可是这一觉却睡得并不安稳,他睡着睡着眼前忽然便出现了一副让他震惊的画面。 在梦里,舒庭越发布了申明,断绝了和他的关系,还怒斥他是个偷走别人人生的小贼,而在这个消息传遍全程后,曾经被他教训过的那些人便纷纷找上门来。 他从前的好朋友都对他避而远之,即便他找上门求助也不见他一面。 他被逼的只能去睡公园,可是没多久谭斯带着人找到了他,并且扬言要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舒洛被吓坏了,找机会逃走,为了不被任何人发现,只敢在又黑又臭的桥洞下待着。 而就在他半梦半醒间睁开眼,就看见有几只老鼠正在啃食他的皮肤。 “啊啊啊啊——” 舒洛的身体骤然一颤,回过神来便连忙低头去看自己的脚。 一二三四五,一根没少。 急促的呼吸终于放松下来,可是等回想起梦中那些可怖的画面,他又感觉到一阵惶恐害怕。 虽然只是做的梦,可是一切细节都是那样真实,就好像是未来会真实发生的。 不行,不能这样,他才不要沦落到那样的下场。 舒洛惊慌地站起身,不顾天还没亮,便快步离开了公园。
第2章 他在外面冻了一晚上,浑身都是僵硬的。 可是在前往舒家的路上却走得很快,脑子里除了认错就再也没了别的想法。 舒洛是真的被吓到了,昨天他和舒庭越叫板时还很有底气,可现在却是真切地感觉到了,他对舒庭越来说可能真的不值得一提。 这些年他不学无术,只知道跟着狐朋狗友一起到处旅游混日子,舒庭越很少说他什么。 那时候舒洛只觉得因为自己年纪最小,所以舒庭越也愿意宠着他,可是……如果舒庭越真的看重他,又为什么会在知道他不是亲生孩子时这么快的接受了?而且连丝毫犹豫都没有,就把那个亲生的接了回来,招呼都没有和他打过,甚至还要把他赶走。 舒洛打心底觉得委屈,等走到舒宅外时发觉天边已经升起了鱼肚白,马上就要天亮了似的。 他连忙抹了抹脸,生怕被别人看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 从前他可是最在意自己形象的,在外头光鲜亮丽,一个月内衣服都不能带重样的,可昨天晚上他甚至都没有洗澡。 想到这里,舒洛甚至有些开始嫌弃自己了。 好在他之前录的人脸还没有被注销,根本没怎么折腾就成功进入了小区。 但是等他到了舒家的别墅院子外,又开始犹豫。 院子里的落地窗透出细微的光,不难看出是餐厅的灯照了出来。 他知道,一般这个点阿姨都会开始准备早餐,看起来爸爸妈妈和哥哥都还没起床,那他现在去敲门的话…… 舒洛总觉得别扭,最后索性推开院子的门,一屁股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周围有冷风刮来,即便他已经浑身僵硬,也还是止不住颤了颤。 已经挨冻了一晚上,应该很快就会发烧吧,等爸爸看见了他这副可怜的样子,肯定就舍不得赶他走了。 想到自己温暖的房间和柔软大床,舒洛鼻尖又是一酸。 早知道昨天舒庭越叫他去那个家看看的时候,他服软就好了,这样也不会在外面待一晚上,还被周伊行那种人欺负。 等他回了家,一定要叫周伊行好看! “阿嚏!” 舒洛猛地又打了个喷嚏。 但还没等他调整好,就忽然听见身后的大门传来打开的声音。 以为是阿姨来开门了,舒洛背后一僵,连忙站起身转头。 他正想要跟往常一样甜甜地喊一声王姨,可在看清楚眼前站着的人后,小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垮了下来,眼神中透出敌意。 青年穿着简单的黑白速干运动服,头发剪得很利落,露出锋利立体的眉眼。 他就是那所谓的真少爷,舒庭越的亲生儿子——路从安。 舒洛见他盯着自己,也不甘示弱地瞪向对方。 可路从安本就长得比他高不少,现在又站在高上不少的台阶上,一下子就显得舒洛低了一头。 心底正不服气着,舒洛就看见那青年只瞥了自己一眼,接着便快步下了阶梯。 正松口气。 可路从安在路过舒洛身边时,却丢下一句:“他们昨天晚上飞海城了,一周后才回来。” 他似乎真的只是想要提醒舒洛,说完这句话便推了院子里的自行车走出院子外。 见他骑上就要走,舒洛脸色大变,连忙追了出去。 “等等!你说的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他昨天下午才离开家里,晚上他们就安心自在旅游去了? 舒庭越去海城的原因舒洛知道,因为爷爷奶奶就长住在海城,虽然舒庭越的公司很忙,但每半年也会抽出时间带着全家去待上一段时间。 一切都很合理,可……为什么是这个时间? 难道舒庭越真的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吗? 路从安被他拦住了也不生气,只静静地看着他,说:“是,家里现在没人。” “那他们有说什么吗?”舒洛还抱着最后一分侥幸,可看见路从安盯着自己的眼神,又觉得他是在看自己笑话,“你别误会,我就是随便问问。” 他觉得以舒庭越这样谨慎细致的人,肯定会嘱咐家里的佣人,在他回来以后要怎么处置。 可是路从安思考片刻,却是摇了头。 在舒洛不可思议的注视下,路从安只说:“他们嘱咐了很多,但似乎没有和你有关的。” “抱歉。” 路从安说着打算离开。 可下一秒,舒洛就有些失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个……” 他的脑子很混乱,好像没有听明白路从安的话,可是强烈的失落和难过又在心中盘旋,让他觉得很委屈。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才回过神来,而路从安竟然也就真的安安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舒洛用力咬一下嘴唇,还是小声说:“我在外面待了一晚上,可不可以找你借一个地方休息?我不会乱动你东西的。” 他说完抬头看,发现路从安的眼神没有变化。 于是他便又解释:“以你朋友的名义,可以吗?我们之前见过一面……也算是认识吧。” 这话他自己说的都心虚,毕竟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对路从安可是不屑一顾,还给了对方下马威。 舒洛脸皮厚,说着又用细长的手指揪住路从安的袖口,很轻地晃了一下。 他以前就喜欢这样跟舒庭越撒娇,每次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他第一次见到路从安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就是那种别人说什么都会听的木讷好人。 果然,路从安在听了他的话以后没有犹豫,下了车将脚架打下,把自行车停放在院子外面。 “你稍等,我问一下王姨。” 他的声音低沉,语气认真,叫舒洛觉得很可靠。 他后退两步,连忙点头,俨然一副乖巧的样子。 没两分钟,路从安就出来了。 “可以,你如果暂时找不到地方住,就在我房间休息吧。” “你房间?”舒洛脸色一僵。 路从安点头,说:“昨天你的房间东西被搬空了,说要改成客房,你暂时先在我那睡一觉吧。” 舒洛鼻尖一酸,又愤怒又委屈,可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也没有地方可以撒。 抬头看见路从安关切的眼神,他还是不敢发脾气,只能故作乖顺地点点头。 “好吧。” 路从安嗯一声,又去推那辆黑色的自行车。 “你进去吧。” 舒洛见他要走,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不对:“这么早你去哪里?” “早八,我得去学校。”路从安说着看一眼手表,冲他礼貌点点头,长腿支上脚踏很快就骑远了。 舒洛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也是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路从安跟他是一样大的。 只不过路从安如今还在勤勤恳恳读书,而他前不久才借病休学了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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