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初谦呼吸滞住,表情呆呆的,无措地眨了几下眼睛,像一只非常纯真的海豚。 姜柏继续靠近,他松开付初谦的衣领,用指腹在他胸口绕了几圈,依次往下掠过十分钟前就在眼前的小肌群直到小腹。 “是我好看还是穿苏格兰短褶裙的他们好看?”姜柏不满意付初谦的沉默,拧起眉毛催他,“又不说话。” 付初谦吞咽了几下空气,喉结上下滚动的同时耳根泛红,他抓住姜柏的手,语气有些生硬:“姜柏,你不要和我靠这么近。” “我和苏格兰短褶裙是不同的。” 姜柏抱着小鲨鱼,在黑暗里抱怨。 旁边很快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付初谦的手摸过来,姜柏安静地感知他摸了半天也没摸到自己的手臂,然后他意料之中地不解。 “你睡那么远做什么?” “啊,”姜柏心平气和,“你让我不要和你靠太近。” 空气沉默了几秒,付初谦才无奈地重新张嘴:“姜柏,你好记仇。” “第一天认识我吗?”姜柏心如止水。 其实有点冷,但姜柏坚持和地上唯一的热源隔开。 进入十二月后这座城市的温暖一天之间就被南下的寒流划开了大口子,地球秉持着天寒地冻的原则,尽管睡的是床垫,但姜柏总莫名感受到地板涌上来的寒意。 不过付初谦一直陪他睡在地上,姜柏觉得没有那么难熬。 “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复查,应该可以慢慢走动了。” 付初谦坚持说着这些琐碎的事,从姜柏的骨折说到进行顺利的课题,他的声音如同八音盒中最动人的一枚音符,在空气里不断跳动,弹出许多让姜柏心动心软的乐章。 他憋着气,脑子又乱七八糟,一会因为付初谦不回答那些问题愠怒,一会又觉得付初谦仿佛一条流淌的溪流,很可爱的那种。 说到一半,付初谦停顿了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姜柏,”他像在哄,又像在说真诚的话,“你比他们穿苏格兰短褶裙好看。” “还有没回答的。”姜柏高兴了一点,但还是不满意。 “都很漂亮,”付初谦立马接着说,“那天我不是故意把水弄到你肚子上。” 姜柏想挪回去了,他思索了一下。 “我动不了,你帮我。” “你怎么挪过去的?”付初谦真的坐起来,被气笑了。 “忘了。” 姜柏放心把腰交给他的小臂,重新躺回被付初谦体温捂得温热的地方。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姜柏的心情糟到了极点。 首先是付初谦满怀歉意地告诉他,因为自己的母亲身体不太舒服,今晚他要回家睡,不能在宿舍陪姜柏。 姜柏对此不得不表示理解。 付初谦是本地人,以往每个周末都会回家小住一晚,因为照顾姜柏已经三周没能回家。而这次复查很愉快,姜柏获得了拐杖,意味着他不用再被付初谦抱来抱去,应该要坚强、独立地进行一些康复训练了。 所以他没有理由留住付初谦。 而出租车停在学校大门时,姜柏又远远地看见了他最不想看见的徐朝知。 徐朝知瘦了些,穿着脏兮兮皱巴巴的外套,像一滩液体那样往教学楼移动,姜柏看了几秒,下意识往付初谦身后躲。 付初谦揽住姜柏的肩膀,低下头语气温柔:“没事的。” “他还在学校。”姜柏很失落。 “我去问过派出所和辅导员了,因为伤势不算严重,构不成犯罪,”付初谦安抚他,“不过学校还在研究退学处分的事,应该快有结果了。” “我不会谅解,也不会和解的。”姜柏声音冷下去,又在付初谦轻缓的“嗯”中回暖。 回到宿舍后简单陪姜柏练习了一会拐杖,付初谦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我明天会早点回来,”付初谦一边装电脑一边叮嘱姜柏,“中午不用点外卖,我带饭给你。” 离开前付初谦揉了揉姜柏的头发,但姜柏别过头去不肯看他。 十分没出息,姜柏觉得自己仿佛有分离焦虑症。 ---- 属于姜柏的另类雄竞
第15章 14 早晨六点姜柏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时候,他抓着一点睡意才刚陷入浅眠。 “谁啊?”姜柏有气无力地撑起来,他想应该不是付初谦,因为付初谦不可能忘记带钥匙。 姜柏去摸放在地上的拐杖,睡眼惺忪地又问了两句:“谁在敲门?怎么不说话?” 他慢慢清醒过来,因为门外的沉默心里升起一点很不好的预感,姜柏轻轻地挪动去摸手机,才刚摸到冰冷的机体,敲门声又响起来,格外的疯狂。 “姜柏,你开门。” 熟悉的公鸭嗓响起来,姜柏听得一激灵,下意识哆嗦起来,仿佛那辆碾过他脚背的电动车又被人执拗地拧动油门在面前横冲直撞。 他松开拐杖,手忙脚乱给付初谦拨电话。 等待电话接通的过程中徐朝知持续性大喊大叫,姜柏坐在床上咬着嘴唇希望付初谦快点接通,他听到声音的话就会安心下来的。 “姜柏,我给你道歉!”徐朝知的声音更尖锐了,听起来像尖叫,“我给你道歉,当面道歉不行吗,我求你了姜柏…” 他在门外又哭又笑,时而锤门时而大喊,偶尔安静下来姜柏能听见他喃喃自语“我不想退学”,却没有任何真诚的愧疚和歉意。 付初谦接起电话的时候,姜柏已经彻底冷静下来,这段时间忘却的愤怒和被烧开的滚水一般在心里咕嘟冒泡。 “姜柏,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的付初谦听起来也才刚清醒,声音还哑着。 “徐朝知搬走后我们换过锁对吧?”姜柏盯着被徐朝知拍打而颤动的门,深吸一口气。 “换过了,”付初谦反应很快,“他在宿舍门外吗?我现在回来。” “不用了。” 姜柏挂断电话,黑着脸继续拨110,他尽量保持镇定地说明了情况,得到会立刻出警的答复后姜柏又录了一段音频,然后从通讯录找出最会和稀泥、私下催促姜柏要和解的辅导员。 他尝试拨了两个,大概是因为时间太早,辅导员没有接,而徐朝知吵得愈发厉害,不乏“你不见我我就跳楼”这种神经又幼稚的威胁。 实在忍无可忍,姜柏气得嘴唇发抖,他不熟练地拄着拐杖往门的方向移动,然后狠狠把拐杖砸向门,徐朝知被吓得安静了一瞬。 “你光说不死什么意思?”姜柏大声道,“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也绝对不会原谅你,你怎么还没去死?” 姜柏倚着墙,一边继续电话轰炸辅导员,一边狠狠挖苦哭起来的徐朝知,说了几句“你撞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会被开除”和“反正你要么自杀要么被开除”,电话才终于接通。 于是他又冲着电话里还没来得及说“喂”的辅导员开火:“清晨六点,他在这大喊大闹,这是要我谅解和解的态度吗?你自己听!” 徐朝知很配合、很合时宜地嚎了两声,姜柏板着脸收回贴在门上的手机。 “姜,姜柏啊,老师马上到,你别冲动…” 辅导员听上去很着急。 “你不用来了,我已经报警了,”姜柏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我骨折都快好了这事还没解决,我不谅解,要求开除,如果还拖个没完没了我就发去网上,付初谦给你看过的视频、那天的监控和今天的音频我都会发出去。” “还有,你们再找付初谦让他来劝我给他施压,我也会发出去。” 姜柏挂断电话后一瘸一拐地重新坐回床上,挨条查看刚才付初谦打不通他电话发来的消息。 「我马上回来,你别害怕」 「不要开门,收到回复我,不许开门」 他盯着“不许”两个字看了半晌,在徐朝知高分贝的哭嚎中把头埋进手臂弯中,眨巴了两下眼睛,不争气地掉下眼泪来。 姜柏评价自己的时候,把漂亮放在第一位,任性放在第二位,然后独立放在第三位。 他习惯自己解决一切烦恼,并且引以为傲。买不起的裙子姜柏宁可自己做也不会问江箬玲多要钱;为了买镶在腰链上的小钻石姜柏可以省吃俭用,其实江箬玲很愿意多给他零用,但姜柏觉得,接受越多帮助,脚步越沉重。 因为在漫长的人生公路上永远只有自己是最忠诚于自己的。 姜柏构想自己会是自由自在的姜柏,他也会是他人眼中的怪胎,可是无所谓,姜柏会有一条自己绣的漂亮长裙,拥有的钻石和一切是他努力得来的,没有人可以站在高位束缚他。 可是这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坏的人,也居然会有这么好的人。 徐朝知不断挤压属于姜柏的退路,让他不小心踏入了属于付初谦的陷阱。 姜柏又一次凭借勇气和果敢为自己解决了大麻烦,可他脑袋里期盼着付初谦此刻真的在飞奔回来的路上,最好快一点,再快一点,像宇宙中的光那样快,不回头地路过银河。 一整段时间的委屈和烦闷涌上来,姜柏擦掉眼泪,听到门外警察勒令徐朝知离开的声音,等到一切恢复安静,姜柏才把门打开。 他简单感谢了民警,捡起地上的拐杖,慢慢后退要重新关上门。 “姜柏!” 一只手抵住门,姜柏认出来付初谦的手指关节,用力吸了吸鼻子,松开要关门的手。 “你不回消息,真的很吓人。” 付初谦表情焦躁,头发也乱糟糟的,因为没戴眼镜看人时眼镜会微微眯起来,仿佛在生气,但姜柏知道他没有。 他配合地伸出腿让付初谦蹲下来检查打石膏的脚,衷心希望自己的红眼圈不明显。 “衣服扣错了,”姜柏笑他,“傻不傻。” 付初谦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外套,继续看姜柏的石膏脚,头顶翘起的一撮头发随着动作还一动一动的,他认真地观察,随口应付:“出来得着急,我书包也忘记拿了。” “阿姨身体好了吗?”姜柏手撑着床,声音有些嘶哑,刚才生气时太大声了。 “她这几天都有些心悸,”付初谦站起来松了口气,“昨天下午陪她去医院检查,没什么大问题,早知道昨晚就回来了。” 他坐在姜柏旁边,又对姜柏微笑。 “干嘛?”姜柏一板一眼地挑刺,“我自己也能解决,又不会笨到真的开门拿拐杖抡他。” “你会害怕,有人陪着你会好很多。”付初谦把外套脱掉,还喘着气,仿佛跑了很久的步,他扯了扯衣领,又把衣袖扯到露出手腕。 他没有戴平时的手表,姜柏盯着付初谦空空的手腕看,盯到付初谦觉得疑惑。 “姜柏,你盯着看什么?” 他疑惑时也依然笑着,还抬手在姜柏面前晃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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