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家碰见小姨的那次,其实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问我为什么没接电话,但我…想太多,也没办法消除心里的害怕,所以叫你不要再过来了。” 那个清晨,姜柏离开后,他失魂落魄地在湖边坐了很久,一共往湖里扔了二十颗碎石,发现他的心脏并不是擅长流动并聚集的湖水,石头砸出的裂纹没有消失不见。 “再后来,我好像变得更坏了,”付初谦自嘲着,“总想着只要不跨过界限,就可以兼得鱼和熊掌,你越想要结束,我就下意识抓得越紧,固执地想你留下。那天在山上,你哭得那么伤心,我发现自己好像不能再那么做。” 他看见姜柏的眼睛里很湿,但姜柏只是抿着嘴,没有打断他。 “其实我也去过阿拉斯加的北极点。”付初谦用指背拂过姜柏的手背,低低地说。 姜柏终于说话,他的嗓子糊着,轻声下了一个无比正确的结论:“你肯定寄了明信片回国。” “我寄了,但是没有收到,可能是被寄丢了,”付初谦回想那三张明信片,遗憾地感慨,尾音低落,“真倒霉。” 大四毕业前,Kelsey热情地邀请他一起去阿拉斯加,付文钰也一直在游说他,十分想让他出国走走,不要总心情不好。 四月份,他在西雅图和兄妹俩汇合,一起飞往阿拉斯加,兄妹振振有词不用跟团,但事实上那趟旅行因为没有跟团,非常失败。 因为他们俩一直在吵架,从飞机落地吵到进入北极圈,付初谦被吵得更烦,他独自进了礼品店,后果就是Kelsey和Kerwin边吵边坐上回程的车,把他落在了北极圈内。 “我一个人坐在礼品店里等下一班车或者好心人带我回去,真的好烦,”付初谦的抱怨把姜柏逗笑了一瞬间,“在里面转了好久,发现能写明信片寄回去,实在太无聊,所以我就写了三张明信片。” 第一张写了一些对亲朋好友的祝福,付文钰独占一张,还剩一张他写给姜柏。 “我写希望你每天都幸福快乐,但转念一想,我也没那么…希望你和别人谈恋爱还幸福快乐,”他为难极了,但太自私也不好,所以就在后面不抱希望地卑微地许了一个愿,“我写,如果还能再和你见面的话我一定要努力和你谈恋爱,要是圣诞老人眷顾我,那就让极光爆发。” “都四月了,极光季节的末尾,我觉得不太可能爆发,但是我把三张明信片交给工作人员后,就听见人的尖叫,极光真的爆发了。” 付初谦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场极光。绿色光芒划破星际,不断闪烁着,变幻着,淡粉色交织其中,天幕被蒙上一条柔滑丝绸,繁星点缀其中,或明或暗,人群分明吵闹,他站在其中抬头仰望,却觉得宇宙静谧,一切的星系都停止旋转,银河流淌而下,如雨露在丝绸上滑落。 “哪里倒霉,明明很幸运,”姜柏鼻音很重,“我一次都没见到。” “可是明信片寄丢了,再见到你,你也不再想和我在一起了。”他把姜柏的小拇指攥在手心里。 “不一定。”姜柏低下头,发尾起翘,很可爱。 “那你明天还来吗?”付初谦去摸姜柏的脸,小心地问,他用掌心蹭姜柏的侧脸,姜柏却偏头把眼睛埋进他的手里。 没一会,姜柏站起来,坐在他旁边,抱住他,手环着他的肩膀,用力地吸吸鼻子。 “我后天也来。” “每天都来吗?”付初谦继续问。 “嗯,”他又往付初谦怀里钻了一些,“每天都来。” 他抱了一会,抬头和付初谦接吻,薄荷味在舌尖蔓延。 “那我们算什么关系呢?”付初谦觉得这是一件让人很苦恼的事。 “你觉得呢?”才温情一刻,姜柏又无语起来。 “姜柏,”付初谦觉得自己很认真,“我想证明我真的改过自新,想让你重新信任我,所以你可以先考验我一段时间。” “你什么意思?”姜柏从他怀里退出来,“你是说像Anthony那样date一段时间吗?” 付初谦听了又不开心,他伸手轻轻掐住姜柏的脸,没什么底气地警告姜柏:“现在不准提Anthony。” 姜柏想笑,付初谦就凑过去亲他,他抓住付初谦的衣领,毛衣衣袖蹭着付初谦的脖子。 等退开,付初谦才解释。 “比date亲密一点,”他觉得自己想了一个完美无比的计划,“就像试用期那样。” “那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吗?”姜柏天真地问。 付初谦脸热,他一本正经地说:“可以退货的那种。” “…傻子。”姜柏简洁明了地评价他。 “因为我想过,我们重新见面到现在确实没有太久,我今天说这些也不是想让你可怜我,因为心软就答应我,”付初谦希望他的事只是他和姜柏关系中的过客,“所以你可以再试试,如果还是觉得不能做到完全不介意以前,那你可以…” “什么?” 付初谦不情不愿地接下去:“可以离开。” 姜柏收起笑,他偏头看着付初谦认真考虑,眼睛灵动又漂亮,最后嘴角上扬地答应:“那我们试试吧。” 确定好,姜柏又抱过来,一点也不抗拒,一点也不生气,他的头抵在付初谦的肩膀上,手指玩病号服的衣角。 “但是我肯定能做得很好。”付初谦觉得姜柏不会再有离开的机会了。 “那也得明天再做了,”姜柏亲昵地贴他,“今天很晚了,我也得走了。” “你明天来吗?”付初谦扣住姜柏的腰,又问了一次,“我出院的那天,你也过来,好不好?” “好。”姜柏答应他,付初谦把他往怀里拖了一点,听到姜柏的心跳。 姜柏回家前他们又接了很多很久的吻,其中他主动了四次,姜柏主动了四次,第九次他们不约而同靠近对方的嘴唇。 ---- 二更别漏看
第53章 48 “好了…”姜柏推开他,手抵在付初谦的左胸口,隔着毛衣按他的皮肤,像猫咪踩奶。 付初谦的脚边放着行李,他看了一会姜柏轻轻喘气的样子,感受到姜柏的小腹随着呼吸起伏,头一偏又想吻过去。 姜柏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扬起眉毛瞪他:“有完没完?昨天都被查房的护士看见了,先去办出院手续。” 他体贴地替付初谦提好行李,示意付初谦跟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大踏步朝电梯走,仿佛毫无情绪波动——如果他毛线帽下的耳朵没有发红的话。 等进了电梯,付初谦才为自己解释。 “我昨天买了小蛋糕给那个护士,”他想说被看见就看见了也没什么,谈恋爱都是这样俗的,干什么都亲,“她很善解人意。” 姜柏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大怒:“她今天早上和我说,她绝对不会说出去!” “那你到底要不要让人说出去。”付初谦小声顶嘴,在电梯从21层移动到1层的时间里,盯着镜子里的他们发呆。 “看什么?”姜柏也转过来,把头靠在付初谦肩膀上,眼睛一眨一眨。 “我们的毛线帽,”付初谦觉得很般配,也觉得姜柏眼光和审美非常好,和他们穿的大衣也很搭,“你买的像情侣款。” “当然是情侣款啊,”姜柏理直气壮,他抬手把付初谦被卷进去一点的帽檐揪出来,很小心地不碰到付初谦的伤口,“还疼吗?” 他摇摇头,牵住姜柏的手,两个人傻乎乎地并肩站在电梯里,眼神乱瞟,故作自然。 “这样好奇怪。”姜柏抬头看跳到9层的显示屏,打破了密闭空间里的安静。 “哪里奇怪?”付初谦一看就知道姜柏比他还紧张,“我们就是不熟练,等多谈一段时间就能习惯了。” “那也不是到哪都得拉手亲嘴吧。”姜柏反驳他,但没放开付初谦的手。 “很正常吧,以前我们不是还每天睡一起吗?”付初谦反驳回去。 况且小别胜新婚,他们这是大别。 他认为为了帮助姜柏快速习惯他们的新关系,必须要从各个方面加深印象,比如姜柏“无意”购买的情侣款毛线帽,还比如电影院的情侣座。 “我们等会去看电影吧,”付初谦认真提议,“然后买最后排的情侣座。” “才刚出院,回家休息才对。” “今天周日,不出去玩的话那要再等一周才能约会了。”付初谦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他在姜柏身后絮絮叨叨很久,一直念叨到停车场,姜柏从他大衣口袋里翻出车钥匙开车门。 “平时下班也能见面,”姜柏和他隔着汽车对望,振振有词,“而且上班也能见面,你之前不是说每天只要见到我就开心吗?” “那现在能一样吗?”付初谦不太高兴,拉副驾驶的车门也不情不愿。 姜柏还想说什么,却被付初谦的手机铃声打断,付初谦把手里的行李袋丢在座位上,拿出手机,看见妈妈两个字出现在屏幕上。 “我妈的电话。”付初谦下意识紧张起来,他手心冒汗,胸膛不停起伏,姜柏立刻关上车门,绕过车头走过来握住他的手,耐心地充当他的支点。 付初谦深呼吸两次,走远了一些才接通。 “妈,”他站在一棵树下,控制不住用手指去摸粗糙树皮,“你最近感觉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都挺好的,文婕一直在家看着我,你不要担心啦,”付文钰声音温温柔柔的,交代完自己又问他,“你今天出院,手续都办完了吗?” “嗯,现在准备回家了。”付初谦心跳慢下来,他听见母亲的声音,心脏又暖洋洋的。 “下周回来吃饭吗?” 付初谦停住摸树皮的手,一瞬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付文钰,付文钰没听见他的声音,又慢慢说下去。 “妈妈那天…因为生气,说话没有多想,也是我不好,这么多年一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都白做了,”付文钰给自己揽错,话语间夹杂着苦笑,“你上次说出差后要和我说事,我就猜到是这件事,没想到真听到的时候还是没控制好。” “对不起,我那天情绪不好,太唐突了,”付初谦还是不喜欢听付文钰自责,他的眼皮变得很重,“我应该要慢慢和你说。” 电话里沉默下去,付文钰的抽泣若有若无。 “你喜欢的男孩子,妈妈有没有见过啊?”他听见付文钰擦眼泪,她问完又忧心忡忡,“是Kerwin吗?我以前还总想让你和Kelsey…” “不是,”付初谦听得想笑,他因为这个过于离谱的猜想而放松下来,“但是你见过。” 付初谦转过身,看见姜柏靠着车等他,眼神关切,表情温和,没有半点催促,却又随时准备走过来拥抱他。 姜柏是不会再消失的支点和冬夜里一张羊毛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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