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昼埋着脑袋,站姿懒散,一句话也不说。 “你告诉我,你逃课干什么去了?” “……” “说话啊!”龙折莲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目圆睁,“你觉得我现在管不了你了是吗?” 沉默。 还是沉默。 龙折莲盯着他,虽然江昼经常逃学,但他态度好歹端正,骂他他也会解释,这次怎么就成哑巴了? 她心里有了盘算,声音也软和下来,“江昼,你跟老师说,是不是你家里又出什么事了?” 她握住江昼的手,瞬间变了脸,很关切地问:“出事了要跟老师说呀,你才多大呀,别什么都自己硬扛。” “没。”江昼闷闷的,不肯说实话。 十万块钱不是小数目,后续还有各种开销,龙折莲作为他的老师,已经给了他很多关照。 他不想再麻烦她了。 “那你为什么要逃课?” 江昼默了一刻,神色疲倦,“老师,别问了行吗?” 问不出来任何信息,龙折莲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许久,才挥挥手,“你回去吧,好好上课,别再逃课了。你再这样,我就要处理你了。” “谢谢。”江昼跟她说谢谢,谢谢这个老师的信任和包容,给了他无数次机会。 如果他能把事情处理好,他会对得起龙折莲的。 回班级,江昼冷着脸从褚荀身边擦过去,两个人又回到了最开始那种状态谁也不搭理谁。 “江昼,我把剧本修改了!”梁雁是个眼瞎的,完全无视了他们两个的气氛,嬉皮笑脸的,“来看我的绝世神作!” “不看。”江昼冷淡地拒绝了。 他眉眼间戾气很重,嘴角有一块淤青,乍一看,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不需要朋友。 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谢京宥和梁雁面面相觑,大家这个年龄段心浮气躁,忍不住会多想,最终选择了不再跟他对话。 晚自习快放学的时候,班级门口来了个女生,身形高挑,扎着双马尾,未施粉黛,“我找褚荀。” 班上同学立刻扯着嗓子吼:“褚荀,有美女找你!” “褚荀,美女找你——” “褚荀!” 江昼也被着吸引了注意力,站在门口的女孩子双手背在身后,穿着精致整齐,明显是特意打扮过的。 她来这里干什么不言而喻。 褚荀起身出去了,他很高,看那女生的时候要埋头,没什么情绪起伏,“有事?” 女孩子脸颊泛红,小声询问:“你能跟我过来一下吗?” 褚荀眼睫毛很长,垂下眼看她,迟疑了一下,注意到她在背后藏了东西,眉头微微攒动,“嗯。” 看着两个人走到拐角少人的地点,谢京宥才说:“那是八班的柳瑞悦吧?是个小网红,追她的人可多了。” “褚荀这小子好福气啊!”梁雁脸上带笑,凤眼微垂,像只狐狸一样狡黠,“美女都喜欢他,这都第几个了,好像上个月也有一个?” 谢京宥又愤愤不平,“为什么没人追我呢?” “因为你是个花心大萝卜。” “我哪里花心了,我纯情少男好不好!我连女孩子手都没牵过!” 梁雁笑意不变,“这样啊,可能是我太帅了,把你的桃花吸走了吧!” “滚蛋!” 两个人叽里呱啦地吵起来,江昼没吭声,他想,他和褚荀也许根本就算不上朋友。因为褚荀不会跟他讲任何事,褚荀只是在管他学习。 就像是一个老师对待学生。 或许褚荀真的只是负责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烦躁地踹了一脚桌子腿,气冲冲地离开了教室。 “操,他又发什么疯啊?”谢京宥被他吓了一跳,特不爽,“他今天吃炸药了啊?” 梁雁说:“人家小夫妻闹别扭呢,你管他们干什么?等他们吵完架自然就和好了,要是和不好,我们小组就解散了。” “什么意思啊?” 梁雁眸光闪动,“别管,褚荀会处理好的,他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也就江昼这个木头看不出来。” 木头本人江昼浑然不知自己的两个好兄弟正在诋毁他,靠在阳台上吹风。 转角就是褚荀和那个女生,声响很轻,但他能准确无误地听到褚荀的嗓音,冷冽清透,“谢谢,但我和你不熟,暂时没这个想法。” “不熟可以慢慢熟悉啊!” 褚荀面不改色,“我社恐。” “那,那我可以加你联系方式吗?” “我没有手机。”褚荀停顿片刻,“我家里很穷。” “……” 女孩子看着他身上的校服,这个人一年四季都是校服,的确分辨不出来他家境,不死心地追问:“那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风一过,褚荀的声音就这样吹过来,“有,正在追,不打算喜欢其他人。” 江昼瞳孔微微缩小,心脏漏了半拍。 原来褚荀有喜欢的人了。 他说他正在追。 可是他们一直在一起,他怎么不知道褚荀在追人? 瞒得真好,他完全不知道褚荀居然在追人。江昼无意识地捏紧了拳头,要是褚荀真把他当朋友,有喜欢的人了,肯定会和他说。 果然,只是出于班长的责任,褚荀才愿意管他吧? 剩下的谈话声音小了很多,江昼刚准备回教室,褚荀就从拐角的阴影处走过来,两个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又在一瞬间分开。 像个陌生人。
第44章 脸有什么用 转眼到了周末,江昼去医院预缴了一笔费用,陪他奶奶坐了一下午。 “你爸最近去哪里了?他没打你吧?” 江昼浑身僵硬,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没有,他打不过我。” 马上就要动手术了,他不想让他奶奶再担心。 奶奶又问,“你脸怎么肿了?” “摔了。”江昼说:“骑车摔了。” 奶奶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让他骑车慢一点,要多吃饭,好好学习,远离他爸……她是个话很多的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也很泼辣,只是她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江昼。 江昼依然没有回学校,他又报了个有偿试药实验,要连续吃一个周,及时汇报情况。 对方说了,吃了药会有副作用,比如食欲不振和嗜睡,个别人群可能还会有别的反应,但是报酬给得很高。 江昼接下了这个活,只要吃不死,他就敢吃。 短期内想凑到这么多钱,他也顾不上这钱到底来得正不正道,只要能救回他奶奶,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吃了药,江昼最大的副作用就是嗜睡,他完全打不起精神,一天到晚都在打瞌睡。 药物作用是他无法用意志抵抗的,江昼眼皮子都睁不开,每节课都昏昏欲睡,短暂地清醒几分钟,一转眼又睡着了。 谢京宥又爱管闲事,见到他睡着了就要猛地推他一把,“醒醒!醒醒!上课呢,你再睡要遭了!” “……” 江昼睁开眼,双眼密布血丝,浑身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 “你到底怎么了?”谢京宥被他眼睛吓得不轻,“你他妈一脸要猝死的样子,你眼睛全是血丝,你几天没睡觉了?” “我睡了……”江昼揉了把眼睛,没办法解释,只能让他别担心,“可能是用眼过度了,再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这两天都睡沙发,因为褚荀不搭理他,他也不想理褚荀。 褚荀手里的笔忽然落了地,正正好好落到江昼脚边。江昼迟疑了一瞬,还是弯下腰给他捡起来,抿紧唇,“给你。” 他眼尾泛红,像是哭了一场,在短短几天之内消瘦了不少。 褚荀眉头皱到一块,呼吸也沉重了许多,眉宇间有着难压的躁动和固执,接过笔,想说点什么,又什么都没说。 “江昼,你状态还好吗?今天下午要打球赛,你这个状态……好像肾虚啊。”梁雁有些担忧,他感觉江昼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少年人眼里应该有光,意气风发。 但江昼是一潭死水,死气沉沉的,有时候他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梁雁都会怀疑他死了。 “你才肾虚。”江昼冷酷地怼回去。 “那你下午能打吗?” “能打。”江昼已经答应下来了,他就不会食言,没精打采的,“一场比赛而已,我能打。” 他已经好几天没跟褚荀说话了。 江昼已经在准备离开了,等他奶奶动手术,他就直接搬去医院陪护。在这之前,他已经把自己欠褚荀的算好了,打好欠条,和褚荀确认以后他就离开。 虽然两个人莫名其妙闹了别扭,但他还是要把自己欠下的还回去。 “江昼,你是不是又去打架了啊?”谢京宥其实不想多管的,可他们毕竟坐在一起这么久了,也有点感情了,“你老是打架干嘛啊?你那张脸这么帅,你别老是拿它去打架啊!” “脸有什么用啊……” “能招女孩子喜欢。”谢京宥托着腮说:“你老是毁容,怪不得没有女孩子追你。” “……你也没有。” 谢京宥露出了死亡微笑。 江昼聊了几句,状态好了一点,去厕所洗了一把脸,抬起头,见到镜子里的自己分外疲倦,难怪谢京宥说他肾虚。 的确一脸纵欲过度的苍白。 褚荀也走到厕所,站在他身后,似乎是想跟他说点什么,淡色的唇刚刚张开,江昼看他一眼,跟躲瘟神一样逃了。 冷战就冷战,最好谁也不搭理谁。 褚荀眼神一寸寸冷下来,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像是个尾巴。 下午第一节 就是体育课,班上男生摩拳擦掌,非要跟七班拼个你死我活。 江昼坐在花坛边,冬日的冷风刮在脸上,他吸吸鼻子,感觉自己鼻涕都快出来了。 因为这节课要比赛,所以一上课就原地解散,只剩下两边球队的同学在做热身活动。 “江昼,来热身啊!”谢京宥拉着他,“等下你就负责传球,七班那群孙子打球很脏,他们会打人,你要护着自己。” “哦。” 他跟着谢京宥一起去压腿,一扭头,看见褚荀居然没有回教室,而是站在一棵榕树下,眉目被光影衬托得很温和。 这个书呆子不学习了? 江昼没多想,简单的热身后,两边球员握手,裁判就位。梁雁特别高,适合开局抢球,裁判把球抛到半空,梁雁一下子蹦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球拍向了谢京宥! “分开!”谢京宥下了命令,众人立刻散开,而七班则大喊着回防。 江昼肋骨处的伤隐隐作痛,他很能忍痛,忽视了那点疼痛,迅速跑到对方场地。谢京宥很信任他,被人拦截以后果断把球传给他,江昼天赋很高,学了几天就有模有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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